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真心話大冒險的區域,秦依然突然仰天長嘆:「天哪,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明媚輸啊?都走了幾十把了,她還一次都沒輸過。」
賀嘉禾於是說:「那咱們換成語接龍吧,誰沒有接出來就算誰輸,怎麼樣?」
眾人一拍即合。
賀嘉禾:「我先來!一馬當先。」
明媚:「先斬後奏。」
溫婉:「……」
溫婉:「阿媚,這遊戲被你玩死了。」
賀嘉禾:「答不出來就答不出來,說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溫婉:「那必須得是大冒險啊。」
賀嘉禾於是拍了拍明媚的肩膀:「你打敗的她,該你出題。」
明媚想了想,然後說:「那就,轉五個大象鼻子吧。」
「切,」秦依然擺了擺手,「這多沒難度啊,沒意思。」
溫婉白了她一眼:「要你管,阿媚這是心疼我,懂吧?」
第二輪遊戲開始,秦依然輸,她選擇了真心話。
溫婉不由得嘲笑道:「還說我呢,你連大冒險都不敢選,真慫。」
「還不是因為是你出題!」秦依然反駁道,「我怕你搞我。」
溫婉說:「那行吧,我想想看問個什麼問題好呢。哦,想起來了,今天早上吃的啥?」
「哈?」秦依然一臉的不可置信,攤開手掌,不解地問道:「你就不問點感情生活嗎?問點私密問題也好啊。」
「不感興趣。」溫婉直截了當地說。
秦依然歪著嘴點了點頭,「行,你真行。我早上吃的雞蛋油條,滿意了吧?」
大概玩了有幾十輪,遊戲黑洞秦依然都輸了十幾次了,明媚還一次都沒有輸過。
秦依然撓了撓腦袋,建議道:「要不咱換個方式吧?成語接龍對明媚來說不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嗎?」
溫婉也附和道:「倒也是,那你說玩什麼?」
「簡單點,手心手背。我們這兒剛好十個人,所有人一起出,哪方多哪方退出,剩下的繼續手心手背,要是只剩兩個人,那就石頭剪刀布,怎麼樣?」
「行,那就這樣吧。」
於是,十個人均伸出右手,握緊拳頭。
秦依然喊道:「手心手背!」
只有賀嘉禾、方伊伊和明媚三天出的是手心,其餘人都是手背,所以她們仨得繼續。
秦依然繼續喊:「手心手背!」
賀嘉禾和方伊伊對視了一眼,一起出了手背,而明媚還是手心。
所以,這一局明媚輸了。
秦依然樂了,果然,對於她這樣的高材生,就得用最樸素的方式才能戰勝。
她興奮地說:「你總算輸了!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我來問!」賀嘉禾舉起了手,「明媚,高二軍訓第一天下午,你暈倒的原因是什麼啊?是不是我上午說的那句話太過分了,把你氣到了嗎?」
明媚說:「不是,因為那天我來了例假,然後中午又沒有吃飯,所以才會暈倒。」
「啊?那你怎麼不吃飯啊?食堂不是有軍訓餐嗎?」
明媚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我不太喜歡那天的菜……」
賀嘉禾嘟起了嘴巴,腦海里似乎在回想著什麼,半晌,她才說:「完了,我記不起那天的軍訓餐都有啥內容了,你們還記得嗎?」
「胡蘿蔔大骨湯,芹菜炒肉,炒洋蔥。」溫婉回答道。
賀嘉禾不解:「你不是沒參加軍訓嗎?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溫婉滿不在乎地說:「當然是阿媚給我吐槽過啊,她不愛吃胡蘿蔔、洋蔥和芹菜,這一頓軍訓餐直接把三樣都集齊了,你說嚇人不?」
在場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簡直不可思議!」
第二輪遊戲開始,這一把明媚又輸了。
秦依然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
聽到肯定的回答後,幾人發出起鬨的聲音,而一旁的溫婉卻放平了嘴角,表情不是很好看。
秦依然還想繼續問,可惜只能問一個問題,於是她只好又催促著開始遊戲。
也不知道他們是哪兒來的默契,像是商量好似的,其餘九人全出的手心,只有明媚一個人出的手背,因此這把還是她輸。
她說:「我選真心話。」
秦依然於是問:「喜歡的人是我們班的嗎?」
「是。」
眾人起鬨的聲音更大了,把對面玩狼人殺的同學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秦依然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內心,又催促著開始下一輪遊戲。
像是命中注定似的,這一把明媚又輸了。
在其他人還沒有開口之前,她便輕車熟路地說:「我選擇真心話。」
秦依然:「你喜歡的人是誰?」
明媚沉默了。
半晌,她才抬起頭,笑著說:「拒絕回答可以嗎?」
