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下午，四點以後。
陽光已經不那麼炙熱，但卻仍然明媚。
海邊沙灘上，一個看起來兩三歲的小傢伙，正蹲在沙灘上認真地搭建著城堡。
他穿著鮮艷的小泳衣，肉嘟嘟的小手努力地將沙子堆成城堡的形狀。
湛藍的天空中飄著幾朵潔白的雲朵，海風輕輕拂過，帶著鹹鹹的味道。
周圍不遠處，保鏢和保姆正靜靜地守著。
他們目光專注，時刻留意著孩子的一舉一動。
沙灘上金黃的沙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細碎的光，海浪拍打著岸邊，濺起晶瑩的水花。
遠處海天一色，幾艘帆船在海面上緩緩航行。
小傢伙偶爾抬頭看看遠處的風景，又低頭繼續自己的「傑作」，時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
這裡是加利福尼亞的蒂伯龍，坐落在風景如畫的舊金山灣岸邊，是一座迷人的海濱城市。
挺著大肚子，躺在沙灘椅上的海莉·布萊克本偶爾抬頭，看看遠處的兒子，但大部分的時間和注意力都在身邊的男人身上。
現在是屬於矽谷檢察官之一，海莉·布萊克本檢察官大人的休假時間。
「施耐德·威爾遜真的不行了嗎？」收回在孩子身上的目光。
想了想，海莉輕聲開口，「對我們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作為布萊克本家族的成員，還遠在波士頓之外的加州工作。
還在舊金山附近，可以說就是在威爾遜的地盤上。
兩年多下來，海莉沒少享受到威爾遜家族的照顧。
工作順利的一塌糊塗，現在已經是舊金山地區和灣區附近名氣很大的明星檢察官。
更因為受矽谷追捧，在矽谷的影響力都超過那些縣長和市長了。
而且由於某人一定程度上操控著輿論，她喪夫後三年懷孕兩次不但沒人說什麼壞話。
反而因為據說是用上了冷凍米青子被試管生育這些高新技術，被認為和加州、矽谷高科技屬性很配。
正是因為其獨立撫養孩子，以及在ITK上面的獨立女性人設，備受加州當地白左們的歡迎。
被加州和全國許多女性，視為他們的偶像之一。
搞得一些「無孩養貓年輕女」，都想模仿海莉這一套了。
但誰又能想到，在重重的明星光環包裝之下，海莉·哈里森（故意不用布萊克本，以避免別人聯想到米洛）的真實底下又是什麼人呢。
這就是美國的特色政治，從小鎮治安官到美國大統領，能不能解決事情不重要。
能不能實現競選承諾，競選綱領也不重要。
只要能讓選民們，看到他們喜歡想看見的那一面。
那麼選票就不會少。
「不清楚。但是波士頓傾茶已經發生，萊克星頓的槍聲都響了。」
米洛搖搖頭：
「宗主國降不降稅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英帝國的艦船和增援陸軍已經在海上，一切都沒辦法回到從前。」
海莉沉默了下，知道米洛指的是有人已經打響了針對威爾遜和加州財團的第一槍。
這時施耐德對身體健不健康，有沒有恢復清醒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戰鬥已經開始。
加州財團和威爾遜能不能頂住。
「那……愛德華會來找你嗎？」
「他們除了來找我，還能找誰？去找摩根或者洛克菲勒投降嗎？」
米洛笑了笑，起來走到嫂子身邊，俯身下去吻住她。
纏綿幾秒，他直起腰來，滿足嘆道：「親愛的，還是你的味道最好！我去陪小帕拉丁玩一下。」
海莉嬌嗔瞪了他一眼，也想跟上。
但她肚子太大了，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
行動上有些不便，乾脆就不過去了。
只是用一對美麗的眼睛，看著遠處和孩子玩在一起的大男孩，心裡異常滿足和溫馨。
回想起帕拉丁去世後，那半年多的孤苦伶仃。
