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真的上場嗎!】
【從未想過有一天撥雲會和替補監管這個詞放在一起說】
【我靠,我真要淚目了,撥雲從手傷後就沒露過面了】
【堅強少女身殘志堅打電競好好笑是怎麼回事】
【撥雲——】
【不是說不上場嗎, 我靠,早知道搶票了】
【她的手真的能打嗎,都賽點局了,我都不敢想要是輸了果汁得有多大壓力】
【壓力太大果汁也不行,壓力太小果汁也不行, 果汁發揮的空間也太小了】
【我天,真裹著紗布上來的啊】
【不然再養養呢?決賽還得靠撥雲呢,果汁打打MK的人隊勉強還行, 真的打不了麒麟的人隊啊】
那當然不是紗布, 符晏卿的傷早就拆線結痂了,只是貼在手腕上的肌勞損膏藥貼,一直覆蓋到手背上,這會讓她更輕鬆一點。
解說甲感嘆道:「好久,真的好久了。」
解說乙感嘆道:「那個女人, 她一點也沒變。」
解說丙:「你們兩個醒醒啊!撥雲也就幾場沒打而已!」
喬妤和隊友坐在備戰間裡,喻妍她們幾個都沒有打鬧,回來連水也沒喝, 頭一次這麼認真地看符晏卿比賽, 大家都知道這場比賽對符晏卿的重要性。
一個手傷的職業選手回歸賽場的第一場比賽, 所有人都會恨不得逐幀分析她任何一個退步的點,任何一個錯誤的走位,甚至刀氣紅光都會被仔細審判, 打得好還另說, 萬一輸了可就玩大了。
備戰間暖氣很足, 喬妤甚至有點出汗,其實她的頭確實很暈,看東西也有點集中不了,這個狀態不是上賽場的狀態,符晏卿也確實夠了解她,才把她摁在備戰間裡。
喬妤回想起符晏卿上台前說的那一句話,心裡也知道她和符晏卿之間還是有沒辦法跨越的隔閡。
一個人的一輩子,外界環境的影響都是其次,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會根深蒂固地伴隨一生,就像一棵小樹,外面看上去再怎麼枝繁葉茂,根里爛成什麼樣,只有自己知道。
喬妤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一點,有時候和符晏卿吵架,她會毫無由來地升起一股暴虐之心,有一次控制不住地對符晏卿舉起手掌,符晏卿倒是沒怎麼樣,喬妤自己嚇得不輕。
那棟總是昏昏暗暗的小房子已經在時光里走遠,菸頭燙在靈魂上的傷卻永遠也好不了。
喬妤昏昏沉沉地往前走,走了半輩子,發現世界之大,並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角落。
除了符晏卿。
賽場上的撥雲一如既往,熟練地調試自己的設備,和Jam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陣容,讓人感覺她從未離開。
解說甲:「怎麼回事,明明才幾天而已,怎麼感覺好久沒見到撥雲了,真是懷念啊。」
解說乙:「我知道,你這叫相思病。」
解說丙:「哎哎,先別相思,人家solene還沒思呢,你倆先思上了怎麼回事?」
【解說,我承認你是個好解說】
【哈哈哈哈哈】
【我說你們CP粉是什麼病毒嗎,怎麼連解說也染上了】
【撥雲一上鏡頭全對著她拍,說實話,真的對我的眼睛很友好】
【據說今年決賽之後還會有周末派對,期待一個撥雲松松雙屠皇】
【雙屠皇手都這樣了,放過他倆吧】
解說甲:「還是讓我們回到這場比賽啊,超級賽點局,這一場對MK來說基礎任務就是保平,保平就行,保平就能打下一把。一旦讓撥雲拿一個多抓,JT將直接鎖定勝利晉級決賽啊。」
