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屠妖；滅佛；生民之命至此；蒼生之重，我來為你承擔一半
轟隆隆！
龍吟聲自群山之中迴蕩，響徹天上地下，此刻，百萬里邙山山脈沉睡的龍脈因為木無雙一人而甦醒，仿佛有無數蟄伏在群山當中的真龍在怒吼。
頃刻間，一尊朦朧身影，如同仙皇神帝般立於大地之上，頭頂滿天星空，手掌探出，抓向了遠處的傳聞中曾有絕世人王駐足的神山，首陽山。
神光繚繞之中，木無雙神情淡漠，一隻手仿佛囊括了天地，一隻手撐起巍峨高聳的首陽山，就此離開。
而這整個過程中，包括那古袍老者在內的眾多修士僅是低頭俯首，沒人敢抬頭仰望那一襲青衣一眼。
不過僅僅是十數日的時間內，那一輛戰車攜八百聖皇子弟兵過神洲、跨部洲，踏蘆洲，入賀洲，自此紫薇即將歸一。
又一日。
賀洲之北，瀕臨北海之濱的天盪山脈前。
古樸的戰車橫空，其後是更古不變的八百天兵，神威更勝昔日。
一身披羽衣、道人打扮的老者，渾身道韻瀰漫，雙手捧著玉盒，站立在天盪山巔。
「陛下，天妖盟願降，此為天妖一脈至高傳承，願獻於陛下，恭祝陛下星空無敵，證道無上神帝！」
咔擦！
玉盒打開，露出一顆暗金色的珠子，閃耀奇異光芒。
「上代盟主，是為天妖盟叛逆，已被我等斬殺，望陛下明鑑！」
「天妖盟上下，願意發下重誓，生生世世追隨神庭，為陛下征伐星空，不死不休！」
「望陛下，可以寬恕我等。」
羽衣道人手捧玉盒，再次彎腰拜下，跪拜於戰車之上的那一襲青衣。
「說完了？」
相隔數百里，木無雙垂眸落於道人之身，輕聲吐出四個字：
「那便，死吧！」
口中微風吐出，卻化作驚世之颶風，所過之處，山石崩滅，山脈倒塌。
羽衣道人還來不及反應，已然隨風消散。
連同他身下的天盪山，一起煙消雲散。
「神庭之主！！」
天盪山脈，一個年輕身影踏空而來，裹挾百萬里山脈，滾滾而落。
「師兄願降，天妖盟願降，你還要趕盡殺絕？那就不死不休！」
「看我天妖盟無數年底蘊，能不能崩掉你神庭之主的虎牙！」
轟轟！
數萬、數十萬的大妖怒吼聲在天盪山脈中迴蕩，響徹天上地下，無數大妖身影顯化於百萬里天盪山中，道道流光夾雜著山石沖天而起。
頃刻間，一尊朦朧大妖立於天盪山之上，頭頂漫天星空，仿佛匯集了萬千大妖之力，巨大的妖掌探出，抓向了戰車。
神光繚繞中，木無雙神情淡漠，望著這足以囊括天地的一掌。
手掌伸出，握住了玄黃色的古幡。
「不死不休嗎？」
輕輕揮動古幡，仿佛天地間的萬道法則都在炸開，頃刻間，古幡迎風飛揚，占據蒼穹，似亘古長存之樑柱，只是一壓，已然將那道遮蓋天地的大妖之影拍碎，無數的流光夾雜著漫天血光，自蒼穹之上散落。
木無雙抬起古幡，凝望著已然被萬妖之血染成血色的百萬里天盪山脈，眼眸似星空，似汪洋——
「你等也配，讓天妖聖王來，都不行！」
幾聲呢喃。
大地之上，萬山之中，血色霧氣升騰，籠罩天地，殘魂哀嚎，化作兩色，向著古幡而來。
幡面之上，紋路更加神秘、璀璨，其上涌動的紫色劫光越發深邃。
隨風捲動間，就掀起了點點黑光。
目光自大地上收回，望著愈發神異的古幡。
他看到了浩如煙海的血色，亦看到了無窮無盡的信仰，神聖與妖邪，哀嚎與祈禱、彼此交織、其中有點點的紫色劫光在孕育。
也許是感受到了木無雙的目光，幡面覆蓋木無雙的臂膀，輕輕摩擦，帶著親近與憧憬。
木無雙收起古幡，單手扶住戰車，望著殘破的大地，同時八百聖皇子弟兵也再次收刀，匯集到了他的身後。
「下一個！」