再想想現在的生活，曾經的愧疚感逐漸遠離海莉而去。
她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放平躺在沙灘椅上，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心裡想著——帕拉丁，你一定也希望我這樣吧。
海風吹來，溫度很好，熏得已經是孕晚期的海莉只想睡覺。
半夢半醒間，她突然聽見一個清脆的年輕女人聲音，「海莉，卡瑪拉·黛維再次打來電話。她再次表示想要見你。」
聽到和工作有關，海莉馬上睜開眼睛，向左側看去，佩姬·奧黛麗·亞當斯正亭亭玉立站著。
比起三年前，海莉帶她來加州和米洛相親時。
佩姬·亞當斯成熟了很多。
那時的佩姬，就是個家庭條件很好，眼神清澈愚蠢地哈佛在校大學生。
而現在，她已經提前畢業，在海莉身邊已經工作了一年。
在這期間，她的家裡也是有了一些變故。
她那位在波士頓財團當中，曾經如中流砥柱一般重要人物的祖父去世了。
雖然說亞當斯家族，不至於因此隕落分裂。
但也是馬上從波士頓財團的領袖家族，退化成為核心家族之一。
地位上是下降了許多的。
佩姬·亞當斯很清晰的感受到了這種變化。
最明顯的，就是她曾經的那些閨蜜們，不再願意像以前那樣無條件的捧著她了。
其他方面倒還好，只是對年輕的佩姬·亞當斯來說，以前的「小妹」們不樂意再捧她，她就挺難受的。
「她還是想到我的身邊當副手？」海莉問道。
佩姬·亞當斯點點頭：「是的。」
說到卡瑪拉·黛維這個女人，怎麼講呢，她就是純靠男人上位的那種女人。
她的情人布朗目前是舊金山市市長，算是脫離了加州地方檢察官體系。
而卡瑪拉·黛維目前還在這個體系當中，原本是舊金山檢察官辦公室下屬一個委員會的官員。
在她的黑人情夫上位後，卡瑪拉·黛維也被進行了調整。
去年的時候是加入了布朗的舊金山市政府當中。
但怎麼說呢，卡瑪拉·黛維的個人能力……如果排在床上讓男人滿意的排名，她可以排在前列。
在真正的工作能力上面，就很一般。
去年年底，在處理舊金山市轄區內一次遊行時。
卡瑪拉·黛維代表舊金山市政府出面。
當時是建築工人們，要求把他們的時薪增加15%。
正常來講，這都是屬於可以談判的。
就算資方不肯提高15%這麼多，可是10%、8%甚至是5%這些比例，也不是不能商量。
卡瑪拉·黛維在面對工人代表，也有媒體在場的情況下，她卻說：
「既然一小時賺三十美元，你們沒法養家。那你們為什麼不每天多工作兩小時呢？那樣每天就能多出來六十美元，可以為你們的孩子、老婆買些禮物。」
一句話就讓舊金山的建築老哥們爆了。
本來很容易搞定的事情，鬧成了大糾紛。
最後她的黑人情夫，不得不把她炒魷魚，冷藏好幾個月。
不過嘛，可能她在床上確實很能讓黑人或者其他某些人滿意。
又或者她有什麼其他功能，在被冷藏幾個月後。
卡瑪拉·黛維重新被啟用，回到舊金山的司法體系當中。
而她和她的黑人情夫，還有她背後的其他人。
最近似乎是希望到卡瑪拉·黛維，到海莉這個灣區明星檢察官手底下的工作。
可能是想要用海莉的明星光環，掩蓋住這位的愚蠢吧。
海莉沉思著。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雖然她討厭卡瑪拉·黛維這種沒有能力，全靠男人上位的傢伙。
可這個有色族裔出身的女人，卻也不是全然沒用。
卡瑪拉·黛維血統很雜，既有牙買加土著血統，又有黑人血統，又有阿三血統，又有白人血統……
在身份政治這一塊，BUFF可以說是迭滿了的。
實際上海莉覺得，卡瑪拉·黛維自己但凡有一些能力，都能過得比現在更好。
但卡瑪拉·黛維沒有，或者說她把不多的技能點，點到了怎麼服侍男人身上。
「我現在沒空見她。」海莉開口，但卻也沒有拒絕，「如果她真的想，讓她明天去我的辦公室見我。」
蠢歸蠢，但卡瑪拉·黛維也不是全然沒有用處。
海莉知道，已經有些人對自己手下全員白人，很多還都是東海岸出身的工作人員有意見了。
