學校里,走廊上。
「所以趙元真這個人,是真旳存在啊。」陳靈韻若有所思。
「怎麼,現在上頭連趙元真是否存在都不確定嗎?」燕裕頓時失笑問道。
「據說監控畫面只拍到她在追逐一團黑霧。」陳靈韻微笑說道,「所以沒法排除自導自演的可能。」
「畢竟『飛鳥盡,良弓藏』。如果存在這樣的魔門妖女,那麼她這個正派劍仙就至關重要了,這樣的邏輯聽上去很合理對吧?然而至今為止,那位魔門妖女只存在她的描述里,並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支撐。甚至她聲稱那位魔門妖女『在逃脫追捕的過程中,肯定會大開殺戒、肆意滅口』,結果這樣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如此一來,自然會有人覺得她是在『虛張聲勢』,『描述不存在的敵人,來抬高自己的身價』。至於大搜查具體什麼時候會徹底放寬,我估計四月中旬就差不多了,畢竟基層也不是什麼木牛流馬,總不能鞭笞他們一直朝虛無縹緲的目標去努力吧。」
「原來如此。」燕裕沉吟了一會兒,只聽見陳靈韻又道:
「那什麼時候能安排我,去見見這位魔門修士呢?」
「現在還不方便。」燕裕敷衍說道,「下次一定。」
「嗯哼。」陳靈韻也不著惱,只是笑道,「你之所以來找我求助,是想要讓她能正常外出對吧?」
「你應該知道,這種無身份證、無戶口、無出生證明的三無人士,要想辦理身份證明是非常麻煩的……」
「但是對你來說,應該只是一句話的事情。」燕裕直接打斷了她慢悠悠的發言,「三無人士辦理身份,當地的巡捕機關實質上有非常大的自由裁量權。」
「或許吧。」陳靈韻不置可否,「就算莪能幫上你的忙,可為什麼我非得幫你呢?」
「因為我們前世是夫妻?」燕裕試探問道。
「上次某人可是澄清說不是哦。」陳靈韻微微一笑。
「那是為了考驗你和我的默契!」燕裕厚顏無恥地說道,「如果你當時有半點懷疑動搖,就證明這一世的你不配跟我在一起,這是必要的感情考驗!」
「呵呵。」陳靈韻禮貌微笑,順手挽起耳邊的髮絲。
對於燕裕的說辭和解釋,她是半個字都不會信的。
根據目前腦海里現有的「人格畫像」,自己的這位前世丈夫,是為達目的完全不顧臉皮的性格,根本不存在男性普遍的好面子習性。
需要的時候就是「親親好老婆」,等不需要的時候,立刻翻臉為「你誰啊不認識」,這也是可以預料的結果。
不過……
魔門妖女耶,這不是很有趣嘛?!
「帶我去見她。」陳靈韻悠然說道,「不然免談。」
「看在夫妻的份上……」燕裕還想嘗試一下,畢竟若是讓這屑女人和元真魔帝接觸,容易出現一些不可控的意外因素。
「什麼夫妻,不知道哦。」陳靈韻伸手撫唇,看著天空,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來,「戶口本上,我可是純潔的未婚少女呢~」
「那行吧。」燕裕果斷選擇讓步,他已經意識到這女人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我會帶你見她行了吧。」
「別擔心,親愛的。」陳靈韻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悠悠說道,「她身份的問題,我會讓人安排的,你不用管了。」
燕裕已經沒有力氣吐槽這個屑女人了,只是嘆息道:
「等你搞定以後,我再抽空安排你們見面……」
「今晚我就有空哦~」陳靈韻微笑說道。
「今晚不行,我得……」
「今晚我剛好有空哦~」陳靈韻繼續微笑說道。
燕裕:………………
好討厭的感覺啊!為什麼明明重生了,還是要被這個屑女人拿捏啊!
