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黎明的儀式
「好像人不少—」
天剛蒙蒙亮，主神山大約700米外，一個構建起來的簡易觀察點裡，江峰忽然地挪了挪身子。
「怎麼了？」
宋和平察覺到異樣，輕輕側過頭問道。
這個簡易的觀察點是凌晨時候構建的。
那時候天色還沒亮起來，雖然已經奔襲了將近20公里，但宋和平還是讓加布裡帶人在這裡構建了兩個觀察所。
對於偵察兵來說，構建一個簡易觀察陣地並不難。
難在時間。
每一個偵察兵都要在接受訓練時候學會怎麼挖觀察陣地，
這玩意跟步兵的工事差不多。
不過在偽裝上要求更為嚴格。
由於時間太緊，宋和平並沒有要求加布里挖工事，而是直接用攜帶的偽裝網和雨衣外加一些沙土構造成一個類似於「棚子」的東西，並將地點選擇在石頭堆後面。
阿富幹這鬼地方和南美熱帶叢林不一樣。
在南美，就算隨身沒有攜帶的吉利服，也可以用偽裝網甚至雨衣製作出非常優秀的單兵偽裝。
在這裡則完全不同。
這個山上沒樹，只有零單的草叢和石頭。
地上的粉塵乾燥得腳踩上去都能揚起疑團灰。
雖然700米距離對於阿塔組織成員來說已經是一個很遠的距離，阿塔成員都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很容易察覺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蛇—....」
江峰的目光看向左側。
宋和平順著他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條大約一米多長的蛇。
「我去！」
他下意識從嘴裡崩了一句：「最少三四斤，夠吃一頓的。」
江峰差點沒忍住笑了。
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了在部隊裡搞野外生存時候吃蛇的時光。
這是每一個PLA特種部隊必訓科目。
「沒事。」
宋和平多看了兩眼後做出了判斷：「是水律蛇，不是毒蛇。」
江峰鬆了口氣，又拿起瞭望遠鏡。
偵察是一件很磨人的事。
現在還不是最難受的時候，到了中午太陽大起來，地表溫度升高，人趴在地上就跟臥在蒸籠里沒啥區別。
好在現在人多，大家可以分成三班，每組4人，各負責3小時監視任務。
在望遠鏡的視野中，宋和平看到原來部署在山周圍的武裝分子紛紛開始開始從哨點裡走出來。
昨晚剛到這裡的時候，通過熱成像發現這裡附近至少布置了十幾個暗哨，還有兩組流動巡邏隊，警戒不可謂不森嚴。
那些阿塔武裝分子從自己隱藏的位置出來後紛紛走向開闊地，站在空地上開始面向西方矗立著如同石像。
江峰慢慢移動望遠鏡，將主神山周圍看了個遍，然後發出了疑問：「他們在幹嘛？」
宋和平也在看，片刻後才道：「他們估計是要做祈禱了？」
果然，沒多久，這些人開始紛紛跪倒在地上，然後很虔誠地開始朝拜，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
「我聽說他們每天至少要三次祈禱—·..」」
他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問宋和平：「打仗時候到點了，他們要不要停下來祈禱？」
宋和平笑了：「我又不是皈依者，問我幹嘛？我可不懂這些。」
江峰也忍不住笑了。
很快，儀式進行完畢，所有人再次各忙各的，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感覺索然無味的宋和平放下瞭望遠鏡，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
「快看！」
正當他在揉眼睛的時候，忽然聽見江峰低沉的叫聲。
「看哪？」
宋和平連忙拿起望遠鏡。
「山腰！」江峰恨不得把手舉起來指定方向：「我們的2點位置。」
宋和平拿著望遠鏡慢慢找了過去。
很快，他找到了江峰驚訝的原因。
在2點鐘方向上，一個山洞的出口處走出了一群人。
而最扎眼的莫過於人群中的其中的一名穿著制式迷彩褲和綠色T恤的男人。
「是美軍？！」
宋和平立即命令江峰：「快，拍照！」
「好咧！」
江峰立馬拿起身旁的尼康相機，掀開鏡頭蓋子，對準了從山洞走出來的那群人，飛快擰動對焦圈，將倍數放大後鎖住那人的面龐。
咔擦咔擦咔擦一快門聲不斷響起。
一切都被攝入了鏡頭中。
江峰拿著相機盯著屏幕看了片刻，忽然愣住了。
「怎麼了？」
宋和平問。
江峰將相機遞給宋和平：「不是柯蒂斯！」
宋和平連忙接過來掃了一眼相機的屏幕，然後將照片中的美國大兵的臉放大在看了不到一秒鐘後，他就能斷定這人絕對不是柯蒂斯。
簡報會上尼基提供過柯蒂斯的照片。
那傢伙看起來白白淨淨，斯斯文文，
而鏡頭裡的這位蓄了一下巴大鬍子，年齡也對不上。
柯蒂斯很年輕，二十多歲，這人看起來至少三十了。
「把照片傳給威利他們，讓他們查查是誰。」
「好。」
江峰立即把相機連結數據線，然後通過衛星網絡傳給了躲在後面不遠處山洞裡的威爾和達克斯。
