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父母庇護的少年竟然捕獲了一頭足足有四百斤重的野豬!
這個消息讓狄飛和所有購買過獵物鮮肉的「低等」居民都驚呆了。
在他們看來, 森林內部處處都是危機,稍有不慎便會喪命,可現在巫虞卻讓他們生出了「原來森林真的可以讓他們活下去」的感慨和震撼。
狄飛比他們早兩日知道這件事, 此時已然按下了內心的激動,見兩位同事對進森林打獵隱隱有些意動,她便委婉出言制止他們的衝動,「巫虞廢了很大力氣、身上還留了傷才殺死野豬,小迪說帶回這頭野豬後巫虞便脫力了, 到現在也還沒起得來,可見野豬並非輕易能殺死的。這兩天我和光樹也還沒來得及將野豬收拾出來,所以你們得等等, 給我和光樹一些時間, 等野豬分割好我再帶你們過來。」
這些同事家中條件比之狄飛只有更差,自然拿不出什麼幫得上忙的工具來,便也只能黯然離去。
野豬的體積過大,狄飛家裡肯定沒辦法放下,所以當晚狄飛便和光樹一起去了巫虞的住處, 合力就地將野豬的血放到桶里裝好。
但野豬的皮實在太厚,僅憑他們的力氣和工具肯定沒辦法處理乾淨,狄飛琢磨了一下, 想著野豬的消息已然傳開, 索性主動將此事告知了與她交好的廚子。
廚子本身也是一個「低等」居民。但他會鑽營, 脾性也好,又難得能做出讓僱主滿意的餐食,所以一躍成為同事中飯碗端得最牢的一個。
廚子接觸的食材種類肯定比其他同事所知的多, 但僱主的食材都是從基礎建設區的農場售出的人工養殖類, 受食材品質影響, 哪怕他換著花樣做,這麼多年下來僱主也有些吃膩了。
得知野豬的存在,廚子那顆鑽營的心便瞬間抓住重點蠢蠢欲動了起來,所以狄飛開口借工具,他便抓住機會提出要去她家看看野豬的肉質究竟如何。
狄飛怎會不懂他的想法?當即便帶著他跑了一趟,而廚子已有成算,在僱主家也有些臉面,便從車管處支了一輛可以搭載重物的貨輪,帶著工具一路飛馳至巫虞的住處。
巫虞休息了兩日脫力感才消褪,狄飛帶來廚子時他正靠坐在屋前盯著小迪練武。
廚子一心記掛著野豬的肉質,倒也沒注意他們在做什麼,沖巫虞點了點頭便急急問到:「野豬在哪兒呢?」
「跟我來。」
野豬的屍體就放在屋後的籬笆內圍,廚子驚詫於野豬的體積,不禁看了看巫虞。
其實放空血液的野豬看起來乾癟了不少,為防止蟻蟲啃食,狄飛和光樹還在放完血後便在野豬的身上抹了一層厚厚的草木灰,所幸廚子並未覺得髒污,直接取了工具就地庖丁。
四百斤重的野豬去了頭和皮以及內臟也足有三百斤!
廚子按部位將這三百斤肉切割分裝,取了一小塊腹部肥瘦相間的肉和頭頸處的肉皮借巫虞家簡單烹飪了一下,哪怕調味香料不足,半成品吃起來也遠比農場的養殖產品鮮香,別有一番風味。
狄飛一家三口吃得唇齒留香,體會過巨大落差的巫虞也比平時多吃了不少,可見這廚子是真的有那麼點東西在手上。
廚子跟著僱主時常能吃到些味美的邊角料,一嘗到味兒他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狄飛,這頭野豬你得都拿給我!」
狄飛想過廚子會要很多,但她沒想到他能一張嘴就全要。
要知道她預估的售價是15星元一斤,三百斤的純豬肉他全要!
別說光樹覺得難以置信,就是狄飛也難持冷靜,只覺一陣暈眩上頭,明明張了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場只有巫虞和小迪沒有反應,他們一個是真不在乎有多少進帳,一個是根本不會算。
小迪只知道野豬肉是真的好吃!
他還想吃!
星際時代有條件吃牲畜鮮肉的居民都沒有吃內臟和血的習慣,頭和四肢也不在出肉的範疇內,所以廚子要的只有軀幹部分,餘下的邊角料雖不能滿足其他「低等居民」的需求,但他們自己留用已然足夠,所以狄飛和光樹的想法是——賣!都賣!
