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景弋的雷霆手腕,再一次深深刻在滿朝文武的腦子裡。
惹不起,實在惹不起。
姜令芷完全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她在府里睡得天昏地暗。
醒來時,才發現床上還擠著一個毛茸茸的糰子,睡得四腳朝天的。
正是她撿回來的那隻小虎崽。
姜令芷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小虎崽伸著舌頭胡亂地舔了兩口空氣,就又睡了過去。
她被逗笑,坐起身來,雲柔捧著水過來伺候她洗漱,又替她梳了個家常的髮髻。
雪鶯捧著一籃子櫻桃進來:「夫人,這是廚房劉嬤嬤特意送來的,說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您快嘗嘗。」
姜令芷瞧著鮮紅誘人的櫻桃,伸手挑了一顆,放進嘴裡嘗了嘗:「好甜。」
「是呢,如今正是吃櫻桃的季節。」
姜令芷點點頭。
吃著吃著,不免就想起了蕭景弋,她想著身為人妻還是要表現的賢良淑德一點,便吩咐雪鶯:「挑一盤子出來,給將軍留著......」
「給我留了什麼?」
話音還未落,門外有聲音傳來,姜令芷抬頭一看,就見蕭景弋大步流星地從外頭走進來。
姜令芷忙起身去迎他,親近又不失分寸地笑道,「給你留了櫻桃。」
「嗯,」蕭景弋垂眸看著她,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客氣。
如今漸漸要入夏了,院中的草木越發旺盛,姜令芷也應時換上了新薄的衣裳。
她今天穿了件家常的嫩黃色的雲錦,腰肢也不盈一握,鮮嫩得像是外頭荷花池裡窈窕的花枝。
從醒來到現在,每回看到她,就總覺得新奇,怎麼也看不夠。
姜令芷被他看得有點尷尬,忙道:「夫君走時沒用早膳,這會兒餓了吧?我叫人傳膳來。」
蕭景弋動了動喉結,心想著,是有點餓。
早膳就擺在明間裡,想著再過一會就要到午膳的時辰了,故而擺的都是些素淨的吃食。
姜令芷扒著面前的燕窩粥,剛喝了一口,再放下勺子時,面前的碟子裡便多了一隻剝好的雞蛋。
「......」她一抬頭,便迎上蕭景弋那張如金似玉的臉。
他眼神中帶著一些不確定,謹慎問道:「阿芷愛吃這個嗎?不愛吃的話,我給你添些別的。」
見狀,雪鶯和雲柔互相對視一眼,頓時都笑了,隨後又齊刷刷地退下了。
姜令芷受寵若驚,忙道:「夫君剝的,我自然愛吃。」
他肯待她好,她當真覺得十分滿足。
一時間,她又放鬆不少,二人是不是說笑幾句。
姜令芷還跟他說了不少,他昏迷時候,府里發生的事情。
其中大部分事情,蕭景弋都在昏迷時,聽她絮叨過了。
但這會兒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二人說著說著,又說到了這樁婚事上頭。
姜令芷好奇道:「夫君最開始醒來的時候,沒有覺得匪夷所思麼?居然憑空多出來個妻子。」
蕭景弋心想著,那肯定是匪夷所思的。
但好在他適應的快,身體也誠實。
在他心裡,已經獨自經歷了從抗拒,到接受,再到許下山盟海誓。
現在,他就想和她親近。
又怕操之過急,惹得她惱了。
所以就現在這樣溫水煮青蛙。
他看著她,誠懇道:「只是覺得老天待我不薄,留我一條性命,又把你送到我身邊。」
姜令芷聽著他的溫聲軟語,心口的摹被觸動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看著他坦然而又不失真誠的態度,她慢慢也放鬆下來,同樣誠心誠意地說道:「......我是趁火打劫嫁給你的,想著你死了,借一借你戰神將軍的威風,那麼守寡也能過得體面。如今你醒了,還願意接納我,真心待我……」
她停頓了一下,笑道:「我也覺得老天待我不薄。」
蕭景弋輕笑了一聲,溫聲道:「嗯,我們是天定的良緣。」
姜令芷也跟著笑了。
蕭景弋也問道:「那阿芷對我這個夫君可還滿意?」
姜令芷也誠懇地點點頭:「當然滿意呀。」
但……她還是想要個孩子。
怎麼說呢,他待她很好,自小到大沒有人待她這般好過。
她也怕他的這份好,只是出自感激。
畢竟,她只是一個鄉下長大的女子,又和他的侄兒蕭宴有婚約在前,完全是趁火打劫嫁給他的。
萬一他哪一日覺得她並非良配,那......她也得把日子過下去吧。
還是養個孩子靠譜!
......但這事兒沒想好怎麼跟他開口,畢竟他現在還不算十分好全。
蕭景弋已經在那美的不行了。
正要說話,柳嬤嬤倒是過來了,笑眯眯地站在門口:「四夫人,老夫人請您去榮安堂一趟。」
「好。」姜令芷點點頭,看著柳嬤嬤問道:「嬤嬤可知,是為了何事啊?」
柳嬤嬤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四夫人過去就知道了,肯定是大好事。」
「是嗎?」蕭景弋也來了興致:「多好的事,我也想去瞧瞧。」
柳嬤嬤的視線在蕭景弋和姜令芷之間轉了一個來回,心裡嘖了一聲,唉喲,瞧這稀罕的!
昨日才睜開眼,今日就寸步都離不開了。
柳嬤嬤哪裡知道,對蕭景弋來說,他哪是昨日才認識自己的新婦?他已經默默的和她磨合三個月了!
不過蕭景弋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以免姜令芷尷尬到爆炸。
那些奇異的反差,就讓他自己一人慢慢體會吧。
跟誰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