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神代瑩滿懷怒氣。
這股怒氣體現在了她對敵人的秋風掃落葉上。
釣魚佬和魚的博弈是一種樂趣,但現在她只想當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眼前的人全部都是她的傷心人,她要一個不落的幹掉。
瑩在中途碰到了來襲擊的咒靈,試圖對她噴灑某種特製藥水的無人機,以及前仆後繼的安保人員。
他們之中有一些的實力確實很強,但神代瑩現在正在黑化。
黑化強三倍,她現在天下無敵。
倉庫的著火併不在她們事先的安排里,這顯然是出了意外的狀況,但瑩信任自己隊友的實力,所以選擇做好自己最初被安排的任務。
然而這並不妨礙她心痛。
她現在已經後悔了,當時為什麼顧忌天海未來在場,沒有當機立斷的摸出手機留念。
好在悟「任務完成」的信號來得很快,釣魚佬當場甩掉魚竿,沖向她夢中的倉庫。
手機的攝像頭已經準備好了。
她英勇無畏的衝進了火焰之中。
天海未來說過,殘次品們都是瘋子傻子,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疼痛與愛的感覺,所以就算火焰燒到了腦袋上,他們也只會做著自己原來的事。
天海還強調了,不能把這些傢伙當做是人類看,甚至他們連動物的基礎也達不到。這之中本質的差別,在於他們缺乏對於外界的反饋。
甚至可以說他們只是機械運作的人偶。
複寫的基因很好用,卻也很難用。這滿倉庫的殘次品既是成功,也是失敗。
而他們也很清楚,這是絕對不能被人留下證據的罪孽。所以一旦出事,這些東西必須第一個時間銷毀。
火焰熾熱,瑩竟然找不到一個沒有在燒的複製品,看得出來對方的工作做得十分踏實。
好在她本來就沒打算救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趁著人偶們還沒有徹底的歸於火焰,瑩當機立斷對著一個雖然被點燃了,但整體還算完整的白毛跪伏了下去,嗓音高抬,而攝像頭對準著她自己。
*
幾分鐘後,還在公司的傑收到了他的信息。
作為曾經被神帶瑩花里胡哨小視頻轟炸過的受害者,他當時就想刪掉這捲土重來的視頻攻擊。
好在他感覺到了視頻暫停頁為他帶來的眼熟。
他點開了小視頻。
視頻的最開始是混亂而旋轉的火焰,能讓人注意到這地方似乎是火場之中。接著攝像頭的角度定了定,然後他看到忽然衝出來的瑩。
她大聲哀嚎,完全是巴不得身邊的人聽清楚她在說什麼的樣子:「嗚嗚嗚悟哎你真是死的太慘了!你怎麼就走了…」
是的,視頻的內容,就是她趴在一具非常像是五條悟的人的屍體邊上哭。
夏油傑:……
他回覆:【我怎麼看不出你和悟之間有這麼深刻的友誼?】
他當然看得出來那具屍體不是悟,但神代瑩哭喪著五條悟的死去的場景實在太幻滅,給他的精神造成了一定的衝擊。
於是沒過兩分鐘,他就收到了另一條視頻。
還是那場大火,還是那句屍體。
變的只有神代的發言。
「讓我們為五條悟的死掉站立歡呼三十秒!這是社會進步的一小步,也是人類反抗邪惡的一大步!」
傑沉思片刻,最後發送了一個他從瑩那裡偷的表情包。
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
神代瑩在沙發上躺平。
德拉維卡的難度對於她來說,基本算得上是度假。
當場重要的是殘次品和源基因。
但後者交給五條,必然是讓人放心的,前者她為了拍視頻,也已經一批批的確認過了,絕對不存在倖存的幸運兒。
當然這之後還有很多的事,第七藥學研究所和高層那邊都有收尾的必要。甚至可以說,這方面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但瑩現在啥都不想干。
或者說,她現在稱得上想乾的勉強只有一件事。
瑩翻來覆去,然後垂死病中驚坐起。
「我想拍電視啊!」
傑對於她這樣的常規性的犯病不想給出任何的反應,事實上他已經看著她這樣的欲言又止好多天了。
「想拍就拍,你又不是沒拍過。」
流行花園還在熱映,周邊甚至沒下架,她到底在糾結什麼?
