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不受控制地集中於那個靠落地窗旁, 彈奏著鋼琴的漂亮青年。
A部的悠揚過後,蘇冶沒有繼續切入B部。
稍遠的地方,剛才竊竊私語的一位客人與侍應生低語了幾句, 侍應生悄悄走到蘇冶身旁,告知客人想點一支曲子。
蘇冶抬頭望過去,那邊的客人遙遙點頭致意,臉上全然沒了剛才和同伴議論蘇冶的表情。
一曲之後又是一曲,漸漸有客人端著酒杯聚攏, 又不自覺地在鋼琴遠處停下駐留,生怕打擾了那個在陽光下觸碰琴鍵的漂亮青年。
「彈得真好。」一曲完畢,掌聲響起, 立在一旁的侍應生收下客人帶著讚嘆之意遞來的小費。
蘇冶臉上原本淺淺的笑容逐漸更生動了一些, 和沙龍內裝點的紅玫瑰相比,很難說哪個更加穠麗。
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舞台之上被注視著的感覺了。
很新鮮,也很熟悉。
倚在厚實軟椅上的席璵靜靜看著。
蘇冶原本就應該是在台上,在燈光下迸出絢爛色彩的人。
小楊來的還算快,戴了頂帽子, 鼻子上還十分應景地掛了架太陽鏡,一曲完畢後躲在人群里給席璵發消息。
[小楊小楊富甲一方]:來了哥[玫瑰.jpg]
[小楊小楊富甲一方]:哥需要消費點啥?
[Y]:點支曲子,多給點小費。
小楊無語, 看了眼席璵又看了眼蘇冶。
就知道是這樣。
點什麼曲子啊, 他張口只能蹦出個《小星星》《致愛麗絲》之類的, 混在一群開口就報原文的人群里,上下嘴皮子跟被黏住似的,都不知道怎麼出聲。
小楊憂鬱地回復。
[小楊小楊度甲一方]:喜羊羊與灰太狼, 行嗎?
抬眼, 窗邊座位上的席璵面無表情地投來一眼, 小楊壓著帽檐哈腰。
席璵轉而盯著自己的手機,稍遠處客人們與蘇冶交談的聲音逐漸傳來。
他垂下的眼神微挪,能看見蘇冶壓在琴凳上的下半身,鬆軟的針織衫下露出一截白色T恤,隨性地攏緊半截,後腰隨著說話時的細微動作伸展,在薄薄的T恤內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和以前的樣子重迭了起來。
席璵發了串曲名過去。
小楊低頭看了眼,趕緊把那個有點拗口的名字默念好幾遍,趁著空檔上前。
客人們回到原位,蘇冶手指搭在琴鍵上,心不在焉,悄悄計算著這一場兼職能賺到的錢。
兼職彈奏九百一小時,他在這裡差不多快要呆了兩個小時,另外還有些客人給的小費,零零碎碎加起來不知道能不能湊個三千。
不如再呆一會兒,先把欠的餐費交了,還能剩點錢準備給崽崽的禮物。
蘇冶想著,心裡有了個構想,那雙眼睛微彎了起來,隨後又很快地斂開。
不知道崽崽會不會喜歡他準備的禮物。
沒辦法送到當事人的手裡,他也不指望這些,但如果能讓崽崽看到,或許也算得上是另一種意義的圓滿。
「不好意思。」面前傳來聲音。
音色很清朗,但語氣冷冰冰的,像裹了冰茬子,連帶著捎上一股說不清楚的漠然。
蘇冶回神,抬頭,臉上非常熟練地掛上了標準式笑容看著來人。
但隨後,他臉上的客套頓住。
原本已經小碎步悄悄挪到蘇冶前頭的小楊被一輪高大的身影擋住,面上一陣無語。
這股無語又在聽見那聲「不好意思」後轉成了驚恐。
臥槽
小楊戰戰兢兢抬頭,看見那個高大身影站在蘇冶的面前。
蘇冶坐在琴凳上,大半個身影被來人擋住,小楊看不清是什麼情形。
蘇冶笑容停留在臉上,似乎在醞釀下一步情緒轉變。
半晌,他的嘴角動了動,牽起了一個更高一些的弧度。
「從風。」
彈幕忽然激動起來。
[臥槽,從風,哪個從風啊????]
