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里和幾人聊了個把小時，每個人都表了態，大河川一和宗本泓很聰明，間接的將權利交了出去。
鈴木三千和夏石和光本身就是借調過來的部門主官，跟著也表達了自己的忠心，雖然沒有手下可以安排，態度倒是表現的很好，起碼面子上給的很足。
等幾人告辭將其親自送出去，一直候在門口沒資格參與之前面談的吳有才點頭哈腰十分狗腿的跟著秦天默默進了辦公室。
關上房門，吳有才一臉諂媚鬼鬼祟祟的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放在了茶几上，秦天故作疑惑的瞅了一眼：「吳老哥，這是作甚？」
吳有才表情賤兮兮有些難為情的解釋：「卑職清廉半生也沒多少積蓄，有點小錢都買酒喝了，您高升少將軍銜和機關長之職，我也沒什麼禮物好送，正好地下的兄弟們平時受您恩惠不少，就商量著給您湊了一份小禮，還望機關長不要嫌少，這也是我和大夥的一點心意。」
在吳有才拿出信封的時候，秦天就已經看清楚裡面藏著的是什麼，當下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笑容滿面道：「吳老哥和眾位弟兄有心了，不過這禮我不回收，大家都要餬口養家，沒必要湊這麼多給我，你是知道的，我又不缺錢，光是這回上面的獎賞就足夠我揮霍好幾年了，這錢退回去也不合適，你啊去華旗商行買點物資給大家分了，這年頭物資緊缺，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也算是給大傢伙發了福利，不過你得把話傳下去，警察廳里的弟兄都是自己人，和這裡的人不一樣，親疏有別，老哥明白嗎？我只有一個條件，警察廳的人不能幹喪盡天良的事情，還有，別做忘恩負義的小人，要是讓我知道誰在背後搞我的事情，你知道我是個什麼脾氣，做人不能忘本。」
「是是是對對對，機關長教訓的是，卑職記下了，我可以向您保證，下面的人絕對不會認賊作父...」
說到這裡，吳有才感覺自己好像用詞不懂，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告罪幾聲：「瞧我這沒文化的嘴，連話都不會說了，我的意思是決不能忘了祖宗，您放心，有我在，下面的那些猴孫子們沒人敢做那忘本之事，何況因為您的關係，咱們警察廳也不是以前那種低人一等的狀況，現在大傢伙見著他們雖然還是客客氣氣，那都是給他們面子，有您撐腰，他們也不敢和以前一樣把弟兄不當人，這一切都得感謝您，多的我不說了，一會兒我就去華旗商行，有您這麼一位靠山在，弟兄們做夢都會笑醒，我也呈您得福，往後可以過幾年舒坦日子了。」
「行了，不用拿這些好聽的話糊弄我，人心隔肚皮，人性這東西沒法說，反正我只有一條，跟著我秦天，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誰要是，啊，可就別怪我六親不認下手狠辣。」
「卑職明白，一定會好好管教這幫猴孫，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大王。」
「去忙吧，第一天上任，我這邊事兒挺多。」
吳有才很有眼力勁，迅速起身點頭哈腰的告辭出門，看著老小子的背影，坐在沙發上的秦天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個老小子一直扮演著人畜無害的角色，見著日本人跟見著親爹一樣，對下面的人也管的不太緊，但偏偏警察廳上上下下都服這個老傢伙，什麼事兒只要他發話，下面都會十分迅速的貫徹實施。
這是官威導致的嗎？秦天認為不盡然，官職固然可以讓人敬畏，但警察廳這個地方，看似一盤散沙，實則暗地裡藏著一股繩，而握著這股繩的人正是吳有才。
一開始接觸吳有才秦天知道這人不簡單，但這麼久接觸下來，一點都沒發現他身份上的問題，這就讓秦天有些拿不準了。
作為地頭蛇，手下有一幫子死忠，這種可能性是有的，特別是警察系統，說白了不管是在北洋時期還是現在的滿洲，警察系統里都是些什麼人他比誰都清楚，秦天不相信在黑河經營了一輩子的吳有才就沒有自己的勢力，如果沒有，他不可能把警察廳廳長的位置坐的這麼穩，估計早就給日本擼掉了，他穩坐釣魚台，就說明背地裡一定有外人不知道的優勢。
在秦天的假設里，吳有才的標籤是地頭蛇，至於有沒有其他的身份，不好說，真的不好說，至少現在他還沒發現任何問題。
現在的龍機關可謂魚龍混雜，按照坂西設置的組織機構來看，一大半都是他的親信，核心部門更不用說了，像電訊處、後勤處、行動處、安保處、外事處都是坂西的人。
除此之外，軍情處的鈴木三千，諜情處的夏石和光，有可能是福岡那邊的人，特高課的大河川一和保安局的宗本泓雖然獨立，背後不可能沒有人。
小松原一系有沒有被肅清乾淨誰都不知道，至少秦天身邊還有一個阿依雲子沒被發現，阿依雲子沒受到牽連，就說明福岡只是將司令部里肅清完，但黑河社會上已經還有覺醒會的成員。
又或者，福岡根本沒有一網打盡，故意留下了漏網之魚作為棋子，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福岡不可能不懂。
再回過頭來看鈴木三千和夏石和光兩人，當時坂西親自為他們解釋，這其中是否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秦天暫時也無法知曉。
大河川一江赤木杏子送到身邊，宗本泓將長田和美送過來，這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但暗地裡有沒有別的意思，他一樣沒有任何頭緒。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長田和美不簡單，至於這個女人到底是坂西的人，還是其他人的棋子，即便兩人有過肌膚之親，一樣沒有足夠的把握。
除了這些人，還有身邊的蒼木麻衣、李恩熙、鬆口久等人，想一想就覺得頭大。
這個機關長看似光鮮，龍機關聽著霸氣十足，實則暗潮洶湧波詭雲譎，他這個站在聚光燈下的典型和榜樣，實際上和砧板上的魚沒有兩樣。
心累、孤獨，這是秦天此時此刻最大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