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大章)戰爭就是打後勤!
此時,火車的第一節車廂里,大漢第一次火車會議正在舉行。
此時的霍海和劉徹,可以說是眼睛放綠光。
霍海和劉徹,一開始,完全沒有預料到鐵路修建的價格高昂和困難的多樣性和困難的複雜性。
說人話就是,安神鐵路修建到後半程的時候,霍海和劉徹差點把自己的錢給掏空了。
除了留在金庫的銀行保證金沒動之外,其餘的錢全部砸了進去。
劉徹倒是想要動金庫的錢,但是被霍海制止了。
因為新城很多房子是工人貸款購買的,銀行這邊發行的欠條,比應該在金庫里的錢,多一倍!
簡單來說,工人問銀行借霍海的錢,去購買霍海的房子,把錢以房款的形式又還給了霍海,放回了銀行。
這個流程之中,房子從霍海手中,到了工人手中。
但是,房子本身是建築工人修建的,所以房子產出過程中,霍海給建築工人發了大量的薪水。
這個循環是正向循環,但也意味著,現金流中的一半離開了銀行。
取而代之的就是銀行收穫了一堆文件作為資產,並且能在接下來的幾年收回高回報的利潤。
如果是前世,這個循環不是在同一個人手裡完成的,那麼這個貸款起碼可以來回放十次。
就比如一筆錢借給了A,A買房,錢回了銀行,這筆錢又借給了B,B買房錢又回到了銀行,銀行又把這筆錢借給C,如此至少可以借出去十次!
當然這個過程沒這麼簡單,實際上還有一個環節,那就是建築商從銀行借錢開發,然後賣出去房子後,把錢還給銀行。
但總之就是這樣的循環。可以循環十次。
這都算是正向循環,如果再多,比如槓桿達到二十次,那就有問題了。
因為這個借貸過程本身是沒問題的,但問題是,同一筆錢身上,積累多了之後,每一筆錢都會有一個風險,當循環次數多了,就會讓風險係數越來越高,達到一個循環次數後,必暴雷。
這已經是非常好的操作方法了。
霍海和劉徹的做法還要差一些。
別看錢都是兩人賺了,這也意味著風險都是兩人擔了。
所以,霍海不能讓同一筆錢循環太多次,所以循環兩次都算多的了。
而霍氏銀行,目前是沒有存款的,不能把別人的存款拿過來進行貸款,放貸的錢全是他和劉徹的現金。
還有就是其他人用錢直接兌換的借條。
這些借條是可以雙向兌換的。
因為商業繁榮度高的原因,現在兌換現金的人很多。
所以霍海必須要保證連續出現兌換高峰,金庫還有錢給別人兌換。
這樣才不會引發擠兌。
一旦引發擠兌,那就死翹翹。
這樣一套算下來之後。
霍海和劉徹遇到了一個巨大的危機!
修鐵路的工人太多了,全都要發錢,修鐵路用的材料太多了,在煤礦,鋼廠,建築廠等所有廠,全部是獨立的現金流結帳的,而不是因為都是自己的產業就隨便瞎對付。
因為必須讓工人看到錢,這一切才是真實的經濟。
如果一旦看不到錢,那信譽就毀了,接下來商業就要出問題了。
可是,這個過程需要大量的錢在中間流動。
這個流動過程,居然把劉徹和霍海的資金池抽乾了!!!!
霍海和劉徹,遇到了發展商業以來的第一個危機!
這個危機,回歸本質,只有一點!
劉徹偷偷開的鑄幣廠,鑄造的貨幣太少了!
簡單來說,霍海和劉徹遇到的第一個危機,本質就是,印錢印的不夠快!!!
這逆了大天了。
但,就是遇上了。
怎麼才能緩解這個情況呢?
打仗!
只要打仗,匈奴公司就要開始花錢。
匈奴公司要供給軍備,需要花錢,要徵發民夫,需要花錢,要購置輜重,需要花錢,要修路,需要花錢。
各種各樣的花錢。
而他們花錢,就需要把錢送進霍海的金庫,然後拿霍氏銀行的借條,去發給工人,去市場流通。
這樣一來,霍海的金庫內部的現金,數量就多了。
這一部分現金是沒有進行帳上的循環的,那就又可以再進行循環,再發出兩倍的帳面循環出去。
所以,從十一月開始,劉徹就決定,晚打不如早打!
