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閉著眼睛謂嘆了一聲:「真他娘的舒服!」
今天跑了一場馬, 過後又折騰了一番,身子早就酸的不行了,現在被這麼一捶, 真是舒爽到了極點。
謝瑾領著趙姝來到相鄰的躺椅上躺下,王喻錦往兩人的旁邊望了望,見沒有多餘的空出來的躺椅後,臉色難看的走向了最右側的躺椅。
李彥榮見王喻錦在他身旁的躺椅躺下,立馬緊張的直起了身, 搓著手掌剛想說些什麼,便見她閉上了眼眸,將頭偏向了一側, 徒留個後腦勺給他。
李彥榮閉上張開的嘴, 悻悻的躺了回去。
丫鬟一臉春色的望著躺椅上的人,她滿臉期待的等著,等著謝世子吩咐她給他捶肩,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半點動靜, 丫鬟不甘心的捏緊了手指,隨後大著膽子將手放在謝瑾胳膊上。
手指剛輕碰上他的衣袖,躺椅上的人便淡淡開口:「去給旁邊那位姑娘捶。」
丫鬟一怔, 沒反應過來般的望著謝瑾。
謝瑾眉頭一皺:「沒聽懂嗎?」
瞧著他眼中的冷意, 丫鬟嚇得回過神來, 連忙伏著身子來到趙姝面前,手輕柔的捶著她的肩膀。
趙姝左看看餵她吃葡萄的婢女,右瞅瞅紅著眼眶替她捶肩的丫鬟, 再看看躺椅上一臉平淡的謝瑾, 舒服的吁了口氣。
就在眾人溺於愜意的陽光下時, 不知是誰開口提了句今日跑馬的事,一時間,大家的瞌睡紛紛散了個乾淨,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了起來。
「要不今晚我們吃烤全羊吧?」
「行啊,小火慢烤,油滋滋的往外冒,再撒上點椒鹽,別提有多香了!」
「先別急著做夢,你們別忘了今日的跑馬謝世子是贏家。」旁邊的人好心提醒到。
聽到這話,原本興奮的說話聲頓時消了下去,人也懨懨的躺回了躺椅。
過了會兒,李彥榮艱難的翻了個身,側對著謝瑾那邊:「謝世子,那個、那個懲罰是什麼?」
趙姝看向謝瑾,心底好奇他會說出什麼樣的懲罰。
「謝世子?」
「不如就跳一段舞吧。」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謝瑾又接著道:「我們贏了的人吃著烤全羊,你們就在一旁跳著,我們什麼時候吃好,你們什麼時候停。」
李彥榮不敢置信的張大嘴巴,望向林尋,咽了咽口水小心詢問道:「是我聽錯了嗎?」
又自顧自的搖搖頭:「不,這肯定是個夢,夢與現實都是相反的,」說著說著,又躺回躺椅上,嘴巴里還喃喃著:「相反的,睡醒後便能吃到烤全羊了。」話罷,整個人便睡了過去。
林尋沒好氣的瞪了眼他,德行!不就是個烤全羊嗎,他們林府多的是,等來日他擺個十天半月的全羊宴,一次性吃個夠!不!不等改天了!就明天!
趙雪瑩訥訥的開口:「瑾表哥,我也要跳嗎?」
謝瑾溫和的看向她:「你是我們組的?」
趙雪瑩被堵的說不出話來,隨後嬌眸一轉,瞪了眼已經睡著的李彥榮,出息!不就跳個舞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雖說聽到這個懲罰後,有人歡喜有人憂,但他們也只憂愁、歡喜了一時,便滿心滿眼的享受當下的愜意去了,其他事.之後再說吧。
日頭攜著少年們恬靜、放鬆的臉龐漸漸半隱在山頭,天色變得橙黃了起來。
馬場上突然悉悉索索了起來,下人們利索的收起帳篷,輕聲朝林尋喚道:「少爺,東西都準備好了。」
林尋睜開眼睛,一個打挺從躺椅上下來,手掌輕拍,嘴裡大聲道:「起來,都起來,我們換陣地了!」
腳尖踢了踢李彥榮身下的躺椅:「吃烤全羊去了!」
一聽到要吃烤羊肉,李彥榮激靈的睜開眼睛:「哪?烤羊肉在哪?」
林尋嗤了一聲,沒理他。
趙姝杵著下巴蹲在謝瑾躺椅旁邊,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瑾表哥,起來去吃烤羊肉了。」
躺椅上白淨的兒郎,唇角向上彎了彎,一雙含笑的眼眸睜開來望著她:「那麼惦記吃烤羊肉?」
趙姝臉上的笑容一滯,隨即站起身來理了理裙擺,轉身就要跟上林尋他們,身子剛轉了一半,又迴轉過來,兩步來到謝瑾面前,伸腳用力踢了下他身下的躺椅,隨後便面無表情的走了。
謝瑾望著小姑娘惱怒的背影好笑的搖了搖頭,隨即也起身邁著大步跟了上去。
黃昏下,一個少年正含笑低頭與身旁的少女說著什麼,少女惱羞的撇過了頭,快步往旁邊走了兩步,似想要離那少年遠些。
少年不依不饒的跟了上去,俯身不知在少女耳邊說了句什麼,惹得少女抬頭瞪了他一眼,隨後埋首快步的走著。
黃昏撒在他們身後,餘下了一片金色的光輝。
眾人跟著小廝來到後院,林尋家的後院雖不如他家的馬場那般大,但卻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