[傻筆!!還能有哪個從風!!!]
[是江從風啊啊啊!!圈團以前的rap擔當,年紀最小的老么啊!!]
[酷仔我來了!!!!!]
[哇靠江從風怎麼會在這裡,這麼巧的嗎]
[額只有我感覺有點修羅場味道嗎坐在那兒的可是退團的SY哎.]
[嚯嚯,江從風那個性格,禍福難料咯。]
[呃呃呃我腳趾抓地了,以前江從風對圈團的熱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
蘇冶抬著頭,面前高大男生的臉落入眼帘。
利落的短髮,露出乾淨的眉眼,很青春又運動系的長相,五年之後又多了層成熟感。
江從風好像長高了,或者是因為蘇冶此刻坐著的緣故,團里這位年紀最小的弟弟現在的身影看起來相當有威懾感。
江從風身高很優越,僅次於當時最高的席璵,跟蘇冶個頭差不多,時常會讓人質疑其老么的身份。
老么在團的時候沉默寡言,但每次團綜聚會的時候眼睛都亮晶晶的,讓人一下子想起他其實也只是個剛上大學的大男孩。
從風今年22了,大學應該已經畢業了吧,不知道有沒有選擇深造。
蘇冶還記得江從風曾經抱著曲譜默默跟在他身後,等他發現後才開口,問蘇冶作曲應該學些什麼基礎知識。
雖然是個沉默寡言的男生,但偶爾也會露出獨有的一面。
回想起從前,蘇冶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很多,「從風,你——」
江從風卻沒有露笑,拿出錢夾,把裡面紅艷艷的鈔票都取了出來,按在鋼琴背板上。
沙龍將鋼琴護理的很好,漆黑的烤漆一塵不染,連指印都沒有一個。
那一沓粉紅色的鈔票放在上面,對比襯托之下,扎眼的嚇人。
蘇冶臉上的笑容停頓一瞬。
他輕聲開口,「從風,你想聽什麼直接說就好,不用——」
「有錢怎麼能不賺。」
江從風再次出聲打斷,把那沓鈔票又往前推了推。
背板上反射出蘇冶笑臉的倒影,僵硬怔忡,漂亮臉龐的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些鈔票粉色的反射光,把蘇冶的眼角映得發紅。
他自己的倒影剛好在那沓鈔票旁邊。
江從風盯著蘇冶,一字一句報出曲目。
「彈吧,小費我已經預付了。」
小楊已經開始兩眼翻白了。
完了,一個祖宗還沒照顧好,這邊又來一個。
江從風退團後單飛成為知名rapper,長期坐鎮各大說唱系綜藝導師位,出了名的冷言黑臉王,回回把選手指點哭的剪輯都得飛一飛熱搜的那種。
小楊是不清楚江從風怎麼看待蘇冶退團這事的,但就這個性格,想也不會有太好看的局面。
這不現在就應驗了嗎。
小楊眼神挪向另一頭,果然看見窗邊坐著的漂亮男孩已經站了起來。
小楊簡直想尖叫了。
別過來了,別加入戰場了,不然真的收不了場了啊啊啊啊!!
