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9章 選擇
一轉眼的功夫，孟章閉關修行的時間超過了二十年了。
在這二十年裡面，道門內部的局勢沒有更進一步的變化，太明仙界的一切正常運轉，孟章閉關之地更是波瀾不興。
他得以不受打擾，專心專意的閉關修行。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孟章經歷了一場場艱難的考驗。
他剛剛開始閉關，回味在那個氣泡之中的感悟的時候，就陷入了幻境之中。
在幻境之中，他目睹了天地崩毀，虛空坍塌的場景，還目睹了無數修士死於非命，金仙級別的強者大批大批的隕落，星落如雨……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浩劫，就這麼無可阻擋的席捲了虛空萬界，讓所有生靈無處可逃……
原本處於擴張期的虛空就此進入末日，開始迅速的重歸混沌。
……
這場幻境太過真實了，一開始讓孟章都忍不住心智動搖、驚慌失措……
一幕幕悲慘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發生，讓人應接不暇。
好在孟章並沒有徹底失去理智，而是很快就穩住了心神，直面幻境。
最初，他還以為自己是被引發了心魔，甚至遭遇了魔劫。
這次前往混沌之中，在那個氣泡之中的經歷，就很有可能是引子。
甚至，所謂的道君造物，所謂的種種經歷，都是蒙蔽自家心神的假象……
這種想法一起，孟章心中立即湧起難以阻止的恐慌感，差點心神大亂，就此道心失守……
在最為關鍵的時刻，他保住了心中最後一點清明，然後慢慢恢復了理智。
他對自己有信心，對自己的修為有信心。
他在混沌之中所見的，就是道君造物。
也只有道君級別的力量，才能讓他有那樣的經歷。
除此之外，就算是魔道最為強大的末法主，都無法蒙蔽他、迷惑他……
一旦堅定了心中的意志，他心中的恐慌感迅速消退，心神變得無比的清澈……
他沉著冷靜的觀察和感應眼前的幻境，根本不為所動。
這不是心魔，也不是魔劫，而是自家的道心在經歷拷問。
孟章心中有了一種明悟，很快就明白了幻境的本質。
幻境逐漸消散了，不再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
雖然這是幻境，可並非完全無稽，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細細品味幻境中的種種，孟章頗有感悟。
身為一名天機仙師，他對於自己閉關時候所見的幻境有著特殊的認識。
也許，幻境不僅僅是幻境，並非完全虛假，也有可能是某種未來，會有一定的機率發生。
未來不定，有著無數種可能。
幻境之中的場景變成現實，也是一種可能。
如果這種可能真的發生，以孟章的能力，根本無法阻止。
這種席捲整個虛空的浩劫，會讓所有修行體系和所有種族的強者都無可奈何。
什麼天塌了有高個兒頂著，那只是自我安慰，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
當孟章識穿幻境的本質，能夠冷靜應對之後，幻境就對他再也沒有了威脅。
經歷了幻境的考驗之後，他感覺自己和天地大道的聯繫更加緊密了。
天地大道的本源和自家的心神遙相呼應，天地大道之力仿佛變成了自家的一部分。
無數關於天地大道的認識，天地大道的種種本質，一股腦的灌輸到了他腦海之中。
他主修的是太極大道，而現在灌輸到他腦海之中的，卻大多是其他大道的奧妙。
大概是他剛才親眼目睹了虛空萬界遭遇滅頂之災的幻境吧，滅運大道、末運大道、毀滅大道、終結大道乃至寂滅大道等的玄奧，不停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都不用有什麼動作，關於對這些大道的感悟，就不斷在他腦海之中浮現。
如果是修行這些大道的修士處於他的狀態，恐怕會欣喜萬分吧。
有了這些感悟，他就可以運用這些大道的力量，施展相關的神通秘法等。
儘管這些不是他的主修大道，卻仍然可以作為參考，更可以讓他的神通手段多樣化，強化他的戰鬥力……
孟章沒有拒絕這些大道的力量，如饑似渴的吸收各種玄奧。
過了好一陣子之後，直指大道本源，層次更高的感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這是宙光大道的奧妙，也就是時間大道。
也許是在道君造物之中目睹了宙光之威，時光倒流的景象，他居然能夠感悟到罕見的時間大道的力量。
時間是宇宙之中最為神秘、最為玄奧，修為人數最少的大道。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三千大道沒有明顯的高下之分，對於戰鬥力的影響也不是很大。
可是實際上，修行更高層次的大道的修行者，在許多地方都會占到不少的便宜。
如果孟章控制了時間的力量，就可以縱覽時光長河，知曉過去未來的一切秘密。
只要掌握了時間的神通，他還可以穿梭過去未來，任意的扭曲和變化時間，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
時間大道真的是太過玄奧，太過實用了。
現在湧入他腦海之中的關於時間大道的感悟，已經快要超過他對太極大道的感悟了。
突然，一種感覺湧入他的腦海之中。
他此刻只要心中做出選擇，心念一動，就可以輕易拋棄掉原來主修的太極大道，轉為主修更為玄奧的時間大道。
甚至，都不用拋棄關於太極大道的感悟，只是讓其退居次要位置，讓時間大道成為主修。
孟章早就聽說過關於時間大道的種種奧妙。
此刻從這些關於時間大道的感悟之中，他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時間大道的神通廣大。
據他所知，整個道門，乃至整個虛空萬界之中，現在好像都還沒有主修時間大道的金仙級別強者。
他只要成為主修時間大道的金仙，肯定會受到道門高層的極端重視，成為道門高層重點呵護的對象。
至於他掌握的時間大道的神通，更是讓他可以縱橫虛空萬界，面對無數強敵，都能處於不敗之地。
……
主修時間大道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他的的確確的心動了。
他差點就做出了選擇，轉化主修大道了。
