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引火,送終,謝罪
【6:秘境中蘊藏一朵異火,排名五十六】
【7:在白虎部落附近的陰雲谷中的蘊靈石礦脈,安置了一座祭壇,此祭壇直通白虎部落,一旦激發,整座山中生靈都會為之獻祭,觸發祭壇之人將會承接祭壇的詛咒之力,並且隨之降落他的血脈親眷,闔族上下,你的女兒夭夭不久後便會破開結界,觸發祭壇】
「什麼?」
傅長生看到第七條情報。
身子一震。
是誰這麼歹毒竟然布下這個祭壇。
而且還能牽一髮動全身。
此等手段。
非一般人能夠施展。
傅長生這時候也沒有心思揣摩其中信息,想也不想的當即停止了兌換情報,同時驅動青蛟往一座密林飛去,一旁的於清茹看傅長生一下子變得緊張兮兮的,不明所以:
「夫君,可是有強敵來襲?」
傅長生搖頭。
到了密林,直接開闢出了一個洞府,讓於清茹布下一套法陣後,快速道:
「清茹,你看守洞府」
「是」
於清茹還沒見傅長生這麼緊張失態過,當即也跟著有些忐忑不安。
傅長生進到石室,關閉房門,當即拿出影門面具,一道法決打入其中,嗡的一聲,意念落在其中,找到夭夭的面具號碼,立馬一段信息輸入進去:
「夭夭,不管你們在陰雲谷發現什麼,立刻停止,馬上退出陰雲谷,並傳我族令,族中所有人不得踏入陰雲谷方圓十裏範圍。」
陰雲谷。
恢復了法力的夭夭,得知赤焰狼洞窟有一個結界,頓時燃起濃厚的興趣,身形一陣閃爍,便出現在洞窟當中,傅長雷守著結界,見到夭夭前來,這才打開簡易法陣。
夭夭目光落在黝黑的石壁上:
「長雷叔,可有什麼發現?」
說話的同時。
手中的檢測陣盤已經祭出。
傅長雷則是有些遲疑道:
「這結界看起來,有些詭異,可是具體我也說不上來。」
傅長雷這縷從傅長生身上分裂出來的神識。
雖說沒有傅長生的系統。
但五官卻比任何人更為敏銳。
夭夭聞言,倒是頗為興奮道:
「既然石頭哥在裡面發現了礦脈,或許這是一座秘境入口也不一定。」
說著。
一拍儲物袋。
之前探索過的秘境記載的結界玉簡呼嘯而出,連成一排。
神識飛快掃過。
夭夭目光落在一枚黝黑的玉簡上,臉色一喜:
「找到了!」
說著。
一點黝黑玉簡。
霎時一枚枚繁複的符文呼嘯而出,在空中匯聚到一起,輕輕一顫後,竟然凝聚出了一面結界。
夭夭手中不停。
一道道法決再次打入到前方的石壁當中。
嗡!
石壁輕輕一顫。
緊接著竟然也出現了類似的符文,符文湧動。
與夭夭凝聚在半空的結界竟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傅長雷掃了眼,遲疑道:
「夭夭,這是」
「長雷叔,這結界與我之前破解的一座上古結界有些相似,不過,從此石壁上的布置手法來看,雖然極為古舊,但是隱約能夠看得出,不是上古修士所布,但是也不像是我們大周陣法一道傳承下來的。」
夭夭收起心思。
遲疑道:
「或許這是一座古修士洞府」
「不管是什麼,我們打開一看便知,長雷叔,你來助我一臂之力!」
傅長雷猶豫了一下。
不管裡面是什麼,僅僅依靠他們三人之力隻怕也守不住,而且若真是秘境,一旦開啟,天機洩露,這秘境也就不會是他們的,當即會改名易主,他們到頭來也就白忙活一場了:
「夭夭,此事要不先回稟家主」
「不用吧,我們有三階巔峰的骷髏妖藤在,就算結界裡面蘊藏了妖獸,以骷髏妖藤的本事應該也能攔下。而且父親已經折返大周,一來一回隻怕也得數月後,這陰雲谷就在白虎部落眼皮底下,我們得速戰速決不是?」
夭夭已經躍躍欲試。
雲山郡封地中困守了榕哥兒的那個秘境,不能打開。
如今這個就連裡面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一處結界,打開也就打開了,應該無傷大雅才是。
傅長雷卻是搖頭:
「遇事不明朗,不可輕易妄動,寶物事小,自身性命為大,你且等等,我這就傳訊給家主。」
「好」
夭夭倒沒有繼續堅持。
畢竟。
等待一個回復也不需要多長時間。
傅長雷袖子一揮,手中出現影門面具,正要打入法決。
嗡!
