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保守派的我,怒斥嬴政太保守> 第195章 心學後來者居上,李斯的老鼠哲學,不為仙便為聖的張蒼

第195章 心學後來者居上,李斯的老鼠哲學,不為仙便為聖的張蒼

2024-12-25 13:34:01 作者: 皮卡丘夢蝶
  第195章 心學後來者居上,李斯的老鼠哲學,不為仙便為聖的張蒼

  廷尉府外心潮澎湃。

  廷尉府內軟妹撒嬌。

  「父王,我就要他做我夫君!」年方十歲的七公主田顏剁著腳,抓著齊王建的手臂搖啊搖。

  少女梳著兩個馬尾辮,穿著繡有淡淡波紋的海藍色長袍。

  身姿扭動,就像是東海之水蕩漾起伏。

  年有三十,正值壯年的齊王建一臉欣賞地看著場中哈哈大笑的少年,摸著女兒的腦袋說道:

  「此事,還需問過汝大母啊。」

  說到母親,齊王建臉上神情明顯暗淡許多,興致立刻低了下去。

  「走吧。」齊王建拉著七女兒的手,轉身:「沒有熱鬧看了。」

  七公主不想走。

  一邊掙扎,一邊扭頭看嬴成蟜。

  圓潤臉蛋氣鼓鼓,大眼睛一眨不眨,嘀嘀咕咕:

  「等秦國同意聯姻,顏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不娶……啊!」

  田顏突然尖叫一聲,漂亮臉蛋哭成了小花貓,眼淚嘩啦啦:

  「我不嫁了!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女兒異樣,讓齊王建停下腳步。

  這位王者回首一望,驚駭動容:

  「這……」

  齊王建看到,廷尉府門前。

  那個從秦國來的秦公子成蟜,雙手抓著一把齊國制式長劍,扎進死囚心中。

  年方八歲,比齊劍高不了多少的少年咬著牙,卯足了勁,額頭有筋跳動,雙手抓著齊劍用力下壓。

  齊劍一寸寸沒入死囚心中。

  八歲,當街殺人。

  大驚失色的齊王建急召人來,詢問剛才自己轉頭走這幾步路的時候發生了甚事。

  一名一直觀望的廷尉府吏員臉上殘留驚容,恭敬稟報導:

  「嬴子執意脫去這死囚最後一件衣衫才能放其走。

  「死囚惱羞成怒,從地上爬起來沖向嬴子,欲對嬴子不利。

  「死囚剛起身,就被身後的兩名士卒按住。

  「死囚身不能動,嘴中一直吐露污言穢語,侮辱嬴子和嬴子之母。

  「然後……」

  這吏員停頓一下,對剛才景象依舊不能釋懷。

  主動殺人者不是十八歲男兒,是個八歲少年啊!

  吏員咽咽口水,不知為何心有惴惴的他繼續說道:

  「嬴子說:『此人辱吾母,如殺父之仇也!殺父之仇,弗與共戴天!』

  「話說完,嬴子搶過士卒腰間佩戴長劍,一把刺進了死囚心中,接下來就是王上看到的了……」

  「父之仇,弗與共戴天……這是孔子的話。」齊王建眼中露出三分驚懼。

  這位王者透過秦公子,看到了在遙遠西方雄踞著的虎狼之國——秦國。

  [秦人八歲能殺人,太可怕了……]

  齊王建心中害怕著,耳邊女兒的哭喊聲不斷:


  「我不嫁了!我不嫁了!我不要嫁給他!」

  廷尉府門前。

  廷尉太史勝連退三步,扶著廷尉府高牆。

  望著嬴成蟜的眼神再無欣賞,滿是懼意。

  死囚心臟被戳破,氣未立時絕。

  他張開嘴,鮮血從中不斷湧出,塗了他滿口:

  「豎子!你說了放我……」

  嬴成蟜一臉狠色,再次用力下插齊劍,不與交流。

  稷下學宮的先生、學子,看向少年的眼神有喜有憂,有愛有懼。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聖人會殺人否?」

  「好問題!」少年大喊:「此問!當問你自己的心!問問你自己的良知!知善知惡!即為良知!」

  呼將主君之言傳遍四方,響在每個人耳邊,震在每個人心中,眾人皆有振聾發聵之感。

  稷下先生魯仲連神情複雜,對嬴成蟜八歲殺人這件事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荒誕怪異之感——這是一個孩子能做的事嗎?

  可另一方面,看不上貴族腐敗,恥於和貴族為伍的魯仲連又對殺死這個死囚報以認同。

  名聲不顯,卻有子之稱號的魯仲連捫心自問。

  [我認同殺死這個死囚,卻不認同是此子殺死這個死囚。]

  [這是一個什麼道理呢?]

  [不,這不是道理,這是偏見!是我對此子的偏見!]

  魯仲連茅塞頓開,眼中一堅,低聲說道:

  「非常人,方能行非常事。

  「要想革命,就不能心慈手軟!

  「此子既當得起我一跪,敢於當街殺惡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除惡不盡,善居何地?

