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他身上有著屬於舊日的氣息……」
待到凌峰離開之後，龍澤璃月背後，忽然飄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的輪廓，大概與龍澤璃月相似，但卻仿佛來自暗影世界的陰影，沒有色采，沒有溫度。
那影子的聲音，也摻雜著男女混合的音色，沒有性別，卻透著一絲神性。
這是龍澤璃月的位格，雙生暗影。
「或許是更久之前，更加古早……」那暗影繼續低聲喃喃，「是古神麼？」
「古神的位格覺醒者？」
龍澤璃月愣了一下，眸中泛起一絲激動的漣漪，「哥哥，我會回來的，我失去的一切，都會奪回來的！」
「等等，有人來了！」
暗影驟然消散，化作一團黑霧融入龍澤璃月的體內。
房門開啟，進來的卻是一名身材魁梧，額頭上紋著刺青的男人。
那是龍澤家族的家徽，只不過，嫡系血脈的後裔，家徽會紋在背後，而只有旁系的子弟，家徽才會紋在額頭上，他們世世代代都必須效忠於嫡系血脈。
那家徽之中，蘊藏著龍澤家族傳承位格的力量，同時也是一種詛咒。
背叛嫡系者，死！
「二小姐，即便是被放逐到底層區，您還是這麼不安分麼？」
男子依靠在房門前，一雙炯炯有神的虎眸，瞪住龍澤璃月，「希望您不要和一些沒必要的人來往，免得自找麻煩。」
「龍澤雄彥，不要忘了你只是一個奴僕。這是奴僕對主人說話的態度麼？」
龍澤璃月黛眉一蹙，那魁梧男子眸中閃過一絲不甘，但還是只能單膝下跪，朝著龍澤璃月咬牙道：「二小姐，屬下只是對您進行一些必要的提醒。如果你想要亂來的話，主人會很困擾。」
頓了頓，他抬頭盯住龍澤璃月，沉聲道：「您知道，不到萬不得已的話，主人也不想殺了您。」
「那就讓他親自來吧！你這樣的奴僕，沒資格教我做事。」
龍澤璃月冷冷掃了龍澤雄彥一眼，「現在你可以滾了！本小姐不想看到你。」
「好，好！屬下遵命！」
龍澤雄彥咬牙切齒，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他猛然起身，轉身走出了化妝間。
接著，便朝自己的部下冷冷道：「去查剛才那個男人的身份！若有不妥，格殺勿論！」
說完，還回頭略有挑釁似的看了龍澤璃月一眼，仿佛在說：我不敢動你，還不敢動其他人麼！
砰！
一聲巨響，龍澤雄彥將房門重重關閉。
龍澤璃月則像是脫力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龍澤雄彥，裁決級神格者，實力遠在她之上。
若不是家徽的詛咒，讓他不敢亂來，只憑她一個「犯人」的身份，絕對是鎮不住那傢伙的。
「只希望凌峰能夠安然渡過這關吧。」
龍澤璃月咬了咬銀牙，「不過，若是連這種程度的危機都無法解決，他也不會是我要找的目標！古神的位格覺醒者，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
另一邊，且說凌峰從龍澤璃月的化妝間離開之後，迎面便遇上了一個身材魁梧，頭上紋著刺青的男人，正好也向第五層的方向走去。
讓凌峰頗感意外的是，那些守衛們，居然都不敢阻攔此人。
看樣子，那人的身份應該也不簡單。
他是龍澤璃月的，朋友麼？
凌峰搖了搖頭，看他的目光，應該不是。
不過，既然龍澤璃月的身份乃是九大神職者之一的妹妹，至少應該沒人敢找她的麻煩。
擔心她純屬多餘了。
還是關心關心眼下的情況吧。
「舊日遺蹟麼……」
凌峰喃喃自語，可惜星痕他們還在工作，反正自己手中那枚會員卡也轉交給龍澤璃月代為出手，他也沒有繼續留在不夜城的必要了。
而就在凌峰走出不夜城大門的時候，忽然感應到身後居然跟著幾個「尾巴」。
「有意思，被盯上了麼？」
凌峰嘴角掛起一抹弧度，剛才在不夜城裡面，人山人海，他還不好確定。
但現在走出了不夜城，對方卻還跟在自己屁股後面，顯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雖然神識感應受到極大的限制，但無限視界可沒有！
將淨化面罩戴好，凌峰專門挑偏僻狹窄的道路前進。
沒過多久，他就繞進了一個死胡同里。
而一直跟在身後的那些傢伙，也終於按捺不住，跳了出來！
清一色都是一些戴著牛頭面罩的傢伙。