卻見夭夭藏在儲物袋中的影門面具先顫動了起來,夭夭一拍儲物袋,面具懸浮跟前,掃了一眼,夭夭笑道:
「是父親的信息!」
她正想著長雷叔與父親心有靈犀呢。
下一瞬。
讀完傅長生的信息後。
卻是臉色一變。
一旁的傅長雷見此,明顯也跟著緊張起來:
「夭夭,出了何事?」
夭夭搖頭。
定了定心神,目光落在一點便開的石壁結界之上,咬了咬牙嘴唇:
「父親讓我們即刻撤離陰雲谷,此外日後族人不得踏入陰雲谷範圍十裏之內。不過,沒有說具體原由。」
顯然。
夭夭有些不甘。
他們辛辛苦苦才找到結界。
而且已經斷定裡面就有一座礦脈。
然而。
傅長雷卻是不同。
他的生死是捏在傅長生手上的,所以對於傅長生所說,本能的便是執行,幾乎沒有任何遲疑,袖子一揮,嗡的一聲,布置在結界的法陣霎時收起,並且拉著夭夭騎乘赤焰狼,當即衝出了洞窟。
正在不遠處查探地脈的傅永毅見他們行色匆匆,愣了一下:
「長雷叔,夭夭,結界破除了?」
傅長雷搖頭。
傅永毅聞言,霎時愣住。
傅長雷傳音道:
「這是家主指令,其它的先離開此地再說。」
父親的命令?
傅永毅更為詫異了,父親不是已經折返了大周?而且父親離開之前,還特意讓他帶著兩具三階屍骸到白虎部落山門附近轉悠轉悠,怎的突然就發出這樣的命令?
雖然不解。
但傅長生形同他再生父母。
他素來是無條件聽從:
「那這風殺陣還要不要?」
既然是即刻離開。
按理說是不收,可這套中型防禦法陣卻是價值不菲。
夭夭咬牙傳音道:
「父親讓我們離開之時,最好是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此外這套風殺陣也不必收起。」
這是為何?
這下子就連傅長雷也弄不明白傅長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了。
不過他卻沒有絲毫遲疑,麻溜道:
「既如此,正好,夭夭,開陣!」
夭夭臉上的不舍和肉疼一閃而逝,變為正常不過。
一道法決打在陣台上。
嗡!
卻見原本斂去的陣法光幕湧起一道道漪瀾,隨後一個口子湧現。
一行三人乘坐四翼紅蟒,當即從口子疾馳而出,沖天而起,速度極快的離開了陰雲谷。
他們一走。
一道黑影卻是趁著陣法關閉之時。
一閃而入。
黑影尋了一個隱秘之處,隱形無蹤,不過在他腳底,一道微弱的黃光湧動,隨後一隻湫岩甲從地底一飛而出,對著它扭動了一下妖身,顯然是在傳訊什麼。
「赤焰洞?」
黑影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風殺陣。
對著湫岩甲快速的蠕動了一下嘴唇,湫岩甲煽動羽翼,往谷中的北面飛去,這湫岩甲似乎不受迷霧的幹擾,竟然一路順暢的到了赤焰洞口,對著裡面,湫岩甲擺動了一下身子。
洞中青陽藤蔓垂落。
將迷霧阻隔在了外面。
黑影神識一掃,洞中並沒有任何禁制陷阱,當即一閃而入,到了盡頭後,他的腳步在一面黝黑的石壁停了下來,黑影袖子一揮,一面陣盤出現在手中,顯然對方也是一名陣法師。
伴隨著一道法決打入陣盤。
一個八卦印記升起。
轟的一聲。
落在石壁之上,石壁微微一顫,絲毫未損:
「結界?」
黑影眼睛一亮。
當即有些躍躍欲試,不過還是忍住了,拿出靈鏡,一道法決打入,靈鏡之上湧現一個模糊的輪廓,黑影拱手道:
「酋長,傅家在陰雲谷中發現了一個結界,不過不知為何,傅家人突然悉數離開了陰雲谷,不過他們布置的風殺陣並沒有收起來。」
「此外」
「若是我沒記錯,這結界與族中記載的古秘境結界有些類似。」
此言一出。
靈鏡中的另外一人呼吸一下急促起來:
「你確定?」
「十有八九,我估摸傅家多半是回去搬救兵了」
「好,很好,老五,你為部落立了一個大功!你且立馬掌控風殺陣,我這就去回稟太上長老。」
話畢。
靈鏡微微一顫。
靈光斂去。
黑影臉上露出幾分喜色,若這真是秘境,那不僅是對他們個人,就算是整個部落都是一大崛起的契機。
大周。
傅長生等到夭夭回信,已經全員退回沂南山,這才鬆了口氣:
「也不知究竟是誰在給白虎部落下的套」
從情報來看。
白虎部落已然成為獻祭之物。
不過。
不管是誰,對於傅家來說卻是好事,一旦除去白虎部落,那他們在東荒的威脅便少一個。
若是自己將計就計設下的誘餌,能夠捕獲一條大魚,一石二鳥,那再好不過了。
此外。
一旦白虎部落被獻祭。
那他們墓地的百鈴花也隨之到手,正好拿來煉製醉龍丹,解決燃眉之急。
從石室走出。