解說乙:「沒錯,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MK人隊的緊張啊,感覺此時應該配一個表情包。」
解說丙:「我打撥雲?jpg。」
解說甲:「哈哈哈,不過MK人隊也是很有翻盤經驗的一支隊伍,他們挺會打逆境局的。具體如何還是得看發揮,不過真的可以期待一下,因為這一局已經是眾所周知的絕活監管局了,撥雲會掏出什麼角色呢?」
解說乙:「不好說啊,紅教堂這張圖能打的監管還是很多的,我看雙紅就不錯。」
解說丙:「別開玩笑啊喂!真掏雙紅可就玩大了!」
BP環節,先上ban位依舊是歌劇鹿頭,大副前鋒,祭司和先知在全局禁選穩坐小黑屋,MK人隊首先搶下病患郵差。
解說甲:「病患郵差啊,感覺有點想針對一下女巫,怎麼說,紅教堂確實完全可以打女巫。」
解說乙:「撥雲這邊後手ban掉園丁,MK搶下教授,教授啊,有一定容錯,打女巫也算舒服。」
解說丙:「最後MK補了一手救人位傭兵,這個陣容怎麼說呢?嘶……是不是缺一點強控?紅教堂這張地圖,其實要說的話,還有一個撥雲的絕活角色。」
解說甲:「難道是雕刻家嗎?雕刻家的刀前搖太長了呀,現在這個飛輪版本雕刻家是很難玩的,人隊這邊為了防女巫絕對會帶飛輪,我不敢說。」
解說丙:「但是沒有強控雕刻家打起來是很舒服的啊,而且這張地圖還是紅教堂,怎麼說,拿不拿?」
解說甲:「拿雙紅是玩大了拿雕刻家就不是嗎?現在這個版本明明還有更合適的強勢監管嘛,而且這只是賽點局又不是生死局,沒必要拼嘛。」
解說正在激烈討論,彈幕也在激烈討論撥雲回歸的第一場會拿什麼監管,這是一個必須要爭多的局,女巫似乎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也是撥雲的拿手監管。
片刻後,角色鎖定——雕刻家。
解說甲驚呼:「真的是雕刻家?!真玩大了呀撥雲!你這角色拿出來很容易晚節不保啊。」
解說乙:「哪有這麼嚴重,撥雲的雕刻家熟練度可是很恐怖的,她可是有JT冠軍皮膚的雕刻家,全自動輪椅跟你鬧著玩嗎?」
解說丙:「但是說真的,雕刻不適合版本,她刀前搖太長了呀,而且面對的可是職業四黑隊伍,人均走位狂魔,你一階想撞到人有點難的。」
解說乙什麼也不管了,恨不得站到椅子上:「你說的對,但她是撥雲,她掏出絕活角色,就是要帶著勝利回來!」
雕刻家在這個版本掏出來是很難贏的,必須得是屠夫天秀人類犯病才可能有贏面,但反過來說,雕刻家也是個上限很高的角色,她除非不開二階,二階只要開出來,人類任何一個失誤都有可能成為雕刻翻盤的節點。
所以這把前期是打的很揪心的,職業選手人均都會躲一躲雕刻家的雕像,一階雕刻的追擊能力實在是太弱了,刀前搖又很長,首追郵差也有點吃力,終於在板子前夾到一下。
解說甲:「這個追擊節奏明顯沒有上一把酥酥好啊,雖然雕刻並不看追擊節奏就是了,這樣密碼機已經有兩台半但是還沒有拿到刀啊……這個地方郵差想過窗,雕像先封板但是雕像又撞到一下!翻窗直接出刀郵差被震懾了!」
解說乙:「哎呀!不要送震懾呀這是雕刻家!一旦二階開起來和一階就完全不一樣了!感覺都是吃刀郵差這個窗可以不用硬翻的呀。」
解說丙:「但是人隊節奏還算可以,密碼機是可以的,得看救人和二溜了。」
解說甲:「但是還有一個問題,現在人類還不知道雕刻帶的是失常啊,他們很可能會誤判機子進度的,到時候隨便踹一腳節奏可就亂了!」
震懾可以增加監管的存在感,這個震懾一送,撥雲的壓力立刻肉眼可見地小了,隊友過來救不管怎麼樣都可以拿刀,拿刀就開二階,人隊再有一點失誤的話雕像唰唰一碰很容易打個雙倒出來。
傭兵彈腕來救人,雕刻半途攔人一刀,雕像再一夾傭兵直接兩個搏命出來,雕刻家反身一個蓄力刀再帶走郵差。