這些人有些手持鐵鏈，有些手持棍棒，雖然戴著面罩，但一個個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大部分都光著上身，看起來瘦骨嶙峋，似乎只是底層區的……
貧民？
「喂，把東西交出來，大家相安無事。」
終於，那十幾個牛頭面具的匪徒之中，走出了一個頭頂上染著黃毛，額頭上還塗著一種青黃交加的染料的男人，看起來年紀不算大，似乎才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
那傢伙肩膀上扛著一根造型奇特的鐵棍，頂端拴著一條鎖鏈，看起來像是流星錘，但鎖鏈的另一頭卻掛著一個圓盤，圓盤的中心，還鑲嵌著一枚殘損破裂的石頭。
「別逼我們動手，我們也不想鬧出人命！」
少年斜眼瞪著凌峰，看起來盛氣凌人，顯然，這些傢伙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他們常年就混在不夜城，專門盯上一些落單的富人進行劫掠。
像是這樣的團伙，在底層區這種混亂，沒有秩序的地方，大大小小，恐怕得有好幾百個。
這也是這些不願意乖乖被鍊金工廠壓榨的底層區貧民的生存之道。
凌峰聳了聳肩，果然是財不可外露，想不到自己也被當成肥羊盯上了。
不過，這可不是他之前注意到的那批人。
相比之下，這些小混混，不過都是些普通人而已，對他毫無威脅。
而就在那個黃毛少年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就聽「嗖」的一聲，一道碧綠色的雷射，驟然激射而出，朝著那群團伙之中的一名體型最為魁梧的成員的腦門射去。
「啊？」
那魁梧的牛頭匪徒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就見凌峰身影一閃，已經徒手抓住了那道雷射，同時將其捏成粉碎。
而此時，那個魁梧的牛頭匪徒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兩腿一軟，驟然癱倒在地。
他剛才可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啊！
「你……」
黃毛少年驚訝的看著凌峰，想不到他們把他當肥羊要宰，這傢伙居然還會出手救他們！
「快走吧，那些人，是沖我來的。」
凌峰聳了聳肩，都是些誤入歧途的少年罷了，罪不至死。
更何況，在這樣的世界生存，還能要求些什麼呢？
黃毛少年緊了緊拳頭，朝著身後同伴道，「我們走！」
「走？一個都走不了。」
之前出手偷襲的那些傢伙，從巷道的拐角處走了出來。
一共有四人，全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頭上也戴著比普通淨化面罩更加高級的防禦頭盔。
不僅可以淨化鍊金灰霾，還有相當的防禦力，能夠抵擋住一般重粒子衝鋒鎗的射擊。
為首一人，冷冷一笑，目光旋即鎖定在凌峰的身上，「好快的反應，你果然不是一般人！你似乎還只是一名初覺者，區區感知級，就有這樣的反應能力，你算是個有天賦的傢伙了。」
凌峰面色一沉，試探性地問道：「我似乎沒有和人結過仇吧？你們是否找錯人了？」
如果對方是普渡教院的人，也就意味著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但如果不是，自己目前還算是比較安全的。
「要怪只能怪你接觸了不該接觸的存在。」
為首的黑衣人冷哼一聲，「所以，去死吧！」
凌峰眼前一亮，這個回答，已經證明對方並不是普渡教院的人。
不該接觸的人，說的是龍澤璃月麼？
有意思！
既然知道自己身份沒有暴露，凌峰反而安心了不少。
至於這幾個傢伙……
他們給自己帶來的壓迫感，還遠不如娜塔莉。
「乾坤逆亂！」
隨著凌峰眸中陰陽魚浮動，一瞬間，那四名黑衣人被自己的逆亂領域籠罩，直接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
「這……這是怎麼回事？空間系的異格者麼？」
「不，這是舊術！天吶，怎麼會又有舊術的出現！」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接觸過舊日的邪神麼？」