太陰戰傀應聲，直接拉著戰車，領著身後的八百聖皇子弟兵，消失在了天際。
時間又過了三天。
那一輛古樸的戰車駕臨到了賀洲之西，金色的楓葉隨風飄動，沙沙作響。
賀洲極西之地。
紫薇佛門聖地，小西天最深處的一間寺面，坐滿了身影。
每一人都是慈眉善目，都散發著慈祥、親和的氣息。
唉~
一聲低嘆，從寺廟正堂上位傳來。
「那位神庭之主果然選擇要屠戮我佛門聖地嗎？」
「那就繼續執行數年前的計劃，當初不就是為了應付眼前的情況，而做出的防護後手。」
「行至此處，我小西天已經再無退路。」
寺廟中話音此起彼伏，但相同的是每一道聲音都蘊含著癲狂、殺機。
坐在上位，身披古樸袈裟的身影，手掌死死地合十，目光好似瞭望到了那一襲駕著戰車直入賀洲極西之地的青衣。
「繼續！」
短短兩個字，卻好似金剛怒目般，原本慈祥和藹的面龐充滿了陰冷和殺意。
隨著那一襲青衣駕戰車直入賀洲極西之地而來的消息傳來。
小西天這座矗立紫薇無數年不朽的佛門聖地，氛圍愈發壓抑。
大部分的佛門弟子可是都知道不久前，小西天的一位古祖底蘊出世，作為圍殺那位神庭之主的主力之一的。
而今，那位神庭之主在紫薇四大洲之上，開啟了慘烈至極的屠戮，一個又一個大勢力覆滅，數百萬生靈死去。
這樣的場景，讓小西天的佛門弟子豈能不擔驚受怕，唯恐成為廝殺的祭品。
想逃又無處可逃，畢竟那場席捲紫薇的咒殺可是就發生在十天前。
這種逃無可逃、戰無可戰，投無可投，降無可降的日子真的是度秒如年。
而這一日，當看到那一輛古樸戰車行駛在蒼穹，身後是鐵血的八百天兵，急速行駛而來的時候，眾多的佛門弟子似乎竟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日子。
那種在煎熬中等待死亡的日子實在是太痛苦了。
而今就要解脫了嗎？
轟！
無盡的太陰之力沖天而起，崩裂雲層，淹沒大地。
護城的法陣還未開啟。
而太陰戰傀的一爪落下，已然轟碎金黃色的佛山。
在大地上留下寬數萬里的溝壑，徑直刺向了那一座座寺廟。
一道黃金聖光神輝在此刻浮現，欲要擋住這一爪。
轟！轟隆隆！
巨大的轟隆聲中，大量寺廟崩塌，不斷傳來悽厲的哀嚎。
「神帝陛下，且慢。」一道焦急的聲音，自小西天深處傳來。
回應他的是急速行駛的戰車，以及更加璀璨的一道古幡斬落。
紫色的劫光破開空間，洞穿虛空，直接浮現在小西天深處。
轟！刺啦！
寺廟成灰，佛山崩碎，十數道身影，跌蹌而出。
站立上空，與木無雙對視。
而古幡之上染血，挑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老和尚面色蒼白、氣息微弱。
似乎下一刻就會死去。
木無雙此刻看向這個老和尚，眉間輕皺，他感知到老者身上，竟然連著密密麻麻地數以億萬為單位的因果線。
這樣的情況，縱使木無雙都在側目，為這些老和尚的心狠而震動。
果然，論及心狠，這些修佛的、張口閉口我佛慈悲的光頭才是世間第一等，比之太陰神教的端木一族有過之而無不及！
「神帝，放開主持，伱知道主持死去的後果嗎？」身穿古老袈裟的一位中年和尚，站在最前方，聲音平緩而癲狂。
「數以億萬為單位的人，近乎半數賀洲黎民都要為之陪葬。」
「不要不相信，這是我小西天無數年來的底蘊，賀洲之民受我佛門庇護，吃我佛門之糧，自然要為我佛門獻出一切。」
「包括生命！」
聲音宏大而無半分遮掩，傳遍方圓十萬里、百萬里，似乎在整個賀洲迴響。
轟！轟！
