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只有鐵木族老和格勒布兩人。
「大汗，早已平安抵達八岐國，正在那裡整頓好大軍和糧草，不日就會返回蠻國境內。」
「這一路上即便走的路線再是隱蔽，也會被大勝察覺。」
「你要做好準備，再次發起一場大戰。」
「目的很簡單。」
「掩護大汗順利回歸蠻國，當然若能有機會，大汗也會找准機會，配合你對大勝進行一場逆轉局勢的反攻。」
鐵木族老直言道。
「敢問族老。」
「大汗這次帶來了多少兵馬和糧草。」
「我需要合計要發動多大規模的一場大戰，才能牽制住大勝方面。」
格勒布心裡一驚又是一定，驚的是自己竟然沒有得到消息，果然鐵木斬龍並不是完全信任自己，定的是大汗回來了，還帶來了兵馬和糧草，那蠻國優勢就還在。
「五十萬陸戰之兵，十萬水軍就不上岸了，會在海上和大勝一較高低，另外糧草達千萬斤。」鐵木族老沉吟一會後，才給出答案。
「若是如此的話。」
「我倒是覺得，可以同大勝兵馬，在此地進行一戰。」
格勒布臉露肅穆，走到一旁的地圖上，指了指一個位置。
「黑水湖。」鐵木族老神色肅穆，這裡稱得上是蠻國境內唯一的大湖，也是冬季的水源和食物來源之地。
「不錯。」
「此地離大勝所在地，並不遠。」
「肯定也會被大勝所察。」
「我方若是增加兵馬駐紮此地，必然會讓大勝警覺，引發一戰的機會，也算得上名正言順。」
「到時候大汗的兵馬，若是能從後方直插而來，必然能給大勝一方給予重創。」
格勒布沉聲道。
「涉及用兵，你和巴圖以及阿爾泰商量吧。」
「我不方便插手。」
鐵木族老沉吟道。
「若族老不插手。」
「我怕巴圖和阿爾泰不會用心，反而破壞了這次的部署。」
格勒布直言道。
「放心吧。」
「經過上一戰，他們不敢。」
「另外你把汗庭的兵馬，編入他們的隊伍里即可。」
「此事我會和他們說。」
鐵木族老直言道。
「如此甚好。」
「多謝族老。」
格勒布躬身行禮，看著轉身離開的鐵木族老，老傢伙果然也是不信巴圖和阿爾泰。
看來正是因為巴圖和阿爾泰這些人的私心。
才讓這位鐵木族老，不得不保全自己。
「蠻國內訌。」
「非好事啊。」
格勒布輕嘆一聲，心裡清楚，自己是鐵木一族和其餘王族之間的一個緩衝，讓自己擔當大任，一切順暢，自己名利雙收。
真要一敗再敗，到時候肯定會推出自己，平息眾怒。
此刻大勝一方。
順利拿下了蠻國汗庭這處駐地之後。
立即開設了建立防禦城防。
雖然此地離第二道城防只有五十里，沒必要大建。
但汗庭所在，意義不同，加上地理位置又是絕佳。
值得再起一處戰略性的關城。
許元勝此刻在臨時搭建的大帳內，看著已經移過來的沙盤，望著大勝占領的土地，以及蠻國所轄的土地。
每一步走過來。
都伴隨著大量的流血和犧牲。
這也是耗資建立防線的用意，必須要守住才對得起犧牲的將士。
看著此刻腳下的位置。
再望向沙盤四周，蠻兵駐紮的區域陡然間增多了，再想長驅直入打下大量的土地，必然會變得更難了。
「大人，剛剛通過瞭望塔得到消息。」
「海面上疑似發現大量的戰船，來自八岐國方向。」
「鐵木斬龍應該就在那些戰船上。」
侯坤快步走過來，把傳遞的消息遞給許元勝，若是格勒布在此，定然大吃一驚，大勝竟然這麼快也知曉了。
「竟然不下上百艘戰船。」許元勝眉頭一挑。
「具體消息還要等進一步的確認。」
「這是我大勝漁船發現的。」
「不過想來很快，前去查探的戰船，就會得到準確消息。」
侯坤沉聲道。
「應該不會少。」
「那個瘋狂的民族，為了戰爭是會不遺餘力的。」
許元勝沉聲道。
侯坤默然，對於八岐國他也初步接觸過，確實悍不畏死。
就在這個時候，熊鯤和向天雷以及薛泰華也走了過來。
「根據斥候報。」
「四周發現了不少蠻兵的騎兵。」
「似是朝著這邊在匯聚。」
熊鯤直言道。
「難道戳穿了他們的底線。」
「這是要再和我們進行一場決戰。」
向天雷眉頭一挑，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本以為剛剛那一戰已是冬季以來的最後一戰。
