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妤剛發現徐成秀居然敢威脅符晏卿的時候, 她就聯繫過對方,徐成秀是威脅符晏卿,但她不想讓喬妤知道, 也沒想過讓喬妤為難,當時就保證不會再找符晏卿。
喬妤這個舅媽雖說勢利又短視,但心底里還是認喬妤這個外甥女的,更何況因為當年沒帶喬妤做傷情鑑定的事,徐成秀心底總有那麼一點愧疚。
既然從喬妤這裡撈不到錢, 那剩給徐成秀能走的路就不多,高利貸顯然是最快捷的一條。
陳斌活躍了這麼多年,自認是「混過」, 不知道找了個哪裡的小作坊, 背後說不定還有不正規的黑惡勢力,從他們居然能找到賽館來還能找個像模像樣的工作人員把喬妤騙出來就可見一斑。
為首的刀疤臉上下打量了喬妤一番,混笑道:「小妹妹,父債子償,咱們也不為難你, 連利帶息一千三百萬,當場還清就放你走。要是沒錢也好說……還點別的也行,咱們酌情給你打折。」
喬妤淡淡地笑了笑, 像是沒聽懂一樣:「什麼?」
刀疤臉大聲重複一遍:「一千三百萬, 還清算了, 還不上就還點別的。」刀疤臉再次上下掃了掃喬妤,渾濁的眼珠盯著喬妤的臉,笑道:「你讓哥爽一次, 給你抹個零, 一千萬怎麼樣?」
刀疤臉長得很壯又凶, 身上繚繞著散不去的菸酒味,正常小姑娘見了肯定都要繞著走,喬妤卻一點都不怕,直視著對方的眼睛,仔細看的話好像還有一點說不出的興奮:「……這附近,沒有攝像頭吧?」
刀疤臉以為她在害怕,嗤笑道:「哥幾個來之前早調查過了,有也給砸爛了,我說你也不用想別的,乖一點比什麼都強,還能少受點罪。」
刀疤臉回頭和幾個混混相視大笑,看著喬妤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近,意外於喬妤的乖順,誰知喬妤在刀疤臉面前站定,然後掰著刀疤臉的肩膀,膝蓋狠狠地頂上刀疤臉的腹部。
刀疤臉根本沒有防備,被這一下頂得乾嘔不止,趴在地上半天回不過神來,其它混混見了,趕緊舉著棍子朝喬妤襲來。
誰知道喬妤一點也不慌,更料不到一個小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還十分冷靜,打起架來都有條有理,幾個回合完全占不到便宜,還撂倒了好幾個。
喬妤越打越興奮,胳膊上被棍子打到迅速青了一片,她就像沒察覺到一樣,髮絲亂了也不管,黑洞洞的眼睛沖最後站著的混混微微一笑。
瘋子吧,混混忍不住想。
幾個混混架著刀疤臉站起來,還待要再進攻,身後驟然傳來一聲爆喝:「喬妤!」
喬妤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不遠處跑來的一大片人,JT的大家全都來了,賽事的現場導演帶著一大幫工作人員,浩浩蕩蕩活像要干群架的,佐伊一邊跑一邊舉著手機錄像,符晏卿最先跑到喬妤面前,神色嚴肅地打量著喬妤,生怕她出一點事。
工作人員把這幾個混混圍起來,導演打電話報著警,喻妍都快嚇死了,和幾個隊友一起圍著喬妤渾身檢查,隔著隊服摸來摸去,喬妤有點哭笑不得,在張嬋月摸到胳膊的時候「嘶」了一聲。
符晏卿小心地挽起她的隊服袖子,一大片觸目驚心的青紫和血絲暴露在眾人視野下,喻妍驚呼一聲,符晏卿差點眼淚都下來了。
喬妤哪見過符晏卿這樣,連忙擺手把袖子擼下來,安慰道:「沒事沒事,一點皮外傷,我好得很,他們沒占到便宜。」
符晏卿紅著眼狠狠地看了刀疤臉一眼,後者還很無辜道:「我草,他媽的被打的明明是我們,你個死娘們……」
他話沒說完,被就近的導演狠狠踹了一腳,現場導演常年架機子,練了一身魁梧的肌肉,往那一站,刀疤臉瞬間不敢再說了。
Jam叫了救護車,從包里翻出酒精棉片,不由分說地擼起喬妤的袖子,糊在喬妤胳膊上,嘴裡咒罵:「操他大爺的,知不知道我們選手的胳膊多寶貴啊……一幫王八蛋。」
佐伊忙著和賽事組協調,幾個混混被工作人員趕到一堆,導演先過來看了看喬妤的傷:「先走先走,救護車馬上來了,先上醫院,別的交給我。」
符晏卿摟著喬妤的肩膀一言不發地往回走,現場一片混亂,有個混混賊眉鼠眼地看了幾人一眼,不服氣地捂著肚子,然後偷摸從兜里掏出一把折迭刀,趁工作人員不注意,朝喬妤腦袋奔襲而去。
喻妍尖叫一聲,喬妤也沒反應過來,只看到有人幫她擋了一下,然後那混混被一腳踹翻,幾個工作人員連忙上前禽住。
符晏卿右手皮開肉綻,止不住的血流像關不上的水龍頭一樣順著指尖滴下。
佐伊,Jam,導演,還有無數的工作人員……現場所有人的腦子全都嗡地一聲炸開了。
喬妤後背一涼,伸手想去抓符晏卿的手腕,卻怎麼都動不了。
在一片混亂中,警笛聲由遠而近,後來怎麼去的醫院,怎麼看著符晏卿進了手術室,喬妤全都沒有印象了。