解說甲:「真的雙倒了!!這個反身蓄力刀太細節了呀!這是什麼啊。」
解說乙:「人隊有點給機會了呀,那個震懾就虧麻了,傭兵救完人還沒躲開雕像,他們四個現在帶化險為夷的全倒了,這怎麼救?」
解說丙:「而且雕刻還可以遠程干擾電機,手裡還有失常,二階再一開起來……說實在的,我覺得是有多抓面的。」
雕刻在守椅,傭兵倒得遠肯定是要派一個隊友去摸的,另一邊要賣的話還得有人來卡耳鳴,那就相當於郵差剩下的這半個屁股求生者一點電機都沒摸上,比被打了震懾還虧。
郵差起飛之後,雕刻家也起飛了,先踹了一台將近滿了的機子,幾個雕像卡著板子抽掉祭司一刀,雕像再撞上來兩下秒了。
解說甲:「雕刻家她是可以秒人的,這個時候儘量要抓緊搶機子啊,就算撥雲沒帶挽留,她完全可能拖不到開門戰!」
解說乙:「這完全就是非常直觀獵人和獵物的感覺啊,追擊,壓迫,走位,簡直賞心悅目。」
解說丙:「怎麼說,誰還敢說我雕刻家是逆版本?看看這兩個雕像的準度,她打雕刻完全是全自動化,頂級熟練度,撥雲秀翻了。」
最後一台機子永遠開不掉了,雕刻家最後一刀把沒有自起的祭司擊倒在地後,全場觀眾歡呼,大家一齊叫著他們的名字。
她拿出絕活角色,就是要帶著勝利回來。
解說甲:「任何逆版本的絕活角色掏出來我覺得都應該尊重一下,簡直要淚目了,撥雲帶著她的冠軍皮膚,在賽點局拿下一個四抓!讓我們恭喜JT晉級決賽!!!」
解說乙:「恭喜JT!!!」
JT3:0抬走了MK,正式晉級全球總決賽,備戰間裡的大家嗷嗚一聲跳起來,佐伊半掏不掏的速效救心丸終於放回了包里,喻妍和張嬋月已經掏手機開始選飯館子了,憋屈了這麼長時間,怎麼說也得吃頓大的。
果子和子梵差點哭出來,這兩個新人第一次世界賽的成績都算亮眼,私底下壓力有多大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唯一算得上冷靜的就只有排排坐在沙發上的喬妤和Jam,喬妤是頭暈的症狀還沒太緩解,實在蹦不起來,Jam則是在一片嘈雜里感嘆地看著屏幕里的撥雲。
或許有的人就是生來不一樣。
符晏卿笑著沖觀眾席打了招呼,又引得一片歡呼,然後回頭走向後台,在離開觀眾席的視線後,攥了攥一直控制不住顫抖的手。
比賽的強度對她的手來說還是太高了,外人看來很精彩的一場翻盤仗,只有符晏卿自己知道有多勉強。
再勉強也得打下去,不光是這一場,後面決賽果汁肯定是上不了了,bo5如果打滿也是一場苦戰。
那就打到自己打不動為止,符晏卿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不過現在,擺在面前的不是下周的總決賽,而是另一場苦戰。
喬妤仍然不太舒服,上了車之後就一直迷迷糊糊地打盹,符晏卿看她的腦袋一直東倒西歪,直接伸手摁在了自己肩膀上,喻妍在幫她的右手換膏藥貼,幽怨道:「戰隊車不是法外……」
符晏卿立刻「噓」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喬妤,見喬妤沒被吵醒,這才瞪了喻妍一眼。
喻妍歪著嘴捋好膏藥邊,雙手抱胸上一邊哼哼去了。
喬妤本身一坐車就有點不舒服,再加上頭暈,眉頭一直微微蹙著,符晏卿就是想聊這會也捨不得打擾她休息,抽空摸了摸喬妤的手,感覺有點涼,把自己帶來的厚外套蓋在喬妤身上,蓋住了大半張臉。
這會功夫,符晏卿已經想好回了酒店怎麼跟喬妤聊了,既然平時正常說話喬妤不願意敞開心扉,那索性就在床上說,到時候什麼童年創傷啊,什麼原生家庭啊,什麼心理問題啊,符晏卿就不信,自己那一套黑色蕾絲一穿,喬妤還能有什麼煩惱?