賀嘉禾搖了搖她的手臂,撒嬌似的說:「你就說一下嘛,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怕她不喜歡我,我這樣公然宣之,會給她帶去困擾。」
聞此,秦依然也附和道:「你說啊,你放心,她一定喜歡你。」
明媚笑著看向她:「你又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呢?」
秦依然滯了一秒,眼中的光突然熄滅,卻還是強顏歡笑:「我是說你這麼好,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然後,她又補充道:「是學委?還是化學科代表?」
明媚搖了搖頭:「我違背了遊戲規則,我接受懲罰。」
方伊伊急忙從一旁提起了一個酒瓶,用起瓶器打開後遞給明媚:「呶,懲罰是一瓶啤酒,一口乾!」
明媚剛想伸手去接,溫婉就先一步接過了酒瓶,笑著說道:「我們阿媚還是未成年呢,未成年不能飲酒,我幫她吧。」
明媚佯裝不樂意地說:「就兩天而已,差不了多少。」
溫婉繼續笑著,然後舉起酒瓶說:「我不管,差兩天也是未成年。我幹了,你隨意。」
說完「咕咚咕咚」一口氣把它喝光了。
賀嘉禾於是說:「對了明媚,後天就是你的十八歲生日了,你打算怎麼過啊?」
明媚像是想起了什麼,立馬從身後拿出了自己的書包,打開一看,裡面塞滿了生日請柬,每個請柬封面上都貼了一隻千紙鶴。
她從中取出了一張請柬,然後遞給賀嘉禾:「後天一定要來參加我的生日晚會哦。」
「那必須的!」賀嘉禾接過請柬,在手上打量,「這千紙鶴是你親手摺的嗎?」
「對,提前折下的。」
「你手好巧啊!」賀嘉禾瞟了眼她的書包,好奇問道:「你怎麼準備了那麼多啊?你打算邀請全班同學?」
「對!我特意把我的壓歲錢和獎學金存下,就等著邀請全班同學來參加我的成年禮呢。不過嘛,有空的就來,沒空的不來也沒關係。我想著同學一場,以後可能就各奔東西了,如果他們願意來的話,好歹也能多聚一聚。」
明媚說完後,便提起書包站了起來,將請柬一個一個地分給班上的同學。
「有時間的話一定要來哦。」
「對對對,地點在初夏酒吧。」
「謝謝,你也是。」
「沒事,出去玩要玩開心哦。」
……
終於,她分完了所有的請柬,趁著大家都還在討論上面的內容,她拉開書包內側的小拉鏈,把裡面的紅色千紙鶴拿了出來。
她慢慢走到角落裡的何曦身邊,將手中的千紙鶴遞給了她。
「何曦,你知道千紙鶴的寓意嗎?它代表著美好的祝願,我把我最喜歡的紅色送給你,祝你平安喜樂、前程似錦。」
何曦接過千紙鶴,低聲說了句「謝謝」。
明媚繼續說:「何曦,我一直在等你道歉。」
見何曦呆滯著臉不說話,她便繼續說道:「雖然你沒有向我道歉,但是,我原諒你了。何曦,我們和好吧。」
她笑著向她伸出了手。
何曦怔在原地,半晌,才顫巍巍地伸出了手。
兩手相握的瞬間,何曦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兩年前那次初見。
那時的她穿著南州一中的校服,頭髮上別著何燕燕送她的銀色鏤空鳳蝶髮夾,孤獨地走在石子小道上,兩旁凋零的茉莉花頹喪地為她唱著死亡頌歌。
而明媚頭髮上戴了一個紅蝴蝶發卡,穿著紅色的長袖法式復古連衣裙,向何曦飛奔而來。
清風吹動她的髮絲與裙擺,把她鮮活的生命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因為她的到來,陰翳的天空霎時陽光明媚。
DJ舞曲依舊在耳邊響個不休,可當她們倆握緊雙手、互相對視時,世界便只剩她們二人。
明媚生就一雙深情的桃花眼,或許是酒吧里的燈光晦暗朦朧,使何曦產生了一種錯覺。
她竟然覺得此時此刻,明媚看向她的眼神里,竟然帶著繾綣的愛意。
她大抵是醉了。
難道橙汁里也有酒精嗎?
「何曦,改天見。」
明媚鬆開了手,朝她微笑了一下,轉身走向了另外的地方。
何曦目視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低下頭,發現手還在顫抖,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
要死,難道剛剛和明媚握手時也一直在顫抖嗎?
丟人丟到太平洋了!
直到晚會結束,何曦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的手都還在止不住地顫抖。
她兩隻手輕輕握著紅色千紙鶴,喜極而泣,又生怕淚水打濕了它,遲遲不敢用手去擦眼睛。又怕一直捏在手中會把它弄壞,或者被汗水浸潤,失了它原本的造型就不好了。
恰巧路過一家兩元店,她急忙走了進去,買了一個正方形廣口玻璃瓶,把它放進裡面,確定不會被折損後,這才吁了口氣。
回到家中,她便打開了抽屜,把玻璃瓶和夾著透明鐳射糖紙的筆記本、以及一根已經過期了一年的棒棒糖放在一起。
關抽屜,用鎖鎖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