小橋流水,拱橋的兩邊扶手上用銀絲撐起了一個高為一米的弧形掛繩,兩側的銀繩上掛著蓮花燈,有並蒂蓮,有似碟狀、似碗狀、似球狀,又似飛舞狀的蓮花燈。
燈倒映在橋上,倒襯了那句步步生蓮。
腳剛從橋上落到地面,眾人便聞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肉香。
跟著香味來到空曠的院落,就見一小廝半跪在篝火旁,手一下又一下的轉動著手裡的鐵柄,讓架子上面的羊肉受熱均勻的烤著。
林尋揮手讓小廝起開,他自己上手烤了起來。
篝火周圍放著十二個紅木矮凳,每個矮凳的上面都雕刻著不同的動物。
謝瑾來到刻著雄鷹的矮凳上坐下,趙姝坐在了他旁邊刻著蜥蜴的矮凳上,其他人也紛紛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坐了下來。
許屏合起扇子走到林尋邊上,用扇子戳了戳他的肩膀:「誒,來錯地方了。」
「你的位置在那。」許屏持著扇子指著矮凳的外圍說道。
謝瑾在一旁附和:「我們吃,你們圍著我們跳。」
林尋烤羊的手頓了下,隨後放下手中的鐵柄,若無其事的起了身,來到謝瑾身後時,平靜的面色霎時變得扭曲,狠狠的瞪了他的後腦勺一眼。
王默看了眼王喻錦,隨後來到謝瑾面前躬身道:「謝世子,我們要跳什麼舞?」
謝瑾看了他一眼,抬手喚過一個小廝,附耳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小廝為難的看向林尋,謝瑾身子一歪,擋住他的視線,面色溫和但語氣卻危險:「嗯?」
小廝連忙低頭應下,快步退了下去。
眾人不明所以的望著這一幕,直到小廝領著一個手持琵琶、一個手端托盤的婢女走了進來,他們的疑惑才稍稍散了幾許。
這是給林尋他們找了個伴奏?
林尋望著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的小廝、婢女,不解的皺著眉頭,朝他走來幹嘛?
小廝來到林尋面前,心虛的快速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立即低下頭,手在身後給兩個婢女做著手勢。
兩個婢女收到指示後,相互對望了眼,邁著碎步來到林尋面前:「少、少爺,請、請」
林尋聽這婢女說話聽的直皺眉頭:「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就說!」
婢女低著頭,將托盤舉至頭頂:「請、請您戴面紗!」
林尋懵了,什麼.面紗?
謝瑾看著他滿臉問號的臉,好心解釋道:「跳舞需眉心點硃砂、戴面紗。」
林尋目光飄到托盤最邊上的圓盒子上,面色僵硬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小廝,所以說,他待會不止要跳舞,還得戴面紗,更要恥辱的在眉心點硃砂!
相較林尋的不情不願,趙雪瑩她們幾個姑娘對於這樣的安排簡直太滿意了,畢竟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拒絕的了胭脂水粉的。
而且眉心似玫綻放,又一簾紅紗遮面,面容半隱半現,那該多狐媚、好看啊。
趙雪瑩一把擠開礙事的林尋,率先在托盤裡挑起了面紗。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紅的和一個白的面紗,又拿起圓盒走向了王喻錦。
趙雪瑩將面紗舉到她跟前,高興道:「喻錦,你要哪個顏色?」
王喻錦連連擺頭:「我就不要了。」
趙雪瑩將手中的白色面紗塞到她手裡:「戴嘛,你戴上肯定很好看!」
王喻錦看了對面的謝瑾一眼,猶猶豫豫道:「等下吃東西的時候會不會很麻煩?」
「不會!吃東西的時候將它掀開就行了。」
等她將面紗戴上後,趙雪瑩立馬打開手中的圓盒,食指在上面輕按了一下,隨後將印著硃砂的手指點在了王喻錦的眉心。
整番操作下來,一個清麗佳人赫然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趙雪瑩滿意的收回手,將紅色面紗給自己戴上,又點了一指硃砂在額間,剛等她弄好,何致就急急道:「雪瑩,盒子給我,我們也要點。」
趙雪瑩點點頭,將盒子遞給了何致她們。
在場的姑娘,除了趙姝之外,其餘四個姑娘都在抹硃砂、戴面紗,趙姝則靜靜的坐在位置上看被烤的滋滋作響的羊肉。
何致給她自己和尤語蓉抹好硃砂後,就將圓盒子遞給了林尋:「喏,該你了。」
見林尋半天不接,何致不耐煩的將盒子塞到了王默懷中:「磨嘰!」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