席璵在聽見那聲「不好意思」的時候,眉頭就已經擰了起來。
都是曾經做過隊友的人,當然不會連聲音都記不住。
他記得以前在團的時候,江從風就喜歡跟在蘇冶後頭當木樁,什麼事都要問蘇冶兩句,活像個跟屁蟲。
用腳想席璵都知道,蘇冶回國這事不只是沒和他說,和其他隊友肯定也沒提過。
蘇冶身體和退團的事情還沒搞清楚,現在絕對不是一個讓江從風和蘇冶碰上的好時機。
更何況現在還在錄製綜藝,一旦場面發展有任何不對,蘇冶無疑又會被迫接受一場鋪天蓋地的審判。
小楊給他看過的那些對蘇冶的惡評還歷歷在目,席璵牙關微微咬緊。
不遠處人群里,小楊拼命給席璵打手勢,同時趕緊挪動小碎步往前面擠,貌若不經意地擋在跟拍的攝像機前。
?
攝像大哥往右挪了挪。
小楊眺望著沙龍右邊掛著的工藝掛畫,也挪了挪。
攝像大哥往左挪了挪。
小楊對左邊花紋繁複的地毯起了興趣,也挪了挪。
[?這路人誰啊,能不能別搶鏡頭啊]
[煩死了!!走開啊!!!!]
[靠江從風和蘇冶都被擋完了,江從風是不是往鋼琴上放了什麼,是什麼啊!!]
[真想給這帽子哥梆梆來兩拳]
[攝像老師加把勁,快拍啊啊啊]
一旁王PD帶著補光板匆匆走過,小楊趕緊低著頭從太陽鏡下遞過來個視線,擠眉弄眼。
王PD一呆。
這不是席璵的經紀人嗎?
怎麼會在蘇冶的綜藝拍攝現場?
她來不及想那麼多,現在當務之急是穩好場,別出現什麼亂子。
王PD看到蘇冶發愣的神情,心裡嘆了口氣,不可抑制地對美麗之人升起一些心軟。
相處到現在,王PD也算是晝夜都看著蘇冶和嶼嶼,她感覺蘇冶並沒有網上說的那麼妖魔化,除了有點迷糊之外,是個挺溫柔好相處的人。
早餐那三千多塊,其實有一大半是蘇冶看他們工作人員辛苦拍攝,怕他們沒吃早餐,叫侍應生分給他們的,不然一大一小哪兒至於吃那麼貴。
王PD和攝影大哥耳語了兩句,「不要集中在蘇冶這邊,看一下能不能采其他景。」
攝影大哥點頭,將器材對向窗邊的漂亮幼崽。
漂亮幼崽正面無表情地往這邊走過來,看江從風的眼神陰得能滴出水。
「.」王PD鎮定道,「沒事,采其他的吧。」
蘇冶垂首彈奏著,江從風點的曲子已經接近尾聲。
背板上那沓紅色在餘光里將他雙眼刺得生疼,乾澀的雙眼視線似乎從邊緣開始泛起淡淡紅色,仿佛眉尾痣化了開來,淌進蘇冶的眼中。
怨恨他也是理所當然的,蘇冶心想。
視野邊緣漫開的紅色越來越重,像是一種視錯覺,灼人得很。
蘇冶能感受到周圍人落在他臉上探究的目光,火辣辣的,如果化作有形之物,可能比那沓鈔票的顏色還要扎眼一些。
一隻手突兀擠進視野。
蘇冶眨了下眼,淡淡紅色瞬間潮水般褪去。
餘光里出現一個漂亮的黑髮男孩。
深黑色背板上那沓扎眼的粉紅被那隻手拿走,席璵捏了捏厚度,仰臉帶著天真的笑容一把塞回了江從風大衣口袋裡。
這死小子,要不是他變小了,一腳能踢癱十個。
「哥哥說過,不可以隨便接受陌生人的東西。」
江從風一直緊盯著蘇冶的視線終於挪了一下,落在漂亮幼崽臉上,雙眉輕抬,透出一星半點的不耐煩出來。
「要是壞人就糟糕了。」
漂亮幼崽笑著把手抽出來,那雙桃花眼下鼓起一點臥蠶。雖然眼角微彎,但笑意卻沒有直達眼底,看著江從風的眼神流露出一點近乎於警告的冰冷。
江從風觸著這個眼神,微怔了一下。
反應過來後,那沓錢已經被塞進了他的外套口袋中。
