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看台
返天？返什麼天？
這世界上真的有天界嗎？
張楚嵐眉頭挑動，驚疑不定。
這話多少有些在挑戰他的世界觀了，要知道就連地府都是幾年前才被陰君建立起來的，成仙都是虛無縹緲的神話，天界的存在早就不被異人所認可。
更何況若是有天界，那仙神何在？
他張楚嵐可是認識王震球，知道有神格面具這種絕技的存在，清楚所謂的神，都是人造的，都不過是天然現象，沒有自我意識的泥塑神龕。
周聖所說的天界，究竟是指何處？
「內景，你們是想要將天乙貴人送入內景之中！」
張楚嵐和馮寶寶這頭摸不著頭腦，可是身為奇門術法高手的王也，立刻就想到了周聖的計劃。
周聖捋著鬍鬚，滿意的點頭：「你這個小懶貨，腦筋還是轉的快。」
「不錯，等到天乙貴人一到，便會被送到內景之中，去完成它該完成使命。」
「身為天子、神子的使命。」
使命，什麼使命細說！
張楚嵐耳朵豎得筆直，聽著王也和周聖對話。
但王也好像是心有答案，並沒有問天乙貴人擔負的使命，反倒是質問起了周聖：
「師爺，我清楚你的實力，您奇門術法的造詣，堪稱是出神入化，可以說是天下第一人。」
「但是您絕沒有這個實力，可以洞開兩界，請貴人入內景。」
不是周聖的境界和技藝沒到，而是周聖的力量不足。周聖或許有能力打開內景的鎖，但是他絕沒有那份力量推開內景的大門。
內景內含晦澀天機，可以說是距離天道最近的地方，平常的術士想要進入內景都很不容易，藉助歸元陣加上風后奇門，王也和諸葛青才可以將張楚嵐的元神帶入內景中。
從古至今，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完完整整的進入了內景。
甚至，之前除了諸葛家和薩滿一脈，都很少有人知道術士進入的內景，其實是同一個空間。
連那些最後疑似成仙的祖師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周聖這個深陷泥潭的人來說，憑什麼可以做到那些近仙之輩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嘿嘿，臭小子，你還挺了解我。」周聖笑罵了一句，並沒有生氣，顯然並不覺得王也的話有問題。
周聖臉上飄著好似『吃肉喝酒聽戲』的愜意表情：「我確實沒有打開內景的力量，老四也沒有。」
「但我們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
「人做不到的事情，不是還有神在嘛。」
「？？？」
在場的人，除了馮寶寶外，都反應了過來。
「你們想要藉助陰君的力量安置天乙貴人？」
張楚嵐忍不住說道：「你就不怕陰君起了心思，想要將天乙貴人留在地府。」
天乙貴人留在地府，對於胡修吾絕對是利大於弊的。
就連周聖，風天養，阮豐等人都可以靠參悟天乙貴人逸散的天機，以自身積累為薪柴，燒出思想之火，鍛造出奇技來。
胡修吾悟性不比無根生，張之維差，自身積累還要遠超兩人，若有天乙貴人助他修行，他的實力必然會更上一層樓，可以參悟出天道奧秘。
以陰奪陽，用陰君之尊上取天帝之位。
這才是對胡修吾最有利的選擇，只是這不是對世界最有利的選擇。
周聖嘆了口氣：「怎麼沒想過，但是我也相信三山祖師，相信他們的選拔機制，也相信當代天師張之維的眼光。」
「被三山祖師選出的，被天師所認可的陰君的品德。所以我願意賭一把，賭祂不是自私自利之輩，會為天下蒼生做出正確的選擇。」
當然，周聖心裡的想法，沒有他口中說得那麼坦然。他並沒有他口中那麼相信胡修吾的品德。
畢竟【天子降臨】預言出現時，胡修吾還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在事情籌辦的時候，周聖並沒有和胡修吾通氣。
周聖和無根生是先完成了一切預備工作後，之後的環節已經無法隱藏後，
才順水推舟，將一切事情擺在胡修吾面前。
這都是為了避免胡修吾要是真的起了貪心，他們還有彌補的時間和機會。
但最終，胡修吾藉助阿賴耶識的人族記憶，猜到了前因後果後，還是沒有讓三山祖師失望，做出了周聖和無根生所期望的選擇，做出了對天下蒼生最有利的選擇。
周聖說道：「不過，最後證明我還是賭對了。」
他向一邊大廈傾倒下的大片陰影望去，陰影中有人影若隱若現。
北帝司晨張起靈，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每一幀的細節，都被他看在眼裡，並呈送給陰君審閱。
陰君正借著北帝司晨的眼和耳，注視傾聽著。
周聖拱了拱手，權當行禮，表達尊敬和歉意，然後才對張楚嵐和馮寶寶說道：
「你們以為我現身是為了給布的局收尾嗎？」
「錯了！我的工作早就已經完成了，我只是製作了一個誘餌，引天乙貴人來。剩下的事我沒能力干預了。」
「我不過是想要找個好位置，看清楚年輕時的遺憾，能得到完美的交代。」
今天的周聖為何這麼好說話，因為該做的，能做的，他都已經做完了。
不管張楚嵐他們是什麼心思，既然今天來堵他，就說明他們找錯了地方。
哪都通是想阻止這一切，還是想要從中獲得些利益，都已經無濟於事了。
這些小傢伙來這裡，不過是聽聽他這個老頭子嘮叨過去的事，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展。
過去的那點恩怨，也就對張楚嵐和馮寶寶有點用，可對於目的更加宏大的哪都通來說，不過是增加了甲申檔案的一點厚度而已。
『好傢夥，這個老狐狸把所有人都給騙了。』
張楚嵐凝視著周聖。
果然這些老一輩的翹楚，沒一個好惹的。
不了解歸元陣真相的，就只能在空座町中瞎晃，爭奪著童子命·魂珠，猜到了歸元陣情況的，會找到周聖這裡。
在暗處的，可不僅僅有北帝司晨，還有全性，甚至是張楚嵐的五雷心眼看不透的神秘人，但從他們的站位，能看出他們分屬不同的勢力。
可能有其他國家調查團的人，或許帶走阮豐的那一股勢力也在其中。
但這些人通通都被周聖吸引，帶到了看台上。
再無法影響結局，只能在這處視野最好的看台，看著事態發展。
周聖低聲笑道：「嘿！這算是我這把老骨頭，最後為陰君掃除些塵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