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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打死我,你們姜家九族都要陪葬!

2024-11-12 20:48:10 作者: 不知綠
  大雍夫妻和離有三種法子,一是和離,男女雙方友好協商後,一封和離書,雙方簽字,便能解除婚姻。

  二是休書,女方若是犯了七出之條,男方便可休妻。

  三便是義絕,女方主動與男方義絕,只是以妻棄夫視為不敬,女方得去衙門,當眾滾過三丈長的釘板。

  姜令芷被按在地上,臉上貼著冰冷的地磚,心早就麻木了,這一家人,眼裡只有姜令鳶的幸福。

  又是二十家法,又要讓她去滾釘板,擺明了,要她的命。

  姜令鳶居高臨下地看向姜令芷,十分同情道:「姐姐,總有一日,你會明白的,家人都是為你好的。」

  「那你們就打死我吧。」

  姜令芷滿目涼薄,對上姜老夫人那雙刻薄狠毒的雙眼,忽然就不覺得害怕了。

  她譏諷一笑:「那日在靈堂,蕭老夫人便已經告訴我,既然換了親,那無論如何,國公府絕不會允我離開。

  當今聖上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封我為一品誥命夫人。

  我今日若是與蕭景弋義絕,便是忤逆聖意。你們打死我,便是公然藐視皇恩。

  老夫人,你儘管動手好了,反正整個姜家九族都要給我陪葬,我求之不得!」

  姜老夫人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你說什麼?」

  心氣一松,手上的家法也拿不住,就那麼滾落在地上。

  楚氏和姜令鳶的臉色也變了,什麼?

  姜令芷死活都不能離開蕭國公府?那嫁妝還能怎麼要回來?

  姜令芷梗著脖子,掙扎了幾下,那幾個按著她的嬤嬤見勢不對,也都鬆開了手。

  雪鶯和雲柔趕緊上前來扶她,姜令芷抬了抬下巴,衝著姜老夫人矜傲道:「至於那灰鼠皮袍子的事,你若有不滿,去找蕭老夫人告狀啊?」

  姜老夫人於是就皺了眉。

  這姜令芷以前就總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怎麼現在仗著蕭家的勢,就敢變得這麼霸道了?

  姜潯也是臉色發臭,似乎覺得姜令芷這番作為太丟人,起身沖她做出一副趕人的模樣,冷聲道:「我送你出去。」

  姜令芷面無表情,起身就往外走。

  出了大門,扶著丫鬟的手上了馬車,還沒坐穩,姜潯就跳上車轅,接過馬夫手中的鞭子:「駕!」

  姜令芷猝不及防腦袋差點撞上車廂,她驚愕地掀開車簾,憤怒地看著姜潯的背影:「你幹什麼?」

  姜潯在前頭趕著車沒回頭,帶著些斥責的語氣:「你沒見過銀子嗎?連回門禮都貪墨,行事這般短淺粗鄙,哪有一點世家千金的樣子!」

  姜令芷一頓:「你們姜家本來就沒拿我當世家千金養啊。」

  姜潯被噎住了。

  是啊,哪個世家大族的千金大小姐,是從小養在鄉下,還會殺豬的呢?

  可一想到母親因為生她才血崩慘死,他一顆心又冷硬起來:「那也是你的命。」

  姜令芷沉默著不說話。

  心底那股子苦澀一點一點蔓延,整個人心臟都像是被攥緊。

  如果她能選,她寧願自己沒有被生下來。


  馬車外,姜潯又開了口,語氣嫌惡又帶著威脅:「姜令芷,你作踐自己,不肯和離,都隨便你。但我告訴你,蕭家昨日來人說,擇日便要迎令鳶過門,往後你們同在國公府,你不許欺負她。」

  頓了頓,他語氣含了幾分同情:「況且,大哥很快就要從南疆回來了。若是他知道你欺負令鳶,你會死得很慘。」

  阿娘死的時候,大哥已經七歲了。

  大哥得知阿娘沒了,差點要把這個剛出生的妹妹扔水缸里淹死。

  在姜潯那威脅警告的語氣中,她百無聊賴地撩開了馬車窗簾。

  她瞧見路邊有扛著冰糖葫蘆叫賣的小販,紅艷艷的山楂裹著糖稀,在陽光下泛出誘人的光澤,那是她從來沒有嘗過的滋味。

  姜潯還在絮叨著什麼,他那低沉而又充滿威脅的語氣在她耳邊不停地迴蕩,實在是叫人生煩。

  姜令芷忽然開口打斷他:「你能給我買一串糖葫蘆嗎?」

  姜潯:「?」

  他瞬間暴躁起來,他再跟她說正事,她卻要什麼糖葫蘆!

  她已經十七了,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嗎?

  像她這個年歲的世家千金哪會看得上那種東西?

  姜令芷眼見著馬車要轉彎了,又催促道:「買一串吧!」

  「那有什麼好吃的?」姜潯粗暴地打斷她,十分不耐煩道:「我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嗎?」

  馬車徹底轉過彎,已經看不見那賣糖葫蘆的攤販了,姜令芷知道自己是吃不到了,也就歇了這份心思。

  可......連串糖葫蘆都不肯給她買,她憑什麼隨隨便便就答應這無理的要求?

  姜令芷便回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這事得算你求我。你若肯拿銀子來,我便答應你。」

  姜潯鄙夷地笑了一聲,那笑聲仿佛在說,果然是一灘上不得台面的爛泥。

  他想了想,伸手從腰間摘下塊玉牌,往後扔進車廂里。

  語氣平靜,像是在談一樁生意:「我在永安街上有家首飾鋪,叫嵐翠軒,生意一直很好,掌柜的也能幹,不用你費心打理,賺的銀子足夠你使的。今日給你了,答應我的事,你也別食言。」

  姜令芷哦了一聲,撿起那玉牌握在手裡,來回瞧了瞧,玉質觸手生溫,花紋繁複精美,上頭還刻著一個嵐字。

  她心中感慨著,為了姜令鳶,他居然一出手就是一家首飾鋪子,實在是太大方了!

  她十分安心地就收下了玉佩。

  有了銀子才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傻子才不要。

  更何況,他做哥哥的這麼刻薄她,拿他點補償怎麼了?

  至於他說要她那些忍氣吞聲的事,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她忍不了一點。

  她饒有興致地把玩著玉佩,認真地奉承了一句:「姜二公子可真是好哥哥。」

  姜潯還以為,她那句「好哥哥」是在沖他服軟撒嬌,心中鄙夷更盛了幾分。

  語氣中帶著十足的嫌棄:「一間鋪子而已。你就是什麼都沒見識,才會蠢到去換親嫁給蕭景弋。」

  姜令芷手上動作頓了頓,認真糾正說:「嫁給他挺好的。」

  托他的福,她吃得飽,穿得暖,還有下人伺候,還會客客氣氣地喚她一句四夫人。

  「他好?」

  姜潯下意識的就想說一說,蕭景弋這人到底有多可怕,但話到嘴邊還是頓住。

  人都要死了,還說這些做什麼?

  像落井下石似的。

  他也不知道再跟她說些什麼好,就這麼沉默著趕車。

  雪鶯和雲柔是全程聽到自家夫人和姜二公子的對話,一時都不敢說些什麼。

  倒是姜令芷一直笑眯眯的,下了馬車,她還十分淡然地衝著姜潯告別。

  姜潯鄙夷的哼了一聲,卻不知為何,鄙夷之餘又有些莫名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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