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殘疾大佬撒個嬌 14
by 椰子白
首發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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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主位上, 正拿著公筷要給顧江嶼夾鮑魚的白成磊筷子頓住,一張這些日子略顯滄桑的臉色徹底難看起來。
他「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板著臉壓抑著怒氣看向白辭辭:「你平時在家裡也是這麼和小顧說話的?這麼多年真是讓你外公外婆教壞了, 一點禮貌規矩不懂。那是你弟弟,你怎麼能說出賣弟弟鋼琴這種話?」
白辭辭眼眸微顫,弟弟從小寵愛一身,原主卻被賣子求榮。
家裡出了事,弟弟的鋼琴不能賣, 原主卻被強迫向顧江嶼要錢。
白辭辭眼底閃過一絲冷芒,原主走上歪路,和這家人脫不了關係。
說完, 白成磊又訕訕地看向顧江嶼:「小顧啊, 讓你看笑話了,這孩子去年才接回來,最是叛逆,是我和他媽媽沒教育好他。」
顧江嶼面無波瀾地掃了白成磊一眼,臉上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
白成磊心裡咯噔了一下, 摸不著顧江嶼在想什麼。但是他是白辭的爸爸,再怎麼說,做爸爸的教訓兒子, 也是天經地義。
只是顧江嶼看過來的那一眼, 卻無端地讓他後脊發涼。
下一秒, 顧江嶼輕輕撫上白辭辭的發頂,聲音收斂不少寒意,緩慢道:「小辭在我家倒是很乖。」
白成磊肚子裡一籮筐的話噎在嗓子眼, 有些滑稽地看著顧江嶼。
顧江嶼拿起筷子, 給白辭夾了一塊糖醋裡脊:「他很有禮貌, 也很懂事,說的話也很有道理。」
「這……這是什麼意思?」白成磊頓時感到腦門上汗涔涔的。
顧江嶼薄唇輕勾:「白家是不缺錢,只是對有的人大方,對有的人刻薄罷了。」
對誰大方,對誰刻薄。
一目了然。
白成磊一家三口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最後還是白成磊咬咬牙道:「小顧,你看,我們家公司那情況,確實是周轉不佳。你和小辭感情這麼好,就當是借叔叔的行不行?」
顧江嶼放下筷子,看向白辭辭:「小辭,你說。」
白辭辭瞬間挺直了腰杆:「老公,我又不是冤大頭。
顧江嶼目光縱容:「好。」
樊靜極了:「你這孩子,吃裡扒外,我們借錢又不是不還!」
白辭辭羞澀埋頭:「不好意思,我不信。」
白家人氣結,卻又拿白辭辭絲毫沒有辦法。本來以為讓白辭嫁給顧江嶼是一個飛上枝頭的捷徑,沒想到白辭是個吃裡扒外的,壓根不為自家人著想。
兩人走出白家以後,白辭辭只覺得神清氣爽,笑眯眯地伸了個懶腰。
顧江嶼看著他的背影,唇角微勾:「懟的高興了?」
白辭辭轉頭回來,嘿嘿一聲:「最多也就是狐假虎威罷了。」
顧江嶼輕嗤:「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白辭辭歪頭戳了戳顧江嶼的臉。
老公真是口是心非,分明就是很欣賞。
顧江嶼眼角微抽,按住白辭辭的腦袋,冷哼道:「幼稚!」
白辭辭:「嘿嘿!」
快到家的時候,卻突然下起了雨,雨勢很大。
前座司機邊開車邊有些感慨道:「好久沒下這麼大的雨了,再有一個月就過年了。」
過年?
白辭辭雙眼一亮,他記得,顧江嶼的生日是在農曆過年之前。他扒著車窗向外看如幕布一般的雨絲,甚至打開了一條車窗的縫。
衛衣帽子忽然被薅了一下,白辭辭一呆,回頭看著顧江嶼:「老公,你幼稚!」
顧江嶼手指一蜷,到底是誰幼稚。
見顧江嶼不說話,白辭辭哼哼唧唧湊過去頂了頂顧江嶼的肩膀,然後靠在靠背上不動了,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盯著虛空的某一點,有些微微的失神。
只有窗外的雨聲喧譁著,車裡顯得更安靜了些,顧江嶼偏頭看白辭辭。少年小小的,軟軟的,靠在他身上,像一隻幼崽,在孤獨無助的時候,選擇緊緊地挨著他,毫無防備地依賴他。
柔軟的香子蘭氣息撲面而來,顧江嶼垂眼把他望著。
然後帽子就又被薅了一下。
白辭辭發呆的眼神終於聚了焦,雙目一凜,控訴地看向顧江嶼:「老公,你欺負我。」
還說自己不幼稚。
男人在昏暗的車廂中,懶懶的抬起黑沉的眸子睨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猛獸假寐時突然睜開了眼睛。
氛圍陡然變了。
嘶——
白辭辭咽了下口水。
剛才那一眼,好A。
到了家,雨卻越下越大了,車上只有一把傘,這裡離別墅門口還有幾十米的距離。白辭辭將傘塞給顧江嶼手裡:「老公,你打著。」
顧江嶼還未及拒絕,又看見少年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遮住自己的腿。
顧江嶼握住傘柄的手緊了緊,少年的臉上只有焦急和擔心,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發自少年的真心。
少年還很有成就感地拍了拍他的腿:「這樣就不會被淋到啦!」
「你怎麼辦?」顧江嶼垂眸。
白辭辭很無所謂地說:「就幾步路,我跑回去就好了。」
顧江嶼撐開雨傘,有些強硬地說道:「到傘里來。」