在最後做出決定之前，他猶豫了一下。
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他轉修時間大道似乎全都是好處，看不見壞處，這合理嗎？
他見識廣博，聽說過、接觸過大量的金仙級別強者，卻很少聽說過有誰輕易轉換了主修大道。
他掌握的知識之中，好像也沒有說轉換主修大道，會帶來什麼樣的惡果。
他在晉升金仙之前，原本主修陰陽大道，後來將其升華成了太極大道。
在晉升金仙之後，他就堅定不移的在太極大道上面越走越遠。
此後，他從來沒有動過心思，要轉換自己的主修大道。
當然，那也是從來沒有那樣的條件。
他捫心自問，自家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在太極大道上面的造詣極深，只要一直這麼修行下去，在金仙階段已經不會有什麼障礙，能夠順利的一直修行到金仙境界圓滿。
現在轉換主修大道，由於有著這種突如其來的感悟，他的修為不會受到影響，戰鬥力會不減反增，會變得更為神通廣大……
可是，這些感悟都不是自己參悟得來，這樣的修行境界也不是自己苦修得來？
他心中隱隱有種猜測，不管是自己此前所見的幻境，還是目前的感悟，應該都是道君的力量所致。
也許，在混沌之中，進入那個氣泡的時候，道君前輩就在他身上留下了某些手段，導致了目前的變化。
以他的眼力和感應，當然看不穿道君前輩的手段，也無從揣度其意圖。
不過，他心裡很清楚，如果自己轉換主修大道，從太極大道跳到時間大道，那自己的修為本質和力量都會發生變化。
他在太極大道上面的修為和感悟，全部是自己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全部來自於自己的努力。
而如果自家的主修大道轉化為了時間大道，那就等於是接受了道君的賜予，用其代替了屬於自己的一切。
說到底，他還是更為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道路。
別人的賜予，統統都是外力，即便是道君的賜予，仍然是鏡中花水中月，都不如自己苦修得來的一切那麼可靠、那麼紮實。
……
此刻，在他腦海之中，對時間大道的本質認識，各種玄奧等，已經超越了他在太極大道上面的造詣。
所謂的主修大道，不僅僅是將主要精力放在上面，而是要確保其一直處於主導地位。
別的大道只能處於輔助位置。
如果在別的大道上面的造詣超過了主修大道，那就會主次不分，影響到進一步的修行。
這個時候，要麼就是乾脆轉換主修大道，要麼就是直接廢掉在別的大道上面的修為。
在修行界之中，絕大部分修士，估計都會選擇前者。
而孟章，則是選擇了後者。
他在太極大道上面的造詣也許有所不足，時間大道也許更為神妙。
可還是那句話，自己苦修得來，自己辛苦感悟的力量，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道君的恩賜都只是外力，自己絕對不能本末倒置。
一旦想通這點，他的心志立即變得堅定無比。
他不再猶豫，立即就做出了選擇。
他將心神沉入了太極大道之中，主動將關於時間大道的感悟，各種相關玄奧，統統排斥出去。
他可以修行時間大道，可以感悟時間大道，但是只能作為輔助，絕對不能讓其取代太極大道的地位。
他的主修大道，將一直保持不變。
片刻之後，他在時間大道上面的造詣，就被他主動毀掉了不少。
這真是來的容易，去的也容易。
太極大道一支獨大，其主導地位不可動搖。
當孟章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感覺自家在太極大道上面的造詣更上一層樓了。
他雖然主動毀去了不少時間大道上面的造詣，可仍然保留了不少感悟，掌握了相應的神通手段。
這個時候，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明悟。
如果他此前貪圖時間大道的神妙之處，選擇了轉換主修大道，那日後恐怕就難以修行到道君境界了。
也許，他能夠修行到金仙境界圓滿，能夠縱橫虛空萬界無敵手，能夠橫掃一切。
可是，他將始終無法突破到道君境界。
這對他來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突破到道君境界，是他下一步的目標。
在修行之路上面一直前進，不斷探索……是他的永恆追求。
從現實角度來講，一直停留在金仙境界，也無法徹底解決神霄金仙帶來的隱患，無法對抗繁星道人背後的力量。
如果他在幻境之中所見的末日景象變成現實，那估計只有道君級別的力量，才有可能加以阻止。
在他離開那個氣泡的時候，他沒要感覺到任何異樣。
可是現在的種種感受，卻讓他意識到，道君前輩應該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後手。
那個氣泡之中的殘留力量，似乎被他帶了出來。
他心中一動，自己剛才的遭遇，自己所做的選擇，是不是也在道君前輩的預料之中？
這一切，是不是道君前輩對自己的考驗？
……
經歷此前的種種，想通了前因後果之後，他的心思變得更加通明。
他似乎隱隱感應到，一個個光點從自己體內快速移動，然後融入了自己的道基之中。
這些光點並沒有直接提升他的修為，卻讓他原本就堅不可摧、牢固無比的道基，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更為重要的是，他從這些光點的運動之中，體驗到了一些特殊的韻味，似乎隱隱窺視到了一絲道君境界的玄奧。
如果他能夠參透這些玄奧，說不定就能達到神霄金仙當年的境界，接觸到道君境界的門檻。
很快，孟章就將所有的心思全部拋開，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參悟之中。
一轉眼的功夫，又是十年過去了。
前後三十年的時間，對於高階修士來說，根本都不會感覺到明顯的時間流逝。
仙人們每次閉關，百年千年的時間都根本不值一提。
對他來說，也不過是短短一瞬間。
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他會一直這麼閉關修行下去，直到他窺視到道君境界的門檻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