於是,劉徹就讓管理匈奴公司的卜式,開始做戰爭準備。
同時以劉徹自己,衛青,霍去病,曹襄,公孫賀,霍海,李蔡組成了內參團隊,開始調配錢糧。
其中,很大一筆錢花在了應對冬季的問題上。
實際上針對北方草原,在春天的攻勢是最有作用的,就跟草原人喜歡秋天下來劫掠南方是一樣的道理。
兩年前,霍去病打的草原各個部落十分恐懼。
如果不是去年大漢一直沒動兵,此時漠南都不可能有匈奴。
準確的說,應該是渾邪王休屠王的舊部,應該在一年零兩個月前抵達雲中五郡,在九原一帶居住,占據黃河北岸的區域的。
但是因為他們沒去,所以把這個方向給讓出來了。
寒冬難耐,死亡逼迫的匈奴人只能南下,只要不在冬天發生直接衝突就能獲取的生存資源,他們是一定要要的!
而他們早就想好了,一旦開春,就立刻北上。
他們適應化雪時趕路,漢軍不見得能適應,到時候只要跑得快,總歸是有半個月時間跑路的。
然而,他們這一次想多了。
漢軍不會等待雪化之後再出動,而是在化雪之前,已經源源不斷的趕往前線了。
車裡,第一節車廂,除了籌備組之外的其他官員這才反應過來。
現在不是要去什麼神木視察安神鐵路新開通的一段。
而是要趕往神木集結,然後從神木前進到雲中!
從雲中開始攻打匈奴的計劃!
此時是在做戰爭動員!
趙食其整個人都傻了。
趙食其,領了右將軍的稱號!
和前將軍李廣,左將軍公孫賀,右將軍趙食其,後將軍曹襄,盡歸大將軍衛青節制。
也就是說,直到現在,趙食其才知道自己馬上要去打仗了。
並且,他覺得整個事兒都透露著不靠譜:「陛下,這不對啊!現在北境天寒地凍,雖然已經不下雪了,勉強可以行軍,但物資怎麼辦?」
劉徹和霍海對視了一眼:「這個問題當然能解決,物資全都能運送到這裡。」
劉徹指了一下地圖,黃河北岸的兩個位置。
一個是九原的河對岸,一個是距離雲中定襄代郡差不多遠,但更北面的一個位置。
趙食其更覺得離譜了!
這是什麼鬼?
以往就算攻打匈奴的時候再怎麼激進,也最多把集結點定在定襄代郡,雲中現在恢復之後,自然可以部署,但是劉徹點的那個位置,在定襄正北面幾百里的位置呢!
聽劉徹的意思,是要把物資送到這裡,然後集合,然後再開啟今年的滅匈戰爭?!
霍海倒是清楚的很,那個位置,可以說是雲中和代郡北面的邊界處,在現在這個時代默默無名,在後世就是這個區域的首府呼市。
以前從來沒有人敢說把戰爭物資運送到這裡去。
原因很簡單,它距離代郡和定襄都太遠了,距離九原雲中稍微近一點,但是卻要渡過黃河才能過去。
所以,不可能把物資運送到這麼遠的地方去集結。
匈奴人只是生產力水平低,又不是大傻子。
這就好像英國人和法國人打仗,把物資囤積在巴黎北面,這不是送嘛!
