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官爺!別打臉啊!」門外傳來響動。
話音剛落, 房門猛地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來。
身形高大的男子揪著一旁縮手縮腳的男子的衣領,兩人齊齊看了過去。
「世子!」謝二恭敬道。
謝瑾深深的望了李易一眼,隨後側身示意他們進來。
被謝瑾眼神看的渾身發毛的李易:「.。」他以前得罪過他?
謝瑾將門掩上, 來到窗邊椅子處坐下,慢慢地將右腳的腳踝搭在左腿膝蓋上,左手閒閒的搭在扶手上,右手膝蓋杵在花窗邊手虛虛的撐著臉頰望向窗外。
期間,謝瑾回了一次頭, 在將李易的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個遍後,嗤笑了一聲,又轉回了頭。
莫名其妙被嫌棄的李易:「.。」他到底招誰惹誰了!
謝瑾懶懶開口:「動手!」
還沒等李易回過神來, 一陣陣拳風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哎呦, 」李易疼的齜牙咧嘴:「哎呦.。」被打的同時還不忘護著他那張臉。
謝瑾回頭看了眼叫的無比悽慘的李易,眉心狠狠皺起,隨後撇過頭淡淡道:「使點勁。」
謝二動作一頓,隨後揮出去的拳頭拳拳往要將人拍死的力道上使。
若說剛剛李易的哀嚎聲真假參半,那現在的就是十成十的真。
「你們這屬於濫用私刑!你們罔顧王法!」李易痛叫。
回應他的只有與他親密接觸的拳頭。
「把、把我打傷了, 你們就救不了人了!」
謝瑾眼神掃了過來,謝二眼疾手快的住了手。
謝瑾起身來到李易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李易顫巍巍的抬起被他自己護的完好無損的臉:「我什麼都說, 只要別打我!」
謝瑾既沒點頭也沒搖頭, 但謝二的拳頭也沒再落下去。
李易知道這位身份顯然不簡單的男子是應了自己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抖著心肝提要求:「我想洗個臉。」
謝瑾眼睛定定的盯著李易,眸中的情緒肉眼可見的越來越濃, 就在李易要熬不住的時候, 謝瑾開了口:「好。」
李易緊繃的頭皮終於鬆了下來, 爬起身,也不在意身上的腳印子,大咧咧的走過去坐在椅子上,口中還不忘使喚著謝二:「還不快去給爺打盆水來?」
謝二沒動。
「嘖,」李易擠眉弄眼:「你連你主子的話都敢不聽?」話罷,立馬轉頭望著謝瑾諂媚笑道:「是吧?」
謝瑾淡淡道:「去端一盆水過來。」
謝二抱拳:「是!」
李易望著謝二的背影,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對嘛。」
等謝二出去後,李易偷瞄了眼謝瑾,再也不敢像剛才那般吊兒郎當,立馬擺好腿擺好手端端正正的坐著。
好在謝二動作快,不到片刻,一盆清汪汪的水就被端了進來。
不等謝二端到李易這邊,他就自己跳了起來,如釋重負般的直奔謝二而去。
就著謝二端盆的姿勢,雙手捧水,嘩嘩兩下朝臉上潑去。
髒污的臉露出了原本的膚色,儼然從一個要飯的變成了一個清秀書生。
謝瑾眼神落在李易臉上。
李易摸摸自己的臉,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麼感覺這個身份不簡單的男子好像很不爽他這張臉。
唉,長得好就是容易遭人嫉妒。
「滿意了嗎?」謝瑾開口。
「啊?」李易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後看到謝瑾越來越沉的臉色,使勁點點頭:「滿意了,滿意了。」
李易是個見好就收的主,內心知道謝瑾可能不太待見自己,識趣的沒往上湊,直接站在原地道:「錢莊那個地方易守難攻.。」
謝瑾臉上並沒有出現絲毫波瀾,明顯是知道這個情況的。
李易頓了下,繼續道:「雖然那個地方難攻,但打的再好的洞也會有縫隙。」
李易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只要給我來點風,我就能順著那股風找到縫隙。」
「說重點!」謝瑾加重語氣。
李易臉上的得意瞬間沒了,不再吹噓自己,老老實實道:「重點就是那個錢莊,每個角落都有人在嚴防死守,除了一個地方,茅廁。」
「他們的茅廁在莊子的最裡面,那裡是離住處最遠的地方,當然也是人最稀少的地方。」
「我摸過他們的底,茅廁那個地方有兩個人在把守,但那兩人常常被茅廁的臭味熏到擅自離崗。」
「兩個人把守對於我來說並不算什麼,但麻煩的是,他們的人只要發現外來人口,就會立馬吹響哨子通知其他人,那時候,我們即使長了雙翅膀也難逃嘍。」
李易來到椅子邊坐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個蘋果,在衣服上隨意的擦了兩下,放在嘴邊啃了一口。