還未等木無雙開口，被那道佛音喝動的億萬黎民，驚恐的看著蒼穹，這幾年來小西天經常贈送糧食。
讓小西天佛門聖地的名聲，在賀洲不斷提高，還隱隱擴散至其他洲。
「神帝陛下，請放我一條生路吧。」
「神帝大人，不要殺他，救救我們吧。」
「嗚嗚，怎會如此，小西天為佛門聖地，世受我等供奉，怎能如此啊。」
一人之聲，萬人之聲，百萬人之聲，千萬人之聲。
滔滔聲音，自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此刻，神情癲狂的中年和尚猖狂大笑後，似乎覺得已經拿捏住了木無雙這位神庭之主，聲音之中帶上了溫和。
「神帝陛下，我等只為了自保，若放過我等，我小西天願意發下重誓，一心一意為神庭教導黎民。」
「生靈之民命運至此，我等也是無奈，還望神帝陛下體諒。」
戰車之上，木無雙垂目。
看到了遍布賀洲廣袤大地之上的無數道身影，他們都在叩首，有老人、有幼童、亦有婦人，他們都是這個世界的底層，連自己的生與死都無法掌握，一生渾渾噩噩。
而今被這群自詡慈善的老和尚掌握住了他們的生死，化為了一柄最鋒利的寶劍，刺向了木無雙。
此刻，在無數道黎民的叩首聲中——
恢弘的佛語，突然自未知之處響起，傳入木無雙的心中。
「生死熾然、苦惱無量，發大乘心、普濟一切，願代眾生，受無量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
木無雙看到了一個老僧，身軀上披著寬大的袈裟，袒胸露乳，圓臉長耳，背後一個大種袋，手中一串念珠如意，給人一種親切、慈祥、智慧的感覺。
「我佛慈悲。」
老僧垂首，似乎並沒有因為道統的即將覆滅而有情緒的絲毫波動。
「紫薇一統，四洲歸一！」
「還望陛下能夠行天下大善，為生靈萬民開萬世太平。」
「老僧有罪，當沉淪地獄十八層，後世孽徒之舉就有勞陛下了。」
老僧湮滅了，沒有半點預兆，最後那一雙渾濁的眼眸，看向了那一襲青衣，好似浮現了一抹光芒，看到了未來。
下一刻，兩道光芒自小西天最深處飛來，落入了木無雙的掌中。
木無雙手掌之上多了一顆舍利和一個布袋，這是昔年創下小西天的那位古佛留下的舍利和一件器物，可以算是小西天最重要的傳承之寶了。
「不可能，那是祖師的婆娑舍利和布袋？」
對面的十數名和尚此刻紛紛看向木無雙，沉聲道：
「此物為我小西天祖師遺物，還請神帝歸還。」
木無雙的目光從掌中的舍利和布袋收回，隨後目光看向一處虛空，下一刻——
咔擦！
一隻修長的玉手撕開虛空，那一道紫發黑裙的倩影踏虛空而出，來到了戰車之上，和青衣少年並肩。
正是神蠶公主。
此刻，她的縴手輕輕握在了少年掌上。
神蠶公主的美眸緊緊地盯著木無雙的眼睛，用最認真的語氣，一字一字開口：
「木無雙，你若出手，億萬蒼生之重，我來為你承擔一半。」
木無雙眼中閃過一些柔意，笑道：
「萬般因果我一人來背負，哪需要你來為我承擔。」
「我說過，此行只為推平紫薇，那就無論任何人擋在前面，都要死！」
「我以神帝之名，號令九天，若有因果，盡加吾身，庇護賀洲萬民！」
下一刻，他的手掌猝然發力，古幡之上紫色劫光大放，瞬間崩滅那位老和尚的殘軀。
「死亡並非終結，我答應你們，他日終會讓你們與我神庭共榮耀！」
木無雙話音落下，旋即僅是一瞬間，小西天方圓十萬里的數百萬黎民，宛若被抽取骨骼一般癱倒在地，沒有了生息。
這樣的情況，以小西天為中心，不斷向著四周擴散。
荒野上，農田中，坊市內，一道道身影在死去。
悲鳴聲，在賀洲的東西南北中、在楚州、在荊州、在賀洲的每一處大地上響起。