但,這一次就是這麼計劃的。
原因也簡單,霍海發明了雪橇。
年中的時候,路博德在右北平放馬,遇到了部分北逃的匈奴人。
這部分匈奴人不再聽從單于的話了,而是往北上的森林中走,想要脫離匈奴本部。
這波人很明顯就是金人滿人的祖先之一了。
而他們在北上過程中,抓到了一批原住民。
原住民養了一種黑白毛色的狗。
當時路博德正在研究狂犬病,需要狗,於是遇到這波人的將士投其所好,就把這波匈奴人和原住民帶到了右北平,並且把狗送給了路博德。
路博德在長安的時候聽人說過,說霍海對黑白色的動物情有獨鍾。
於是,就把這種黑白色英武的狗,送了一些到長安。
而霍海當時就認出來了。
哈士奇。
不過這可不是後世那種被育種專門選出來的沒有傷害性沒有野性的哈士奇,而是原血統雪橇犬。
這些狗,非常兇悍,而且好動,活動量小的時候,就跟那些二哈一樣喜歡搞破壞。
這些狗霍海是全盤接了的,並且讓皇甫華安排一波人,把它們養了起來,並且從全國其他犬種中挑選了很多出來,準備訓練軍犬,工作犬。
這個過程可能會長達十年以上,如果不順利的話三五十年都有可能,就算最順利的情況,也得五年以上,才會有初步產出。
所以投入的人力物力不大。
但是這麼多狗在一起,沒事幹,那些哈士奇就造反了。
於是,霍海知道後,就發明出了雪橇。
多大個事兒,它們喜歡鬧騰,那就給他們精力耗光,也就不鬧騰了。
這現代雪橇一搞出來,就被劉徹注意到了。
劉徹看到雪橇之後,腦子裡立刻就想到了打匈奴!
戰爭,玩兒的就是後勤!
雪橇只能狗拉嗎?馬照樣拉!
而且霍海搞出了戰馬三寶,馬有了馬鞍,本來就更容易套繩子拉雪橇了。
這樣一來戰馬配合雪橇,就直接讓冰天雪地中大規模運輸物資成了可能。
而大漢,最不缺的就是戰馬!
大漢整個北境,養了七十萬匹戰馬!
於是,劉徹立刻拿出輿圖研究,發現了一個奇妙的事情。
馬拉雪橇的前進速度,遠比馬拉車快。
本來,這幾年來,每年春天,南下的匈奴人就要重新北上跑路,免得被霍去病逮住噶了。
他們都是在雪化的時節出發,利用豐富的經驗去跑路。
運氣實在是差的沒走了的,那就只能用脖子硬抗霍去病的刀了。
而現在似乎改變了。
大漢可以在雪化時節來之前一周,馬拉雪橇先趕到匈奴的聚集地。
先下手為強!
匈奴人之所以難對付,就是因為跑得快,很難追上。
草原太大,他到處跑,誰都沒辦法。
但是冬天,他們的紮營地是固定的,都固定在各種山的背風坡,一找一個準!
也就是說,如果能讓大軍提前一個月發動攻勢,那事半功倍!匈奴人只有挨打的命,連跑都沒法跑了!
下了馬的匈奴人,怎麼和霍去病打?
更何況,現在霍去病手裡還有個火槍隊!
那麼問題來了。
趙食其:「陛下,就算我們可以把物資運送去這裡,我們可以保證物資不被匈奴人打劫,那……我們的將士在冰天雪地中,怎麼抗凍?」
「人家匈奴人這個時節都是在營地里烤火,我們在冰天雪地中趕路?」
「不說被凍死的問題,我們的將士連飯都吃不上,怎麼打?」
劉徹轉身把旁邊一個木箱子打開,拿出了兩個罐頭,放在桌子上。
「飯。」
趙食其:「這是罐頭我認識,聽說是熟的,而且不會霉變,這要是放在夏秋,能吃上罐頭,那簡直是將士們的幸運。」
「但現在是初春,是冬末,這些罐頭在長安都凍成了冰塊,在草原上……」
劉徹已經從背後的箱子裡,拿出了煤油爐,以及一瓶煤油:「煤油,猛火油的一種,準確的說是提煉出來純度比較高的猛火油,在神木批量化生產。」
所有大臣都圍了過來。
猛火油他們知道,作為朝中大臣怎麼能不知道這種超級戰略物資呢?
但是,批量化生產的提純純度更高的猛火油?!