「咔嚓。」那聲音清脆非常。
「哦,對了,那群綁匪還在那圈出了一個跟莊子的外牆一樣長,寬大約有四米的池子。」
「蛇池。」李易咬著蘋果,慢慢說道。
「被那東西咬上一口,你活不活的下來,就看天意了。」
謝瑾眉眼緊緊皺了起來。
片刻,「今晚亥時,你跟我去救人。」謝瑾開口。
「世子!」謝二急道:「屬下跟隨您一道去。」
聽完他們主僕二人的對話,李易才意識到不對勁,抬起頭了,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自己:「我嗎?」
「謝二你們留在莊子外面,做接應,」謝瑾不給謝二開口的機會:「這是命令!」
李易趁他們沒注意到自己的間隙,踮著腳尖,一步一挪的來到門邊,貓著身子,指尖小心再小心的伸向門框。
可還沒等指尖碰到門框,「鋥」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傳進李易耳朵,那是劍離鞘的聲音。
李易笑嘻嘻的轉過頭:「哎呀,這門框怎麼髒了。」說著,還抓起袖子在那「髒」處擦了擦。
擦完後,立馬跑到謝瑾面前表衷心:「官爺,能為您辦事是小民的榮幸!」
「官爺,您等我回家拿個趁手的傢伙。」話還沒說完,一把劍就出現在他眼前。
望著這眼熟的「傢伙」,李易臉上的笑快要掛不住了,伸手接過劍:「官爺您想得真周到。」
再說另一邊,趙姝揉著太陽穴醒了過來,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紗帳,腦袋暈乎乎的,渾身上下也使不上力。
趙姝咬牙,努力動了動手腕和腳踝,發現自己並沒有被麻繩綁著,心中不由一喜。
身上軟綿綿的,趙姝咬著牙使勁讓自己翻了個身。
手軟塌塌的搭在床上,艱難的伸出食指,一點一點往紗帳夠著。
距離逐漸拉小,在夠到紗帳的瞬間,趙姝也累的直喘氣。
趙姝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等將氣喘勻後,才費力的用食指勾住紗帳一角,掀開一條縫。
華貴的瓷器擺滿了一整個間房,房間裡還擺了幾盆牡丹花,趙姝將這個房間裡的陳設大致掃了一遍,只想到了一個字:「貴!」
這個房間明晃晃的將「有錢」擺了出來。
趙姝食指放下紗帳,躺平在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床頂,門外傳來響動,她立即將眼睛閉了起來。
「這次家裡進了許多好貨色,錢老大回來後怕是要高興壞了。」
「嗯,錢老大高興了,我們才有好日子過。」
腳步聲遠走,趙姝若有所思的睜開了雙眼。
門被推開,兩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紗帳被扯開,光線照了進來,床邊,一個壯實的女人伸手扯上趙姝的胳膊用力將她拽了起來。
趙姝沒有一點力氣,只能由著她拉扯。
女人將趙姝推在床邊斜靠住後,抬手就要往她的領口上來。
「姐姐!姐姐!可以先關門嗎?」趙姝一急,臉上露出兩份羞澀:「我、我不太適應開著門脫、脫衣裙。」
女人並沒有搭理趙姝,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趙姝使盡全力扭著身子,終於,她倒在了床上。
女人並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彎下腰伸手就要扯開趙姝的領口。
趙姝吃力的舉起一個錢袋,女人眼睛閃了閃,伸手從她手裡接過錢袋,隨後將其塞進自己的衣袖裡。
女人沒再扯趙姝的領口,而是轉身朝門邊走去,雙手闔上了房門。
等女人將趙姝的最後一件衣服扒下來後,旁邊的女人走了過來,兩個人架著趙姝往屏風後的浴桶走了去。
刺骨的冰冷從腳心席捲上來,趙姝坐在浴桶中不停的打著顫,兩個女人粗糲的手掌在趙姝身上使勁的搓著,那力道仿佛要將她的皮搓下來一般。
趙姝的身上很快就湧上了大片大片的紅色。
趙姝青著唇色從浴桶中跨了出來。
兩人將事先準備好的衣裳給趙姝穿上,是一件白色的低胸衣裙,外頭罩著一件緋紅紗衣。
兩個女人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將衣裙給趙姝穿好後,便徑直出了房間。
趙姝斜靠在床上,感受著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心裡彆扭極了。
身子往後一仰,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手拉開被子,把自己卷了進去,又左右翻滾了兩下,等把自己捲成了蛹狀後才滿意的停下了動作。
隨後眼睛一閉,心大的睡了過去。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