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握拳在嘴邊「咳」了聲:「張苡寧不見了,你就不去安慰一下老太太?」
趙姝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垂眸道:「外祖母那自會有大舅舅他們照顧,我就不去添亂了。」
「我發現了一個好玩的事,」說著瞅了趙姝一眼:「張苡寧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竟然懷了身子,你說逗不逗。」
「什麼!」趙姝驚訝的看著謝瑾,迅速往兩邊看了看,壓低聲線:「你別亂說!」
謝瑾瞟了她一眼,拿起茶杯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我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趙姝這回徹底愣住了,謝瑾是沒必要騙她的,況且他顯國公府家大勢大的,想查什麼怎會查不出,她只是驚訝張苡寧膽子竟會那麼大,竟敢竟敢做這種私通的事!
這種事一個處理不好,就是把張府的三個姑娘都拉下了泥濘,全給害了啊。
掩下自己的震驚,扭頭看向謝瑾,口中存疑道:「這事你不去告訴大舅舅他們,你告訴我幹嘛?」
「你就不想知道張苡寧的失蹤跟這件事有沒有聯繫嗎?」謝瑾定定望著趙姝道。
「常言道好奇害死貓,小女子不是斷案的官員,沒那麼多好奇心。」趙姝回望著謝瑾道。
謝瑾聽著她那搪塞的話語,無奈開口道:「這段時間你儘量待在屋內,別出去。」
趙姝睫毛一顫,低低應道:「嗯。」
她話音落下後,兩人之間就靜了下來,誰都沒再說話了,就這樣相對而坐靜靜的飲茶。
趙姝拿起茶盞又給自己倒一杯水,可這麼倒都倒不出一滴水,只好放下茶盞,默了默,最後還是對謝瑾開口道:「世子,您看這天色也不早了,您.」
趙姝話雖只說半截,但謝瑾還是懂了她的意思,呵,這是在趕他呢。
抬頭望了眼天色,好吧,確實有點晚了,不大情願的起身,有點彆扭道:「那,我走了?」
趙姝奇怪的看他一眼,走就走唄,露出一幅扭捏的樣子給誰看呢?
壓著心中的不耐煩,趙姝起身微笑:「您慢走!」
「哦。」謝瑾垂下眼眸掩下裡面的點點失落,還真沒挽留他啊,沒事,他下次再來,腦中飛快的算著下次來的時間。
腦中一亮,面上帶笑的望著趙姝:「姝兒表妹留步,我改天再來看你。」嗯,他明天就來!
好心情的走出院門,還細心的把她將門給掩上。
趙姝呆呆看著院門,他改天還要來嗎?
趙姝坐回石凳上,想著謝瑾剛剛跟她說的話,心中微擰,張苡寧要是一直失蹤下去倒也不是一件壞事,晃晃腦袋將這個想法搖出去,不行,她得去一趟張苡寧的院子。
決定後,轉頭對阿伶道:「阿伶,你過會陪我去一趟張苡寧的院子。」
姑娘這時候去哪幹嘛,心中雖疑惑,但依然應道:「是。」
「阿伶,你確定這是去張苡寧院子的路?」趙姝懷疑的看著她。
「是吧,」阿伶撓撓頭:「那丫鬟說是往這邊走的呀。」
「姝兒姑娘?」
趙姝聞聲轉頭,是苡靜表姐的婢女。
「姝兒姑娘,您這是?」
趙姝笑起來:「聽聞苡寧妹妹院子外種了許多的夾竹桃,甚是燦爛,我在院中待的無聊了,想去看看。」
那婢女對趙姝笑道:「奴婢帶您去吧,那地兒不好找呢。」
趙姝微笑:「好。」
那婢女領著她們七繞八彎穿過一道道小路,最後在一院子前停下,指著側邊的小樹林道:「姝兒姑娘,那片都是三姑娘種的夾竹桃。」
隨後對趙姝福身:「姝兒姑娘,奴婢身上還有活計,就先退下了。」
「嗯。」趙姝點點頭。
等人走遠了,趙姝才領著阿伶來到院門前。
趙姝雙手放在門上,微微一使力,門竟被推開了,望著院子裡那一地的落葉,心裡怪道,即使張苡寧現在失蹤了,這裡也不該是這個樣子啊?
