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牌位哭嚎的蕭景平,也終於被勸著平靜了下來。
他黑著一張臉,垂著腦袋,眾人只當他是哀傷過度。
只是無人注意時,他趁著抬頭的瞬間,深深地看了姜令芷一眼。
仿佛在疑惑,自己從前不放在眼裡的粗魯村婦,怎麼忽然長出了一張三寸不爛之舌。
還三言兩語就把他潑出去的髒水,又完完整整潑到陸氏頭上。
蕭景平想著,從前,還真是有些小瞧她了。
往後,還當真是要尋個機會除了這礙事的婦人......不,到底是內宅的事,還用不著他來動手。
交給陸氏就夠了。
如此想著,蕭景平長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陸氏,當著所有人的面拉起她的手,溫聲道:「夫婦一體,此番雖然夫人做錯,我這做夫君的理當與她一併受罰。」
陸氏頓時又感動得熱淚盈眶。
雖然自己被甩鍋了,但老爺待自己越發溫情了呀!
聞言,蕭老國公臉色好看了不少:「景平,你倒是懂事的。」
祠堂著火有了陸氏這個背鍋俠,蕭國公也沒再多說什麼,眾人終是各自散去了。
姜令芷和蕭景弋往順園的方向去走。
二人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牽起了手。寬大的袖袍遮擋著,從背後看起來,只像是走了個並排。
蕭景弋冷不丁贊了一句:「你方才倒是應變得當。」
「啊......」姜令芷臉色微紅,方才她好像是有點潑,他不介意才好呢。
又強自鎮定道:「我方才就是實話實說啊。」
這話說的,蕭景弋笑出了聲:「好一個實話實說。」
姜令芷不想讓打趣自己,故意說起正經事:「我瞧著今日之事,只怕是大哥大嫂自導自演的,也不知道他們不肯分府,到底是為了爵位,還是為了旁的。」
若是大房還不死心想要勾搭瑞王,那可真是自尋死路。
蕭景弋哼了一聲,臉上笑意也收斂了幾分:「父親總想著家和萬事興,且先靜觀其變。」
頓了頓,又鄭重囑咐道:「如今母親讓你掌家,許多大事小情都要經過你的手,你要當心些。」
「嗯,我知道。」姜令芷捏了捏他的手:「時辰不早了,咱們快些回去安置吧。」
蕭國公為著家和萬事興,這一次頗為維護大房,可蕭景弋不計較,她也不好說什麼,她只是有些心疼他。
蕭景弋應了聲:「好。」
父親畢竟年事已高,他不想用太過激進的方式去對付大房。
如今更要緊的是,今日,他好不容易才給自己安排的洞房花燭。
不想錯過。
回到順園,姜令芷就被他按在床上又親了一次。
大紅床帳加深了曖昧氣息。
她無意識地配合著他,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等她想起來這樣不好的時候,趕緊後知後覺地伸手抵在他胸膛,道:「夫君,你身子還未好全。」
蕭景弋十分堅定:「我好了。」
說罷,俯身就又要親上去。
姜令芷咬了咬唇,她也很想及時行樂,可是又怕傷到他的根本。
正猶豫著,就聽到他沉聲道了句,「空口無憑,夫人試試就信了。」
姜令芷:「......」
隨後,她只覺得鎖骨處一涼,衣扣已經被解開了一顆。
他俯身吻了下去,唇齒輕輕地吻上那片伶仃的鎖骨,舔舐著,輕咬著,最後,甚至將從鎖骨處經過的肚兜帶子,也咬斷。
姜令芷心底的防線儼然快要守不住了,勉強說出一句:「夫君......」
蕭景弋抬起頭,鼻尖碰著她的,唇齒間與她呼吸糾纏:「阿芷,我們是拜過天地的夫妻。」
姜令芷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是呀,他們是夫妻,做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
而且他都好了,那還抗拒什麼?
早點來,早點讓她懷上孩子,她也早點安心!
於是,她下定決心,就如同壯士斷腕一般,伸手攬上了他的脖子:「夫君,看你表現哦。」
蕭景弋:「......」
天底下哪個男人能經得起這麼激?
他當即俯身又吻了上去,這一次,吻得十分兇狠。
甚至他也明顯能感覺到,她也沉溺其中,熱情似火的回應,
蕭景弋輕笑一聲,抬手就解下了床帳,雙手箍住她的腰,贊了句:「阿芷的腰好細。」
他早就想攬上了。
姜令芷雙眸含水,意亂情迷地看著他,柔聲道:「夫君,給我一個孩子。」
「嗯?」
蕭景弋一頓,皺起了眉。
從前他昏迷不醒時,她無人仰仗,靠著替他延嗣在府里立足,拿他當生孩子的工具人,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如今他都醒了,她怎麼還盼著要孩子呢?
還是說她從始至終都只想著要個孩子傍身,有他沒他都行?
難道他還比不上一個孩子?
想到這,蕭景弋只覺得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整個人還保持著進攻的姿勢,心裡卻難過的快要碎掉了。
姜令芷本來閉著眼準備承受。
誰知半晌他都沒有動作,一睜眼,就瞧見他臉色十分糟糕的模樣,頓時懂了。
她掙扎著坐起身來,柔聲安撫道:「夫君,不要為難自己,你可能還沒好全,一時力不從心也是有的。」
蕭景弋:「......」
他看著她那張滿臉無辜的表情,簡直氣得要死!
居然還覺得他不行?
他鬆開她的腰身,躺下來翻身背對著她,也不說話,整個人十分受挫。
姜令芷心裡說不出來什麼感受,好像鬆了一口氣,但是又夾雜著點遺憾和關心。
於是就關切道:「夫君,你別擔心,會好的,咱們再等等。」
蕭景弋胡亂的嗯了一聲,輕嗅著她身上的淡淡的幽香只覺得自己好傻。
畢竟,在他心,已經堅定她就是他的天定良緣了。
結果,她只想要個孩子。
其實有一瞬間,他也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
他們是夫妻,要個孩子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算了,他也搞不懂自己在擰巴什麼,情愛一事,可比打仗難多了。
他長長嘆了口氣。
姜令芷原本都要睡著了,聽見動靜,便柔聲問道:「夫君,可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畢竟,在她看來,他還沒徹底恢復呢,就算不行,也很正常的。
就怕他還有別的不舒服的地方,她可萬萬不想再讓他昏迷一次了。
「無事,」蕭景弋側身看著她,到底沒忍住,「阿芷,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