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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名將費聽晟,高處不勝寒!(42k)

2024-12-22 21:46:16 作者: 牆頭上的貓1
  第250章 名將費聽晟,高處不勝寒!(4.2k)

  顏澤文忍著手上的刺痛,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大隊人群行進,耳邊充斥著呵斥聲、鞭子抽打聲、呼痛聲、哭聲。

  「啊!」前面有人摔倒,頓時扯倒了好幾個人,顏澤文忍著劇痛站穩,高舉著手,扯住前面的人,以免牽連後面的孩子。

  顏澤文手上劇痛,心中更痛,他忍著眼淚抬眼看了一下前面不知延綿至哪裡的長龍,後面亦是一眼看不到邊的長龍。

  人就像畜生一樣,被一根長長的繩子綁成了一串,被驅趕著前進。

  顏澤文乃是顏家堡人,他家裡還算是比較殷厚,能夠供得起他讀書,這幾年本要去參加科舉,期待著能夠考上進士,越過龍門,脫離西北這個大兵營,沒想到西夏人又來了,攻破顏家堡,連帶著他一家都成了俘虜。

  這下子,不僅理想完全破滅,連想要好好活下去,都成了奢望了。

  此次被抓去西夏,命運之悽慘是可以預料到的。

  顏澤文心中充滿悲痛,他眼睜睜看著祖父祖母、父母因為年老而被當場砍去腦袋,他的兩個妹妹,一個十六,一個十四,被党項人拖走,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而他哥哥嫂子唯一的兒子,因為尚在襁褓之中,被挑在槍尖上,小小的身軀被長槍穿透,小腦袋在空中無力擺動。

  「啪!」

  一聲鞭子響動,隨後顏澤文感覺臉上被抽了一鞭子,那疼痛讓他的腦袋感覺到都無法正常運轉了,只聽到一個呵斥聲:「不許亂看,快點走,不然砍了你的腦袋!」

  顏澤文趕緊抬腳就跑,沒想到將後面的小孩給拉倒了,小孩被拉倒在地,被後面的人踩了一腳,痛得哇哇大哭,隨後便聽到鞭子聲音響起,那党項騎兵的鞭子雨點一般落了下去。

  顏澤文嘆了一口氣,俯身撲在小孩兒的身上,任由背上被騎兵抽得皮開肉綻。

  那騎兵見顏澤文毫無反應,頓時覺得無趣,抽了十幾鞭,便催動馬匹走開了。

  顏澤文忍著身上劇痛,扶起了小孩,小孩也就十歲左右,見到顏澤文溫潤地看著他,頓時哇哇的哭了起來,抱住顏澤文的大腿哭道:「叔叔,我要娘親!叔叔,我要娘親!」

  顏澤文頓時眼淚情不自主的流了下來,道:「先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見到娘親!」

  此話一出,周邊的哭聲頓時震天。

  周邊的人,年紀小的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年紀大的失去了自己孩兒,壯年人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此去西夏,再無回大宋之日,此去西夏,他們便不能再做一個人了。

  顏澤文仰頭看天,怒火、悲哀在胸膛之中激盪,他哀聲哭道:「老天爺啊!百姓何辜!大宋何辜!我顏澤文何辜!竟要承受這等人間慘劇!老天爺啊!你這般玩弄我們,還不如落下一道響雷,將我劈死算了!」