所以當巫虞提出只賣250斤時,狄飛和光樹都覺得匪夷所思。
那可是七百多星元!一年下來他們也不一定能攢到這麼多!
巫虞卻道:「森林內部物種豐富,先保障我們自身的身體需求才能捕捉更多的獵物。」
可持續發展不管用到哪裡都是硬道理。
狄飛和光樹逐漸冷靜了下來,在廚子遺憾的嘆息中收起了帶骨更多的部分。
骨頭燉煮可以增鮮,哪怕他們沒有調料也能讓肉吃起來更香。
野豬售出,3750星元進帳。
狄飛深吸了一口氣,趁著廚子離開之際將之前的收益整合一起掃給了巫虞,「加上之前的收益,合計3900星元。」
巫虞帳上還有「他」父母留下的320星元,這一筆收益進帳,可活動的餘地便大了。
等得了廚子承諾收穫意外假期的狄飛夫婦帶著小迪離開後,巫虞便在星網上選購起趁手的工具來。
捕獵工具無外乎木倉、夾、弓。
但「底層」居民無權使用木倉類,更沒有途徑獲取,夾和弓卻因時代的跨越被歷史遺棄,只在星網的科普圖書內頁占據著很小的一個圖文版塊。
沒有這基礎三樣,巫虞便只能看一些刀類,但核心三區的「高等」居民人均熱武,許多人連刀劍都分不清,自然也沒有商人售賣這些平時用不上的冷兵。
但巫虞最終還是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畢竟二次元經久不衰,周邊種類豐富,商人也願意為那些有錢有閒的二次元提供定製服務,所以巫虞找上商鋪老闆說清需求時,老闆的第一反應也是——他是個追求定製周邊的老二次元。
森林內部危機重重,巫虞想要的自然不是那種藝術加工品,老闆仔細了解了他的需求,給出了一個合理的報價,但當他在查送貨地址時卻看清了巫虞個人終端的管制區定位,頓時火大了起來。
「低等居民也敢來戲弄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定製報價3000星元正好在巫虞的可承受範圍內,巫虞發出地址後便切到了星網商城選購廚用砍刀,等他再切回來看到定製老闆一通輸出,才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道:「付過款了。」
瘋狂輸出的老闆戛然止住,一查後台還真進了三千。
「……」
服了!居然有不存錢換臟器反而來定製周邊的「低等」居民!
看來敗家子真的不分階級!
有錢不賺是傻子。這位老闆是個難得不管付款方身份只要有錢就願意接單的,簡短的回了句「等著」,就火速下線趕工去了。
廚用砍刀無需定製,發貨方也是機器人自動程序,不拘收貨方身份和收貨地址,訂單一下馬上就能星航送達,前後不超過兩小時。
那頭,狄飛和光樹帶著自用的野豬肉和廚子不要的部分回了家,簡單處理後分出了可售賣的部分,然後通知了有意購買的同事。
對於只能買到頭、四肢和內臟,這幾位同事有些不太滿意。
「這些都是邊角料啊……狄飛,價格你總不能再收那麼貴吧?」
「豬腳骨頭那麼多……」
「內臟怎麼吃啊……太臭了,根本洗不乾淨,家裡也沒有多餘的調料醃製。」
狄飛含糊著解釋道:「廚子的本意是全買下的。而且這些也不按重量來賣,豬腿一條30星元,剔了骨光吃肉也得有四五斤,頭更不用說了,肉也不少,所以50星元。」
得知野豬的軀幹都被僱主的廚子帶走,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分了四條腿和頭部,留下了不好清洗的內臟未動。
這結果也在狄飛意料之中,內臟腥臊,很難處理,她也只能盡力清洗,做出來味道和口感無法保證,倒不如處理之後留作餌料,用以吸引溪中的游魚。
野豬售賣結束,截至目前總體收益已達4070,狄飛滿心酸脹,渾然不知巫虞已經用去了4000。
廚用砍刀價值一千,材質自是比不上定製的,巫虞試了試手感,確定它只能用來庖丁,多餘的一點兒也用不上。
定製的劍隔天送達。
巫虞下單時告知了柄的長度要求,又提供了刃長、寬度、厚度、重量等具體數據,老闆只需要按他的形容熔鑄柄上的花紋,做出來成品倒真與他的本命靈劍有幾分相似。
有了順手的武器,巫虞於森林內部又多了幾分把握。
不過野豬之類的龐然大物可遇不可求,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捕獲的多為森林巨兔。
廚子自用野豬肉替僱主招待了幾位重要的客人後,地位便比之前更穩固了些,最明顯的變化便是工資的成倍增長。
「低等」居民大多致力於攢錢換臟器移居核心三區,廚子此前靠著僱主的獎賞已經攢夠了一人份,本來打算將孩子送出去,可現在成倍增長的工資給了他帶著全家移居的想頭,這讓他如何不激動?
