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憶湄沒有再提什麼回家的事情,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她和中枬悄悄的戀愛,沒有人知道,又或者只有這個家的男主人不知道,畢竟,除了面對羅太太之外,他沒有那麼細膩的感情。
就是,上著課,上著上著就會跑題,從數學跑到了戀愛學,不過,這都是屬於小情侶之間的小秘密。剛剛步入熱戀期,兩個人難捨難分,要是中枬可以不用上班,兩個人一直黏在一起,憶湄也是願意的。
只不過,不工作是不現實,畢竟人總是要吃飯的。
下午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憶湄的書桌上,她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望向窗外。寧靜被樓下花園裡傳來的歡笑聲打破,憶湄的心跳也隨之加速。她輕輕推開窗戶,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了樓下花園的清新氣息和溜冰鞋在地面上滑動的聲音。
憶湄的目光落在花園的一角,那裡皓皓正自由地滑行著,他的動作流暢而優雅,仿佛與冰面融為一體。憶湄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羨慕,她多麼希望自己也能像皓皓那樣自由地飛翔在冰面上。
只是上一次,她摔得稀里嘩啦的樣子,實在是不太雅觀,而且羅教授又那樣嚴厲的警告她,讓她即便對於學習滑冰還是有些興趣,但也不敢再次嘗試,也許回家的時候,可以買一雙溜冰鞋,在農場的水泥石板路上,盡情的飛揚。
「飛飛飛,這樣飛,向上飛……」憶湄不自覺地哼起了兒時母親教給她的兒歌,那旋律簡單而又溫馨,讓她的心中充滿了溫暖。
皓皓聽到了憶湄的歌聲,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抬頭望向憶湄的窗戶,「你在唱什麼?聽上去好耳熟的樣子。」
憶湄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一首很老的歌,是一部兒童歌劇。我母親教我唱的,講的是一個老鳥教小鳥飛行的故事。」
「你能再唱幾句嗎?」皓皓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
「好呀!」憶湄清了清嗓子,繼續唱道,「莫要驚慌,莫要害怕,飛上去……」
皓皓突然也跟著唱了起來,「還有那貓大王……」
「你也會唱這首歌嗎?」憶湄好奇地問道,她的眼睛裡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我一定是在夢裡唱過這首,否則的話我不記得曾經有人教過我這個。」皓皓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
憶湄的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她的聲音柔和而認真,「有沒有可能?是你小的時候有人教過你,但是你忘記了?」
「不可能吧?這不像是我母親會喜歡的歌。」皓皓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有沒有可能不是羅太教你的呢?」憶湄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試探。
「那是誰?」皓皓的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我的母親。」憶湄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現在是揭示皓皓身世的好時候,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
「也對哦,父親說你母親曾經和媽媽是好朋友,也許20年前,她還曾經抱過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做下指腹為婚的約定。」皓皓的語氣輕鬆,似乎在開玩笑。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憶湄的聲音中帶著惱怒,厲聲呵斥道。
「憶湄,我以為你明白。」皓皓的聲音突然變得認真,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要看穿憶湄的心。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我喜歡你,想要娶你。」皓皓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愛意。
「這是不可能的,你是我的哥哥呀!」憶湄也顧不得其他什麼的,直接把真相說了出。
「我不想做你的哥哥,只想做你的丈夫……」皓皓並沒有把憶湄的話當真,他以為她只是心理上把自己當做了哥哥,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似乎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不不,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啊!你真的就是我的親哥哥呀......」憶湄此刻再也無法顧及其他了,因為眼下在樓上多待一秒鐘都顯得極為不妥。於是,她急匆匆地朝著樓梯方向飛奔而下,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必須要儘快跟皓皓把這件事解釋清楚,絕不能讓這種有違倫理道德的想法在他心裡生根發芽。
然而,皓皓似乎並未將憶湄的焦急放在心上,依然毫不掩飾且大膽地抒發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憶湄,不管怎樣,我都會想方設法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就在這時,一句震耳欲聾的怒斥聲突然在皓皓的身後炸響:「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皓皓聞聲猛地轉過身去,只見父親正站在那裡,一雙眼睛瞪得渾圓,目光猶如燃燒的火焰般惡狠狠地緊盯著自己。那副表情,與當年強行拆散他歷任女友時簡直一模一樣,無論是初戀女友、第二任女友,還是第三任、第四任女友......無一例外。
面對父親如此憤怒的質問,皓皓卻表現得異常堅定和倔強。他挺直了腰板,毫不退縮地回應道:「沒錯,爸爸,正如您所見到的這般,我深深地愛著憶湄,並且正在勇敢地向她表白我的愛意!」此時此刻的皓皓已然不再是曾經那個膽小怯懦的小男孩了,經過歲月的磨礪和成長,他暗暗發誓,這一次無論如何都絕不會輕易屈服於父親的威嚴之下,更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他和心愛之人之間的感情。
「狗屁!」只聽一聲怒吼,羅教授那如鐵錘般堅硬的拳頭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猛地擊打在皓皓的下巴上。這一擊力道之大,使得毫無防備的皓皓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地向後飛去,最終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台階之上。
待到他好不容易掙扎著抬起頭時,只見其原本白皙的下巴處已然浮現出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青紫之色,仿佛被塗上了一層詭異的顏料。然而,面對如此狀況,皓皓卻顯得毫不在意,只是若無其事地輕輕揉了揉受傷的下巴,然後艱難地彎著腰,緩緩從地上爬起身子。
「你對待憶湄可真是與眾不同啊!」皓皓嘴角揚起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容,直勾勾地盯著面前憤怒至極的父親說道:「你明明那麼欣賞憶湄,不是嗎?而我呢,對憶湄絕非逢場作戲,而是真心實意、發自肺腑的喜歡。難道你不應該為此感到慶幸嗎?畢竟你的兒子總算收心了,找到了一個真正令他心動的女子。又或者說……」說到此處,皓皓故意頓了一頓,眼神變得越發犀利起來,緊接著一字一句地質問道:「在你心中其實也隱藏著某些見不得光的骯髒秘密吧——比如,你也喜歡憶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