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她的印象之中，這個古月明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平常幾乎不會插手警察署的任何事情，任由陳少安和佐佐木一郎在下面明爭暗鬥。
不過對於這位皇室子弟，平野瑤基本的客氣還是有的。
「古月明署長，不知道前來是要做什麼？」
古月明目光落在那片廢墟上，旋即道：
「沒什麼，只是聽說貴部遭遇到了黃沙的攻擊，我想要看看，能不能得到些許線索。
你應該知道，我的親弟弟死在了誰的手中。」
聽到這話，平野瑤也想到，這個古月明對其他的事情雖然不上心，可對於「黃沙」相關的一切，卻都非常留意。
「原來如此，那我知道了，不過您怎麼知道，這裡的襲擊就是『黃沙』造成的呢？」
平野瑤這般問道。
古月明看她並不打算讓自己進去查看，便道：
「這個也不難，聽說前天晚上，沖入特高課內部的，只有一個人。
能一個人將想要解救的人解救出來，同時還釋放這麼多的炸彈，對貴部的人員進行殺傷。
可想而知，能做到這些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黃沙』當然，你也可以認定還有一個和『黃沙』同等級的敵軍特工存在於上海。」
平野瑤笑著說道：
「既然你想要尋找相關線索的話，自然可以，不過我也提醒你，可能到最後你是要失望的。
黃沙在行動的時候，基本不會留下來任何可以追查到他的線索和痕跡。」
這麼說著，她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古月明點頭道謝之後，便進入一樓的那片廢墟中。
裡面的屍體，已經都被清理了出來，但是還能看到不少爆炸之後，留下來的血跡，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兒。
「這個黃沙，還是一如既往的殘忍呢。」
他感慨著，便看向地牢道：「黃沙就是闖入了這裡面嗎？」
「沒錯，來解救一個人，還有····殺一些人。」
平野瑤這樣說道。
「殺人？殺誰？」
古月明有些疑惑地問道。
平野瑤在前面領路，帶著他走到地牢之中。
進入這裡面，古月明這才看到，那地牢的一處牢房內，也被這炸毀了。
而這片被炸毀的區域，則全部都是散布的鮮血。
「原本在這裡面，關押著七八個抗日分子，都被炸死了。」
平野瑤這樣說道，隨後指著牆壁上的血跡道：
「那些就是留下來的血跡了，我們沖入其中的幾個隊員，也被殃及到了，死傷慘重。」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之中，便閃爍著憤怒的目光。
古月明咧咧嘴道：
「不愧是黃沙啊，這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救走的人又是誰呢？」
他這麼問道，「看到這人對他相當重要啊。」
平野瑤便道：
「這些消息，我就不能再透露了。」
古月明淡然一笑，倒也不在意，轉身走出地牢道：
「那你覺得，誰會是黃沙呢？」
平野瑤思索一番道：
「最有可能得人，我覺得是陳少安，可我屢次三番的試探此人，卻幾乎找不到任何證據。
慢慢的，我也便將此人的嫌疑排除掉了。
因為很多黃沙做的事情，他都有相當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古月明對於平野瑤的答案並不意外，他淡然一笑道：
「那你知道，昨晚陳少安去什麼地方了嗎？」
平野瑤便道：
「已經調查過了，他和矢崎一起去了紅浪漫，一個人叫了一個姑娘。
爆炸發生之後不多久，他就離開了紅浪漫，去了爆炸現場。
那個姑娘可以為他作證，矢崎也表示看著陳少安進入了房間之中。
不過矢崎那傢伙那天晚上睡得很死，爆炸什麼的，他根本沒聽到。」
古月明說道：
「坦白說，我也曾經懷疑過此人，可一番調查之後，幾乎沒有絲毫收穫，甚至更加確定了此人不是黃沙。」
他也派人去調查了，尤其是昨晚陳少安的行蹤，但是得到的答案基本是一樣的。
還有之前陳少安受傷，他也曾經懷疑，這傢伙是偽裝的。
但是詢問了美惠子醫生之後，卻排除了這種嫌疑。
因為不止是美惠子醫生，還有當時在場的護士們，也都可以證明，陳少安當時受了很嚴重的槍傷，甚至那顆子彈，都是他們親眼看著取出來的。
如果陳少安是假裝的，那這風險未免也太高了，幾乎是拿命去賭了。
所以在那之前，古月明反倒是基本排除了陳少安是『黃沙』的可能性。
「我覺得，『黃沙』未必就一定是中國人，也未必就一定是在我們的內部工作。
或許他是極為不起眼的一個人，是上海幾百萬百姓中的一個，如同是沙塵一般，隱藏在我們根本不會在意和注意的角落。
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他便脫去了所有的偽裝，然後在我們防禦最薄弱的環節展開行動。」
古月明這樣推測道。
平野瑤也頗為認同地說道：
「也有這種可能性，我之前一直在將重點，放在我們的內部。
可不管怎麼調查，都找不到符合條件的人。
所以現在我也在思考，此人或許並不是在我們的內部，只是我們的內部，應該有他的眼線，有和他勾結的人。
至於他本人，則是隱藏在租界，甚至是華界的某個地方，甚至很有可能，他平常並不在上海。
只是在得到了相關情報，決定實行某項行動的時候，這人才會抵達上海。
然後在完成任務之後，直接離開上海，去到我們手掌根本摸不到的地方。」
古月明黯然嘆息道：
「也有這種可能性，只是我們的力量，能伸到的地方有限。
希望下一次再碰到黃沙的時候，我們可以留住他吧。」
他這樣說著，便有些失落地走出了特高課。
和之前一樣，沒有得到任何有關「黃沙」的線索，倒是一場空罷了。
陳少安和佐佐木一郎這邊，則是開始讓大批的偽警，穿著便衣，潛入到了租界之中。
包括聯合租界和法租界，都在他們排查的範圍之內。
老金的報亭，周新武穿著便衣，來到此處。
「來一份報紙。」
他這麼說著，目光落到了老金的身上。
看到周新武，老金有些意外，但是也知道現在周新武為陳少安做事。
「先付錢。」
老金這樣說著，便將一份報紙遞過去。
周新武將情報，夾在幾張毛票裡面，遞過去道：
「老子又不會缺你的錢。」
這樣說完，他就沒好氣地拽過來老金手中的報紙，冷哼一聲離開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