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穿上了自己壓箱底的最好看的衣服,低頭看了看表。
下午一點了,如果現在趕去咖啡廳的話大概還會比約定的時間早上半個小時。
不過鑑於她的馬虎性子,恐怕就算是提前半個小時出發都有可能出問題,還是現在就動身比較保險。
畢竟,她可是去和一個很重要的筆友面基的。
*
有關筆友的這件事,追根溯源起來可能要聊到上個月復律庭新出的政策上了。
克洛伊的事兒精領導在審判官大人辦公處的門邊裝了個小箱子,假模假樣地說是打算用來反饋民情的。
總之你要是對自己的部門或者同事有什麼意見就寫成一封信投進去,第二天會有專門的負責人把這些信件收集起來,再隨機發放到復律庭的每位員工手裡,讓他們提出建議。
瞧瞧,他甚至都不願意自己出面解決問題,生動形象地表演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壓榨。
為了先試試看這玩意兒到底有沒有用,事兒精領導給大家布置了每天都要寫一封建議信投進去的任務。
而克洛伊作為復律庭的新人,在這個同事個個都是老油條的地方被迫承擔起了負責人的任務。
不管怎麼說,新政策實施的第二天,臨下班的時候克洛伊從箱子裡取出了一大堆的信件,挨個發到了前輩們的手中。
只是由於東西太多了,她必須得抱得很穩才行,相對而言發信的速度自然慢了下來。
克洛伊十分倒霉地看著面前前輩不耐煩的表情,只能委委屈屈地加快了步伐,總算是趕在下班鈴響之前把東西發完了。
著急回家的她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分發信件之前隨手擱置在意見箱上的那一封。
那是克洛伊自己寫的建議信。
畢竟是被前輩們推了這麼一份事多還容易得罪人的工作,克洛伊也不是笨蛋,所幸就苦中作樂地利用起了這一點點特權。
比如說,暗箱操作把自己的信發給自己,這樣她就沒有必要在寫建議信上浪費時間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沒打算交白紙,而是隨手在信紙上寫了兩句「天氣真好」之類的無聊話。
明明一開始只是這樣,不過最後不知道為什麼話題居然跑到了她的事兒精領導上,克洛伊越寫越來勁越寫越來勁,洋洋灑灑一大篇全是吐槽他的。
最後,克洛伊一撂筆,把這東西交上去了。
原本只是想著反正這東西也只會經過她的手,就算是寫了這些大逆不道的東西又不會怎麼樣。
哪知道第二天她就把信落在沫芒宮了。
晚上洗完澡想起來這件事的克洛伊恨不得給自己的豬腦子一下,但是這個時候去沫芒宮把信拿回來未免也太不現實了,她只能抱著自己的寵物海獺在床上懊惱得滾來滾去。
小海獺被她莫名其妙的行徑弄得暈乎乎的,用爪子拍了拍她的額頭,趁著她捂頭驚呼的時候一溜煙跑了,重新鑽回自己的小水池。
不管怎麼說,克洛伊算是沒了睡意,硬生生睜眼到天明,踩著沫芒宮開門的點進了復律庭去找那封信。
那個做了特殊標記的信封還在原來的位置放著,這讓克洛伊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等她走近了才發現,信封被人拆開過了。
克洛伊心裡一個咯噔,連忙把信打開。
按照事兒精領導的要求,每個人都要在信封里放上自己的建議信和一張空白的信紙,好方便拿到信的人寫上自己的建議。
她的當然也不例外。
而此時,那張本該空白的信紙上果然多了一段花體字。
雖然字跡漂亮得不可思議,但克洛伊卻像是看到了什麼難以接受的壞東西一樣,被嚇得緊緊閉著眼。
不過有句老話說的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要面對現實的。
克洛伊連做好幾個深呼吸才終於做好準備,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睛去瞄上面的字。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上面寫的並不是什麼批評的話。
這位陌生的人溫柔得不可思議,先是回應了她對於天氣的談論,而後耐心地在她每一句吐槽老闆的話後面都提出了意見。
克洛伊仔細琢磨著這人的話,都是些很中肯的提議,雖然不像她的其他朋友一樣會跟她一起同仇敵愾,但每一句都說到點子上了。
這些正巧是她需要的。
要知道克洛伊可是相當堅定地想要留住復律官這一鐵飯碗的,只是由於她總是會倒霉地出各種差錯,最近一段時間事兒精領導看她的眼神算是越來越不善了。
正想著呢,身後突然傳來了那個熟悉到讓她心梗的聲音——
「克洛伊?今天那麼早就來了?」
克洛伊轉過身,就瞧見她的事兒精領導萊昂正站在身後。
呼吸停滯了一瞬,這一刻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千萬不能讓萊昂看到她手上的建議信!
見她一直不說話,萊昂狐疑地眯著眼瞧她:「你看起來怎麼這麼心虛?」
「有嗎?」克洛伊表面鎮定地回復,實則手心都冒出了汗。
她腦子裡閃過了各種藉口,但還沒想好哪個比較可靠,萊昂就道:「怎麼?難道是昨晚又犯什麼錯了,才會今天這麼早來找補?」
不得不說,畢竟是從業了幾十年的老前輩,看人的眼光一等一的准。
被戳中了心事,克洛伊支支吾吾的。
不過很快她就想起了剛剛看到過的對策,按照那位陌生同事的建議,這個時候似乎應該順勢應下?
反正現在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她索性鼓足了勇氣決定就這麼做了!