劉徹帶著手套的左手抓住煤油瓶子,右手擰開鐵蓋,往煤油爐里倒進去,然後擰緊瓶蓋。
回頭用右手摁住煤油爐子,左手扭動打火旋鈕。
火石摩擦,剛剛被煤油沁潤的棉芯,直接燃燒了起來。
明亮的火漸漸變大。
劉徹把罐頭拉開,往煤油爐上面一放:「煤油爐,罐頭。」
一群人目瞪口呆。
要知道這個時代點火可沒有那麼簡單,要麼是現場取火,要麼是用火引子。
現場取火的方法,鐵器打擊石塊最奢侈,鑽木取火一類的手法也是很多人都會的。
而引火物,可不是碳布一類的東西,這布料可是才發明幾個月的東西,他們引火的都是各種枯草。
簡單來說,點火限制非常大。
劉徹剛剛就摁著旋鈕那麼一打,就點火了?!!!
這讓他們看傻了。
聞著煤油的氣味,看著煤油,還有迅速變黑的罐頭外壁,以及已經開始融化的罐頭油。
他們才確定,這真的是火源。
劉徹:「這是煤油爐,這是煤油,是現在神木生產的,你們以為,朕為什麼要掏出兩百個億修建安神鐵路?因為想來神木看大漠風光?」
神木是整個大漢北境,能從地表直接採集到石油的兩處之一,這裡能收集到天然猛火油的事情,朝中不少大臣都知道。
但是,神木的猛火油居然可以批量化提煉,這件事情真的是個巨大的好消息!
看著罐頭,趙食其還剩下一個問題:「那人呢?」
「食物可以用火加熱,人也用煤油過夜?太奢侈了吧?」
「臣是說,我們入駐這裡,然後在四處搜尋背風面的匈奴部族時,路上要經過雪區,入夜將士們需要宿營吧?」
「將士們怎麼頂得住?」
「白天風吹雪凍,晚上氣溫比白天還低!」
劉徹笑了,把旁邊的箱子打開。
裡面的是,棉服,睡袋,篷布。
「棉花的作用,比你們想像的還要重要,這些都是棉花做的。」
「內里穿一件毛衣,外面穿一件棉服,別說此時此刻在代郡以北,就算是去北海之濱,也不是頂不住。」
「這篷布搭建的帳篷,足夠十個人睡了。」
「這個是鐵爐子,可以用來燒煤,每十個人用一套。」
劉徹指了指地圖:「作為前隊的主力部隊,霍海的羽林衛還有霍去病的大軍,每人三馬,每五個人分一套軍帳。」
「他們每個人身上還披著一件篷布雨衣,雨衣展開之後就是一個單人帳篷,就算有人在戰場上落單,有煤油爐和三匹馬在在,頂過一天都不成問題。」
說話之間,劉徹把所有東西都展示了一遍。
還有一些不值得說道的設備,也展示了一遍。
比如裝水的水壺,棉包圍保暖的水壺外套。
比如指南針。
李蔡拿起桌上的圓筒,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仿佛有一種力量驅使它把其中一頭對準了自己的眼睛。
這麼一對,李蔡看向了疾馳的火車窗外,然後愕然的把它拿了下來,然後又看向了窗外。
「這是!」
霍海:「望遠鏡,落下閎發明的。」
「這個能看到五公里外的人,是比較低級的,落下閎做出來最好的,現在能看到月亮上的山。」
說著霍海指了指天。
這群大臣現在反應過來了。
時代變了,戰爭也變了。
這一次匈奴單于死定了。
說白了以前匈奴人能跑,而且草原的地不值錢。
現在匈奴人跑不了的冬天,漢人能在冰封的草原上趕路,而且草原還值錢了!
匈奴單于還怎麼跑?
趙食其看來看去,看了半天,猛然間醒悟。
這一次,匈奴公司籌集那麼多錢購置的股份,錢應該都全砸在這些設備上了。
這些設備還有那猛火油提取,恐怕成本高的嚇人!
就算陛下和霍海分文不賺的賣給匈奴公司,裡面成本也大的嚇人。
再說了,他們怎麼可能不賺這個錢?現在是做生意,既然匈奴公司都把支持戰爭做成了生意,那給戰爭公司備貨,自然也是做生意。
霍海這一隊羽林衛起碼千人,而霍去病的火槍隊至少五千人左右。
就這六千人,要用的這一套設備,恐怕都價值上十億!
