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舒郡主臉色十分難看。
怎麼國公府人人都待姜令芷這麼殷勤?
難道大家都忘了,她是在和蕭宴的大婚當日靈堂換親紅杏出牆的嗎?
若是她們這麼瞧得上姜令芷,那回頭自己嫁過來,她們豈不是要在背後,把自己和一個泥腿子放在一塊對比?
想想就覺得渾身不舒坦!
但靈舒到底是王府精心教養長大的,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轉頭又在臉上掛上笑容:
「表嫂,你就別跟我計較了。上午我在你鋪子裡說錯了話,這會兒是想來跟你認錯來了。表嫂,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話音剛落,屋裡眾人面面相覷,又是十分疑惑,這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
難道方才真是開玩笑的?
瑞王妃一臉疑惑,鋪子裡又是什麼事?
靈舒只說想去紅螺寺上香,可沒說在鋪子裡跟姜令芷起了衝突呀?
頓了頓,她明白過來,只怕自己這個女兒,想去這紅螺寺求姻緣是假,想趁機折騰姜令芷才是真呀。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她也不好說什麼,就笑著打圓場:「還望令芷莫要跟她一般見識才是。」
姜令芷眨了眨眼,只順著她的話說道:「說的是呢,過去的就過去吧。」
靈舒十分自然地接了句場面話:「還是四嫂大方。」
瑞王妃則做出一副慈和模樣,笑道:
「我今日來,除了帶靈舒來給令芷賠罪,最主要的,是我聽說呀,明日你們要去紅螺寺,想跟你們約著一道,給靈舒求一求姻緣。」
既然女兒受了委屈想出氣,她也不會拆女兒的台。
靈舒聞言,忙低頭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
眾人微微一愣,去紅螺寺上香?
隨即便想起來敬茶時,陸氏的確答應過這件事。
原本誰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因為眾人心知肚明,陸氏決計會找各種理由不去磕頭請送子觀音。
而陸氏也真就是這樣想的。
她巴不得姜令芷那個賤婦和老四一起早點死!
又哪裡會想著給他們受罪請求子觀音?
誰知道這會兒忽然被瑞王妃給當眾點出來了!
這麼多雙眼睛瞪著,她就是再想躲也沒法躲,又是惱恨又是尷尬。
見眾人都是一副看戲的表情瞧她,她訕笑一聲,勉強說道:「是......正是明日。既然瑞王妃相邀,同去便是了。」
靈舒郡主滿臉欣喜:「那就說好了,幾位表嫂可都要去呀!」
二夫人顧氏忙應道:「那是自然。」
眾人七嘴八舌的,就把這事給定下了,明日一早便去紅螺寺。
姜令芷從前廳出來的時候,心思已經轉了好幾轉。
靈舒郡主那變臉堪比翻書的模樣,定然是存了什麼心思,打算在紅螺寺,好好坑自己一把出氣。
照理說,猜得出這些,她就該躲著的。
可那紅螺寺,她也實在是很想去上柱香。
姜令芷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她還是得儘快揣上崽,往後日子才有靠山。
剩下的時日不多了呀。
回到順園後,便跟蕭景弋說了要去紅螺寺上香的事情。
「夫君,我聽說那裡特別靈驗,到時候咱們一定會快些有孩子的。」
蕭景弋有點不高興。
不是說要陪著他的嗎?怎麼又要去求子了?
真是善變的女人。
罷了.....要去就去吧,他才不想要人陪著。
整日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的,煩死了。
如此想著,他居然莫名的哼出了一聲。
姜令芷滿臉驚喜:「哎?夫君,你又說話了?」
蕭景弋也很意外,他方才能出聲了,可他哼了一聲後,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倒是有些遺憾。
姜令芷想了想:「夫君,你剛才好像說的是嗯?看來你也很想要孩子?你放心,我一定誠心去上香!」
蕭景弋:「......」
胡說八道,他明明說的是他才不在意!
......
大房,雅園。
陸氏回去就氣地發了好大一通火。
王嬤嬤面色沉重地關上門,吩咐陸氏的另一個心腹丫鬟巧兒在門口守著。
陸氏氣得渾身發抖:「賤人!都是賤人!」
「夫人!」王嬤嬤趕緊勸:「您先別忙著生這個氣,方才老奴發現一樁不得了的事!」
陸氏閉了閉眼:「還能有什麼事,比這一件,更打我的臉?」
王嬤嬤忙道:「夫人,老奴今日去順園傳話時,瞧見她屋裡擱著一把算盤,莫不是在查咱們的帳!」
陸氏頓時心裡一驚:「她識數?」
「這識不識數的有什麼打緊的?想查帳,法子可多的是!她那二哥不就是開鋪子做生意的?」
王嬤嬤斟酌著說道,「夫人,咱們近幾年的帳冊上,看就那些鋪子裡的營收是做了假的。」
陸氏臉上驚怒交加,這不是要斷她的生路嗎!
「賤人,她算個什麼東西?拿著雞毛當令箭,也敢來查我的帳!」
陸氏越想越氣。
只覺得打從這姜令芷進了國公府的大門起,自己就沒有順過......若是再任由她這般作妖下去,只怕是大房就要被她踩死了!
王嬤嬤嘆了口氣:「夫人呀,您彆氣了,咱們快些想個法子才是呢。」
陸氏陰沉著一張臉:「她不是盼著我給她請求子觀音嗎?呵,去,怎麼不去?叫她知道知道,這到底是求子觀音,還是送命觀音!」
說罷,向王嬤嬤招了招手:「你附耳過來......」
王嬤嬤聽罷,瞪大眼睛:「夫人,這樣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陸氏嗤笑一聲:「怕什麼?今日人人都瞧見了,靈舒郡主可是當眾要討伐四弟妹呢,就算是四弟妹出了什麼事,也有瑞王府在前頭頂著呢。」
王嬤嬤眼神遂又堅定了幾分:「是。」
隨即便退下了。
陸氏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想到姜令芷很快便會死無葬身之地,通身縈繞的怒火和陰沉之意,才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