  「啪!」兩個趕過來的騎兵揮動鞭子抽了下來,大聲呵斥道:「再敢停下來,便砍了你的腦袋!」

  顏澤文想要反駁幾句,讓這党項並將自己給殺了算了,但卻感受到腰間緊了緊,低頭看了一下,卻見那小孩抱住他的腰,見他看下來,趕緊搖搖頭道:「叔叔,活下去,活下去!」

  顏澤文罵人的話頓時堵在了喉嚨里。

  暫時停下來的隊伍又緩緩起行。


  顏澤文一邊走一邊落淚。

  此時一位騎士從身邊經過,看他模樣,停了下來,問道:「讀書人?」

  顏澤文聞言抬頭,臉色頓時變得傲然起來,道:「是讀書人,想殺便殺!」

  那騎士呵呵一笑道:「我家將軍也好讀書,正想尋宋人讀書人切磋,輸了我們將軍的,直接砍腦袋,你不怕死就來。」

  顏澤文一挺胸道:「怕死就不是大宋人!你們刀槍勝過我們,但論讀書,你們就是垃圾!」

  騎士聞言頓時一怒,揮起鞭子便要抽下來,但卻是忍住了,笑道:「窮酸書生,死到臨頭還敢作妖!來人,將他們送去將軍那裡!」

  顏澤文被粗暴的解開繩索,推攘著前進,見到了一個與其他党項人不太相同的党項人。

  這話說得有些拗口,是什麼意思呢,就是這個党項人外表粗豪,但作態卻是有點文雅的意思,但看起來卻是有些彆扭,類似什麼呢,哦,是了,張飛繡花的感覺。

  這党項將軍見到顏澤文笑道:「某乃是費聽晟,閣下怎麼稱呼?」

  顏澤文不屑一笑道:「某,唐朝顏應方公第七代孫顏澤文是也!」

  此話一出,這沐猴而冠的党項將軍費聽晟頓時有些茫然,道:「顏應方公是誰?」

  顏澤文哈哈一笑道:「先祖顏應方,名真卿字清臣,唐朝名臣、書法家。秘書監顏師古五世從孫、司徒顏杲卿從弟!

  唐玄宗開元二十二年登進士第,歷任監察御史、殿中侍御史。

  安史之亂時,先祖率河北義軍對抗叛軍,被推為盟主,一度光復河北。

  後至鳳翔,被授為憲部尚書。唐代宗時官至吏部尚書、太子太師,封魯郡公,人稱「顏魯公」!

  你自詡你是讀書人,怎麼連先祖都不知道?」

  顏澤文夾槍帶棒輸出了一頓,費聽晟先是一怒,隨即笑了起來,道:「原來是名門之後,好啊,本將最喜歡跟名門之後打交道了,本將亦是名門之後,本將出身党項大族費聽氏,亦是千年世家,身份也不比你低。」

  顏澤文聞言大笑起來,道:「蠻夷之邦,也敢大言自己是名門,真真是笑死個人,還千年世家,再往前退兩百年,你們還是茹毛飲血的野人呢!」

  費聽晟聞言也並不生氣,呵呵笑道:「你們既然這麼厲害,那又為何淪為階下囚?」

  顏澤文亦是冷笑道:「野蠻人也就只善於刀槍罷了,你以為就這,我們就怕了你了?」

  費聽晟認真道:「你們宋人還是這麼自大,現在不是唐朝,也不是漢朝,你們現在北有大遼,西北有我們大夏,西方有吐蕃、大理,南方有交趾,群敵環繞,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早已不是萬國來朝的時候了,哪裡還有這般自信?」

  顏澤文昂首道:「我們漢人歷來不屈不撓,漢高祖有白登山之圍,唐高祖有暫避突厥之舉,可現在匈奴在哪裡,突厥又在哪裡?而我漢人,依然屹立世界之巔!

  你們西夏、遼國等,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待我大宋出一絕世名將,到時候你們也就沒了。」

  費聽晟聞言大笑道:「絕世名將……就你們宋朝對武將之防範,就算是有絕世名將,也是束手束腳,難以成事以,我聽說你們有一個叫狄青的,不也是憂懼而亡麼,除非,你們宋朝改朝換代,才有可能啊。」


  顏澤文聞言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始終相信,我漢人終有一位領著漢人前進的這麼一個人出現的,到時候就是你們的末日!」

  費聽晟聞言笑著搖搖頭,轉移了話題,道:「我看你也是個妙人,你便留在我的麾下吧。」

  顏澤文昂起了頭顱,道:「我顏氏子,如何會從賊,你可以將我殺了,要麼就放我回去。」

  費聽晟勸道:「你跟著我回夏,一路上會舒服很多,你跟著那些俘虜一路,你可能活不到到達的一天。」

  顏澤文呵呵一笑:「死又何妨?」

  說著昂首挺胸便往外走,費聽晟的親兵拔刀要砍,卻被費聽晟給止住了,費聽晟道:「是個有骨氣的讀書人,罷了,讓他跟著其他俘虜一起回吧,等到絕望的時候,他的想法自然就有所改變了。」

  佐將笑道:「這些宋人腐儒就剩一張嘴巴硬了……」

  他頓了頓道:「……將軍,咱們就這麼回去?這一次咱們費聽氏可沒有撈到什麼好處,您也沒有正兒八經的打過幾次仗,卻被派來押送俘虜,這梁家人也太欺負人了!」

  費聽晟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哼了一聲道:「梁氏兄妹欺人太甚!我費聽晟戰功赫赫,不僅不讓我當主將,連一個前鋒都不給我,還讓我當押送俘虜運送戰利品的後勤官,真是氣煞我也!