白辭辭眨了眨眼睛,就縮進雨傘下面了,兩人一起走進大雨中。A城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一經歷風雨,白辭辭瞬間像是被冷氣穿透了一樣,牙齒瞬間上下快速打碰,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伸出肩膀抱緊了自己。
膝蓋上的外套很暖,顧江嶼不禁看了白辭辭一樣,將手中的雨傘又偏了偏。
白辭辭細心地看見雨水淋了顧江嶼大半個肩膀,邊牙齒打顫,邊連忙道:「老……老公,快把傘往你那邊移……移移。」
顧江嶼沒動。
白辭辭拱了拱他的肩膀,牙齒上下打顫得更歡了:「快……快快。」
顧江嶼冷睨了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
白辭辭嘴皮子一收,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終於到了別墅里,白辭辭接過傘抖了抖,放在傘筒里,然後合顧江嶼一起進了客廳。
文叔看見了,連忙道:「怎麼也不說一聲,我和阿姨去接你們。快,快上樓洗個熱水澡。」
顧江嶼額發沾了些水,半個肩膀也濕了,他將腿上的外套拿下來,遞給白辭辭:「快上樓去洗澡。」
白辭辭催促道:「你也去。」
「要不……」白辭辭湊近了,「我幫你洗?」
顧江嶼眸色一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白辭一愣,老公怎麼又用這種眼神看他?
「那……那還是各洗各的吧。」
儘管及時洗了熱水澡,然而第二天,白辭辭還是不負眾望地病倒了。
他躺在床上,一張小臉燒得通紅,眼神昏昏欲睡的,嘴裡含著一支溫度計,怎麼看怎麼一副慘狀。
陳敘淮過來探視,驚了:「你看起來仿佛被蹂躪過,我哥下手也不輕點。」
白辭:……
你大爺的。
顧江嶼冷嗖嗖地瞥了不成器的弟弟一眼,陳敘淮見狀,連忙溜了。
家庭醫生將溫度計溫柔地抽走,看了看讀數:「三十八度五,我開點退燒藥,一個小時後如果情況沒有好轉,再打針吧。」
白辭辭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醫生走後,他看向床邊的顧江嶼。今天本來是工作日,但是他並沒有去上班。白辭辭主觀能動地覺得,老公一定是在陪他。
「老公,」白辭辭可憐巴巴地湊近了他,「好難受啊。」
他的聲音虛弱無力,嗡聲瓮氣的。
顧江嶼伸手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很燙,他垂眼把人看著,無情地吐出了兩個字:「逞強。」
白辭辭小狗似的拱了拱他的手心。
很燙,也很軟。
顧江嶼眼睫輕顫了一下。
少年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住進了他的心理。
白辭辭吃完藥以後,就睡了過去。而顧江嶼回到書房,沈硯秋已經等候多時了。他看見顧江嶼神色如常地進來,一雙自帶風流的桃花眼此時滿是複雜:「你真的要這麼做?」
顧江嶼移動到辦公桌邊上,正中央的地方,放著一沓文件,上面白紙黑字地寫著「財產轉贈書」。
轉贈人顧江嶼。
而下面受贈人那一欄,寫著白辭兩個字。
沈硯秋走到他旁邊:「我沒想到,你會把你這麼多財產轉讓給白辭。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早做財產轉贈幹什麼?而且我看著,白辭還是挺不錯的,長得漂亮嘴又甜,哦,還年輕。」
顧江嶼的寒眸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沈硯秋才不是個容易閉嘴的人,單刀直入:「你到底想幹什麼?」
顧江嶼並沒有立即說話,等他將那份厚厚的財產轉贈看完以後,才抬起頭來,聲音低沉而沙啞,才偌大的書房中顯得形單影隻:「一周前,我去看了骨科的大夫。」
沈硯秋心裡咯噔了一聲,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他的腿:「怎麼樣?大夫怎麼……」
沈硯秋是個很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當上律所合伙人,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明白了。
顧江嶼,恐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顧江嶼從抽屜中拿出鋼筆,刷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文件合上,遞給沈硯秋。
「就這樣吧,我心意已決。」
沈硯秋心情複雜地接過文件,到底是不甘心,又看向他:「我瞧著白辭變了很多,如果是現在這樣,一起過日子不是也挺好的?」
顧江嶼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我陪不了他一輩子。」
沈硯秋皺了皺眉,這句話,聽著怎麼那麼不順耳呢?
「怎麼就陪不了一輩子了?年紀輕輕的說什麼喪氣話。」沈硯秋搖搖頭。
顧江嶼避而不答,又道:「交代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沈硯秋心情這才變了一下,緩緩露出一個不太正經的笑容:「早就準備妥當了。」
(本章完)
作者說: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