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嬋月一臉麻木地聽喻妍講自己的情史, 偶爾糾正一下措辭,最後實在忍不下去,拿胳膊勒住喻妍的脖子:「你小子, 我是一個月談了三個但是是分開談的不是一起談的!還有!老娘從來沒許過什麼海誓山盟,都是那些男的自己臆想的!」
喻妍跟她鬧做一團,鬧了一會兒又八卦道:「你最近談的那個弟弟呢?好久沒聽你打電話了。」
張嬋月可謂是姐姐類型中的金字塔頂,如果不是直女,恐怕在姬圈能和符晏卿有一戰之力。她本人性格也很姐, 而且出手大方口味固定,偏愛186腹肌男高男大,陽光小狗。但坑品一般, 常常膩得很快, 吃完就跑。
張嬋月風輕雲淡道:「分了。」
喻妍咽了一口唾沫:「你確定是分了不是你把人家甩了?咱們還要在這邊再待兩周呢,到時候人家殺過來了我可不幫你攔著。」
張嬋月給了她一拳頭:「沒讓你幫我攔著!」
符晏卿是個出奇的懶蛋,一般話題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癱在一邊懶洋洋地聽,她們這會看完比賽已經挺晚了,對電競選手來說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符晏卿勾著喬妤的手指, 感覺喬妤精神頭一般。
喬妤是很能拼命的,在基地訓練的時候一般都要比其他人晚睡個一兩個小時,第二天精神也會很好, 看不出熬夜的倦怠感。但是最近明顯不行, 稍微晚一點喬妤臉上就會有很明顯的疲態。
喬妤心理問題的藥物治療已經進入正式階段, 一般來說心理疾病的藥物都是兩周後開始起效,第一周會有比較明顯的副作用,頭暈頭昏嘔吐之類。
喬妤並不是十分嚴重的心理疾病, 沈容給她用的藥比較輕, 目前只是太消耗的話會精神不濟, 符晏卿看喬妤困了,打了聲招呼帶著她回了房間。
喬妤總說自己能堅持,符晏卿卻不敢讓病人自己睡,總得自己守著才放心。而且符晏卿總覺得,以喬妤那慣於偽裝的尿性,她的情況說不定比看上去更嚴重。
凌晨一點鐘,剛剛入睡的符晏卿翻了個身往旁邊攬了一把,卻攬了個空,愣了兩秒後,符晏卿倏地抬起頭來,喬妤不在床上,洗手間的燈亮著。
喬妤也以為自己能忍,其實在打四強賽的時候她就有點控制不住地頭暈,但病理性的不適並不只靠精神意志就能戰勝,喬妤睡到一半,實在不行了,跑到洗手間裡乾嘔起來。
她很想很想抽一支煙,可是沈容警告她最好戒掉,喬妤又想著給自己打個耳洞,或者在身體的哪個部位穿個孔。讓輕微的疼痛帶給自己流淌的快感。
喬妤乾嘔得實在難受,但又吐不出東西來,聽見洗手間的門開了,也顧不上去看,最後被符晏卿撫著背緩了好一會,才勉強站直了。
符晏卿最怕最氣的就是明明很難受很嚴重,喬妤還裝得一副沒事的樣子,什麼都不肯說,就像她那些沉積的隱晦的情感,埋爛了酸在心裡也不願意拿出來晾一晾。
符晏卿簡直怒上心頭,喬妤立刻順著杆爬,靠在輿洗台上微微弓著背,斂著自己長長的睫毛,然後去勾符晏卿的手指頭,輕輕道:「好難受啊……」
符晏卿就算有天大的火也發不出來,誠然,對著喬妤這張臉,誰都發不出一點脾氣來,更何況她現在還可憐兮兮,嘴角還有漱完口沒擦乾淨的水漬。
符晏卿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後只能嘆了一口氣,托著喬妤的臉仔細來回看了看,也看不出什麼異常來。她的臉色簡直能隨著本人的意願隨便改變,只要她不想,誰都看不出端倪。
符晏卿看著就來氣,惡狠狠地拽著喬妤的手腕給她端溫水喝,喬妤半真不假地嗔了一句「疼」,符晏卿臉上雖然沒變化,手上還是輕了很多。
喬妤不能再打了,她需要休息。符晏卿盯著喬妤乖乖喝水的側臉,嚴肅地想。
到第二天的時候,喬妤一直在酒店裡休息,但是狀態依舊很不好,乾嘔次數越來越頻繁,雖然她不說,但符晏卿知道,她的頭也好不到哪去。
佐伊往這跑了好幾趟,想帶著喬妤去醫院,可她這畢竟不是有什麼病,只是吃藥正常的副作用,這一周過去差不多就沒什麼事了,是以佐伊來了幾次就被喬妤攆走了幾次。
符晏卿忙前忙後地照顧著,現學了一點基礎按摩,讓喬妤躺在自己大腿上,仔仔細細地幫她按頭,按了一會,喬妤的眉心總算不皺著了。
符晏卿柔聲道:「半決賽上子梵上吧,安心休息休息,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符晏卿的想法很好,子梵練了這麼長時間,勉強可以跟上節奏,半決賽把喬妤替下來,然後自己再上兩把,SUN和麒麟打半決賽,JT半決賽打的不是強屠隊,就算人隊有點難纏,符晏卿自己上,應該壓力不大。