於清茹見他眉宇舒展,這才放下心來,遲疑道:
「夫君,若是你有急事處理,就不必跟著我回於家。」
已經經歷過數次親人離去的痛楚後,於清茹雖然無法做到釋然,但是也想開了不少。
傅長生搖頭:
「無妨,走,我們先去見老五」
「好」
於清茹也沒問傅長生剛才為何如此失態,相處多年,二人已經達成默契。
從密林出來。
青蛟的速度陡然加快。
這次返程。
傅長生不想被有心人知曉,所以遠遠的到了於家山門時,便隱去了身形。
安安則是一早接到於清茹要從東荒歸來,雖然已經晉升八品世家家主,不過卻是早早在牌坊前候著了,這是於清茹突破紫府後,第一次歸家。
在安安身後跟著的一眾長老見到於清茹情緒激動。
這可是他們於家第一位紫府。
眾人拱手,不約而同齊聲唱喏:
「恭賀老祖晉級紫府!」
在於家。
老一輩的已經仙逝。
於清茹是第一代築基,自然而然成為了於家老祖。
於家能出一名紫府,儼然是祖上燒高香,族中本是要大辦特辦一場,不巧的是老五於坤突遭變故,作為一介凡人,族中本不用過多忌諱,但對方的身份特殊,乃是於清茹的兒子,所以眾人這會雖然滿心喜悅,卻也不敢表現太過。
於清茹擺了擺手:
「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說著。
腳步不停的往家主府疾馳而去。
老五於坤六歲那年被檢測出沒有靈根後,便被放到世俗城池中撫養,也就是每年大祭之時歸宗一次。安安得訊這個弟弟時日無多時,便親自把人接到了家主府安頓。
「母親,還請節哀」
安安陪侍一旁。
踏入家主府邸,陣法關閉後,於清茹原本強撐著的堅強,也隨之瓦解,眼眶立馬泛紅起來。
與此同時。
一同跟隨在她身旁的傅長生也揭開了神秘法袍。
安安愣了一下:
「見過父親!」
他萬萬沒想到,父親百忙之中竟然也抽空回來。
傅長生微微頷首。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與於清茹一前一後的進入客房。
此時夜色正濃。
屋中燭火搖曳,空氣中瀰漫著藥草的苦澀。
床榻上,已經花甲之年的老五於坤正靜靜地躺著,面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如絲。
傅長生對於這個兒子的印象,還處在幼時的模樣,此時看到對方滿鬢白髮,一時間卻是難以接受:
「坤哥兒」
傅長生隻覺得心中一痛。
與此同時。
原本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於坤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眼皮顫動,顯然是掙紮著想醒過來,可卻是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
安安小聲道:
「五弟身子早就被掏空了,這一病便徹底倒下,藥石無靈,能夠支撐到現在,是他還心心念念的想要見父親母親最後一面。」
一旁的於清茹聞言,眼眶一紅。
傅長生也是心中悲慟,隱約有些自責。
當初想著不讓老五步強哥兒後塵,所以對於這個兒子的關愛幾乎等同虛無,就連對方一直透支身體都不曾知道,若是若是提前知道阻止,再以靈藥療愈,老五怎麼也能混得個壽終就寢。
傅長生心中一嘆。
上前一步,坐到床前,將老五扶起,雙手抵在對方後背,手指微微顫動,指尖凝聚著一縷淡淡的靈力,緩緩滲入對方體內。
過了一會。
老五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目光落在於清茹臉上,帶著一絲釋然的笑意:
「母親……您來了。」
聲音微乎其微。
於清茹點頭,眼中淚水斂去,輕輕握住老五的手,那手冰涼而瘦弱,仿佛隨時會從他掌中滑落:
「坤哥兒,你父親也回來了。」
傅長生這時候也從後背繞到床前。
因為這時候不管他怎麼往對方體內輸送法力,也是於事無補,老五已經到了迴光返照的時候。
老五於坤聞言。
徒手伸向半空,明明傅長生就在眼前,可是他卻夠不到,目光已經徹底渙散,整個人軟軟的倒在了於清茹懷裡。
於清茹啜泣聲再也忍不住。
傅長生連忙主動握住他伸在半空的骷手:
「坤哥兒,父親在這,你有什麼未了心願,儘管告知父親」
於坤嘴唇翕動,聲音也愈發微弱:
「父親,我沒用.不僅不能修行,就連所出的子嗣也是沒有靈根兒子,兒子也想在你面前爭一回臉,可是.一直……一直想見您一面。我知道您……但我從未後悔做您的兒子」