「.」
他再次看了蘇冶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席璵抬眼對蘇冶帶出個笑,回到窗邊坐著。
蘇冶怔忡片刻,也露出一個柔和笑臉。
小楊見狀鬆了口氣,也顧不得太多,趕緊略過江從風,一下子衝到蘇冶面前。
蘇冶回神。
小楊略微有些緊張,蘇冶並不催促什麼,輕聲道:「客人是也有想聽的曲子嗎?」
小楊一慌張就想牽牽這兒理理那兒,聞言忍不住把墨鏡摘下來,然後又尷尬地帶回去。
蘇冶正在整理原本就擱在鋼琴上的曲譜,晃眼正好看到小楊的臉,心裡一頓。
這個人有點眼熟。
小楊身材並不高大,乍一看有點像高中生,五官倒是長得清秀,用席裊的話來說:「見之即忘,是個做經紀人的優秀好苗子。」
蘇冶一開始沒覺得小楊這張臉眼熟,等小楊摘下墨鏡露出有點慌張的表情後,才覺得在哪兒見過。
那邊小楊還在嘴裡咬著那個有點拗口的作曲家的名字,蘇冶一向遲鈍的大腦忽然靈光了一回。
想起來了,之前他剛回國的時候,在機場不小心被人撞到過,好像就是面前這位。
沒想到這麼巧,居然會在沙龍這邊再遇見。
蘇冶臉上笑容褪去了一點客套,「這位先生,我們是不是見過?」
小楊聞言一愣。
啊?不能吧?沒什麼印象啊,他要是和蘇冶早就見過,席璵還不把他給刀了。
蘇冶看小楊表情發愣,自己也開始有些不確定,「好像在南市機場」
小楊聽了這句一拍腦袋,他是席璵經紀人,經常給席璵打掩護,是機場熟客了,可能蘇冶在哪兒看見過他。
他惦記著席璵的吩咐,也沒想那麼多,「這麼巧!我經常出差,可能和蘇先生見過。」
蘇冶笑道:「經常出差,先生是做生意的嗎?」
小楊一句「是給人擦屁股的」剛要冒出來,活生生拐彎改了口,「做策劃的,到處跑。」
蘇冶點頭,沒再多聊,又問了一邊小楊要聽什麼曲子。
小楊趕緊道:「可不可以點一首拉赫——」
淡淡香氣跟隨錯覺憑空出現,扭轉成一種輕盈冷淡的色彩。
蘇冶搭在琴鍵上的手指不自覺一動,刮到了琴鍵,硬生生弄出一個不著調的琶音。
小楊冷不丁給打斷了一下,說到半截的人名又忘了,抽空低頭看了眼手機。
再抬起頭時,對上了蘇冶帶著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客人,一會兒可能還有其他拍攝任務,今天兼職先到這裡,有機會的話再為先生彈上一曲。」
小楊張了張嘴巴,「啊哦,好吧」
手裡的小費沒能給出去。
小楊頭皮有點發麻,總感覺某個靠窗的位置投過來過分剌人的目光。
他大著膽子悄悄看了一眼,看見席璵那目光的著點沒在他這兒,而是落在面前正整理琴譜的蘇冶身上。
小楊鬆了口氣,然後想起席璵的脾性,又吸了口氣。
活著真是太難了。
蘇冶已經起身,「崽崽,哥哥先去結一下工資,崽崽在這裡等一下哦。」
經理給蘇冶結算,接近三個小時的兼職時間,按兩個半小時算,加上小費,足以還掉欠節目組的餐費,還餘下五百有餘。
席璵等在沙龍門口,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盯著那邊和經理交談的蘇冶。
蘇冶拿好錢,還沒轉身,一個金髮的外國男人走過來,友好地朝他笑了一下,用生澀的中文開口。