上海下了一場大雨,老天爺好像打定主意不讓喬妤安生一樣。
現場導演帶著JT副經理和幾個工作人員在醫院樓上樓下地辦手續奔波,佐伊和Jam跟著去警局處理後續事務,喬妤作為當事人也要去,張嬋月陪著她,其他人則守在手術室外面。
已經很晚了,醫院外面炸起一聲驚雷,在鐵椅子上坐了許久的喻妍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白藏擔憂地看著手術室的大門,眼底也是一片紅。
熱搜上早就爆了,但是警車和救護車一起停在場館外面就引起了眾說紛紜的猜測,還有人拍到了上救護車的是符晏卿,奈何佐伊現在實在分不開身,只能任由各種流言發酵。
佐伊和Jam坐在審訊室里聽著喬妤為了儘可能給那幾個混混定罪把自己的人生和盤托出,仔仔細細地講了舅舅一家的各種債務包括徐成秀曾借走的四百萬巨款,聽得Jam忍不住掩鼻,身旁的女警貼心地給她遞了紙巾。
佐伊的心臟剛經歷了大起大落,現在又抽抽地疼,外面驚雷響起,喬妤卻毫無反應,像個機械的木偶,把所有事情的過程說完以後,除非警察問問題,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凌晨一點多,符晏卿縫完了針,在單人病房裡休息,喬妤和佐伊Jam趕到醫院,在病房外撞上了符晏卿的父母。
符晏卿的母親大家都多少聽過,喻妍她們幾個還見過幾次,是個很看得開的溫婉美人,對人對事都是一張盈盈笑臉,此刻攏著外套,卻是前所未有的冷峻臉。
符晏卿的父親是退休下來的幹部,年輕的時候也是走南闖北的人物,自帶一股氣勢,佐伊見了他先忙不迭地上去握手,符父溫和地一點頭,說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警局的事你們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處理什麼,怎麼處理,這就不是別人能知道的了,佐伊應了一聲,符母的眼神落到了喬妤身上。
喬妤的神經一直崩在將斷不斷的臨界點,此刻被符母一掃,又迅速地繃緊,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畢竟符晏卿是為了給自己擋刀才這樣的。
符母倒是沒說什麼,好像是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推開病房門進去了。
「哎對對對,往左一點,行行,再往右一點,好好好,白白你這技術真可以啊。桃花水把前面桌子上那橘子拿來。」
眾人一進屋,就見符晏卿右手包紮好放在身側,左手拿著個香蕉,白藏在一旁幫她捏腿,喻妍跑腿給她那水果,只有張嬋月支使不動,坐在一邊摁電視,符晏卿本人快活得像大爺。
符晏卿一看門口的爸媽:「呦,你們也別閒著,快把小果籃端上來。」
符母翻了個白眼,走過去在符晏卿腦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爸半路上還擔心得要死,我看你屁事沒有,小喻小白別聽她使喚,真把自己當太上皇啊。」
喻妍和白藏正處在對符晏卿萬分憐愛的階段,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截下來安上去,對符晏卿千依百順,簡直指哪打哪。
符父立刻反駁:「我可沒擔心,你別瞎說。」
符晏卿知道自己親爹那點小傲嬌脾氣,不拆穿他,朝門口的喬妤揮了揮手叫她過去,喬妤在看見符晏卿手的時候就肝膽俱裂,行動遲緩,被佐伊推了一把。
佐伊小聲道:「快去哄哄,人就等著你呢。」
喬妤有些神經質地搓了搓手指,沒回話,忍不住轉身推門走了。
符晏卿:「哎,這小孩……」
佐伊打圓場地說了幾句話,叫符晏卿好好養著,後面的事不用操心,符父有自己的人脈圈子,當然不會放過那些混混,比賽的事至少小組賽告一段落,等符晏卿養好了,不愁來日。
符晏卿自己很樂觀,還跟大家開了好多玩笑,病房裡氣氛甚至稱得上輕鬆,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符晏卿的手傷成這樣意味著什麼。
職業選手的手有多重要,先不說賽場上瞬息萬變,滿狀態的選手還少不了幾個失誤。這是一個對意識,精神,身體,操作要求極高的職業,普通的肌勞損尚且會斷送很多選手的職業生涯。
……符晏卿這種程度的傷,即使恢復得再好,也有很大可能,她再也不能上賽場了。
(本章完)
作者說:明天的下午五點左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