  不過無妨,現在這種打法看似有效,實際上也難以撼動宋朝的,讓他們去打吧,咱們正好保存實力,等到他們打不動了,以後就看我們的了。」

  佐將嘆了口氣道:「這宋人也忒不爭氣,一點意思都沒有,就這麼當縮頭烏龜,他們都讓我們大夏拔除數百堡壘,偏偏就是不敢出來堂堂正正一戰,看來永樂城一戰,他們是連卵子都沒有了。」

  費聽晟一臉抑鬱,道:「我費聽晟一世英雄,治平四年戰種諤,熙寧四年宋宰相韓絳統兵建撫寧、囉兀城以期控制橫山,我作為先鋒先後攻破二城。

  元豐四年,宋朝悍然入侵大夏,五路大軍氣勢洶洶而來,涇原路劉昌祚部作戰勇猛,乘勝直抵靈州城下攻城,當時便是我守靈州。

  呵呵,某守靈州經受數萬人圍攻十八日而不克,之後我掘黃河渠水灌淹宋軍營地,又斷絕其糧餉之道,宋軍士兵因凍溺飢餓而死者眾!

  而在永樂城之戰中,我帶兵搶渡城東無定河,與宋軍激戰於城下曠野,我費聽部馳騁衝殺,銳不可擋,宋軍盡被擊潰,這才奠定了永樂城大勝的根基!

  可恨那梁氏兄妹,大權獨攬,竟是將我費聽氏排除在外,著實可恨!」

  佐將亦是惱怒道:「他們既然不用咱們,那咱們就走,咱們回部族去!」

  費聽晟嘆了一口氣,道:「回去過小日子也是無妨,反正也餓不死。

  只是,我費聽晟一世英雄,滿腹兵書,本可以成為名垂史冊的名將,但這宋人太膿包,竟是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一個將軍,若無像樣的對手,又如何能夠成為名將?」

  費聽晟哀嘆連連。

  佐將安慰道:「您也別太難過,總有機會的,宋朝是膿包了些,但大遼那邊卻是有名將的,總有您發揮的機會。」

  費聽晟聞言冷笑了一聲,道:「梁氏兄妹大權獨攬,現在還將我這個能打仗的排除在外,他們這幫廢物能打垮宋朝才是咄咄怪事。


  既然打不垮宋朝,那又如何可能再去得罪遼國,所以,遼夏之間要起衝突的可能性並不大。

  我已經四十多了,現在是我身體、經驗最為鼎盛的時期,這個時候不讓我打仗,再過些年,我就老了啊!」

  費聽晟滿腹抑鬱。

  然則他很快卻是振奮了起來。

  佐將隨後過來匯報,道:「將軍,斥候匯報,附近有宋軍的斥候出現。」

  費聽晟聞言有些驚訝道:「此處已經是咱們的後方,銀州已經是近在咫尺,以宋軍的慫包性子,怎麼會有宋軍出現在這個位置?」

  佐將聞言搖頭道:「這個可就不清楚了,但斥候那邊回報,的確是發現了宋軍的斥候,而且說這斥候頗為精銳,咱們的斥候與之交手,損失可是不少。」

  費聽晟眼睛轉了轉,忽而想起了一事,道:「前幾日我聽說野辭痴珊大發雷霆,是因為他兒子野辭山鬼出了事情是不是,還有房當氏那邊,說是有一部兵馬失了蹤,你說會不會跟這個有關係?」

  佐將聞言倒是有些驚訝,笑道:「那野辭山鬼也就三百兵馬,說不定讓宋人給埋伏了,那房當氏說是一部兵馬,實際上不過百餘騎,就是充當斥候而已,這兩部都深入宋軍堡壘群中,被伏擊也是正常。

  咱們這邊是在大軍身後,後面又是銀州大本營,咱們又有四五千的兵馬,光是騎兵就有上千,又有您這個名將坐鎮,就算是那種諤不死,他也不敢跑來這邊來跟我們野外作戰啊!」

  費聽晟聞言精神頭頓時一泄,以他對宋軍的了解,宋軍著實膿包,堡壘群都被拔除數百個,都能夠忍住不出來,怎麼會有人敢這般行事?

  唉,高處不勝寒啊,跟宋軍這樣的對手作戰,還真是無趣到了極點!

  若是自己生在漢朝或者唐朝就好了,漢朝的衛青霍去病,唐朝的李世民以及一眾名將,那些人才是自己的對手!

  而宋朝這些將領又算是什麼玩意?

  什麼大宋將門,什麼楊家、種家、折家,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費聽晟擺了擺手道:「繼續盯著,雖然可能性不高,但也要謹慎行事,讓斥候的偵查範圍擴大一些,小心無大錯!」

  費聽晟安排了一下,便不放心上了,大約是宋軍一些大膽的斥候跑到後面來了,這種也算是常事,不值得那麼上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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