符晏卿計劃得美滋滋的,腦袋靠在背椅上,美滋滋完又忍不住嘆氣。玩笑歸玩笑,她真的有點拿喬妤沒辦法。
和有心理問題的病人相處本身就需要小心,符晏卿自認雖然性格強勢,可面對喬妤基本沒說過什麼重話,但喬妤看起來仍然沒什麼安全感,有時候甚至會因為自己明明很和緩的一句話流露出明顯焦躁的情緒,符晏卿感覺自己應該抽空去考個什麼心理諮詢的證……或者到沈容那裡進修進修。
符晏卿正不著邊際地想著,突然感覺有人在自己脖頸里膩著舔了一口。
符晏卿:「……」
喬妤仗著大半張臉蓋在外套底下別人看不見,鼻腔里又都是符晏卿的味道,忍不住想親一口。她有時候太衝動,說話不討人喜歡,尤其對著符晏卿,總是控制不住想說一些賭氣的話,其實她本來沒有那個意思。
在備戰間休息了那麼一會,喬妤也冷靜下來,正思考著怎麼不著痕跡地哄哄符晏卿,既然人家把脖子湊上來了,不吸一口實在有點虧。
符晏卿知道喬妤一向是悶騷的,但實在想不到喬妤膽子這麼大,她面上又不能做什麼反應,以防同車的隊友看出什麼端倪來,只好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喬妤的手指。
喬妤一開始只是試探地親一口舔一口,後來越來越變本加厲了,叼著符晏卿鎖骨那塊的一小塊肉來來回回地舔舐,用自己的尖牙時不時搓磨幾下,弄得符晏卿心猿意馬,恨不得立刻下車回酒店。
佐伊坐在副駕駛上看了看地圖,招呼大家拿好東西,馬上到餐廳了,回頭看了看所有人的狀態,疑問道:「你怎麼了晏卿,怎麼臉這麼紅,發燒了?」
佐伊這一嗓子引得全車人都轉頭看她,符晏卿恨不得立刻捏著佐伊的脖子打爆他的頭,喬妤還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符晏卿感覺自己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喻妍也看了看:「是有點紅,不會真發燒了吧,我看看?」
眼見喻妍要伸手過來摸,符晏卿立刻調度起這輩子的演技,略帶不耐地轉過頭去,額頭往自己手背上一靠:「是嗎?只是感覺有點困。」
她這個樣子誰敢馬虎,誰也想不到打場比賽還打出病來了,再加上喬妤也不舒服,喻妍提議道:「要不還是先回酒店吧?不舒服早點去醫院看看,可別馬虎啊,咱們隊一貫臉黑。」
符晏卿一擺手:「不用。不都到了嗎,你們去吃吧,我回酒店睡一覺就好了。」
張嬋月:「這哪行啊,再說你回酒店吃什麼?總不能生著病還吃外賣吧,要不進去打包帶回酒店吃?」
符晏卿:「我說你倆一個個的沒事吧,來都來了打什麼包,帶回去還好吃嗎?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再說喬妤也該休息休息,我讓沈容來一趟。」
符晏卿懷疑是自己演技太好了,那虛弱勁有點不像演的,這些隊友真信了,非上趕著關心一波,這下有點搬石頭砸腳了。
符晏卿越說這一車人越覺得她在硬撐,已經完全不管她怎麼解釋了,佐伊和大家商量一番,決定還是回酒店,吃飯的事大不了叫附近的私房送上門來,只是他們本來要來的這一家餐館太火爆了,取消位置要付一點違約金。
