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農夫山人暴露了(二合一!)
「他什麼時候來的?」
白從秋隨口回著,重新低下頭,似乎並不在意。
「有幾天了————?轉學過來的。」
少女走進來,解開發帶,一頭長髮頓時如瀑般往下傾泄。
她照例是來到那個搖椅前,然後毫不顧忌形象的一屁股坐了進去。
脫鞋,身子蜷縮,裙下顯露的光滑小腿併攏在了一起。
白襪在陽光下潔淨非常,襪口還繡著蕾絲花邊。
「來了也正常,總要見見的———不僅是小姨,媽媽也是這個意思。」
「媽媽?」
「嗯。」
白從秋警了她一眼。
「以前要走,是因為剛好有交換的名額,讓出去見見世面,二是覺得剛經歷了那種事,出去一趟散散心,多交些朋友,大概能忘的快些。」
「...—也許吧。」
白從冬拿起原本擱置在搖椅上的平板,一邊在屏幕上無序劃著名,一邊應道。
聲音不置可否。
總歸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算當時記恨在心,鬧過哭過,現在也早就隨著年月慢慢飄散,沒有太多實感。
「聽說他家現在生意做得還可以。」
「.—·你怎麼知道?」
聽見這話,白從冬停下了劃平板的手指。
約莫沉默了三五秒,回答才緩緩傳來。
「媽媽說的。」
少女微微眉,再度打開平板,點進網頁。
想了想,搜安心論壇,再點進去,搜索長浦中學。
一連串帖子浮現眼前。
不過並沒有她想看見的,更多只是一些詢問這所中學如何如何,是否真如外界傳說那般··.·
於是把平板關上,扔到一邊。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找他?」
「為什麼要去找?」
白從冬一,回頭去看。
透過藤蔓編織的椅繩,她看見姐姐仍低著頭,靜靜看書,臉上並無多少情緒,平平淡淡。
許是察覺到妹妹看來,她輕聲解釋:「來都來了,還能跑了不成。」
「不差這幾天——只要在學校,總是能碰見的。
聽著這滿滿既視感的回答,白從冬抿抿唇,心裡莫名有些彆扭。
「..—·行。」
她坐回搖椅,不聲了。
午後,就這麼在窗前,躺在搖椅上小憩了會兒。
直到上課的預備鈴打響,她才又愜意的伸個懶腰。
美好的曲線在陽光下一覽無遺。
「你就一點不好奇我和他說了什麼?」
少女把腳從搖椅放下來,夠著腳尖,欲去穿鞋。
在她身後,白從秋本來望著窗外發呆,聽見妹妹問話,便收回目光。
她答道:「無非就是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怎麼這麼突然,好久不見之類的話吧。」
聲音頓了頓。
「不過確實也只能聊這些了。」
等她說完,少女也穿好了鞋,臀了姐姐一眼,笑道:「是這樣啦--畢竟這麼多年。」
一邊說,一邊往門外走。
「慢慢來嘛,急不得的。」
「而且也沒什麼立場,真要說起來,在他眼裡,大概也就是普通----再往上一丟丟——·的位置?」
她皺著眉,回想起中午少年不咸不淡的態度,語氣有些不太自信。
這些話,也不知道是說給姐姐聽,還是說給自己。
「不是很正常嗎?」
白從秋反問了句,抬頭看著妹妹·-這位一向外表活潑的可愛少女。
後者聞言,正欲開口回答,那聲音很快又響起。
「況且你想要什麼立場?」
「就像你自己說的————-小孩子的話,誰會當真。」」
某人身形頓住,神情明顯被她說得一噎。
於是緩緩轉身,走了回來。
姐妹倆這般對視著,白從冬忽然開口。
「對了,文藝部要新加一個表演。」
「什麼表演?」
「獨舞。」
白從秋一愜,下意識問:「你不是說,同樣的事不想做第二次?「
「我說過嗎?」
少女眨了眨眼。
白從秋深吸口氣,低頭繼續看書。
「算了,隨你。」
應該還會有個伴奏。」
「誰?」
白從冬這次沒有答話了,只是臉上漾起笑意,嘴角微微翹起。
她雙手背在身後,腳步輕快。
不過就在即將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她突然回頭。