可森林巨兔的肉質與農場養殖的兔子並無明顯的差別,他若是將這等獵物送到僱主桌上,指不定會被從頭擼到尾,還談什麼念想談什麼希望?
所以眼看著野豬肉即將耗盡,廚子急得不行,直接加上了巫虞的好友天天催他出新貨。
「巫虞小兄弟,你得給我想想辦法啊!那頭野豬可已經差不多見底了,僱主的朋友也基本都吃了個遍,聽說馬上會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到僱主家做客,要是拿不出牌面……你可得幫幫我啊!」
有了武器,巫虞又向腹地開拓了一些,這個距離已然是安全的極限,再往內肯定會刺激到攻擊力遠超野豬的猛獸,正面對戰於巫虞而言弊大於利,所以倒不如就此止步。
無法繼續進入腹地,其他類別的獵物自然得靠運氣。
不過廚子的運氣還算不錯,拿到定製武器的第三天,巫虞就在圈定的邊緣發現了一頭類獐的食草動物,巫虞用終端掃描識別了一下,查到這是藍星流出的獐的變種,吃肯定是能吃,但肉質和味道如何暫未可知。
巫虞直接將照片發給了廚子,讓他自行選擇。
廚子很是猶豫,畢竟這關係到他的未來,但考慮之後,他最終還是咬牙決定拼這一次。
獐的變種有些木愣,反應還不如兔子快,所以哪怕先天條件不錯,也跟兔子一樣被巫虞一劍收割了性命。
巫虞將獐倒地後的照片發給廚子,讓他尋著定位過來直接拉走。
廚子訝於巫虞的效率,二話不說直接申請了飛輪,直接飛到了森林上空,降下了滑索。
獵物體積不大,肯定沒法像之前的野豬一樣輪番招待僱主的朋友,廚子將獐的變種綁上滑索,招呼飛輪駕駛員將獵物拖上去,才略有些猶豫的對巫虞說到:「我在上方看到不遠處有一頭比之前那頭體型稍小些的野豬,它身邊還跟著一頭小的,大概七、八十斤的樣子……你要是還有餘力的話能不能幫我把那頭小豬弄到手?」
哺乳類動物一般是母帶子,野豬戰鬥力超群,護崽的母豬只會比公豬更強,當著它的面弄走小豬肯定會被母豬記住氣味伺機報仇,要是真動手,也只有大小一起弄走。
能一舉得兩,廚子當然舉雙手贊同,但他看巫虞瘦削的身材實在有些不放心,咬了咬牙,乾脆讓飛輪駕駛員放了一把防身的木倉下來,與巫虞一同行動。
有廚子拖住小豬,巫虞對上母豬便輕鬆了許多,不過子彈會讓小豬肉質受損,廚子也不敢下真手,每一彈都打在了小豬旁邊的地面,沒對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好在這頭母豬戰力雖強,但完全比不上之前那頭身經百戰的老豬,巫虞尚有餘力,不至於真被它傷到。
被巫虞徹底放倒前,母豬沖小豬嘶吼了一聲,原本被廚子用木倉嚇得不敢上前的小豬頓時停下了往母豬方向沖的動作,短促的叫了一聲,原地一轉,朝向廚子沒注意防守的側方撒開腿便跑。
廚子沒料到這一出,還以為小豬是直接不顧生死的沖向自己,一木倉打出,在小豬頭上打出了一個血洞。
劇烈的疼痛讓小豬不住哀叫,慌不擇路的四處亂竄,廚子也慌了神,一時也記不住什麼保護肉質了,胡亂開了幾木倉,直接將小豬的腦袋打成了一朵血花。
等小豬氣絕倒地,廚子也怔怔的軟倒在了地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唏噓道:「真是要了我老命了……巫虞小兄弟,你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跟野豬決鬥的?而且我感覺你應對起來很輕鬆……我卻連小豬崽都差點弄不過……」
「術有專攻罷了。」
「唉……唉……」