「唉,你不懂,我想拍的不是高專F4,而是更精彩更有趣的東西。」
瑩正色臉,「最好要有纏綿悱惻的情感,角色之間的糾纏,當然最好還要有激烈的動作。」
成年人夏油傑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
愛情。
動作。
還糾纏纏綿。
這車都要碾到他的臉上去了。
……
「你又打算禍害誰?」
「怎麼能說是禍害呢,」瑩正色,「我這是為文學藝術事業做出我力所能及的貢獻。」
……所以說av算個什麼文學藝術!
蒼老師の啟蒙教育嗎?
夏油傑的眼神里寫滿了直白。
「就是……我有給你描述過我這一次的任務經歷嗎?」瑩比劃手腳,「自從錯過了那麼多美好事物,我就一直耿耿於懷,魂牽夢縈。雖然這個題材不能公開放映,但偉大的作品不需要票房的捧場。」
你管那叫美好的事物啊?
「說的很好,」傑雙手手指交叉撐在桌子上,「所以你準備禍害誰?」
「可惡啊傑,你已經被銅臭味腐朽了。」瑩痛心疾首,「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夏油傑樂:「你倒是說說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嗯……你以前至少會先問我是個什麼題材。」
她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而且遊戲都能稱得上是第九藝術,愛情動作片怎麼就不能是第十藝術了?」
因為眾所周知的國情原因,這個國家的下海在規定的馬賽克範圍內並不違法,雖然有青春年少的高中生被騙的情況,但總是熟女姐姐們才拍攝的出經典作品。
如今的青少年誰不秒懂一句蒼老師、波老師。
「而且我對這個題材的作品了解的不多。」瑩說,「像是什麼東條夏,松本一香,沙月芽衣,深田詠美,濱崎真緒,夢乃愛佳之類的我聽都沒聽過。更別提什麼鈴木一徹,清水健,月野帶人,南佳也。知之甚少讓我覺得很有挑戰性。」
夏油傑:……
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在說什麼?
她這叫知之甚少,傑覺得自己多少值得一句純潔無瑕。
於是他選擇明智的不去接這個茬兒。
「所以你準備做個什麼題材?」
神代瑩:……
今天的傑好敷衍。
雖然可能是因為她正在打擾對方的工作,但拋開事實不談,傑的反應就沒有一點錯嗎?
理直氣壯,人生字典里沒有心虛兩個字的瑩在沙發上打了個滾,然後坐了起來準備用比較莊重的態度和姿勢講述她偉大的第十藝術。
「題材我想了好多,緣之空這樣的多世界線我感覺太麻煩,夜勤病棟實在不適合我想做點輕鬆快樂的作品的初衷,尾行和電車之狼的三觀不符合我的審美——哦,另一個主要原因是我不太希望作品會像變身那樣黑殘深。」
神代瑩站起來,用一種熱情昂揚的演講語氣宣布道,「不是像性感沙灘這樣的純福利,也不是像欲/望之血這樣麻煩的操作和戰鬥,我想要創作的是偉大的藝術,就像是……」
神代瑩想了想,「沒有就像是。」
她握拳,「這正是我打算創作的動力!」
夏油傑:……
唯一的聽眾只覺得槽多無口。
這之中對方提到過的少量名詞因為過於出圈,所以他也聽說過。
但是如此花樣的題材舉例,他油然而生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神代瑩和他們說起放假會打遊戲的時候,到底打的是什麼遊戲!
夏油傑把亂七八糟的信息往腦子外一丟,手上倒是沒停的把翻閱完的文檔合成了一迭放到了一邊,從右手邊又拿了一些新的未處理過的文件放到了面前。
他隨口問,「所以你到底打算用什麼題材?」
神代瑩:……
可惡啊。
傑怎麼總問一些這麼尖銳的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是的,這個當事人已經徹底忘記了,這個問題是她自己先起的頭。
「哎呀,我就是苦惱這個呀。」
瑩又倒了回去,在沙發上打滾,「之前拍流星高專的時候,因為一開始就定好了借用現實的背景,所以我還能儘可能的還原人物的性格,我本來好自豪的,因為雖然裡面的故事發展乍一看都很離譜,但有些情節我想了好久,是那種初次接觸會覺得OOC,但稍微往人身上一套,就會讓人覺得如果對方真的是故事裡的設定,就真的做得出這種事。」
她嘆氣,「但愛情動作片不行啊,我是感情戲苦手。」
她沮喪的把腦袋放在夏油工作的桌子邊緣,「我之前設定的女主角可是徹頭徹尾的紙片人,總不能新劇的女主角也是一張紙吧?」
空氣沉默了片刻。
某種奇怪的氛圍發酵。
神代瑩頓了頓,小聲試探,「好像也不是……不是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