「對方兵力匯聚，不像是朝著我們而來的。」
「更像是防備。」
「目的應該是此地。」
……
「黑水湖。」
「蠻國境內最大的淡水湖，也是他們冬季的水源之地，其它區域入了冬，地表水源就會枯竭，而此地就成為他們最大的水源之地。」
「未來也會成為我們的水源之地。」
「一旦天寒地凍，我們三百里的後勤，也會捉襟見肘的。」
「蠻國境內不易打水井。」
「地表水源，成為了關鍵。」
「而且圍繞黑水湖周邊，因為湖泊的關係，地形並不平坦，我們的火炮和車弩等，都會受到影響，特別是火炮的移動。」
薛泰華走過去，指了指沙盤區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地方，看似小，那是沙盤上同等縮小了。
實則黑水湖並不小，縱深交錯足有三十幾里之大，算是蠻國境內最大的內陸湖。
「離此地，大概還有百里左右的距離。」許元勝點了點頭，說近不算很近，但也不算遠了。
「若是奪下此湖。」
「我們才算是在蠻國境內站穩了跟腳。」
向天雷沉聲道。
「此地怕是不好奪。」
「汗庭駐地是他們的尊嚴，這黑水湖就是他們的性命。」
「為了性命，面子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一旦在此地發現了拉鋸的戰鬥。」
「對於我們也不利。」
「我們的後勤剛剛得到補充，在等下一批，可就要一個月之後了。」
「這一年戰事不少。」
「境內壓力也很大。」
熊鯤直言道。
「先派斥候巡視四周。」
「特別在黑水湖四周，進行試探。」
「另外！」
「第二道防線四周加快建立瞭望塔，完成城外防禦的部署，此地之後再想長驅直入就不易了。」
「讓境內派專人過來嘗試開挖水井，蠻國打不出水井，不代表我們大勝不能。」
「不能讓黑水湖，成為在冬季制約我們的要害。」
許元勝沉聲道。
他要做的就是，不能被動而戰。
眾人皆是點了點頭，稍後就先離開了。
接下來半日內。
不斷有消息匯總過來，表明了蠻國方面確實開始大肆增兵，已成定局。
而八岐國方面駛來的戰船也得到了確認，足有兩百艘之多。
看來八岐國方面和蠻國境內，有了互通的渠道，所以蠻國方面才敢如此興師動眾。
「大人。」
「根據斥候報告，黑水湖方面對方已經悄悄建立了大量的防禦部署，類似於我方的瞭望塔。」
「並把地面挖的坑坑窪窪的，應該是防備我們鋪設官道。」
「根據種種消息，對方應該是被動防禦，而非主動尋事。」
侯坤過來後，遞過去一份份信件。
「被動防禦談不上。」
「若是視野放開一些，是黑水湖重要，還是鐵木斬龍更重要？」
「兩百艘戰船，若是滿載可以帶來至少五六十萬大軍以及海量的糧食，有了這些，冬季對於蠻國而言，就容易扛過去了。」
「這對於我們，可非好事。」
許元勝一邊說，一邊拆開信件，好似要確認自己所述。
「大人的意思，對方的目的是為了堵住我們，好讓鐵木斬龍順利進入蠻國腹地？」
侯坤臉色一變道。
「仔細看看這些信件所述，蠻兵活動的範圍不僅僅局限於黑水湖。」許元勝指了指信件。
侯坤很快看完，臉露難看，自己好像遺漏了重要信息。
「讓斥候繼續擴大面積查看，我需要準確的消息，才能確定這一戰該如何打。」許元勝沉聲道。
「我親自去一趟。」侯坤沉聲道，轉身很快就走了。
等到了天色黑後。
侯坤再回來。
「如大人所述。」
「據初步查探，蠻兵活動範圍近乎封死了我們第二道城防所轄範圍。」
「我們的大軍，幾乎都在他們的視野之內。」
「而蠻軍從後方隱蔽調兵的跡象越發明顯，應該是早就做好了部署，提前出動的。」
「這處，還有之處……以及這裡，他們都開始建立防禦部署，而且這些地方的地形確實很不平整，若不能鋪設官道，火炮的移動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侯坤在沙盤上一一指了指上百處位置，而那些位置連起來，更好猶如一道狹長的屏障，擋住了大勝的城防覆蓋範圍。
其實大勝城防，不可能把整個蠻國攔腰截斷。
