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從南粵王陳君暘的床上爬起來一個人, 笑著沖南粵王拱手行禮。
沈君玥看著那人的臉,嚇了一跳,忙轉頭去看陳君暘。
兩人居然一模一樣, 沈君玥左看看右看看,指著正在行禮的人問陳君暘:「哥哥,你是雙胞胎,我還有個哥哥?你怎麼沒和我說過?」
陳君暘笑了笑,對著那男子點了下頭。
那男子應是, 喊人端來一盆水,還有一盆粉末,先是把那粉末塗在臉上, 之後又用水洗了臉, 再抬頭,一個長相頗為清秀的白淨男子的臉露了出來。
沈君玥驚呆了,拉著陳君暘的袖子:「哥哥,這個好厲害,我想學。」學會了, 回頭畫成柳池風那狗男人的模樣,嚇死他。
陳君暘看向林海:「阿海,這就是我的妹妹, 咱們南粵的王女。」
林海笑著答:「是, 陛下, 屬下早就看出來了。」隨即又轉向沈君玥,笑著請安,又說:「殿下什麼時候想學, 來找屬下就是。」
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了上來, 眾人退了下去, 沈君玥有些好奇地問:「哥哥,為什麼你出去,要讓人假扮你?」
陳君暘面色沉了沉:「剛奪回王位,還有一些人心懷不軌,我怕我不在,再冒出些事端,就讓阿海扮成我在宮中裝病。」
王位還不穩,哥哥就趕去大楚接她,沈君玥心中又暖又酸,喊了一句:「哥哥。」可只喊出個哥哥,接下來卻不知道要怎麼說。
「多餘的話不必說,我們是親兄妹,你是我陳君暘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以前沒找到你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你在哪裡,如何還能等得。」陳君暘摸了摸沈君玥的頭頂,讓她快吃飯。
兩個人默默的吃完了飯,陳君暘斟酌著開了口:「玥兒,你跟大楚攝政王,你們兩個,到底現在是什麼情況?」
想到好多天沒見過的柳池風,沈君玥一愣,接著嘆了口氣:「就那樣,橋歸橋路歸路。」如今兩國之隔,怕是以後再見面就難了。
陳君暘打量著沈君玥微微有些落寞的臉:「既如此,為何上次途中,他追了過來?」還留了宿。
「哥哥,你知道了?」沈君玥莫名有些心虛。
「不然,你那些東藏西藏的金條是哪來的?」陳君暘瞪了沈君玥一眼。
做壞事被家長抓包,沈君玥心虛不已:「嘿嘿,哥哥,他就是來給我送點花銷,算是跟我做了個了斷。」
陳君暘顯然不信:「當真?」
沈君玥忙不迭點頭:「真的,真的,休書都寫了的。」
拿了她休書,狗男人也沒說不同意啊。那晚上來找她,除了滾床板的時候說了點流氓話,也沒說別的話啊,那可不就是默認了嘛。
陳君暘臉色沉了沉,目光微微掃了一眼沈君玥的肚子,點了下頭:「玥兒,既然如此,哥哥過幾日就昭告天下,我南粵唯一的王女已經回家,哥哥會把南粵所有未婚的優秀男兒選出來,回頭辦個宴會,你自己選,可以選一個正夫,如果你願意,再選兩個帶在身邊伺候著。」
什什什什什麼玩意兒?給她選親,還可以選一個正夫,再帶倆在身邊伺候?
沈君玥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久久閉不上。
陳君暘可真是她親哥,絕對是,百分百假不了。
沈君玥想像了一下,她和風流倜儻的正夫嬉笑打鬧過後,再帶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哥哥招搖過市,回頭被柳池風那狗男人得知,提著刀衝到南粵來砍人,砍完正夫砍小哥哥,砍完小哥哥再砍她……
咦,好可怕!沈君玥抱著胳膊打了個激靈。
陳君暘仔細打量著沈君玥的神情,又問:「怎麼樣,玥兒,你休息個兩天,兩日後哥哥就安排宮宴可好?」
沈君玥忙喊停:「哥哥,這事兒不著急,我這剛回家呢,你就讓我先好好歇歇,到處轉轉,了解了解咱們南粵的風土人情。再說,你不是說還要給爹爹和娘親合葬嘛,這才是大事,我的個人問題,不著急,真不著急。」
陳君暘輕輕嘆了口氣:「也好,估摸這陣子我也會很忙,那就回頭再說。」
沈君玥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對,回頭再說,哥哥,我困了,想歇著了。」趕緊跑,不跑,指不定她這親哥還能整出什麼震撼三觀的事來。
陳君暘吩咐人帶著沈君玥到旁邊的宮殿去休息,沈君玥走到門口帶上阿彩跟著宮女離開了。
陳君暘差人喊了宮裡一名中年女太醫進來,低聲吩咐:「從明日起,你搬到王女的宮殿去照顧王女的健康起居,每日早晚都要給王女請脈,若是有任何異常,不要聲張,及時稟報於我。」
女太醫問:「不知陛下所指的異常是?」
陳君暘想起客棧那一晚,那不要臉的大楚攝政王那一臉的滿足相,臉色沉了沉:「不必多問,只管每日請脈。」
「是,臣明白。」女太醫露出瞭然的神情,恭敬退了出去。
漫長的旅途,顛簸勞頓,沈君玥這一覺睡下去再醒來,就已經到了晌午。
剛收拾妥當,一名宮女領了位女太醫過來,說是陛下安排到她宮裡伺候她,還要每日給她請脈。
有個親哥可真好。沈君玥感動過後,配合地把手腕伸出來。
女太醫仔仔細細地給沈君玥把了脈,又問了許多問題。隨即點頭說一切都好,就是有些體虛疲乏,讓她多休息,多走動。
沈君玥讓阿彩打了賞,等女太醫退出去,阿彩面露焦慮,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拉住沈君玥小聲問:「殿下,您說剛才太醫問您那些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
嗯?沈君玥回想了一下剛才女太醫問的問題,可有犯困?可有噁心?月事可規律?……
沈君玥一愣神,下意識捂住肚子,看向阿彩:「阿彩?我會不會……」會不會有了?