還有衛青在代郡這邊布置了五萬人,而霍去病路博德在右北平那邊起碼也是五萬人。
這十萬人要花多少錢籌備設備啊?!
這簡直是不計成本,就是要把匈奴給送走了!
趙食其突然發現自己這次成為右將軍,那是來撿功勞來了!!!!
趙食其還不知道,歷史上這一次戰爭中,他就是被拉出來分擔火力的,他也迷路了,當斬,最後花錢贖罪。
歷史上這一次,李廣出兵後,生怕找對了方向,就連活地圖張騫都跟他一道,都被他帶歪了路。
李廣可不是亂走的,他拉著會算星象的星象師王朔一起走的。
王朔此人可不是江湖騙子,現在在研究院和落下閎一個研究組。
歷史上太初曆,王朔和司馬遷也是加入了研究組的,可想而知,他能看星象算曆法,絕對是真的認識星象的。
既然認識星象,就不可能在草原上找錯方向,哪怕三百六十度偏一度都不可能。
李廣帶著他就是為了故意找不著路,避免任何找對的可能。
而趙食其也找不到路,顯得他沒那麼扎眼。
但是現在時代變了,李廣現在是不在車上,因為他本來就公開擔任著籌集糧草的任務,所以所以實際上,此時李廣已經在呼市了。
他帶著第一批將士已經運送了一批水泥過去在呼市築城了。
雖然不是真的鑄造一座城,只是為霍海去開戰建立一個前進基地。
作為初期的後勤中心。
當然了,這是李廣的看法。
霍海自己的說法是,建立一個前進基地,如果到時候戰事不夠順利,那這個前進基地,可以斬常山之蛇。
整個漠南就像是一條長蛇,起於天山,一直到大興安嶺。整個陰山以北,戈壁沙漠(大漠)以南都屬於漠南。
打蛇就要打七寸,所以霍去病領軍在右北平,那個位置正是漠南的七寸。
而如果要破壞漠南匈奴之間的聯繫,那就是向敵縱深穿插迂迴、揪其首、夾其尾、斬其腰。
如果要再說的簡單一點,就是要把漠南的東部,分給東北,把漠南的西部分到西北,而在漠南中點的位置架一把刀。
霍海其實根本不需要懂什麼戰爭,只需要懂現代地理,就知道每個地理單元該怎麼對付了。
如果不是因為霍海,呼市這個地方,至少在古代,很難建立城市。
但霍海就是要選這個地方,然後從呼市往北,一直到大漠。
然後再穿插回來。
只需要割開一次,就把首尾斬斷了。
霍海當然是想要封侯的,但是卻不是來做樣子的,不可能只是為了封侯,而浪費這麼多兵力人力物力。
霍海只需要完成斬斷任務,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同時,也是為了實驗『火槍隊』的威力。
對於霍海來說,不需要實驗,也知道火槍隊的厲害,但是需要用這一次戰爭的第一戰來證明,證明給大漢文武百官和百姓們看。
證明完了之後,也達到了分割漠南的戰略任務。
到時候霍去病就橫貫大漠殺過來。
然後沿途從代郡雲中定襄等各地給霍去病補給。
衛青大軍在這些地方一邊壓陣,一邊準備隨時迎戰被霍去病趕過來的對方主力。
這就是整個漠南戰爭的部署。
至於漠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目前霍去病自己有腹案,但不會說出來,因為無論是誰都沒覺得這次可以打到漠北去。
而霍海雖然相信,但是霍海對戰略一竅不通。
要是論小戰術,霍海還能把自己知道的歷史上著名的戰術拿出來和霍去病討論,讓霍去病大吃一驚,談到戰略,霍海說了沒三句話,就被霍去病看光底牌了,連內褲什麼顏色都被看穿了。
對於戰略,霍海就知道兩個『高築牆廣積糧』『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畢竟這兩個戰略,再怎麼不懂的人,都聽說過。
霍去病十分翻白眼的想要告訴霍海,那是人家匈奴現在用的戰略,雖然條件不允許他們完美的執行這兩個戰略,但是咱們的任務是破他們的戰略,你擱這兒cos他們呢!
