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整個事情要按兩個思路去看待才會清晰,你的報告已經寫的很詳細,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再全面復盤一次。」
「好的吧,老師既然想聽,那我就再復盤一次。」秦天倒了兩杯茶,給床頭櫃放了一杯,自己旁邊的茶几上放了一杯,隨後點了一支煙,醞釀了幾分鐘才開口。
「正如您所說,整個事情需要從兩個角度,兩條線去看才能夠看的明白,否則就會有些邏輯混亂看不真切。」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小松原說過的一句話,他說他不是雨花台,但因為雨花台的泄密事件,讓他感覺到時機成熟,可以開始實行他的清除計劃,因此,他是在雨花台泄密事件之上做的布局。」
「我們的目的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一點,所以我們陷入了調查情報泄密的案情之中,從而無法自拔,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到了小松原設計的陷阱之中。」
「整個過程中,分覺醒會成員和雨花台兩條線,至於蘇俄收買的暗子這條線,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先從泄密這條線來說吧,上田久川是雨花台,他是第一個泄密的人,在他泄密之後,我們才進入到調查階段,也才有了我的連環計。」
「我們已經調查出來的線索,一個是逃生閘口,一個是廁所排泄通道,還有一個白玉禾彥,倒退過去,親衛隊副隊長小武野為什麼會犯毒癮,又為什麼會去撬門,在我們坐實上田久三的身份後就能理解了,小武野是被誤導了,我們也被誤導了,第一次情報傳遞,其實正如我們猜想的那樣,是通過逃生閘門傳遞的,始作俑者就是上田久三,但他為了遮掩事實,拿小武野當了替罪羊,從而順利逃過我們的調查。」
「第二個是白玉禾彥,在我發現白玉禾彥身上的秘密後,我們將其全部抹除,然後送去地上,這個過程中千田澗有旁觀,上田久三有參與,所以他是將情報傳遞出去最方便的人,而千田澗,因為之前被我們懷疑過,他才借這個機會假造證據,然後嫁禍給千田澗,加上其他的懷疑證據,我們徹底被誤導,錯誤的坐實了千田澗的身份,因此他才憤怒的挾持我想要殺了我泄憤,並且最後坦然赴死,這裡值得提一嘴的是小松原,他一個司令官,能夠反應如此迅速,肯定是早就做好了準備,至於他為什麼要親手處決千田澗,我認為他肯定是擔心這位身邊的親近之人對他太了解,可能會成為一個定時炸彈,所以恰到好處的將其除掉,還有一種可能,千田澗也是主戰派,或許和福岡參謀長還有密切的關係。」
「也就是說,白玉禾彥是國民黨的間諜,是上田久川的下線,在通過我們的甄別之後,為了傳遞情報慷慨赴死,千田澗完全是替罪羊?」坂西插話道。
「是這樣的。」
「那個逃走的岡川武和下毒毒死友良奈三的普川繼二呢?」坂西發問。
「暫時先不說這個,我們把上田久川的事情說完。」
「好,你繼續。」
「上田久川一開始就被我誤殺,他的真實身份是雨花台,只能說點子背,沒人知道我用的飛刀上會被淬毒。」
「你這把我給繞糊塗了,上田久川被你誤殺,按照之前的邏輯,淬毒是上田久三乾的,這豈不是來了個大烏龍?弟弟間接的殺了自己的親哥哥?」
秦天搖了兩下頭否認道:「不是這樣的,淬毒之人依舊是千田澗。」
「可你也說了,千田澗沒問題啊,他為什麼要淬毒?」
「因為他想陷害我。」
「陷害你,為什麼?」
「因為您的偏袒,對我之前的甄別懷恨在心,以及他對支那人的蔑視和反感。」
聽完解釋,坂西不禁陷入沉思,純正的軍國主義薰陶下的人的確從內心就蔑視支那人,甚至不把支那人當人,這一點坂西再清楚不過,千田澗是主戰派,有這種心理並不奇怪。
當時坂西的任命的確有意偏袒秦天,從最開始的三人小組,到後面的五人小組,秦天都處於有功勞必須分一杯,有責任一點不擔的特殊位置,但是後來讓他主導調查也是形勢所逼,這個時候千田澗起了嫉妒之心,從人性和邏輯上來講並沒有問題,最關鍵的是,他之前被秦天甄別過,懷恨在心也是在所難免。
在坂西思考的時候,秦天的小心臟突突個不停,這套說辭他反覆研究了很長時間,確定沒有破綻才寫進報告,現在坂西在沉思,他自然會有擔心的情緒,畢竟他所說的這一切並不是真的事實。
淬毒不是千田澗乾的,嫁禍千田澗是秦天乾的,至於是誰淬的毒,丟菸頭嫁禍千田澗的人是誰,可能他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只能說千田澗可憐,被秦天嫁禍,又被上田久三嫁禍,真正的背鍋俠。
「你繼續。」似乎是想通了邏輯,並未發現破綻,坂西讓秦天接著說下去。
「雨花台一線說完了,現在我們來說覺醒會這條線。」
「其實這個司令部里,覺醒會的人不少,上到小松原,下到燒鍋爐的,可以說數都數不清,前幾天福岡參謀長的大清洗就可以證明。」
「問題其實出在那個友良奈三身上,他沒抗住岡川武的酷刑招供,小松原感覺到了危機,讓人除掉他,就有了普川繼二下毒的事情,普川繼二突然失蹤,其實不是走的排污管,而是被鍋爐房的人塞進了爐子毀屍滅跡,岡川武和我們一起尋找普川繼二的時候,可能發現了鍋爐房有問題,結果不小心被那兩個人偷襲同樣燒成了灰,我去過鍋爐房,那裡燒的是濕煤,按道理濕煤的氣味比塊煤更大更沖,但開水房周邊一點味道都聞不到,肯定有優秀的排煙系統,所以路過之人才聞不到屍體燒焦後的異味。」
「電訊一處的松良野呢?他為什麼死的那麼決絕?」坂西問道。
「那個發報員招供,松良野知道自己暴露,不得已才那麼做。」
「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覺醒會的人,作為電訊一處的松良野應該是直接受命於小松原,所以才會如此決絕?」坂西總結道。
秦天嗯了嗯,在心裡吁了一口氣,那個蠟丸的事他一直沒提,現在想來,一定是松良野之前就預備好,如果遇見突發事件,這個蠟丸里的內容會誤導秦天將矛頭指向福岡,事實也的確如此,他真的被蠟丸誤導了。
隱瞞證據,如果讓坂西知道了,肯定會對他產生戒備和懷疑,反正沒人知道這件事,沒必要說出來自找麻煩。
「沒想到只是幾年的時間,覺醒會就在軍隊裡發展到這種地步,若不是你查出小松原這個源頭,福岡參謀長也不會在大清洗中抓到那麼多人,一個動員處,一個軍政處,難以想像,好了,這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也沒什麼大礙,這兩天我的報告會提交上去,諜情八處的事情你先擔著點,應該不就你的晉升任命就會下來。」
秦天面帶欣喜,起身敬了一個十分標準的禮,說了一堆諂媚奉承之話,又服侍了坂西個把小時才告辭離開。
等秦天消失在門口,坂西的表情才回歸淡漠,秦天的報告和復盤看起來滴水不漏,但真的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嘛?
可別忘了,還有最新一次軍情泄密計劃沒有結果,也不知道葵先生什麼時候會發回來確認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