一個加州灣區檢察官，手下的檢察官和工作人員幾乎都是新英格蘭地區的人，確實也說不過去。
海莉已經有計劃引入一些黑人，而卡瑪拉·黛維的血統和少數族裔身份多少可以沖淡海莉團體身上太過濃厚的白人痕跡。
而且卡瑪拉·黛維個人能力不行，她背後的那些人還是很強力的。
就算是布萊克本，在加州有時候也需要他們幫忙。
讓卡瑪拉·黛維過來分潤自己的光環，可以當成是一種交易。
佩姬·亞當斯點點頭，掏出一個小本子，用筆在上面記起來。
「還有其他什麼事嗎？」
「有的。」
「你直接說吧。」
「好的。關於ITK起訴微軟旗下MSN……」
「……」
佩姬·亞當斯匯報了半個多小時的工作，還沒完，但這時候沙灘那邊，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已經笑嘻嘻走回來。
小男孩騎在大男孩爸爸的肩膀上，快樂的大喊大叫，「沖，爸爸，沖！」
「哈哈，那你可抓穩了！」
嘻嘻哈哈聲中，他們來到海莉和佩姬·亞當斯面前。
兩個女人，自然停下了工作上的討論。
海莉挺著大肚子，掙扎著要起來，佩姬·亞當斯趕緊扶她，「小心點，不要摔下來！流了那麼多汗，快點過來喝水。」
大男孩和小男孩一起笑嘻嘻過來，小男孩接過的奶瓶，大男孩拿過水瓶，兩人動作一致，咕嚕咕嚕喝起水來。
喝著喝著看見對方的樣子，又都笑了起來。
看著他們父子感情這麼好，海莉眼裡的柔情都快溢出來了。
而佩姬·亞當斯也藉機光明正大地看著這位曾經差點成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
那是三年前。
他莫名其妙，突然想要當導演自己拍電影。
當時整個波士頓的名媛圈子，還有二代圈子們知道後，統一的評價是——地上的垃圾，你再怎麼器重它，它還是改不了它垃圾的本質。
這是一句西方的諺語，類似華夏那邊的「爛泥扶不上牆」或者「扶不起的阿斗」。
不過也沒多少波士頓能在意，只是當個笑話看。
覺得在那個耀眼的帕拉丁隕落後，布萊克本家族後繼無人，大概是要完蛋了。
就是在當時整個波士頓上層，都洋溢著這種腔調的時候。
佩姬·亞當斯的表姐海莉——兩人的媽媽是親堂姐妹。
海莉代表布萊克本家族，親自去亞當斯家做客。
最後是說動了老亞當斯，就是佩姬的爺爺。
讓佩姬去加州和米洛見面，要是合適那就聯姻。
當時消息傳出來，佩姬·亞當斯馬上就成為了圈子中的新笑柄。
她的閨蜜們笑她可能要嫁給垃圾了。
佩姬·亞當斯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
可她不敢反抗祖父的意志，只好跟著表姐海莉，來了一趟加州。
當時米洛正在拍攝他的第一部電影，而且因為紐約大主教的原因，正身處於美國當時宗教大辯經在輿論風波當中。
見面後，雖然對方的英俊讓佩姬·亞當斯有那麼一點好感。
可他原來的名聲，還有當時布萊克本的處境，讓佩姬·亞當斯根本提不起興趣。
或許是米洛和布萊克本察覺到了她的不情不願，以及亞當斯家族的被動。
最後這段「相親」不了了之，佩姬·亞當斯回去後。
海莉和布萊克本家族再沒有提這件事。
當時的佩姬·亞當斯還很慶幸，為此甚至舉辦了幾次小型的閨蜜派對慶祝……
但誰知道世事會無常到這種地步呢。
這才三年時間。
當年大家眼中的垃圾，如今成了波士頓人承認的新一代盟主領袖。
而原來的亞當斯，卻因為老亞瑟的離去而影響力大降。
佩姬·亞當斯知道，起碼在兩年前開始。
自己又成了波士頓的笑柄。
只不過和前一次不一樣，這一次大家都在笑她和亞當斯有眼無珠。
搞得佩姬現在沒事都不願意回波士頓。
看著喝完水後，抱著小男孩，都不避諱自己，就和海莉親吻的男人。
佩姬·亞當斯心想，如果自己當時答應了。
並且馬上結婚。
那自己和他的孩子，現在也應該像小帕拉丁這麼大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