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關警署的人事科一共有三個人,除了秦天和孫展鵬之外還有一個培訓專員叫王希學。
經過幾日的接觸秦天算是把這兩個人徹底混成了自己人,孫展鵬這個人胸無大志,屬於混吃等死的那類人,家裡條件還不錯,在東城開了間布匹鋪子,他不想子承父業當裁縫,才讓家裡花了錢混進了警署。
王希學年紀三十五六,拖家帶口的日子不好過,說是過了年能提到副科,雖然還是在人事科,好歹級別和收入比普通科員要強上不少。
王希學這人是科班出身,對專業上的事情都懂一些,但凡新警員來警署,第一時間是要通過他的培訓才能正式上崗。
秦天的特殊職位一出現,王希學就知道這事兒不簡單,所以在秦天主動示好之後也樂得與其打交道。
三人幾頓酒一喝,加上王科王科的這麼一叫,飄飄然的王希學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副科,三人湊在一起也是以老大哥的身份自居。
通過幾天的接觸和幾頓酒的深入了解,三人的關係也在秦天不著痕跡的經營下形成了一個稱兄道弟的小團體。
加上這些天秦天一直在幫忙培訓的事,王希學對這個科長的「親戚」還是很感激的,一點架子沒有,還不仗勢欺人,眼裡有活人也虛心勤快,總之幫了他不少忙。
在秦天的運作下,鐵牛和李明義被他單獨挑出來成為了人事科的科員,不過級別上還是最底層的三級科員。
張維功對此並無異議,本來他也想要挑兩個人出來專門負責考勤和其他人事工作,現在和以往不一樣了,警署一下子擴充了快一百人,管理起來比以前要複雜的多,手下增加兩個警員,不管是程序上還是規則上都沒有什麼不妥。
就這樣,秦天搖身一變成了巡視組的組長,鐵牛和李明義成為了他的組員,每天的工作也不複雜,除了考勤就是跟著秦天到處閒逛,沒事兒盯著那些新警員的巡邏。
時間一晃來到十一月中旬,警署的新增配置已經完全完成,培訓任務也全部結束。
警署也重新做了組織機構調整,外勤分為三科,分別為治安科、巡邏科和重案科。
重案科由副局長肖力兼任,手下二十人全是老警員。
治安科十人,相當於片警,主管轄區的民事,也就是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巡邏科人數最多,共計七十人,由局長直接管理,一共設置七個組,每組十人又分黑白兩個班,全天候的在東城南北大街和大經路南段的老長春縣南城片區巡邏。
其實從南關警署的管轄面積來看,這一百人還不太夠,除了老縣城南區,還包含了河東東站南部的一大片區域。
好在東站和河東水廠都有自己的保衛力量,也駐守著關東軍的小隊,有些地方雖然在管轄範圍內卻不用去負責,算是給南關警署減少了許多工作量。
秦天也趁著這段時間帶著鐵牛和李明義到處溜達,將地形區位以及轄區內的主要建築和機關單位的信息摸排了一遍。
說不上對這一片了如指掌,至少隨便提起個巷子的名稱他能第一時間在腦海里搜索出具體的位置和地形樣貌。
這天秦天正在北大街和商埠大馬路交界的路口溜達時,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商埠大馬路路口邊的一家藥房出來。
看他走路的姿勢輕飄飄的,應該是驕奢淫逸太過放縱,導致身子虛的走路都有些不穩。
商埠大馬路是長春縣最早的一條商埠大道,從清朝開始就是長春最繁華的區域,秦天沒事兒就愛蹲在北大街的路口觀察北邊的這條大街,沒想到這回居然還真給他逮著了機會。