這事一說定,司機掉頭掉得比驢都快,喻妍已經和Jam討論上違約金的問題了,符晏卿癟了癟嘴,有氣也只能自己吞。
喬妤還悶笑了一聲,鼻息噴在符晏卿的脖頸里,符晏卿恨恨地使勁捏了捏喬妤的手,生無可戀地抬頭望著車頂。
本來符晏卿的計劃是跟著隊友們去吃飯,吃完飯回來再跟喬妤好好聊聊,誰知道喬妤在車上給她上了一波強度,當下飯也不吃了,滿腦子就想著回酒店。
誰知道演過了頭,現在好了,一群人跟著浩浩蕩蕩回了酒店。
佐伊訂好了飯菜,大家準備在喻妍房間吃,她帶了一個投影儀,還可以一起看個電影什麼的,喻妍正拿著手機點奶茶,招呼了符晏卿一聲:「你倆要喝什麼,一起點?」
演都演了,符晏卿乾脆演到底,半死不活地擺了擺手,要拉著喬妤回自己房間。
張嬋月:「誒?不吃飯了?吃飽了再睡啊。」
喬妤被她拖著,回頭應付了一句:「你們吃吧。」這邊剛說完,符晏卿就已經一把關上了門。
喻妍「嘶」了一聲,問張嬋月:「大冬天的,符姐脖子怎麼還給蚊子咬了,車上暖氣太足了?」
張嬋月不想跟這個母胎solo的人解釋為什麼大冬天符晏卿脖子上有蚊子疙瘩,搶過喻妍的手機:「我要喝最貴的多肉葡萄。」
喻妍嗷嗷叫:「喝就喝嘛,你凶什麼凶!」
一道酒店門隔離開了隊友們吵吵鬧鬧的聲音,喬妤想去洗把臉,被符晏卿拽了回來,輕輕往牆上一抵,伸手挑了挑喬妤的下巴:「喬喬,你現在真是出息了啊。」
喬妤無辜地看著符晏卿,盛著水一樣的眼睛從符晏卿的眼睛掃到鼻尖,再掃到嘴唇,慢慢向下,停留在自己吮吻出的一點紅痕上。
符晏卿捏著喬妤的下巴,迫使她把目光從自己脖子上離開,在她嘴角親了一下:「幹嘛勾引我?」
喬妤輕輕道:「哄哄你。」
符晏卿又親了一口:「哄我什麼?」
喬妤一下一下地回應著她,含糊道:「我講話這麼不好聽,幹嘛不發脾氣?」
符晏卿愣了一下,意識到喬妤這個「講話不好聽」里包含了很多東西,沒回答,先哄道:「誰說我們家喬喬講話不好聽了,我去揍他。」
喬妤笑了笑:「職業選手也能打人嗎?」
符晏卿又在喬妤嘴角親了一口:「職業選手不能,喬妤老婆能。」
喬妤被符晏卿幾句話撩得暈頭轉向,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靜默了片刻,把話題扯回來:「為什麼不對我發脾氣?」
喬妤這話說得實在太像撒嬌,她本身聲音就偏甜,輕輕的一句話飄出來,說得符晏卿心猿意馬。
符晏卿摟著喬妤的腰,貼上喬妤的嘴唇,一下一下地碾磨,含糊道:「還能為什麼,捨不得唄。」
符晏卿意識到喬妤有一些轉變,心裡軟得不行,忍不住就想親她吻她,讓她先把那些沉重的話題含在喉嚨里,最好順著破碎的輕吟往外冒,這樣能沉重得更旖旎一點。
兩人抵著鼻尖親了一會,符晏卿放開喬妤,在她嘴唇上舔了一口:「餓不餓,先吃飯?」
說不餓是不可能的,她們從下午就去場館,第五人格一貫的比賽五分鐘,開場兩小時,再加上賽後採訪互動,這會兒回來已經挺晚了。
符晏卿掏出她的訂餐電話,兩句話的功夫定了一桌滿漢全席,想起剛才喻妍那點奶茶的勁,給喬妤也點了一排奶茶。
眼見她真要付款,喬妤趕緊攔下來:「這麼多奶茶,我們倆怎么喝?喝不完都浪費了。」
符晏卿想了想:「喝不完給喻妍喝?」