克洛伊深深一鞠躬:「抱歉,萊昂先生!我昨晚不小心漏了一封建議信沒發出去!」
萊昂被她中氣十足的聲音嚇了一跳。
不過要知道克洛伊平時可是出了名的難搞,一點都不知道怎麼和同事好好相處,難得見她這麼一副乖巧的樣子,他一時之間也沒了脾氣。
萊昂有些無奈:「只是漏了一封信而已,這種小事沒必要這麼緊張。」
但是平時哪怕是不小心弄灑了咖啡,您都會訓斥我啊!
克洛伊欲哭無淚,卻只能順著他點點頭。
萊昂幾乎是一眼猜到了她在想什麼,這位年輕的下屬總是喜歡把心裡想的都寫在臉上。
唉,還是得磨礪磨礪。
不過有些東西也不必急於一時,看在她今天這麼乖的份上,萊昂還是決定放她一馬:「行了行了,回你的位置上休息休息吧,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呢。」
雖然上班的時候對員工壓榨得厲害,但復律庭是出了名的不加班,這也是克洛伊不想失去這份工作的原因。
不過這麼說起來,萊昂為什麼會這麼早來?
克洛伊一向藏不住話,抓耳撓腮地想知道,乾脆就直接問了出來。
萊昂無奈地搖頭:「雖然還沒到上班的時候,可是有些報表實在是難批,昨晚為了回家陪老婆孩子,只能今天儘早來幹了。」
見克洛伊一副驚訝的表情,他補充道:「我這還不算什麼,真正厲害的其實是那維萊特大人,永遠是最早來最晚走的那個,似乎永遠都有忙不完的工作要做。」
他們楓丹的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大人,盡職盡責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雖然自己堅定奉行著不加班的生活態度,但克洛伊對這種人向來是相當欽佩的,也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在沫芒宮工作了大半個月還是沒能見過他。
作為少有的對歌劇不感興趣的楓丹人,她只在小時候陪同父母去過歐庇克萊歌劇院,遠遠地瞧見過坐在高位的那維萊特大人,只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她都記不清他究竟長什麼模樣了。
萊昂似乎也和她是同樣的看法,忍不住又稱讚了幾句勞苦功高的那維萊特大人,才終於放她離開。
克洛伊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了,忍不住把那封藏起來的信取出來又看了一遍,後知後覺地鬆了口氣。
不過說起來,這位不知名的同事寫的辦法真的好有用啊,她這次難得沒有被事兒精領導刁難誒……
克洛伊不由得對寫下這些話的人產生了好奇心,於是乎當晚她再次把自己的建議信擱在了意見箱上,只是這次裡面寫的就不是對萊昂的抱怨,而是諮詢一些她之前遇到過的職場社交難題了。
而第二天她果不其然地得到了回復。
那人事無巨細地幫她分析,教導她對方說的每一句話該怎麼回復,克洛伊當天就實踐上了,果然獲得了相當不錯的反饋!
她對這位素不相識的朋友更加欽佩了,那些漂亮的花體字在她眼裡都開始自帶神聖的光芒了!
不過在她按照那人教導的和所有人都打好了關係之後,她漸漸找不到該寫什麼去打擾那位好心人了。
但是克洛伊捨不得和這位「朋友」就這樣斷了聯繫,只能忐忑不安地寫下了最近自己身邊發生的一些趣事,而後徹夜難眠,直到第二天再次收到了回信才鬆了口氣。
那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非但不在意她寫的廢話,還給出了自己的答覆。
比如克洛伊在上面寫到上次按照他說的試著約了一位同事去外面玩,結果沒想到半途下起雨來了,她沒有帶傘,只能一路跑回家裡。
【雖然我喜歡下雨的天氣,不過人類還是不要淋太多的雨比較好。如果下次遇上了這種情況,請務必記得回家之後立刻洗個熱水澡,換身乾衣服,以免感冒。】
明明是稀疏平常的語氣,但不知道怎麼地,克洛伊的心突然跳了跳,臉上都有些發熱。
或許這就是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人重視的感覺吧。
克洛伊覺得自己有點招架不住了,就算對面的傢伙說起話來總是像個上世紀的老古板,但對她的關心卻是真的。
少女的春心萌動在接下來更多的信件交流中變得愈發不可收拾。
在意識到自己或許喜歡上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傢伙時,克洛伊決定干一件大事。
當晚她就在信里透露了自己周六想要約他出來見一面的打算,沒想到那人很爽快地答應了。
那一天,克洛伊捂著自己噗通直跳的心臟,直接失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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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案:
問:穿成稻妻妖怪之後,是否有和降魔大聖和平相處的可能?
答:謝邀,已經在被拷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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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無月,女,一個普普通通的社畜打工人,除了因為是個孤兒十項全能之外毫無可以說道的地方。
哦,現在應該有了——她穿越了。
好消息:落地點龍脊雪山,離碧水原很近,說不定能見見她最愛的魈上仙。
壞消息:開局雪女身份,自帶邪祟buff,和降魔大聖不能說毫不相干,只能說天生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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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時就被人扔了一把和璞鳶,再見又被背著身子說教,時無月看著少年仙人單薄美麗的背脊,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想要讓他不再那麼孤獨——
五夜叉死得僅剩他最後一個人,她就去層岩巨淵幫他找一份線索和生機;
業障纏身理智漸失,她就帶著他去蒙德找那位吟唱詩人求助;
……
然而當那人終於打開心扉,按住她的手低聲詢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時無月卻一瞬間慌亂地不知道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