說到後面。
已經聽不清楚。
傅長生正想著說什麼,發現老五已經咽氣。
顯然。
對方強撐著一口氣,就是想要再見一見他們:
「坤哥兒」
傅長生心中一顫。
於清茹已經哭出聲來。
一旁的安安見此,也跟著掉淚,不過他知道這會兒不是自己難過的時候,忙道:
「父親,母親,請節哀,五弟能夠見到你們最後一面,也是了了最後的心願。」
傅長生摸著已經變得冰涼的老五,除了悲傷後,更是覺得生命的脆弱和無情,人活一世,眼一閉,生前一切的榮華富貴都會成為過去,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一時間。
整個人都多了一絲暮氣。
於清茹雖然傷心,但是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而且她已經親眼見過好幾次親眷的過世,傅長生的變化,他敏銳的察覺到了,揮了揮手,讓安安出去後。
握住傅長生:
「夫君」
「我們和坤哥兒不同,他是凡人,隻有百年壽命,我們紫府擁有五百壽元,那就代表擁有更多的可能,而且以夫君資質,日後大道可期,不必因此而氣餒。」
說話之時。
還帶著清心咒之力。
傅長生立馬從那萎靡狀態中回過神來。
同時心中一凜。
剛才甦醒了第一世父親去世的場景,加上老五就在自己懷裡咽氣,他差點陷入了魔怔。
好險!
同時。
對於突破金丹要歷經心魔劫,更是忌憚不已。
若是沒有準備,隻怕一不小心就會引誘心魔,點燃業火,就此身死道消!
「清茹!」
傅長生反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在看著床上已經沒了氣息的老五,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儘快將五行空間培育起來,至少神廟日後能夠接引自己的親人,引渡到神廟所在的黃泉,如此一來,就算去世了,但依然能夠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
同時。
對於培育五行空間的太古玄藤更是多了一絲急迫。
之前。
他本想著自己壽元悠長。
太古玄藤也就任由它生長,並沒有想著加速栽培的意思,如今經歷老五的死,卻是讓他感覺到死亡離自己並不遠。
閉了閉眼。
將激盪複雜的心緒壓下。
於坤喪事過後。
傅長生把安安叫了進來:
「老五眾多兒女可安置妥當了?」
「嗯,兒子特地劃了一個小鎮作為五弟的封地,就由他的嫡長子繼承,此外五弟還有六個子嗣,尚未到檢測靈根的年紀,兒子把他們一併留在了族中。」
「若是檢測出靈根,兒子第一個告知父親」
於坤生前的願望便是誕下一個能夠修行的子嗣。
傅長生頓了一下:
「老五的妻妾中,可是有遺腹子?」
安安搖頭。
不過很快又改口道:
「目前診斷出身孕的沒有,不過五弟生前與之同房的那四個侍妾,事後一直被禁足在後院,父親,依你的意思?」
「把人帶過來」
安安以為傅長生是想要處置這四個侍妾。
畢竟五弟的死因多少與之這四女有些關係。
夜色如墨,於家後院的廂房內,燭火微弱,映照出四個女子蒼白而憔悴的面容。她們是四胞胎,生於飢不飽腹的農家,災年時,十兩白銀將她們推向了這深宅大院,成為了於坤的侍妾。
於坤在她們床上病發後,四人便被禁足在了這後院。
這幾日。
她們隱約聽到門外傳來嗩吶治喪的聲音。
這說明。
於坤十成是已經病逝。
「嗚嗚嗚,長姐,夫君夫君多半是已經走了.隻怕.隻怕主家多半不會放過我們,甚至甚至還可能會遷怒到我們鄉下的娘家.嗚嗚嗚.長姐,這可如何是好.嗚嗚嗚.」
房中嗚咽聲響起。
圍坐在八仙桌的二妹夏荷已經哭趴了桌上。
三妹秋菊髮髻有些淩亂,幾縷青絲垂落在臉頰旁,顯得格外柔弱。年級最小的冬梅則是滿臉恐懼與絕望,淚水無聲地滑落。
唯有長姐春蘭還端正著身子。
年方二八的她,或許是長姐如母的緣故,眉宇間比起其餘三個妹妹多出了幾分堅毅,隻見她像是下了某個決定,起身後從床頭拿出了四根用床單拼湊而成的白綾,目光掃過三個妹妹——夏荷、秋菊、冬梅:
「事到如今」
「我們隻有一條路可走」
「那便是我們自殺謝罪,如此一來,主家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會就此揭過,我們至少能保住娘家的平安。」
說著。
春蘭把手中的白綾給三個妹妹遞去.