當時在攝政王府那一滾,柳池風沒說給她吃什麼亂七八糟的藥,她自己也從來沒想起過這一茬。後來她來了月事,也就沒多想。
上次在客棧那一晚,第二天她是有過念頭,想著要不要搞點什麼事後的避子湯喝喝,可忙著趕路,她也懶得折騰,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沈君玥的話說了一半,可阿彩聽明白了,忙伸手捂住沈君玥的嘴:「殿下,快呸呸呸!沒有,沒有,殿下的月事還沒到時候,還差兩天。」
阿彩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焦急得要死。如今殿下和攝政王已經分開了,如果殿下要是懷上,以後可怎麼嫁人!啊,呸呸呸!一定不會的。
沈君玥拍開阿彩的手,嗔了她一眼,低下頭摸著自己的肚子,嘴角淡淡翹著。
要是她和狗男人生個粉嘟嘟圓乎乎的小狗狗,應該比她大兒子小煤球還可愛吧。
接下來的兩天,主僕兩人都有心事。
阿彩是滿心焦慮,滿面愁容。不是她不喜歡殿下的孩子,而是殿下如今一個人,生下孩子對殿下不好,對孩子也不好。
和阿彩不同,沈君玥倒是隱隱有些期待,走路的時候還不由自主地扶著腰,坐下的時候不自知地摸著肚子。
這一幕幕,看得阿彩心驚肉跳。
直到第三天早上,沈君玥的月事按時來臨。
阿彩樂得蹦了起來,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以後攝政王再來,她一定拼死護著殿下,再也不能讓二人獨處一室。
沈君玥則有些失望,摸了摸肚子,扁了扁嘴,嘆了口氣:「完了,想了幾天的小狗狗沒了。」
聽了女太醫的稟報,南粵王陰鬱了多日的臉終於轉晴。
接下來的沒幾天,南粵王昭告天下,王女已經歸來,太后的遺骨也已尋回,擇吉日下葬。
——
在南粵王族陵園,沈君玥跪在兩座墓碑前,跟著陳君暘一起哭得不成樣子。
她從沒在南粵長大,也不曾記得那埋在地下二人的面容,可聽著南粵王陳君暘那悲痛欲絕的話語,沈君玥也跟著悲從中來。她只能感嘆,這或許就是血脈的力量。
兄妹二人抱頭痛哭過一場,感覺心更近了。
南粵王對沈君玥更加寵得無邊,吃穿用度比他這個南粵王都要好上不知道多少,整個南粵皇宮更是處處對沈君玥開放。
這一日,兄妹二人一起吃過早飯,南粵王居然還邀請沈君玥和他一起上朝,看那架勢恨不得把王位都讓給她,嚇得沈君玥撒腿就跑。
沈君玥的心安定了,感覺自己漂泊了兩世終於回家了。
當她心中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突然對兩個人有些愧疚,一個是沈老頭,再就是柳池風。
想起沈老頭,沈君玥雙手合十朝天上拜了拜。沈老頭別介意,別介意,你在的地方也是我的家。你這個不靠譜的老爸在我心中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想起柳池風,想起還有些懷念的攝政王府,沈君玥哼了一聲。狗男人,果然提上褲子就是個翻臉無情的王八蛋。
她一到南粵就給他送了信報平安。別說曾經做過夫妻,就算普通朋友,出門遠行,平安抵達之後,去信知會一聲也是人之常情。按理說這麼久了,信也該收到了,可怎麼也不見他回個話。
既然那狗男人如此無情,也別怪他無義了。
第二天,沈君玥就在林海的幫助下,畫成了柳池風的模樣,換了一身男裝,搖著把扇子,帶著阿彩和陳君暘硬塞給她的一幫便衣護衛,浩浩蕩蕩出宮浪去了……
十多天之後,大楚攝政王在南粵都城帶著青樓花魁招搖過市,領著楚館頭牌郊外散步,當街調戲世家小公子……,種種不堪的傳言,就傳到了柳池風的耳中。
(本章完)
作者說:大家久等了,鞠躬!
晚上六點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