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還是不成全,這著實成為了擺在何家父母面前的一道艱難抉擇。
身為父母,他們心底里自然渴望著自己的兒子能夠尋覓到屬於他的那份幸福。然而……
「倘若我們執意地將他們二人強行拆散,你覺得兒子日後會不會對我們心懷怨恨,甚至恨我們一輩子呢?」母親滿臉憂慮地說道,眼中閃爍著糾結與不安。
「那便成全他們吧,可要是萬一他們婚後的生活並不如人意,充滿了痛苦與不幸呢?」父親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我們家的孩子是個男兒身,若真有什麼吃虧的事,那也該是女子去承受呀。」何世緯的母親雖同為女性,但相較於對女性的憐憫之情,她毫無疑問地更傾向於站在自己最為疼愛的親兒子這一邊。
「好,那就依他們兩人的婚事吧。即便他今後在感情方面遭遇了問題,大不了也能效仿那些讀書人的做法,選擇離婚或是納個妾室來解決。」何世緯的父親終於狠下心來,一拍手掌,做出了決定。
而對於青青的哥哥和嫂子,既然青青已然堅定不移地站在了何世緯這一方,那麼便無需再過多地去顧及他們的感受。更何況,他們倆之前已經從何世緯那裡得到了數目不菲的錢財,相比於在鄉下辛辛苦苦討一房媳婦所花費的成本,已經算是相當豐厚了。
青青的哥哥嫂嫂正洋洋得意地等著他們送錢上門來,沒想到等來的不是大把的鈔票,而是下人對於他們的驅趕。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我可是你們主人家的親家。」青青的大哥雙眉緊緊蹙起,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死死地盯著那些正在驅趕他們的下人們。在他的內心深處,這些下人本就該是何家的奴僕,自然也就等同於他們的奴僕,地位低下一等。如今他們這般行徑,簡直是毫無教養可言,更是完全違背了基本的禮數。
「就是我們主人家親自下令讓你們離開此地的,呦,你們東西都已經收拾好,看來還蠻有自知之明的嘛,快走吧。」那名下人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房間,果不其然,所有的物品都已整齊地擺放好,原本精心裝飾於室內的一些物件也都消失不見。不過這原本只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客房,內里本就沒什麼太過珍貴的東西,何老爺早就將這兩人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早早便吩咐下去,如果這兩人想要帶走些室內那些不值錢且已經使用過的物品,那就隨他們去吧,即便留在這裡放置著,也只會讓人覺得膈應難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親家怎麼可能這樣對我們呢?我們要和親家說話。」之前收拾東西只是為了要挾青青和何世緯,可不是真心想要離開。
青青的哥哥嫂嫂滿臉驚恐與不甘,拼命地想要掙脫那束縛他們的力量,嘴裡不住地嘟囔著不願離去的話語。
然而,他們終究只是普通的農民,平日裡靠那一把子力氣在田間地頭勞作,面對身強體壯、訓練有素的專門僕人,猶如小雞遇見老鷹,毫無招架之力。沒過多久,便被輕易制服,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拉扯著扔出了門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開門,放我們進去!」青青的的哥哥不甘心地呼喊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那雙手不斷地拍打著門,仿佛要將這扇阻擋他的門拍碎。「我要見何世緯,我要見青青。」
而青青的嫂子,則像村里那些潑辣的婆子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分開,毫不顧忌地開始邊說邊唱起來。那聲音高低起伏,節奏鮮明,時而高亢激昂,時而低沉婉轉,竟然還挺押韻的。「我的天老爺呀!我的天吶!何家老爺不做人吶,嗯,嗯,嗯,要娶我家姑娘啊,不給錢呢~~」
不一會兒,鄰居家的窗戶後面探出幾個腦袋,好奇地張望著外面發生的事情,眼中閃爍著看熱鬧的光芒。他們或許在猜測著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會如此吵鬧。
「老爺,他們在門口不肯走,怎麼辦呀?」僕人無奈地站在一旁,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面,只好硬著頭皮去請何老爺出面拿主意。
「你出去告訴他們,再不離開我們只能讓警察局把他們抓走了。」何老爺才不會慣著他們呢。
「哎,知道了,老爺。」
僕人如一陣風般迅速地從屋內走出,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那兩人面前,壓低聲音卻又清晰地將何老爺的決定傳達給了他們。
二人原本還以為是何家怕把事情鬧大,來讓他們重新進去,可聽聞此言後,仿佛被晴天霹靂擊中一般,身形猛地一震,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緊接著眼中閃過一抹驚恐,心底如同敲響了急促的戰鼓,紛紛開始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盤。
對於小老百姓來說,官府無疑是如惡魔般可怕的存在,平日裡哪怕只是些許的過錯,一旦被那官差,不對,現在應該叫警察抓走,往往不是身死就是脫層皮那般悽慘。
而何家呢,那可是在這一方有著雄厚財力和權勢的家族,若是不小心招惹到了他們,即便本無過錯的人,只要對方稍稍動用些手段,稍加打點,哪裡還能留得住他們這兩條卑微的性命?
他們之前已經從何世偉手中幸運地拿到了 200 大洋,如今再加上從和家搜刮而來的那些物件,雖說價值不算太高,但加在一起也能換得一筆不小的錢財,若是就此回到老家,足夠將那被抵押出去的房子重新贖回,從此過上安穩的日子。然而,每當他們想起他們兩個因為青青得罪的那位羅老爺,那陰狠的眼神以及背後所隱藏的勢力,便不禁膽寒。
經過一番激烈的內心掙扎,他們最終還是咬咬牙,決定捨棄那即將到手的安穩生活,拿著這來之不易的 200 大洋,踏上尋找新出路的征程。
僕人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兩人猶猶豫豫、嘀嘀咕咕地站在原地不願離去,心中愈發不耐,再次提高音量說道:「快走,快走,再不離開我就真的去叫警察過來了!」
那語氣中透露出的堅決讓二人心中一凜,他們連忙抬起頭,看著僕人那不耐煩的神色,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鐮刀在眼前晃動,嚇得渾身一顫,連忙低下頭,一邊不停地對著僕人點頭哈腰,一邊連聲說道:「我們馬上就走,我們馬上就走,絕不再多做停留。」
說罷,也不敢再有絲毫遲疑,轉身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