「您剛才的演奏很動人,可以請您喝一杯嗎?」金髮男人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欣賞和驚艷。
門口一直沒什麼反應的漂亮幼崽動了動,眼神落在那頭金髮上。
明顯是找蘇冶搭訕的。
那頭金髮又讓他想起昨晚蘇冶視頻中一閃而過的身影。
席璵有點煩躁,硬生生壓下催促的念頭。
蘇冶和那個金髮男人在吧檯那邊站著,席璵聽不見兩個人在交談什麼,只能看見蘇冶臉上模糊不清的笑容和金髮男人不知何意的手勢。
「抱歉,我還有其他工作。」蘇冶禮貌性地回了個笑容。
金髮男人正想繼續開口,忽然覺得有股扎人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扭頭,什麼都沒看到,只看見一個漂亮的小男孩懶散地倚著門,側臉隱於黑髮之下,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手機打轉。
再回頭,金髮男人又發覺面前漂亮的東方青年雖然在和他說著話,但總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記掛著其他事情。
「哦不好意思,您已婚?」
蘇冶愣了下,趕緊搖了搖頭,「他不是我的孩子。」
金髮男人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一分,拿出名片夾,想要抽出一張名片給蘇冶,「那或許我們能有再次相見的機會?」
蘇冶看了眼男人抽名片的動作,低頭笑了聲,胳膊肘抵著吧檯張口。
「抱歉。」
蘇冶沒有解釋過多。
金髮男人手指的動作停住,臉上表情倒也坦然,攤了攤手後把名片夾收了回去。
「oops,看來是我晚了一步。」
蘇冶眼神晃過自己垂在空中的手指,金髮男人的這句話在他腦海中划過,像是魔咒一般遲遲不散。
晚了一步。
他吐出一口氣,臉上的挑不出錯處的笑容不知不覺鬆懈了一分。
一束淡紫色的花束映入眼帘。
金髮男人笑了笑,把從花童手中隨手買的一小束花遞給蘇冶,「至少請收下這束花,它與您很相稱。」
蘇冶懸著的指尖動了動。
是紫丁香,很漂亮,蘊著淡淡的香氣。
或許可以拿來布置送給崽崽的禮物。
「謝謝。」他胡思亂想著,禮貌收下。
男人點頭致意,爽朗笑道:「不打擾你了,那邊的小男孩似乎等得很著急。」
蘇冶抬眼望過去,看見漂亮幼崽一隻手插在外套兜里,一隻手拿著手機隨意劃著名。
很著急.嗎?
蘇冶朝漂亮幼崽走去。
席璵用不著抬眼,就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淡淡香氣攏住他,蘇冶的懷裡抱著一小束花。
「走啦,崽崽。」
席璵盯了眼那束花,又盯了眼蘇冶。
他停留在屏幕上的手指動了動,上上下下划走又彈出的狀態欄被一鍵清空,條條框框瞬間消失,切進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點開的消消樂界面里。
蘇冶看了眼,小聲道:「崽崽不可以一直玩手機哦。」
消消樂上五顏六色的小方塊扎的席璵眼睛疼,腦仁也跟著突突直跳。
他一下子按滅手機,丟進自己外套兜里,挪開眼神。
「總比花好看。」
蘇冶愣了愣,崽崽是不高興了嗎?
