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這事兒還沒翻篇啊?
怎麼還有人在戳她陸淑珍的脊梁骨啊!
蕭宴也是鐵青著一張臉,姜令鳶自知有虧,咬著唇去拉他的衣袖,也被他狠狠地甩開了。
姜令鳶眼眶一紅,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顧氏見勢不妙,生怕被人再議論起國公府來,便叫下人去山門前暫且攔上一刻鐘的。
待蕭國公府的人都進了寺里,再讓閒雜人等進來。
那邊陸氏咬著牙站起身來,一回頭,見空無一人。
甚至要請求子觀音的姜令芷,就那麼閒庭信步地在一旁走著。
陸氏皺著眉:「令芷,雖然是大嫂替你請,可你也要來叩拜才是。」
姜令芷表情淡淡的:「大嫂,沒聽方才那和尚說嘛,這得是最有福氣的人請才管用,我娘走得早,沒福,還是大嫂自己來吧。」
陸氏簡直氣得要吐血,這豈不是其它幾房上上下下,這一路都要盯著她,跪拜磕頭?
二夫人顧氏笑著打圓場:「那是,大嫂眼見著就是要抱孫子的人了,可不是最有福氣的。」
陸氏:「......」
合著今日都是來坑她的是嗎?
可這跪都跪了,又都是府里各院的人盯著,她不得不咬牙起身,繼續往前,邊走邊叩拜。
姜令芷就這麼站在一旁,看陸氏忍著氣,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地往前走,心裡勉強算是出了口惡氣。
這段路並不長,就算是一路叩拜,一刻鐘的功夫也走到了頭。
正殿中供奉著釋迦牟尼佛像,佛像旁掛著經幡,顯得十分莊嚴肅穆。
姜令芷隨著眾人取了香,神色虔誠地拜了拜,將香插入香爐中。
隨後眾人又各自添了一筆香油錢。
殿中的僧人過來說話,說請送子觀音需要前往偏殿記下香客的八字,其餘人可先往後院去歇息。
「四弟妹,你自己去偏殿可行?」二夫人顧氏笑盈盈的:「我帶大家先去後院。」
姜令芷應了聲好,便帶著雪鶯和雲柔跟著往偏殿去。
才走了兩步,忽又聽到身後有人喚自己:「阿姐。」
回頭一瞧,是姜令鳶故意落在人後,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你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姜令芷無法忽視她笑容底下的惡意,輕聲道:「希望你也是呢。」
姜令芷在偏殿留下八字後,便帶著雪鶯和雲柔也去了後院的禪房歇息。
她吩咐雪鶯:「你去藏經閣,幫我借一卷《觀世音菩薩普門品》。」
雪鶯知道,這是求子之人常抄的經書,恭敬道:「奴婢這便去。」
雲柔不解地問:「四夫人,大夫人不是已經替您請求子觀音了嗎?」
「那是懲罰大夫人當日出言詛咒將軍罷了,她心不誠,求了也不會靈驗的。」姜令芷微微一笑。
所以方才,她留的是蕭宴的八字,陸氏求的什麼,就全留給她自己兒子吧。
姜令芷現在就想誠心誠意地抄抄經。
寺里禪房安排得十分細緻,桌案就擺在窗戶前,筆墨紙硯也是齊全的。
推開窗戶,溫暖和煦的陽光便勻進禪房。
她淨手焚香,坐在桌案前,挽起衣袖。
雪鶯在一旁磨墨,說著閒話:「四夫人,方才奴婢借經文回來時,瞧見鳶姨娘身邊的夏月正在跟人說話,她一瞧見奴婢,立刻慌慌張張地走了。」
姜令芷笑了笑,不甚在意:「許是有些私事吧。」
結果沒一會兒,夏月就笑盈盈地找了過來:「四夫人,我們姨娘抄了地藏經,想燒給先夫人,讓奴婢來請您一起。」
夏月口中的先夫人,便是姜令芷的生母,魏嵐。
姜令芷手上一頓,心口莫名一滯。
真是難為姜令鳶了,居然能搬出魏嵐來拿捏她。
她放下手中的毛筆,輕輕活動了一番指節,幾聲清脆的關節響動聲後,她不動聲色地應下了:「好啊。」
夏月鬆了一口氣,臉都要笑爛了:「四夫人這邊請,姨娘在後門不遠處的亭子裡等著呢。」
「你們留下,我過去瞧瞧。」姜令芷吩咐了一聲,便跟著夏月往外走。
頓了頓又道了句:「後山比這裡冷一些,將我的披風拿來。」
「是。」
雪鶯忙將一件淡紫色兜帽的披風取下來,給姜令芷穿上。
紅螺寺很大。
從禪房出了後門,繼續往夏月說的涼亭中去,越走越能瞧得出荒涼。
一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一邊是茂密的山林中,樹木瘋長,黑壓壓的一片。
好在那涼亭就在山林邊上。
「阿姐,你來了。」姜令鳶披著一身鵝黃披風,從裡面迎了出來:「快進來。」
說著又吩咐夏月:「你去路口守著,我和阿姐有話說話。」
夏月會意,立刻應下便走。
姜令芷佯裝沒有發覺,往亭子中瞅了一眼,瞧見裡頭放著爐子,爐子中煮著茶水,桌面上放著一沓手抄的經文,地上放著一隻銅盆。
「阿姐,你喝水。」
姜令鳶坐在石凳上,給姜令芷倒了一杯茶,自顧自地說道:
「我雖然沒有見過你母親,但是常聽祖母說起過,你母親十分賢惠孝順,人品貴重端方,所以不免心生敬意,才想著抄一卷經書,燒給夫人。」
姜令芷端起茶杯,笑道:「你有心了。」
說罷,將茶杯送到嘴邊,仰頭的瞬間,借著衣袖的遮擋,將茶水盡數倒在衣袖裡的手帕上。
姜令鳶一直死死地盯著她的茶杯,見裡面空空,這才鬆了口氣。
臉上的溫和笑容也裝不下去了,變得陰狠醜陋:「阿姐,其實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你的命這麼好呢?」
姜令芷配合著她,錯愕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說著,她伸手扶額,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樣:「你給我喝了什麼?」
「見效這麼快嗎?放心,只是一點迷藥罷了。」姜令鳶也微微有些驚訝,隨即又冷笑一聲:
「你對姜家,總是一副所有人都對不起你的樣子,可你到底哪裡可憐了?
你一回來,就搶走我姜家嫡長女的位置,搶走我的姻緣,逼得我未婚先孕遭人恥笑,只能做妾!
你還搶走了二哥,二哥連答應給我的嵐翠軒,都給了你!
可你還不知足,你還是要在國公府壓我一頭,我做妾室,你做夫人,還要生生長我一輩!
我不過是想讓你帶我融入國公府,你就那般不情願,還有那緙絲,你也不肯給我......啊......唔......」
就在她越說越興奮之際,姜令芷打從衣袖裡抽出那隻沾濕的手帕,團成一團,塞進了她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