廚子知道自己能勝其實是因為心裡有個底,在看到巫虞有能力殺死野豬後又賭他不會見死不救。
也還好他自己也應付了過來,不至於讓場面太過難看,「可惜這頭小豬崽了,不然直接整個架上烤一烤也算得上排面了。」
烤乳豬是連在歷史記載中都撐得住大場面的佳肴,要是真弄上一頭完整的招待過幾日來的貴客,倒是能叫他在僱主面前再出一次風頭。
廚子遺憾的搖了搖頭,從地上爬起來,聯繫飛輪駕駛員降下滑索帶走戰利品,但他自己上滑輪之際眼睛卻是一轉,看向巫虞邀請道:「巫虞小兄弟,不如你跟我一塊兒去僱主家?一會兒管家也好直接結帳,說不定還能到手一些獎賞。」
「行。」
非客上門,自然要提前告知管家。
等飛輪入倉時,管家已然等到了後廚處理食材的地方,等見到一大一小兩頭野豬,有著「高等」居民身份的管家不可避免的受到的驚嚇。
不過他很會做人,不至於當面教訓在僱主面前有幾分面子的廚子,而且他對廚子本身的感官也算不錯,也不至於跟他真生氣,所以假意罵了句粗人就將注意力放回了野豬身上。
「這兩頭野豬,大的一會兒你處理好讓庫房保存妥當,最近大人好這一口,別讓大人主動來問。小的那頭……你運氣確實不錯,大人有意給過兩日來的那位貴客一個下馬威,小豬的頭簡單處理一下就行,身體嘛……烤一烤,只要味道不錯,貴客也找不了大人的錯處。」
管家說不錯,那直接代表著他廚子接下來的獎賞。
廚子聽完便雙眼一亮,高興的搓著手邀請管家晚上到小廳用點特別的東西——僱主肯定還是只吃大豬的軀幹部分,那剩下的四腿肉和頭可就有得操作了。正好他新入手了核心三區的私房配料,將四條腿醃製一下做成滷味,定能讓管家吃得滿意。
管家矜持的點了頭,應下了邀請,而後目光掃向巫虞,一個眼神間便已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是你家的子侄?以前似乎沒見過。」
「嗨,哪兒能呀!這是獵人!今天這兩頭野豬並之前我帶回的那頭都是他捕獲的,還有那頭小點兒的獵物,我查了下好像是老早的藍星變種?也不知道做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廚子和管家都摸准了僱主的喜好,知道他多喜新鮮,所以只要廚子做得好,僱主怎麼也得品嘗品嘗。
但廚子本意就是先讓巫虞露個頭,也好叫管家知道這些「新鮮」來源有保障,將來巫虞要想替僱主工作,管家說不定也能看在這個份兒上給點面子。
管家會意,點了點頭,便主動提起報酬,「這幾樣獵物都很不錯,倒也不好定價了……這樣吧,就支出五萬星元,多出的部分便算作大人給的賞金了。」
若是尋常「低等」居民,聽得這麼高昂的報酬說不定能激動到呆滯,但巫虞只是淡淡道了一聲謝便坦然接受了,寵辱不驚的樣子看起來讓管家都覺得稀奇,暗自對他的評價也高了幾分。
「行了,我得去前邊兒盯著了,你們看著弄吧。」
「好好!您慢走。」
廚子帶回獵戶的消息不脛而走。
狄飛和光樹很快也知道了巫虞被帶到僱主莊園的消息,找了個機會到後廚打探,卻只得到了巫虞已然離開的消息。
巫虞獨自離開莊園便在管制區的繁華地帶逛了起來。
這裡跟森林外圍的自建設施有著天差地別,可以說一個是完美的星際時代具現,一個卻只能說是原始落後的舊時代。
繁華地帶販賣的東西在森林外圍大多都用不上,巫虞看了一圈,最終也只買了一些的確需要添補的日常用品,花費折合不到五百星元。
(本章完)
作者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