是不是讓崽崽等太久了。
蘇冶猶豫著拉住漂亮幼崽的手。
漂亮幼崽眼皮動了動,但並沒有掙開。
蘇冶鬆了口氣,想著自己之後要給崽崽準備的驚喜,偷偷地開心了一下,只是苦於任務的保密性,一句都說不出來。
但輕快的心情傳到他的眼底,「這束花很漂亮呀,崽崽不覺得嗎?」
席璵本來想硬邦邦回句「不覺得」,但看到是紫丁香後眼神微動,沒什麼情緒地「嗯」了一聲。
蘇冶笑著走出沙龍,手機收到一條劉一佳的消息,問他們錢籌措的怎麼樣。
蘇冶回復她已經湊齊了餐費。
劉一佳又發來一條,說要是錢不夠的話就來十六層三號宴會廳,宋賢在這邊婚宴上賣唱。
蘇冶剛想說不用了,打字的手忽然停了一下。
婚宴的話,應該會有很多可以布置場地的道具。
他還有一點錢,不知道能不能和策劃公司商量,續租一下道具。
蘇冶高興起來,牽著崽崽的手都緊了緊,「崽崽,我們去樓下看看Louie和叔叔阿姨,好不好?」
席璵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下頭。
電梯正好到了頂層,蘇冶帶著漂亮幼崽和扛著器材的拍攝組進去。
剛按下十六樓按鍵,電梯門忽然又再度打開,走進一人。
江從風按下一樓,掃了眼蘇冶和漂亮幼崽,什麼都沒說,無聲站在一旁。
蘇冶不是傻子,也沒出聲,靜靜牽著崽崽,眼神放空。
他記得江從風單飛後發展的也還不錯。
不錯就好。
王PD動作快,電梯門打開個縫的時候就瞄見是江從風,急忙和攝像大哥把鏡頭扭轉到別處避開。
[?拍電梯角幹啥,我要看SY和嶼嶼寶貝在幹什麼]
[蘇冶這組的攝像一直都挺會拍的,應該是有什麼安排吧?]
觀眾們把電梯角盯著看了好久,也沒看出個花來。
[?]
[說有安排的那個出來,我打死你]
叮咚。電梯在十六樓停下。
王PD和攝像大哥心照不宣地帶著其他工作人員先行出去。
蘇冶也牽著漂亮幼崽的手踏出電梯。
漂亮幼崽經過電梯前,忽然停了一下。
蘇冶站住,「崽崽?怎麼了?」
席璵手抬起,把16層到1層之間的按鍵統統按了一遍。
江從風終於動了動,但沒說話,「.」
「崽崽。」蘇冶看見漂亮幼崽的動作,猜到大半,哭笑不得。
「怎麼這麼幼.」
脫口而出的話語,「稚」字還沒出口,蘇冶回想起陽光下遞過來的礦泉水,還有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笑著叫他「水水」。
嗓音含糊了一下,蘇冶牽著漂亮男孩,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外走。
「等等。」
身後傳來聲音。
蘇冶背對著江從風,安靜側頭。
江從風站在電梯裡,蘇冶站在電梯外,涇渭分明。
江從風看著蘇冶束在背後的淺淡長發,一字一句開口。
「你拿了一筆巨額解約金退團的事,是真的嗎?」
席璵倏地抬眼,視線緊緊落在蘇冶臉上。
蘇冶的眼神垂著,沒有和江從風對視,半晌後脖頸微轉,完全背對著江從風。
這一瞬間,過分安靜。
「是真的。」
縹緲溫和的聲音在電梯外落下。
江從風的視線一下子冷了下去,看著蘇冶的背影,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難怪你不要小費。」
電梯門逐漸合攏,擋不住江從風的最後一句。
「賺了那麼大一筆,確實看不上這點小錢。」
(本章完)
作者說:這兩天降溫降得太厲害了,大家一定注意保暖!我昨天睡前有點頭疼,今早直接睡了10個小時才起來,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腦子不清醒,狀態超級無敵差
正在給截止到今天18:00前猜馬甲猜對的寶貝們發放紅包^3^如果還沒有收到就稍微等一下哦,身體不舒服耽誤了一會兒-
感謝寶貝讀者們的營養液!【地理要我死】【天天睡不醒】【山喬子余】【雲醉月微醺】【南風知我意】【浮生~寒城】【浮生~寒城】【就是我呀】【小羊】【鄭倉鼠的Le心set患者?】【Li棲涯】【不知璇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