夏荷下意識的往後縮,抖著聲音道:「大姐,我們我們真的」
話沒說完。
她便已經泣不成聲。
她才從那個飢不飽腹的家裡逃出生天,剛剛過了幾天好日子,她還不想死,她還年輕。
嗚嗚嗚!
春蘭伸手把攬過夏荷,並且把另外兩個妹妹也一併拉到懷裡,強忍住心中的悲痛,伸手輕輕撫摸著三個妹妹的臉頰寬慰道:
「別怕,有姐姐在。我們一起走,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
「你們想想娘親」
「想想還沒成年的五弟六弟七弟八弟九弟十妹」
「她們好不容易過上吃得飽,穿得暖的日子,你們也不想她們因為我們的過錯而喪命不是?」
此言一出。
二妹夏荷哭得更大聲了。
當初賭鬼父親就是為了那十兩銀子,把他們賣給傅家,若不是因為父親那個賭鬼,她們日子雖然苦一點,嫁給泥腿子,但是至少還能繼續活下去。
那十兩銀子。
生恩養恩都歸還了。
她並不欠誰的,她三歲起便開始幫忙做家務,每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豬差,在那個家裡,她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
她憑什麼要再次為此賣命!
想通後。
夏荷反而不哭了。
她顫抖著接過白綾,默默地站起身,走到房梁下,將白綾系好,春蘭扶著她們一一站上凳子後,自己才獨自踩了上去。
「姐妹們,閉上眼睛,別怕。」春蘭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秋菊和冬梅依言閉上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唯有夏荷此刻沒有流淚,她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仿佛在提醒她,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就在春蘭、秋菊和冬梅踢開凳子的瞬間,夏荷猛地從凳子上跳了下來,白綾從她脖子上滑落。她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她看著三個姐妹的身體在空中微微晃動,心如刀絞,卻無能為力。
「對不起……對不起……」夏荷低聲呢喃,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與絕望。
她隻是想繼續活著!
不管將來面對什麼苦難,她都想繼續活著。
夏荷手腳並爬的出了廂房。
夜風吹在身上。
她感覺自己冷得渾身發抖。
回頭看著廂房在夜風下搖曳的三個姐妹屍體,嚇得直接癱倒在地。
翌日清晨。
安安一大早便親自來了偏院,院子裡布置了一個簡易的法陣,門口安嬤嬤負責把守著,見到安安親自前來,連忙上前行禮:
「見過家主」
「嗯,這幾日,裡面情況如何?」
「回稟家主,安氏四人平日裡正常出來取一日三餐,雖然憔悴了些許,並沒有什麼大的動靜。」
至於安氏幾個的哭鬧,在她看來是正常。
隻不過。
相比前些日子,昨晚卻是哭得更兇了。想必是知道要被問責了,知道怕了。
「嗯,開門」
「是,家主」
安嬤嬤打開陣法,親自在前面引路。
然而。
進到院子,卻是廂房的大門打開著,三條上吊的屍體迎風飄蕩。
「媽耶,這是」
安嬤嬤嚇了一跳!
安安神識一掃,發現上吊的三人身上都已經有了屍斑,早已經死透底了,唯有中間一條白綾像是中途斷開了,其中一人倒在地上,砸了腦袋後,看起來陷入了昏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