最終霍去病看出了霍海對戰略一竅不通,也就沒有教。
霍家有一個懂的就行了。
何況霍海還是個『戰術鬼才』,夠用了。
地圖上,劉徹把戰爭的規劃講了一遍。
這其實和本來他去年計劃的戰爭的戰略是一樣的。
但是因為時間提前了一個月,所以從追變成了割。
先分割,再打。
還因為後勤能力的提升,多了一個呼市築城。
講完之後,劉徹才瞥了一眼所有人:「朝臣都在這班車上,伱們抓緊去做詳細計劃的部署吧。」
「車到達神木,立刻開始按計劃行事。」
雖然說國家是一部巨大的機器。
但是目前這套機器分成了兩套,一新一舊。
新的在劉徹直接掌握中,而舊的要朝臣們去部署。
眾人都動了起來,接連往後面的車廂走。
就連霍海都跟著後車廂去了,因為李蔡拉著霍海問霍海煤油燈等東西的具體數據,價格幾何等,霍海只能跟著一邊跟他們說。
唯獨廷尉張湯沒事兒干。
他沉默在原地。
劉徹瞥了一眼張湯:「你現在知道經濟是用來幹嘛的了嗎?」
說實話,張湯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刀。
而且張湯對於劉徹非常的忠心,對自己的刀的定位也非常清楚。
趙禹這傢伙是酷吏,同時又不太懂政治。
但是張湯懂。
劉徹自從上位以來,就嚴格律法,因為劉徹學習史書發現,秦律的嚴格執行,和秦國的強大是同步的。
秦國律法最終不那麼嚴格執行的時候,秦國崩了。
沒錯,反直覺的事情是,天下人都以為苛政猛於虎,秦國嚴苛的法律是秦崩的本源。
但是劉徹研究後發現,秦律的嚴格,讓秦國偉大,秦律的逐漸不嚴格讓秦國迅速崩潰。
所以,劉徹自從上位,確定了要完成千古偉業之後,就開始嚴格律法。
這也是為什麼到了他這一朝,幾乎所有老貴族都被削去了爵位的原因。
真不是劉徹故意的,而是順手的事兒。
為什麼這些特權階層喜歡破壞規矩?不是因為他們有特權,而是因為他們腦子不好使!
一個小孩的智力,並不以他們父母的智力為標準。而是偏向於整個族群的中間數。
也就是說,兩個超級聰明人,生下來的孩子,只是個普羅大眾的概率非常高。
這就導致,那些人中龍鳳封爵的高人,後代和他們祖先的智力不是一回事。
他們沒有那個智力分析這個世界,也沒有那個能力駕馭自己的特權。
所以,他們就經常干一件事情——踐踏特權。
因為他們沒有本事證明自己了不起,只能用踐踏特權來證明『老子天生了不起』。
所以,一旦律法嚴格,那勛貴後代幾乎就沒有不犯法的。
因為他們的智力不支持他們成為真正的能駕馭權力而不是被權力駕馭的人。
當然了,智力做不到,教育可以做到。
因為智慧是可以教的。
這些貴族的倒台,也讓張湯得罪了很多人。
但張湯為什麼沒事兒?因為張湯忠。
張湯有多忠?這事兒刻在了他的骨子裡,別的不說就說一點,後來劉病已這條血脈之所以保留下來,就是因為張湯的兩個兒子出手相護。
張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定位,是劉徹的刀。
但,刀是有兩面性的,傷人傷己。
刀是不會識別主人的,刀是沒有資格有判斷力的,所以,張湯選擇了傷人傷己,來證明自己的忠。
於是,張湯找上了霍海。
兩個月前,霍海去萬年縣查看收購的房產,跟商富剛剛到的時候。
就被廷尉的人堵住了。
廷尉的人,根據萬年縣現行法律,認定霍海擁有萬年縣房產,是萬年縣人口,讓霍海繳納每年十五分之一的總財產作為賦稅。
萬年縣每一個人都交了,霍海也必須要交。
這個事情弔詭之處在於,如果霍海不交,那萬年縣現行的律法就崩了,那必須要把已經收上來的錢全部退回給百姓,否則政府信用就破產了!
