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絲斷人腸8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因為你並非孟家的親生孩子，而他讓你前去尋找的那位羅教授，實則是你的生父！」

  詩意的這番話語，猶如一枚重磅炸彈被投擲而下，瞬間將孟憶湄炸得呆若木雞。

  「這，這怎會如此？絕不可能啊！」深受江繡琳所言所行的影響，她一直以來都認為母親之所以會將自己交託於其友人，完全是由於家中產業盡皆掌控在大姐手中，母親擔憂自己日後無人照料。「或許，他與那位教授僅僅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係罷了。」

  然而，這樣的說辭顯然難以令人信服。「普通朋友？倘若真只是尋常之交，又怎麼會將自己已然年滿 18 歲的女兒託付予他呢？況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可曾見她提及過這位羅教授半分？又是否見過面呢？」

  面對這一連串犀利的質問，孟憶湄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言以對。「這究竟是為什麼啊？當年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難道......難道我竟是那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不成？」無數個疑問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令她不由自主地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深深的懷疑。畢竟在父母所處的那個時代，納妾之事尚且合乎禮法，她無論如何也未曾料到自己的雙親竟會是以離婚收場。

  詩意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他放輕鬆一點，「你娘雖然善良的過分，有些愚蠢，但是還沒有蠢笨到被人騙了身子，生了孩子，自己在外面18年把孩子養大，再給人送去的地步，你不是一個私生女。」

  「啊！」孟憶湄臉色有些羞紅，詩意說她母親沒那麼蠢，倒顯得懷疑母親的自己蠢笨了。

  「你母親這個事情啊，就是一個農夫與蛇，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

  孟憶湄有些不解，瞪著大眼睛看著詩意。

  「你也知道，你母親很善良，總是救助一些小貓，小狗，小兔子。但你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父親和我攔著的話，他指不定連人都想往家裡帶。

  當年你母親出生於一個貧窮卻人口眾多的大家族，與大城市到鄉村做研究的羅毅教授，也許那時候他還不是教授，只是做研究，反正他們就這麼一見鍾情了，然後就結了婚，去了台北，結婚以後，你母親這個癖好就展露出來了，為此，他們夫妻兩個沒少吵架。」

  「所以他們因為母親愛收留小動物就離婚了。」孟憶湄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別著急嘛，先靜下心來聽我慢慢講完。」詩意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要過於急躁。只見她深吸一口氣後，接著說道：「漸漸地呀，你母親那顆善良的心變得越來越熾熱，她不再僅僅滿足於幫助那些可愛的小動物們啦，而是將援手伸向了人類。而這第一個得到她幫助的人呢，正是她那遠房親戚家的女兒——一個被喚作嘉嘉的可憐孩子。這個嘉嘉啊，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痴！」

  聽到這裡，那人忍不住打斷道：「照你這麼說，這只是第一個，難不成後面還有其他人嗎？」

  詩意點了點頭，回答道：「沒錯，關鍵就在這第二個人身上！正如前面所說，嘉嘉因為智力缺陷讓你父母之間產生了不小的矛盾。當時你父親極力反對你母親去幫助這樣一個毫無希望的孩子，但你母親卻執意如此。最終，在經歷了無數次爭吵之後，你母親還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一點點地教導著嘉嘉。功夫不負有心人，慢慢地，嘉嘉居然學會了唱歌，還能夠照料一些簡單的花草樹木呢！看到嘉嘉取得的這些進步，你母親別提有多自豪、多開心了。這件事總算是暫時平息下來。」

  說到這兒，詩意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緒，隨後繼續講述道：「後來，有一次你母親回娘家探親時，竟然又帶回了一個更大的麻煩。這次是她本家的一個妹妹。這個妹妹可真是命運多舛啊，不僅患有嚴重的肺病，精神狀況也不太穩定。她的家人面對這樣棘手的情況早已選擇了放棄治療，任由其自生自滅。

  但你母親實在不忍心看著她受苦，於是毫不猶豫地將這個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棺材，瘦骨嶙峋跟個骷髏似的女孩兒接回了家中悉心照料。為了給這個妹妹治病，你母親不惜四處求醫問藥，請來了當地最有名望的醫生。而且啊，那段日子裡，你母親幾乎是日夜不休，連衣服都顧不得解下，全心全意地守在病床前，精心護理著病人……就這樣，經過漫長的一段時間後，奇蹟真的出現了，那個妹妹的病情逐漸好轉，最終完全康復了！

  隨著他的漸漸康復，越長越美美的，就像一朵純白的梔子花，你的父親也不再和你母親吵架了……」

  「我父親愛上了他。」通過之前的鋪墊，孟憶湄已經猜測出了結果。

  「是的，在你母親懷著你的時候，她捧在手心裡照顧的好妹妹和她的丈夫相愛了，雖然你的父親曾經提出納你母親那位表妹為妾，你外婆那邊的親人也不希望你母親離婚，但是你母親接受不了曾經給他一生一世一雙人承諾的丈夫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所以便選擇了離婚。

  她嫁給父親的時候，那時候你已經2歲了，不過你那時候年紀小，沒有印象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