殺！
木無雙神情冰冷，眼神充斥著無邊的殺意。
直接躍出戰車，他要親自用拳頭，一拳一拳地垂死小西天的所有佛門道徒，然後再打碎這方天地，崩滅一切。
滾滾拳風，在瞬間擠開了百萬里內的空氣，帶著近乎沸騰的殺意，碾向了中年和尚。
啊！
「神庭之主你竟真的敢殺了主持，你怎敢如此啊，那是以千萬、上億為單位的黎民！」
「如此血腥殺戮，你神庭何以在紫薇之上立足！」
身穿袈裟的中年和尚，竭力嘶吼。
他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幕，這不是百萬、是千萬、是億。
將他們全部殺死，紫薇四大洲之一的賀洲，也就廢了大半。
無盡信仰之力在身軀上想要涌動，想要擋下這一拳。
不過此刻，來源於萬民的信仰之力，已然單薄到了極點。
剛湧出身軀，就被拳意餘波鎮散。
轟！
拳印狠狠擊在中年和尚的身軀上。
將其骨骼、肌肉、一寸一寸地碾碎。
嘭！
血色煙花在空中綻放。
一拳接著一拳，轟殺碾碎一個個光頭，哀嚎聲、咒罵聲，在天地間迴蕩。
山河萬里，血色飄落，殘骸落地。
每一拳落下，都不止是生命的凋謝，還有小西天這片土地的隕滅，化作飛灰。
而在這個過程中，木無雙卻出手護下了那些光頭的靈魂，不是不想殺他們，而是不想讓他們死的太容易了。
伴隨著賀洲眾生也在成群、成群地殞落。
而木無雙的拳頭也一次比一次重。
青袍染血，以木無雙如今的境界，垂目整個賀洲還是能夠做到的——
密密麻麻的屍骸，鋪滿了廣袤的大地。
咔擦！
咔擦！
不知何時，厚重的烏雲出現在天空上，雷霆宛若銀蛇般閃爍其中。
啪！
啪！
雨水落下，狂風呼嘯，似乎天地也在哀悼。
神蠶公主來到木無雙的身邊，玉手探出，握起了木無雙染血的拳頭，拿起自己的衣角為木無雙擦拭他拳上的血色。
「無雙，賀洲萬民命運至此，我等無錯！」
「無需安慰，不過些許風霜罷了！」
「萬般因果，生靈之怨，我扛得起。」
「而且死亡並不是結局。」
木無雙的臉龐上帶上了溫和，輕輕抽回已經被擦拭乾淨的拳頭。
「能否幫我一個忙？」
「你說。」
「將所有人的屍骸都收起來，可以嗎？」
「嗯嗯。」
神蠶公主點點頭，看著木無雙的身周再次出現了一件件佛器，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這次她沒有像上次一樣出言，因為這小西天的所謂佛門聖地，比之太陰神教的端木一族還要更加可恨。
便是身為妖族的金烏和天妖盟等勢力都沒有使出這般兇狠的一招威脅神庭，沒想到同為人族出身，一向有佛門聖地之稱的小西天眾和尚卻是這般心狠手辣。
這種手段，便是相對於太古，神蠶公主見過的那些凶族對待人族的手段，也是多有不及啊。
這便是佛門嗎？
這一刻，神蠶公主莫名地想到了那端坐於北斗西漠、須彌山之上的那隻猴子。
如今的猴子真的還是太古之年的那隻猴子嗎？
能夠入住一位佛門極道古皇留下的勢力，甚至成為主導者，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此刻神蠶公主感覺自己的內心亂亂的，沉默良久，她才輕嘆一聲，而後便轉身離去，準備去完成木無雙方才請求她的事情。
此刻，木無雙眉心之處，造化玉蝶再現，幾息時間之後，一股詭異的力量以木無雙為中心，擴散向了整個賀洲，乃至整個紫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