從邏輯上,程序上,各方面,都的確如此。
那麼就涉及到一個問題了,劉徹是不是萬年縣人?劉徹要不要給萬年縣交稅?
還是說劉徹可以明發一道旨意,免了霍海和自己的賦稅?
張湯管不著。
張湯只管執行。
而且張湯都沒出面。
讓一個廷尉府的中郎,把霍海的路堵了。
項緒一開始都沒當回事兒,直接叫這個中郎喊廷尉丞到現場來。
還說:「你的頂頭上司廷尉丞叫什麼來著?魯謁居是吧?魯謁居真是託了你的福,這輩子第一次有機會跟我說話。」
結果魯謁居到場後,也是拱手讓霍海交稅。
霍海大概就清楚張湯想幹什麼了。
張湯邏輯很簡單。
逼劉徹選勝利者。
如果選了長安縣,那就意味著不要再給長安縣繼續實驗的時間了,直接全天下實行新政吧。
如果選了萬年縣,那就取消長安縣的新政。
如果不選,那就讓霍海把稅交了。
霍海什麼財富量級?霍海把稅一交,萬年縣起碼在帳面上經濟就贏了長安縣了。
項緒都不理解張湯怎麼敢的,拿自己主子開刀?你瘋了嗎?
但是張湯就是敢。
因為刀就是沒有自我意識的,是工具。
刀就是不分敵我的。
刀就是來執行政策的,一點不改,也不會主動去思考什麼對主人有利,什麼沒有利。
霍海也明白了張湯的做法,只能去皇宮要旨意。
這個事情很簡單,現在不能否定長安,也不能否定萬年。
別看萬年縣垃圾,但是這場實驗必須進行下去。
因為如果全國都按照長安縣的方向發展,萬一有的諸侯國異軍突起,突然發展的比長安還強怎麼辦?
運輸的重要性大家已經搞明白了,人口的重要性在新商改中的地位也不言而喻。
那麼……齊魯,兗州冀州這些地方人口眾多,航道眾多,萬一迅速超越了長安,那大漢還怎麼穩定?
所以這場實驗,暫時不能停,目標是要把天下財富先集中到長安來。
等到時候再分配。
這樣一來地方上就沒可能威脅到長安了。
而劉徹這一次對張湯很失望。
的確,張湯是一把很好的刀。
這麼做,更顯得張湯的難得。
頂級酷吏。
但是……別忘了御使大夫現在空缺!
御使大夫管理錢、律法、工。
張湯現在管什麼的?錢、律法。
因為張湯上位廷尉的時間太短,劉徹要讓他熬一熬,然後接替御使大夫的工作。
這個時候張湯就展現出他的弱點了。
御使大夫需要聰明人才能做。
而張湯在這個重要的選擇中,沒有領會劉徹的意思。
現在,所有朝臣都去了後面的車廂,劉徹背負雙手。
張湯深吸一口氣,跪在地上:「陛下,臣……辜負了陛下的厚望!」
劉徹既不讓長安萬年分勝負,也不給百姓退稅款,更不會讓張湯收自己和霍海的稅,而是讓張湯不要再當刀了,做個人吧。
這在群臣看來,是劉徹在退讓。
張湯卻清楚,劉徹不可能對任何人退讓,這絕對是提前計劃好的。
張湯跪謝蒼天啊!他一直以為自己這種小人物,爬到廷尉的位置,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哪兒能想得到,廷尉這個位置,只是給他過渡鍍金用的。
御使大夫的位置才是偉大的皇帝陛下給他的重任。
但是御使大夫這個位置不是預備丞相嗎?
陛下對我的期盼是宰執天下?!
張湯想哭啊,這是多大的恩寵啊!多大的信任啊!
想多了。
劉家祖傳的薄情寡恩,怎麼可能提前計劃好讓張湯宰執天下?黑手套怎麼能最終上檯面?
劉徹只是想張湯上位御使大夫的位置,然後把御使大夫的職責一分為三拆分了。
反正張湯得罪的人夠多,也不差這一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