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有些著急,便想快些將這件事壓下去。
首當其衝的,便是送走蕭四夫人這尊瘟神。
趙書珩想了想,壓低聲音衝著姜令芷道:「蕭四夫人,我已經答應,問過我母親後,會給蕭玥一個說法的。
不過你若是再在永定侯府門口鬧下去,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明日朝堂上,我定要上奏參蕭四夫人一本,仗勢欺人,煽動民心。
到時候夫人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便要保不住了。」
「小趙大人這是威脅我?」姜令芷眨了眨眼,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壓低了聲音,輕聲道,
「我提醒你一句,我姓姜,戶部尚書姜大人的那個姜。」
......她和姜大人算是形同陌路的,可沒辦法,誰讓姜大人做官做得厲害呢。
這小趙大人實在是心高氣傲的,她便也只好抬出姜大人來壓一壓。
她笑眯眯的看著趙書珩:「小趙大人臉色怎麼這馬難看?
莫不是也鬼上身了?
既如此,這面照妖鏡,就且先給你們永定侯府留下吧。」
說罷,一個眼神,孟白把照妖鏡硬塞到趙書珩的懷裡。
畢竟,二嫂求得是給永定侯府一點回擊,而不是要和永定侯府退婚。
所以,點到即止便是了。
主僕二人轉身便走。
孟白一時還有些不過癮:「主子,這就可以了嗎?」
這些讀書人太沒意思了,也不動手,就知道打嘴仗,害得她一個暗衛毫無用武之地。
姜令芷笑了笑:「放心吧,小趙大人是個聰明人,他再愚孝,也愚孝不過他的前程去,明日便會上門去認錯去。」
趙書珩抱著那面八卦鏡,就好像抱著千斤重的石墩子。
他面色僵硬地看著姜令芷離開的背影,腦子轉得飛快。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有些本事,能替阿娘打發一個行事狂妄的後宅女子。
卻不想......這個後宅女子竟有這般的靠山。
怪不得她今日趕來永定侯府門口興風作浪呢。
趙書珩現在只覺得心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樣,這可怎麼辦?!
......唉,阿娘好好的,為什麼非要得罪這號人物啊!
雖說這位姜尚書為官倒是一向公正,或許在戶部並不會難為他......
可誰能保證,姜尚書在知道此事後,還會心無芥蒂地重用他呢?
要知道,戶部掌管著天下錢糧,又體面又有權勢,朝堂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要往戶部鑽。
若是他不得姜尚書重用,做不出什麼政績來,早晚得給旁人讓位!
想到這,趙書珩抱著八卦鏡轉身就往回走。
趙夫人正在後院坐立不安地等著趙書珩回來,一見他這副臉色鐵青還抱著八卦照妖鏡的樣子,頓時眼前一黑。
趙夫人氣得咬牙:「珩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趙書珩看著趙夫人,語氣堅定道:「阿娘,你明日備上一份厚禮去蕭國公府,跟蕭玥道歉。」
「什麼?!」趙夫人一見兒子向著蕭玥,頓時不滿了起來:「你讓我去給一個小輩道歉?!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趙書珩無奈地嘆了口氣,掰開揉碎了跟趙夫人講,自己的前程可還握在蕭四夫人的親爹,姜尚書手裡呢。
哪怕趙夫人為此氣得要吐血,他還是說:「蕭四夫人護著蕭玥,若是任由玥兒對您心生誤會,只怕是兒子在戶部,也舉步維艱。
就委屈阿娘,把蕭玥給哄住,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回頭有蕭四夫人的席面,也最好別去了,省的再鬧出什麼風波來。
趙夫人到底是心疼兒子的,最後還是忍下了怒氣,應了下來。
翌日。
趙夫人當即帶著禮物到了蕭國公府。
蕭老夫人已經聽說了昨日的事,不過既然令芷說服了永定侯府上門來跟蕭玥道歉,她便沒有出面。
看吧,她就說令芷是個好兒媳。
府里管得井井有條,在外頭也能護著自己人。
二夫人顧氏和蕭玥對視了一眼,面露驚喜,沒想到事情解決得如此利落。
令芷說兩日內,讓永定侯府來服軟。
這才隔了一日,人可就來了。
顧氏忍不住叫嬤嬤去把姜令芷也喚來,一起說說話。
彼時姜令芷正在順園裡,給姜潯編素輿。
她省事兒,就劈了竹片,直接往現成的椅子上纏了一圈。
其實昨日跟趙書珩接觸過後,她便在心裡覺得此人並非良配。
首當其衝的便是太過愚孝。
哪怕是已經知道事實是什麼,但話里話外的還是向著趙夫人,找各種理由美化趙夫人的行為。
其次便是此人太過看重利益,他今日讓趙夫人上門來致歉服軟,也不過是為著自己的前程。
但說到底,這樁婚事到底是二嫂和蕭玥看上的,只要趙書珩好好對蕭玥,日子總是過出來的。
若是回頭蕭玥再受了委屈,那這個壞人她來做就可以了。
姜令芷笑了笑:「李嬤嬤,我就不去了。今日趙夫人是來求和的,我過去傷和氣。」
頓了頓,又刻意地添上了一句:「你只跟趙夫人說,我晚些時候要回尚書府一趟,便不去見客了。」
「是。」李嬤嬤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四夫人也是一片好心啊。
而後,李嬤嬤便回到二房的院子裡。
趙夫人和二夫人顧氏都是存著心思,要把這樁事情給圓過去的,所以互相給著對方台階,很快就又聊得親親熱熱起來。
「都是一場誤會,那書本不是給玥兒的,是給我娘家侄女送去的,我給玥兒準備的,是一對紅寶石頭面,沒曾想,下人手腳笨拙的,給裝混了......」
「......唉喲,趙夫人有心了......」
後來又聊起了請柬的樣式。
姜令芷把椅子上纏好了竹片,便叫下人將素輿抬到馬車上去。
她是真要再去姜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