符晏卿還想著幸好這段時間訓練沒荒廢,手感還在,自以為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誰料到喬妤一下子睜開了眼:「不行。」
符晏卿循循善誘:「那個隊伍的監管水平一般,子梵應該能頂得上,就算人隊難纏一點,也不會太難纏,前兩局我先上,打點優勢出來再交給果汁,妥妥的,你休息兩周,到時候副作用差不多也沒了,等到決賽再……」
符晏卿還沒說完,喬妤就坐起來了:「不行。」
符晏卿不明白這有什麼不行的,語氣輕柔:「怎麼了喬喬?只是一場不上而已……」
喬妤臉色堅決,甚至好像有點生氣,隨後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飛快地收斂完畢,而後好像有點委屈:「你不相信我嗎?」
符晏卿牽住喬妤的手:「喬喬,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擔心你,你也知道賽場上的環境是很高壓的,我怕你再出什麼意外,而且還有我呀,我去打半決賽。」
符晏卿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你不相信我嗎?」
喬妤懷疑沈容給她開的根本不是治療藥,不然為什麼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此刻所有的情緒一腦股地順著脊椎涌到腦子裡,讓她有點沒辦法思考。
喬妤撒開符晏卿的手,語氣有點淡,和她平時不一樣,明顯是有點生氣了:「我不明白,我覺得我能打。」
喬妤一點也不想聽見別人說「你有心理問題,你不能上賽場」,即使符晏卿並不是這個意思。
在喬妤的世界裡,她從小就處在極度討好早熟和敏感的情緒環境裡,在面對親近的人的時候,她會不由自主地把某個情緒點放大,以至於到極端的程度。
這是心理疾病很典型的一種情況,喬妤不是矯情,她只是生病了。
符晏卿儘可能地用商量的語氣:「喬喬,我不是那個意思。」
符晏卿的本性就是強勢的,以至於現在就算是她說了一句商量性質的話,在喬妤耳朵里也會變個調子,不由自主地認為這是符晏卿的權謀之計,符晏卿為了哄她才這樣的。
喬妤有些僵硬地站起來:「不用說了,半決賽我肯定會上的,我也能打好。」
符晏卿眉頭狠狠一抽,感覺自己回到了當初和喬妤剛攤開話題大吵一架的那個晚上。
喬妤看著沒什麼脾氣,但真發起脾氣來,又倔又冷漠,符晏卿看著她的背影,連忙上前拉住喬妤的手:「喬喬……」
喬妤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她總是能淡著臉說出一些戳人的話。
符晏卿覺得自己身體裡的無名火亂竄,但到底還是不捨得對著喬妤發,掰著喬妤的肩膀掰向自己:「喬喬,你看著我。」
喬妤不動,像一尊沒有生氣的木偶。
符晏卿實在拿她沒辦法了,只好祭出了自己的絕招,她狀似不經意地把右手掌心貼上喬妤的肩膀,然後不經意地「嘶」了一聲,待喬妤有些緊張地抬起頭去看她的手心後又不在意地一笑:「沒事兒,喬喬,你聽我說說話行嗎?」
符晏卿簡直把喬妤拿捏透了,喬妤骨子裡控制欲很強,她是不允許別人替她做決定的,但只要符晏卿一示弱,不經意地露出那種可憐小狗一樣帶點乞求的神色,喬妤就會心軟。
再加上她的手傷,簡直就是搖尾巴的大利器,一殺一個準。
符晏卿拿起喬妤的手指親了一口,輕聲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的健康,想讓你多休息休息,我當然知道你能打,可是我心疼呀。」
符晏卿把喬妤的手摁在自己胸前:「你自己摸摸慌不慌。」
喬妤的手摁在一片柔軟上,耳根倏地一下就紅了,她故作淡定地移動了兩下:「也不是很慌。」
符晏卿知道她這是不生氣了,趕緊順著樓梯往下滾:「你覺得自己能打,我當然相信你,但是一有不舒服就立刻告訴我行不行?我一點也不想睡到一半發現你自己在偷偷乾嘔。」
喬妤有點彆扭地點了點頭,她雖然點頭了,但是符晏卿知道短期內估計還是沒辦法真的讓喬妤改變過來。
她身後跟著的陰影太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拔除的,索性符晏卿有耐心,至少可以一直陪著她。
符晏卿在喬妤額頭上親了一口:「睡覺吧,我給你按摩。」
(本章完)
作者說:這周考試有點多,要隨榜更新了讀者老爺們orz,不更的會提前在作話說一聲(飛吻)
九點多回來講,明天周五可能更不了了QAQ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