而下一刻，凌峰化作一道黑影，仿佛暗夜的死神一般，身影一閃，便收割一條性命。
這些人空有位格，但戰鬥方式實在幼稚到離譜，一眼就能看穿。
相比之下，還不如仙域世界的諸多仙術，秘法。
乾坤逆亂就完全打亂了他們的感知，緊接著，凌峰施展大殺戮術，一劍一個，幾乎幾次呼吸之間，就結束了戰鬥。
有了之前的經驗，凌峰迅速將幾人扒光，戰利品丟進自己的丹田空間，接著，一把火將這些嘍囉都燒成灰燼，毀屍滅跡，一氣呵成。
舊術？
舊日邪神？
又是兩個新鮮的概念，可惜，凌峰剛才下手太快，快到甚至沒來得及施展記憶讀取，總之回去再問問布雷坦他們就行了。
解決完這一切之後，凌峰身影一閃，又回到了原地。
「拿去吧。」
凌峰隨手丟下其中一個黑衣人的錢袋，裡面有一些晶屑，足夠這些人開銷一段時間了。
雖然之前他們想要打劫自己，不夠也是生活所迫。
更何況，在想要撤退的時候，黃毛少年明顯讓手底下的弟兄們撤退。
這是個講義氣的傢伙！
黃毛少年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凌峰，「為什麼……」
「不為什麼。」凌峰拍了拍黃毛少年的肩膀，「餓肚子的滋味，我也體會過，不過，搶劫總是不對的。」
「那他們把我們的母親，把我們的姐姐，妹妹搶走，抓到不夜城去？這就是對的麼？」
黃毛少年死死抓緊拳頭，咬牙切齒道。
凌峰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難怪娜塔莉會說，這是個骯髒，噁心的世界。
「我只是想保護他們！不讓兄弟們餓死！」
見凌峰久久沒有回答，少年笑了笑，透著一絲與年紀不符的老成，旋即又道：「我叫艾達！」
忽地，那黃毛少年朝凌峰伸出一隻髒兮兮的手掌，「我現在知道了，你和那些人不一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彎刀會的朋友了！我會記住你的！」
「彎刀會麼？」
凌峰搖頭笑笑，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學人家組建幫會。
「好，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凌峰凝目看了艾達一眼，「我也會記住你的，小朋友！」
艾達咬了咬牙，旋即將手中那根造型奇特的鐵棍交到凌峰手中，「大哥，我身上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雖然是我在垃圾堆里撿到的，但我覺得，這是個好東西，現在送給你了！」
凌峰伸手接過鐵棍，入手稍稍有些沉重，真難為這小子居然能拎得動。
看樣子，他就算不是異格者，至少也是天生神力吧。
棍棒平平無奇，只是普通的鐵棍，只是鎖鏈另一段纏繞的那枚圓盤……
凌峰眼皮微微一跳，圓盤之中，竟然有一絲時空潮汐的波動。
這難道就是之前娜塔莉說過的靈子戰備麼？
只不過，圓盤中心的寶石已經破損，因此，也失去了其原有的功能吧。
顯然，艾達撿到的就是那個圓盤，至於鐵棍和鎖鏈，那都是艾達自己「加工」出來的。
「好吧，你的這件禮物，我收下了。」
凌峰點頭笑了笑，將那鐵棍收入丹田空間之內，這才繼續道：「我叫凌峰，艾達兄弟，我想，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說著，抬手輕輕在艾達背後拍了幾下，同時將《神道三卷》的第一卷，傳入了艾達的精神之海。
若他有凝聚出位格的天賦，將來，也許真的可以獲得守護同伴的力量。
「好了，你們趕緊離開吧，趁著被注意到之前。」
凌峰凝目看了艾達一眼，「短時間內，儘量就不要到不夜城這邊來了，明白麼？」
「我會的，謝謝你的提醒。」
艾達帶著他彎刀會的同伴們，一同朝著凌峰深深一躬，旋即一溜煙，消失在了巷子裡。
這些人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自己倒是也無需為他們多擔憂什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