在西側和東側還有大片的土地，只不過那裡完全屬於大勝兵力輕而易舉即可到達的區域所在。
以至於蠻國民眾不敢活動。
而蠻兵雖然能涉獵此地。
但多數情況下，會遭遇大勝軍力快速的截斷，而大勝一方也能可戰可退，這正是大勝城防的優勢所在。
不過若是蠻國傾盡全力一戰。
確實也能把大勝軍力封堵在城防之內。
「若是不戰。」
「就是坐視鐵木斬龍順利回歸蠻國。」
「若是戰。」
「我們就要拔掉這些釘子。」
「而蠻國現在的部署，火炮很難形成完備的戰力。」
許元勝蹙眉，也感覺棘手了，不用多想肯定又是格勒布的手段，他是料定了大勝分兵必敗。
大勝越是深入，越是戰線拉長，弊端越是明顯。
若是集中在一起出戰。
蠻軍肯定從各處，把大勝軍隊堵在一起。
若是鐵木斬龍回來的及時，說不定前後夾擊，還會重創大勝軍方。
拼消耗。
但這裡畢竟是蠻國所在。
對方是占據優勢的。
「大人，我們能否在海上，對那些戰船進行阻截，乃至是擊沉對方。」侯坤低聲道。
「對方應該從和蠻國接壤的大東國上岸。」
「沿著大東國走陸路，是能直入蠻國境內的。」
「我們的戰船多數在江北行省，過去有些來不及了。」
許元勝看了看沙盤所在。
大東國和大勝以及蠻國都有接壤，再往東就是八岐國。
這些都是當年大勝的藩屬。
反而此刻都成了敵國。
說是泱泱大國，但這大勝皇家當初是怎麼搞的，一點邊界防禦意識都沒有，是真不怕群毆？
「海總兵之前負責運送糧食和軍械，自從和金象國開戰之後。」
「運送糧草和軍械就有我們青州府水軍以及江南重鎮的水軍來負責。」
「此刻我青州府水軍，正在京城附近沿海駐守，約戰船百艘，隨時可出征。」
侯坤解釋道。
「百艘戰船。」
許元勝沉吟，有些少了，不過青州府的戰船配備了火炮，倒是武力上強於對方。
侯坤沒再多言語，默默的等待命令下達。
「你利用瞭望塔傳遞消息，詢問一下，錢振宇有多大把握。」
「讓他中肯回復。」
「這些水軍求戰之心殷切，我就怕他們大意了。」
許元勝沉聲道，對於錢振宇曾帶著二十艘戰船前往東南行省沿海炮轟八岐國戰船之事，他已知曉。
不過勝了，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但當時若是八岐國戰船沒有靠近沿岸，而是在大海里，一旦錢振宇被包圍了，哪怕有火炮也是危險。
畢竟水軍靠的不止是火炮和不畏死，還要精通靈活控船。
青州府水軍，還是太年輕。
「是！」侯坤立即前去傳送消息。
利用蠻國境內的瞭望塔，消息過了一個時辰，就傳到了近千里之外的京城沿海處最近的一座瞭望塔上。
拿到了消息的人，正是錢振宇，他第一時間通過冊子破譯出消息的內容。
「機會來了。」
「沒有想到，我們水軍還有這麼一個天大的機會。」
「兩百艘八岐國戰船，疑似滿載約乎五六十萬大軍和糧草等。」
「滅蠻之戰，大勝集結四家邊軍重鎮達六十萬大軍，怕是斬殺的敵軍，也不如這次大海上的這批八岐國軍隊人數多吧。」
錢振宇滿臉興奮和雀躍。
不過等看完來信之後，也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信里讓自己中肯回答，就差讓自己掂量掂量了。
若是導致戰敗，致使火炮遺落。
他和青州府水軍，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很大可能會讓今年一路大勝的滅蠻之戰的勝利果實，大打折扣。
「快，召集所有水軍將領。」
「另外派人通過瞭望塔傳信，讓江北行省我青州府船塢內的戰船除了二十艘留守之外，其餘的全部火速趕來，並把倉儲內九成的炮彈一併運來。」
「並且告訴江南重鎮方面，讓他們的戰船做好支援，並負責封鎖大勝沿海，防範敵軍突襲。」
錢振宇第一時間喊話。
他心裡完全能確信，召集來水軍將領們，也肯定都想打一場。
這次的任務太特麼的大了，大到他做夢都不敢想。
但還是要問一遍，因為這是許大人的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