  「貴族不死,百姓何起……」

  孔斌沉默不語,良久方對身邊的兄長道:

  「原來咸陽中的傳聞是真的。」

  孔穿默然頷首,自忖對公子成蟜甚為高看的他也被驚到了,也想起了在咸陽時聽到的傳聞——公子成蟜七歲的時候,殺死了趙國公子高。

  這個傳聞,他孔穿當時也沒信。

  淳于越鼓掌叫「彩」。

  儒學門生向來講得起道理,比得起弓劍。

  公子成蟜行事很儒生。

  齊墨巨子相夫習感覺看到了故人——與他不睦的楚墨巨子鄧陵學。

  「要是那偽墨在此,當會心喜吧。」相夫習的語氣很不好,臉上卻是帶著笑,心情很不錯。

  墨學向來主張殺人者死,傷人者刑。

  慎子學派,按照後世劃分當屬法家的慎至搖頭否定:

  「此人當死,自有法令。

  「嬴子殺之,是為私刑,這是不對的。」

  齊王建十六年,一月,十六日。

  公子成蟜殺死囚於廷尉府門前,以良知,教世人。

  自今日始,心學於稷下學宮大放異彩,後來者居上。


  嬴子每逢講學,皆於席位最多的授業堂。

  五百席,無所空。

  齊王建十六年,二月,二十三日。

  去往秦國,尋求聯姻的齊使折返臨淄,隨同秦國使者一起。

  後太后在齊王宮中接見了秦國使者羋宸,雙方對聯姻一事都報以肯定,皆大歡喜,相談甚歡。

  沒有人過問七公主田顏的意見,也沒有人過問嬴成蟜的意見。

  稷下學宮門口,一個高冠博帶,看面貌年齡在三十左右的男人駐足不進。

  他抬頭,望著以齊文寫就的「稷下學宮」四字。

  「稷下學宮。」他背負雙手,昂首挺胸,話語短促而銳利:「我李斯這隻老鼠,又回來了!」

  來來往往的學子中,有在稷下學宮進學六七年之久的學子。

  見到其人面孔,大多為之一訝。

  不少人紛紛抱拳向前,道一聲「通古」。

  李斯,字通古。

  上任稷下學宮祭酒荀卿有兩個最得意門生,李斯為其一。

  門口喧嚷不久,一個穿著稷下學子服飾的胖子從中跑出,氣喘吁吁。

  臉蛋嘟嚕嘟嚕的,往下直淌汗水。

  這胖子徑直跑到李斯面前,貓著腰,拄著膝蓋大口喘氣。

  喘沒三口,便仰著脖子望著李斯,歡喜道:

  「師兄,你怎生回來了?可是完成心中大業了?」

  李斯那張一看就刻板的臉見到胖子,也不由得笑了出來,只是笑的很不好看。

  他用力一拍胖子手臂,感受到肉震連連,不由得勸誡道:

  「師弟,你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你若不去掉這一身肥肉,不戒掉心中色慾。

  「長久以往,你身虛體弱,恐命不久矣啊!」

  「哈哈,我知道師兄好意。」胖子直起腰,一臉自得:「我張蒼現如今主學仙,日後是要長生不老,不受性命煩擾的!」

  張蒼一臉陶醉,伸開雙臂做飛鳥飛翔之狀,幻想這是自己的兩隻翅膀。

  他閉著眼睛,悠悠頌道:

  「吾將乘雲氣,騎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

  李斯神情一冷,心中憤怒不可抑制,一把扯下了張蒼一隻翅膀。

  「師長不為祭酒後,稷下學宮竟多了招搖撞騙之學!教仙學的先生是誰!」李斯怒不可遏,提腿就向學宮內走去:「斯也來見見仙人!」

  「師兄師兄。」張蒼抱著李斯,向門外走:「干甚啊這是?你不學仙術,志在人上人,不要阻礙蒼學仙啊!你不是來信說要請我吃喝睡美人嗎?走走走……」

  余怒未消的李斯掙不過張蒼,被張蒼強行拉進了臨淄城中。

  張蒼嘴上說要花光師兄的錢,卻帶著李斯走到一間小食肆的門口:

  「蒼今日非要吃到扶牆而出不可!」

  李斯強硬地站住腳,扯著要走進去的張蒼:

  「我說要請你吃美食,你就選這果腹之地?」


  張蒼擠眉弄眼,嘿嘿笑:

  「師兄啊,我還不知道你嘛!

  「這就咱倆,你那麼要面子做甚?

  「你有妻有子,用錢之地多著呢。

  「聽師弟的,此處就挺好,走了!」

  李斯憋的臉通紅,才沒被張蒼拉走。

  他板起一張臉,死死抓著師弟的手:

  「若是韓非回來,你會帶韓非來此地就食乎?」

  張蒼悵然一嘆,沒想到時隔這麼久,李斯還在和韓非較勁:

  「師兄啊,你何必一直和韓非師兄相比呢?人和人出身是不同的啊。

  「韓非師兄未來稷下學宮前就是韓國公子,出身韓國王室,自然是不缺錢財的。

  「而你在沒來稷下學宮前,不過是楚國一個小吏,勉強果腹而已。

  「你的學問能夠不輸給韓非師兄,就已經是值得驕傲的事了,何必連吃飯這等小事也要比呢?