「對了姐姐———·該翻頁了。」」
長桌後,白從秋翻了下手中的書,神情依舊恬然,並沒有任何被戳穿的尷尬待房門合攏,發出咔噠一聲。
她想了想,從抽屜里拿出那個信封,深黃色,褶皺頗多,缺角老舊。
蔥白指尖在信上輕輕揉搓。
一雙眸子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從冬走出會長室,抬手遮了遮過道里的陽光,虛眯起眼。
她當然不知道身後的姐姐在想什麼,但路過三樓練舞室時,卻不由讓她想起了昨天下午放學。
便是在這裡,得知了那個消息。
「最近班裡新來了個轉學生————-還蠻帥的。」」
葉淺淺一邊在手機上瘋狂扣字,一邊一心二用,嘴上和好閨蜜閒聊。
「怎麼,你心動了?」
「懷——·我對男人可沒興趣。」」
葉淺淺哼了聲,扣字的手一頓。
她想到什麼,放下手機,湊到少女身旁,小聲道:「不過義感覺,我們班的班長大人———好像和那個轉學生的關係不一般吶。」」
「嘿嘿,你要不要聽聽?」
可惜白從冬並不如她所願,無情拒絕。
「我可不像你,那麼愛八卦。」
葉淺淺擰起眉毛,瞪她一眼,心裡總是著這點八卦,就像有一口老痰吐不出去,難受的緊。
於是拉住少女胳膊,不依不饒。
「你聽嘛,快跟我說,你想聽,你想聽———」
白從冬有點受不了她了,眉毛一挑,反手就去撓她痒痒。
「矣,等會——你又偷襲!」
葉淺淺驚呼一聲,旋即不甘示弱,也要去撓她的。
兩個少女很快滾做一團,在練舞室的木地板上發出各種咚咚咚咚的聲響。
其中還不時夾雜著一兩聲驚呼和羞惱的笑聲。
「你快停下,你要賴!說好不碰那裡的!」
「是你先碰的!」
「我就撓你痒痒,哪裡碰了???』
這回是白從冬先頂不住攻勢,她臉紅紅的,捂著自己胸往後面連著滾了好幾圈。
再起來時,制服凌亂,髮絲也貼在浸出微微細汗的額頭。
「算了,你不聽就不聽—···
葉淺淺也累了,癱在地上,懶得再動彈。
她從裙子裡摸出手機,用手撥開擋住眼睛的頭髮,繼續和那個小黑子『據理力爭』。
「我說了,你家哥哥早就江郎才盡,不然就憑前幾年他那麼火,為什麼突然又不出歌了?」
看著對方打出來的話,葉淺淺小手在手機上按的飛快。
「需要嗎?這幾首不碾壓你推的幾百首?懂不懂什麼叫質量為王!總比那些濫等充數的強!」
她先不小心把對方禁言十分鐘,然後再繼續打字質問。
「說話!」
接著關掉手機,一擊抽離。
一套小連招一氣呵成。
再從裙子裡掏出mp3和耳機,給自己戴上。
而見她似乎是休戰了,白從冬也鬆了口氣,步回來。
「給我一個。」
「什麼?」
「耳機。」
葉淺淺不由一愣,取下其中一隻遞給她「你不是不愛聽這些歌嗎?」
因為知道自己這位好友打小聽得就是所謂『高雅」的各種鋼琴曲,小提琴曲,也參加過許多世界級音樂大師舉辦的音樂會,所以葉淺淺壓根沒想過她會找自己要耳機。
「換換口味。」
白從冬隨口回答。
她其實沒葉淺淺想的那些毛病,聽不聽全在心情。
最近總是心緒煩躁,看見了,便順手要了。
「但我這個mp3里存的都是好多年前的老歌了—.——你應該不會喜歡。」
葉淺淺咕嘧著,調了下音量大小,緊接著看向窗外,嘆了口氣。
「唉,班長大人的嘴還是太硬了,我根本從她那裡撬不出新情報啊·——」
「沒八卦聽你是不是就要死了?」
「那倒也不是,但是這種知道一半一半的八卦——-是最讓人難受的好吧。」」
葉淺淺嘟囊著解釋。
這時耳機里的歌曲也播放起了前奏,兩人不再講話,一起就著落地窗外的黃昏晚霞,安靜聽歌。
「這首歌的前奏——有些意思。」
少許,白從冬開口了。
「嘿嘿,你以為,我最喜歡的前奏就是這首歌了————」
葉淺淺挪動屁股,和她挨近些,語氣頗為得意。
「但開頭是在唱什麼東西—————-嘰里咕嚕的。」」
白從冬微微皺眉,正要繼續銳評,耳朵里的曲調忽然一轉。
迷迷濛蒙的男聲逐漸清晰,有股少年特有的,說不上來的清澈。
不知為何,她沒急著出聲了,只是眉頭無意識的越皺越深。