「求我。」他忽然說道。
「嗯?」陳靈韻笑容不變,但眉毛微微上挑,表明她心中其實有些不悅。
「求我。」燕裕露出有恃無恐的神情,淡定說道,「我就告訴你一個大秘密。」
「什麼秘密?」陳靈韻眼睛一亮。
「保證是能讓你覺得有趣的秘密。」燕裕神情淡漠地說道,「前提是你能打動我。」
陳靈韻心思急轉,很快便猜到對方是因為被自己拿捏而不爽,所以要用這個秘密來換取尊嚴上的代償。
對於這點,她其實是無所謂的。
畢竟對方前世能成為自己的丈夫,說明他肯定在某些方面和自己高度合拍的地方。而馭夫之道就像是放風箏,一味收線只會讓對方長期緊繃,以至於逐漸生出脫離自己掌控的想法來。
既然如此……
陳靈韻思慮周定,便輕輕牽住了燕裕的手,笑容也變得甜美可人,膩聲說道:
「親愛的好老公~有什麼有趣的秘密,你就告訴你的小可愛嘛~求求了嘛~」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燕裕頓時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兩人此時站在沒什麼學生的走廊盡頭,但他的笑聲是如此誇張,以至於遠處的學生都被聲音吸引過來。
陳靈韻神情一黑,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臉上的笑容也蕩然無存,只剩下冷冰冰的生氣表情。
然而燕裕已經心滿意足。要知道這屑女人未來成為修士之後,無論傲慢還是屑度都有飛躍性的提升。被人私底下叫做「江海公主」,也是在諷刺她那股不可一世的派頭。
要讓她做這樣的小女人撒嬌狀,也只有現在這個時間點了。
「秘密就是,在錢塘江入海口,也就是海平觀潮公園的那個地方,江底有個倒六層塔的秘境。」燕裕壓低聲音說道,「此塔乃是五代時期吳越王錢俶請大能所建,要鎮壓錢塘江的大潮,而塔底的天河定底神珍鐵便是秘境核心,有鎮壓海潮、抑制海平面上升的功效。」
「前段時間,有兩個重櫻陰陽師跳入潮水之中,想要劫走裡面的天河定底神珍鐵。」
陳靈韻沉默片刻,說道:
「被你阻止了?」
「被神秘來客阻止了。」燕裕語氣悠悠地道,「屍體丟在塔頂。」
「哦,那你還真是立了大功呢。」陳靈韻低聲說道。
她的臉上沒了禮貌性的假笑,顯然也曉得這事兒的嚴重性。
根據燕裕的描述,錢塘江鎮潮塔就相當於江南省北部的「三峽大壩」,而天河定底神珍鐵一旦失竊,就相當於這個大壩被人給炸了,江南織造平原直接化作汪洋……那可是要命的大事啊!
「你在說什麼?」燕裕搖了搖頭,「是被神秘來客阻止的,我可不知道他的身份。」
陳靈韻冷冷一笑,曉得他想要隱瞞自己的身份,說道:
「若你所說的都是真的,這事就不可能輕易善了。那一片江域以及附近岸堤,後續肯定會被劃為不允許進入的軍事禁區,而神秘來客同陰陽師一樣是進過秘境的……你明白吧?他的身份絕對會被死查,這是最大的不可控因素。」
「所以,如果有人提前進去,處理好現場並認領這兩具屍體。」燕裕倒是淡定得很,「那麼上面就會意識到外國超凡者的威脅,及時生起足夠的警惕心,又不至於發現神秘來客的痕跡。」
「那就需要鎮東軍配合了。」陳靈韻聞言一怔,思索說道。
「是啊,若是在鎮東軍內部有信得過的人手,就能輕而易舉地解決此事了。」燕裕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會試試。」陳靈韻回答說道。
她說「會試試」而不是「交給我」,也就是說這事兒需要向她的父親,也就是江海府巡撫陳天明求助了。
二品大員,入閣備選,在鎮東軍里肯定有能動用的人手,唯一的難點在於如何說服這位巡撫大人。
但以陳靈韻的頭腦和口才,燕裕對此卻是沒有半點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