眼看徐青松上了黃包車就要往東走,秦天來不及多想,直接沿著街面跟了上去。
剛剛跟著他坐在茶館裡喝茶嗑瓜子的李明義見狀追到茶館門口說道:「天哥你幹啥去啊,出了北大街可就不是咱們的地界了。」
秦天揮了揮手道:「沒事兒你就回去吧,我瞅見一腚大的姑娘,跟上去搭搭訕,看有沒有機會騙回去暖被窩。」
瞧著秦天快速離去,李明義像是被說中心事一樣,回到茶館裡愁眉苦臉的結了帳便回了家,他想他心裡的那個姑娘了,也不知道她在北平過的好不好。
秦天跟著徐青松坐著的黃包車一路小跑,最終在東北邊的興運路旁一座小洋樓前面停了下來。
躲在路邊的一棵樹後面,看著徐青松進了小洋樓,秦天才繞了一圈走到街對面的一家酒館坐下,現在才中午一點多,店裡的客人並不多,正好窗戶邊有個空桌,要了一斤熏醬肉一碟鹵腸小肚和半斤燒鍋子,邊吃邊打量著馬路對面。
城北的這一片區域不比城南,南關警署的轄區老百姓居多,老式的巷弄數不勝數,不熟悉的人一頭扎進去不花點功夫走不出來。
北邊因為早年開埠的原因,富商貴人都住在這邊,後來做生意的洋人也在這邊買地修房子,逐漸形成了一片中西合璧的商住區域。
簡單點講,長春的窮苦老百姓都在南邊,達官顯貴富豪商賈都在北邊。
興運路地處大馬路的東北方向,距離較近,這邊的商業氛圍還算不錯,並不是純粹的住宅區,街邊的各種鋪子雖然不集中,卻也不冷清,而且酒樓餐館茶樓什麼的放眼望去並不少,行人相對的比其他地方也要多一些。
總體看來,興運路從頭到尾都很有煙火氣,只不過因為戰爭的原因,許多鋪面依舊保持著關閉狀態。
徐青松進去的那棟小洋樓,根據這段時間秦天對本地物價的了解,這個地段還是歐式小洋樓,沒個三五萬大洋拿不下來,價格之所以這麼貴,並非一些底層泥腿子能理解的,這裡可是長春最繁華的商業中心,而且還是占地近千平的西式花園洋樓別墅,在這個時代買樓是帶地契的,可不是後世的七十年產權,更何況這裡現在已經變成了新京,其地位已經超過了冰城哈爾濱和奉天,至於已經不是首都的北平,那些破舊古老的四合院還真的不值幾個錢。
對於徐青松這個人,秦天知道的信息不多,兩人沒直接打過照面,當初三組分批抵達長春時住在城西的承德大街裡面,要不是碰巧看見他帶著東洋部隊圍剿三組同僚,他還不知道這人長什麼模樣。
根據當時有限的信息,秦天只知道這人是奉天來長春做生意的商人身份,其他一概不知。
現在看來這傢伙在長春活的是相當瀟灑和愜意,小洋樓住著,姨太太摟著,這日子還真是逍遙。
知道對方住哪兒了,以後的事情就好辦的多,想要弄死徐青松自證清白,也就只是時間問題。
喝完酒,秦天又來到隔壁的一家茶館,同樣要了靠窗的二樓雅間點了壺好茶,繼續觀察對面小洋樓的情況。
連續蹲點了三四天,秦天算是摸清了對方的行動規律。
每天早上大概八點到八點半出門,有包月的黃包車每天按時等在門口,有時候也會有小汽車過來接他。
這幾天差不多過了晚上九點才回家,中途也沒有突然回家的現象。
第一天去藥店拿藥估計是給姨太太拿的,並不是他自己需要熬藥,這從每天小洋樓里姨太太的一些行動可以猜的出來。
畢竟這大冬天,在家裡只穿個旗袍,多少會出現一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
秦天又觀察了幾天,也在這期間做好了該有的準備,所有計劃反覆推演發現沒有漏洞後,才開始著手準備實施。
這一次,要麼不動手,動手就必須一擊斃之,還得讓所有人都找不著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