這麼說呢,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荒涼了,有種人走茶涼的淒涼感。
兩人走進院落,趙姝轉身將院門關上,她們來這兒的事可不能讓人看見,要不然就說不清了。
趙姝腳步一下又一下落在那些落葉上,發出脆脆的聲響,在這空落落的院落里顯得格外清晰。
「姑娘,要不咱回去吧,這裡怪嚇人的。」阿伶縮著脖子說道。
「不要自己嚇」
「哐!」
張苡寧臥室的門突然一下子打開了來。
「啊啊啊姑娘」阿伶被嚇得躲到了趙姝背後,緊緊抱住趙姝的手臂。
看著那向她們敞開的房門,趙姝咽了咽口水,眼睛直直盯著那屋子,手撫著阿伶的手背道:「別、別怕。」
阿伶閉著眼睛:「姑娘,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趙姝拖著阿伶的身子小步小步的往那屋移動著,聽到這話,心中一動,但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便咬著牙道:「不行!」
又低頭看了看頭埋在她腰間的阿伶:「如果你實在害怕的話,你就先回去,我自己進去也是一樣。」
阿伶摟緊趙姝的手臂:「不,我要陪著姑娘!」
兩人來到屋內,這時吹過一陣風
「吱吱」
「吱吱」
屋內那扇開著的窗戶被吹得前後搖晃。
趙姝環顧了下四周,張苡寧的房間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唯有這房間中隱隱約約散著股藥味,她雖不通醫理,但聯想到之前謝瑾跟她說過的話,她也就知道,這藥大概率是用於孕婦身上的。
趙姝走到床前,目光尋視著床榻,見上面沒有任何東西,又伸手掀起了枕頭,見枕頭底下也沒有任何東西,趙姝把枕頭放回原處,繼續四周尋視著。
阿伶跟在趙姝身後:「姑娘,您在找什麼?」
「您告訴我,我幫您一起找。」
趙姝抿唇,頭也沒抬:「我在找不屬於這裡的東西。」
「啊?」阿伶沒聽懂。
趙姝來到妝奩前,將柜子、首飾盒等翻了個遍,都沒有任何收穫。
扶著妝奩站起身來,直起身的那一瞬間,一股比剛剛進門還要濃郁的藥味直衝鼻尖,趙姝怔了怔,順著藥味看向窗前那盆植株上,鼻子往那邊湊了湊,喃喃道:「不應該啊。」
阿伶望向自家姑娘:「什麼?」
「這盆植株里不應該有那麼濃的藥味啊。」趙姝低喃。
人在喝藥時,藥的味道會以喝藥之人為中心平均的在四周的空氣中散開,長期喝藥之人身上和屋內也會有淡淡的藥味,而且那還要是長期喝藥之人才會有的。
但她剛剛聞了下這盆植株,那裡頭的藥味非常濃,絕非是單純染上屋內氣息的緣故,而且那裡面也沒有藥渣,說明喝藥之人並沒有把藥渣倒在裡面,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把藥倒在了裡面,但她為什麼要倒藥呢?
趙姝將帕子拿出來,敞開,用手撥了些泥土放在帕子中,低頭聞了聞,又將帕子小心折好,放回懷中。
走到阿伶身邊:「走了。」
「這就走了?」阿伶微訝。
趙姝回頭,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怎麼,你還想住這兒?」
趙姝繼續揶揄:「倒也不是不可以.」
阿伶使勁搖頭,她才不要住在這:「走,走,咱走。」
看阿伶一幅被嚇到的模樣,趙姝也不再逗她了,拉開門走了出去,阿伶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剛出了張苡寧院子,還沒等趙姝去關門,那門就被一陣風吹得闔上了。
趙姝被嚇了一跳,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扭頭看了看兩側,沒看到什麼,趕緊閉著眼睛死死將那半掩的門緊緊關上。
馬不停蹄的領著阿伶跑了。
跑到趙姝院前,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停下,趙姝緩了口氣,推開院門。
趙姝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了下去,待心跳平穩些,拿出懷中的帕子,對一旁的阿伶道:「你現在拿著這個去府外找個醫士看一下,看看能不能鑒出裡面是什麼藥?」
阿伶接過帕子:「是。」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