不過威爾收到圖片信息後並沒有做出回復。
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從山洞裡出來的人已經將那名美軍士兵帶到了山腰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
宋和平看到了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那名美國大兵被人摁著跪下，有人在他面前拿著小型DV機開始拍攝。
而身旁的人似乎給他遞上了一張紙，讓他念。
估計是念的效果並不滿意，身旁一個頭目模樣的人過來一腳將美國大兵端翻在地，然後槍口指向了對方。
「他要被處決了。」
到此時，宋和平總算明白了這些人要做什麼。
畢竟在伊利哥，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救不救他？！」江峰問。
宋和平搖頭：「事發突然，完全是我們計劃外的情況，沒辦法救，就算拼了命，也救不到。」
江峰說：「我也覺得是。」
他拿起望遠鏡繼續看。
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對宋和平說：「圖片都發過去幾分鐘了，威利他們怎麼還沒查出對方身份？」
「不是查不出。」宋和平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說道：「他們知道這人是誰，
但不能說，也不能建議我們去救，所以乾脆裝瞎。如果我沒猜錯，這是綠扁帽的人。」
「綠扁帽的人？」江峰想起來了：「是之前派來營救柯蒂斯的那支小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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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宋和平說：「應該是這些人里的其中一個。原本都以為他們行動失敗陣亡了，看來還沒死光。我們只能看著，任何事情都做不了，倒不是不願意幫他，是我可不想讓大家給他陪葬，這主神山里至少有兩三百人。」
一個山里藏了兩三百人其實並不算少了。
在美軍入侵阿富干搞反恐後，阿塔抵擋不住老美的攻勢，只能就地化整為零，將部隊進行分散匿藏，以規避打擊，也避免被人一鍋端。
大兵團大兵力投入作戰在這裡是不可能的，有的只是游擊戰和襲擾戰。
阿塔拿出了當年對付前蘇聯人的法寶來對付現在的美國人。
事情的變化和進展都很快。
宋和平看到那名大兵終於在挨了不少拳腳後讀完了那張紙，之後那名阿塔頭目一腳將他端翻在地，用鞋子死死踩在了對方的腦袋上，另外上來兩人，摁住了那名綠扁帽的雙腿。
看樣子，這是要動手了·——
宋和平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然後在頻道里故意問道：「威利，圖片看到了？」
「看到了。」
威利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
「這人到底是誰？」宋和平說：「是綠扁帽隊員？」
威利再次沉默。
「有話直說，別遮遮掩掩，你們之前簡報會上可沒說過之前派去營救柯蒂斯的綠扁帽小分隊裡還有活人。」
威利終於開口解釋道：「我們情報分析是有原則的，不確定的事情我們只能當做『失蹤」處理———..」
宋和平樂了：「脫褲子放屁。你們應該知道有人沒死，為什麼還瞞著我們？
小威利清了清嗓子道：「這個是上頭的決定，我只是派來協助你執行任務的。
「這人是誰？！」
「是迪基士官——」
「綠扁帽的？」
宋和平沒再問了。
他不用去詢問威利是否要救一下迪基，
因為威利別說無權干涉自己的行動，就算有，他也清楚後果。
就在倆人在無線電頻道里對話的時候，對面的山腰上，頭目已經輕車熟路地拿出刀來，先從可憐的迪基脖子動脈處刺入，像屠宰一頭豬似的將迪基士官送去見了上帝。
不過事情還沒完。
在迪基士官掙扎了幾下直至咽氣後，那名拿刀的頭目還不想停手，刀子在迪基士官的脖子上來回切割，跟屠夫分豬肉的動作一樣。
很快，他從地上將迪基的頭提了起來，舉在了自己的面前，仿佛在欣賞一件得意的戰利品。
迪基的血噴了頭目一身，泛黃的白袍子上全是血漬。
黎明的太陽再再升起，金光的朝陽照在阿塔頭目的臉上，在這名虔誠守舊的教徒那張布滿油光的臉龐上反射著血紅血紅的光澤，地上是從迪基士官體內流出的血，還有在朝陽中已經翻著白眼死不目的頭顱—
宋和平仿佛在一瞬間就來到了地獄。
這裡是帝國墳場，這裡是人間煉獄。
「我廿！」
到臨了，江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用來表達自己那種難以描述的操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