  「你太驕傲了,這樣是不行的呀。

  「有些事,先天就已經是註定的了啊。」

  李斯從懷中取出一兩金,放在師弟手中。

  張蒼下意識接過,低頭一看。

  這兩金子在陽光下微微發著黃色的光,像是師兄李斯這麼多年的不服輸與不甘心。

  他望著師兄,看到師兄的嘴動了。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聽見師兄道出在進入稷下學宮之前就悟出的老鼠學說:

  「我為小吏時,進入吏舍茅房,茅房中的老鼠因為我的到來而四處逃竄。

  「它們瘦小又羸弱,生活的空間也狹小逼仄,吃的是屎尿,還時常受到人、犬的驚嚇。

  「而當我來到糧倉時,這裡的老鼠卻對我視而未見,繼續啃著堆積如山的谷粟。

  「它們個個吃的頭粗體肥,住著寬大的房舍,沒有任何人打擾。

  「卻看到這裡的老鼠吃的是堆積如山的谷粟,住著寬大的房舍,而且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人的賢與不賢,取決於他所處的地方,就像老鼠一樣。

  「在廁所里吃屎的,驚恐不安。

  「而在糧倉里吃糧食的,卻不受打擾,安逸自在。」

  張蒼拿起金子放到嘴邊,用力咬下,含糊不清地道:

  「我該恭喜師兄找到糧倉了嗎?」

  李斯重重點頭,由衷笑道:

  「正是!

  「我這隻老鼠,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糧倉!」

  張蒼拿下金子,清晰看到了金子上的牙印,笑的極為歡喜。

  其實從他剛才下嘴,發現這金子質地發軟能咬動的時候,就知道這金子是真的了。

  胖子眉飛色舞,舉著金子沖天高喊:

  「我師兄回來了!我張蒼今日要去吃炒菜!我要吃一盤丟一盤!」

  李斯暢快大笑,一掃多年鬱氣,大聲喊道:

  「凡菜餚皆上!我們師兄弟只吃一口!余者皆不要!」


  來來往往的臨淄人看著兩人,紛紛避開兩人走。

  他們覺得這兩人瘋了,在發狂疾。

  李斯、張蒼這對師兄弟,去了臨淄城中最貴的陶朱酒樓。

  陶朱酒樓的十八個庖人做菜累了個半死,一邊做菜一邊罵罵咧咧:

  「哪家的公子偷錢出來!各菜只吃一口!是人乎!」

  陶朱酒樓坐落在最繁華的東海街,酒樓一個窗口時不時就丟出一盤精美菜餚,摔在酒樓外的地上。

  臨近東海街的十條街道上的乞兒,今日都跑到了陶朱酒樓之外吃自助。

  酒樓內,李斯、張蒼推杯換盞,一臉唏噓,時有回想往事的悲色。

  酒樓外,乞兒們趴在地上,像是餓狼一般,搶食著那些這輩子可能也就吃這麼一次的陶朱酒樓菜餚。

  這些乞兒有時為了一口吃的爭搶,打架,血流不止。

  有的吃的太急,誤將碎瓷片吃下了肚子,三日後死在陰暗的偏僻角落。

  不說未來,只說此時。

  吃到菜餚的乞兒們一臉幸福。

  「師兄,嗝。」張蒼隨手丟下一盤彘肉,打著飽嗝,狀若無意地詢問道:「你這糧倉大不大,能不能裝下師弟啊?」

  李斯抱拳沖西:

  「秦相門下。

  「我此次來臨淄,有三事。

  「二為公,一為私。

  「這私嘛,便是師弟。」

  李斯目光熠熠,握住師弟的手,真摯道:

  「師弟,不要等韓非舉薦了,等不來的!

  「隨我一起入秦。

  「斯雖不能讓你成仙,但能讓你衣食無憂,不缺美人也!」

  張蒼意動。

  但礙於臉面,故作矜持,岔開話題道:

  「師兄兩件公事是甚啊?」

  張蒼拍著肚皮,衣服上印上一個巴掌油印:

  「說說看,蒼不吃白食。

  「蒼雖無能,但還能幫師兄跑跑腿!」

  對師弟甚為了解的李斯一見張蒼動作,就知道張蒼心中已經答應,只是嘴上有些不好意思罷了。

  他不由失笑,道:

  「好好好,本來也免不了麻煩你。

  「說是兩事,其實也可說一事。

  「斯是為公子成蟜而來,倒要師弟領路。」

  「嬴子?」張蒼一拍胸膛,腆著肚子:「我熟!他的心學我一堂不落!學仙成不了仙,我就學心成聖!仙、聖,蒼總得占一個!」

  李斯:「……」

  (本章完)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