一句又一句,歌聲遠比這個年代其他歌曲輕快迅速,別具一格。
直到..-那曲調募地再次轉動,變得急切,上升。
恍惚間,一句有些耳熟的歌詞跟著曲調,便這般突兀的闖進腦海。
一旁的葉淺淺亦在輕聲哼唱。
「穿梭時間的畫面的鐘———從反方向,開始移動。」
少女不禁聽得愜住。
耳中歌聲依舊,那清澈的少年聲越發清晰,仿佛穿過時間,響在耳畔。
倒不是這首歌如何震憾到她-也許是有些驚的,但絕到不了震憾。
是那句歌詞,以及那莫名熟悉的少年聲音。
任憑單拎出來其中一種,都遠不至於如此。
偏偏是兩者疊加,將那些曾經埋藏在最深處的記憶緩緩撬動。
只是那時,他並沒有伴奏——-也沒有那個條件,只能清唱,聲音也不像如今聽上去那麼成熟,更多偏向於稚嫩。
「——呼,總算是找到了。」」
「怎麼,這就是愛哭鬼的秘密基地嗎?」
「別哭了呀—————-好吧,想哭就哭吧,幹嘛還要躲起來,害我找這麼久。」」
「這樣,我給你唱首歌行不——·
那些記憶真的太過久遠,久到像是隔著一層很厚的紗,久到連男孩的面容都快要模糊。
唯獨是他的聲音,開始和耳機里的清澈歌聲漸漸重合。
時至今日。
白從冬已經記不清那天的細節了,只記得下著好大的雨,自己又鬧了脾氣,
一個人偷偷跑出家。
記得那個男孩為了找她,冒著暴雨在公園走了四個小時,找到她時,渾身濕透,每一根髮絲都還在往下滴水。
真傻。
還好她沒那麼傻,走之前拿了傘·——
少女想著,抹了抹眼。
記憶,也隨著耳機里的歌聲慢慢變得清晰。
那由幾片工地上撿來的破舊木板,外加些許荷葉組成的秘密基地,再度浮現眼前。
她好像看見裡面有個女孩在哭。
哭著問他為什麼不打傘。
「」..—-有些急嘛,就沒想那麼多,其實很正常的,只是淋點雨。」
「還好,找到了就行。」
他露出笑容。
一曲很快終了,思緒漸漸回歸。
白從冬深吸口氣,語氣儘量保持平靜,她問道:「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唔?」
葉淺淺有些疑惑,沒想到她竟然會關心這個,不過有人喜歡自家哥哥的歌那當然是好事。
她嘿嘿一笑,答道:「反方向的鐘。」
葉淺淺跟著念出之前在評論區看到過的一個評論,語氣十分感慨。
「聽一萬遍反方向的鐘,可以回到過去嗎?」
儘管她並沒有任何需要回到過去的事·她對自己的童年非常滿意。
「無聊。」
身旁傳來熟悉的銳評。
「可是我真的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很有感覺矣·——
葉淺淺回過頭,但當她看見自己的好閨蜜時,不由一愣。
「你眼睛怎麼紅紅的?」
「被風吹得。」
少女面無表情的起身,往門口走去,
葉淺淺愣了愣,打量了一下面前完全封閉的巨大落地窗。
這哪來的風?
不過容不得她多想,因為少女已經快要走出練舞室。
她連忙追上。
順帶掏出mp3,開始向白從冬推銷起自家哥哥的其他作品。
「你不是會彈鋼琴嗎?我跟你說,農夫山人也會!」
「我好喜歡他這首的!」
白從冬接過耳機,卻是出聲道:「就聽剛剛那首。」
「矣—————-你不是說唱的嘰里咕嚕,什麼玩意嗎?」
「閉嘴。」
少女說完,不再理會好友,邊走邊聽歌。
當年男孩唱的遠不止這一首,但都是只有其中一兩句,根本不全。
「行行行—.—·就聽這首。」」
葉淺淺有些無語,嘟囊道:「不過你別說,我聽那個新來的轉學生講話,聲音和農夫山人還蠻像的。」
「你這麼在意他?」
「不是在意啦,是想著如果還是沒法從班長那撬出東西,那是不是可以曲線救國一下,直接去問他?」
「你真無聊。」
「無聊的不是我,無聊的是我那枯燥又乏味的高中生活——」
面對好友的銳評,葉淺淺倒是早就習慣了,也不生氣,只是繼續一個人咕儂著。
「陳安啊陳安———你可別讓我失望。」
昏黃的天色下,少女腳步一頓。
她略顯僵硬的轉頭。
「你說他叫什麼?」
「陳安啊。」
葉淺淺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