喬妤黑線片刻:「十個喻妍也喝不完!不許點了!」
喬妤不知道符晏卿什麼臭毛病,花起錢來根本停不下來,符晏卿倒是一點也不心虛,她樂意給自己喜歡的女人花錢。
另一邊喻妍陪著張嬋月回房間拿充電器,在走廊上碰見了往符晏卿房間送的滿漢全席,喻妍摸著下巴「嘶」了一聲:「你覺不覺得,這倆人古怪得很。」
張嬋月:「有嗎?哪古怪了?人家小情侶一起吃個飯還古怪?」
喻妍:「話是這麼說……大冬天的真的有蚊子嗎?」
張嬋月攬著喻妍的脖子:「你管人家有沒有蚊子幹啥,快點快點,我手機要關機了!」
飯菜還是一貫的符晏卿特色,五道小炒一盅湯,煲得香嫩均勻的米飯,喬妤愛吃的蝦球和各類海鮮,還有一份拼了各種口味的甜點。
跟符晏卿一起吃飯太省心了,她完全對你的口味了如指掌。什麼菜里不能有蒜,什麼菜的辣椒該用多少量,全都是根據喬妤的喜好來的,調味的花椒和薑絲只能吃到味道,永遠也不會混著菜吃到嘴裡。
符晏卿看喬妤吃得香,把一個蝦球夾到喬妤碗裡,不經意道:「打完比賽想去哪玩?」
喬妤愣了一下,沒想過打完比賽還能出去玩,又考慮了一下,感覺符晏卿並不是在說去哪玩,恐怕和之前說的想讓她休息一個賽季有關。
喬妤淡淡地笑了笑:「可能先去沈老師那邊看看情況吧,我這個藥吃得也差不多了,說不定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好了?」
喬妤說完這話,自己也感到很無奈,從前她害怕符晏卿知道自己心理有問題,現在害怕符晏卿因為心理問題讓自己強行休息,以至於關於自己的心理問題這件事,現在都可以毫不避諱地說出來了。
吃藥,看病,甚至是顱磁刺激治療,這些話不管是因為自尊心還是別的,喬妤以前從來不在符晏卿面前說。
隊友因為上次受傷的事,多多少少也了解了她的情況,但從沒人會當著她的面說,只有符晏卿,毫不掩飾……毫不避諱,就像她只是普通地生病一樣。
喬妤感謝符晏卿,但不代表她能接受休息。
面對喬妤的委婉拒絕,符晏卿繼續溫言勸道:「沈容也說了,任何治療手段都不如好好休息靜養一段時間,一輩子這麼長,總要先把身體養好才能慢慢過呀。」
符晏卿語氣很溫柔,但喬妤聽完卻淡淡地放下了筷子。
符晏卿見她的動作,止住了話頭不再往下說了,笑著剝了一個皮皮蝦,遞到喬妤嘴邊:「嘗嘗這家的皮皮蝦好不好吃?」
喬妤沒應,在陰陽怪氣和陰暗發病之間頭一次選擇了心平氣和:「晏卿,你能不能聽我說話。」
符晏卿笑了笑:「我聽著呢。」
喬妤深吸一口氣:「每次你都是這樣,看著溫柔又善解人意,其實你從來都沒好好聽我說過話,我不想面對的東西你非要逼我面對,我不想做的事你非要逼我做,你每次都說讓我考慮,可你給我考慮的空間了嗎?你總是想讓我做你認為最好的選擇,可這是我的人生,我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喬妤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符晏卿愣了愣:「喬喬,你是這樣看我的嗎?」
喬妤不答,繼續道:「我承認我打職業有很大原因是為了你,我想回來找你,我想為當初的不辭而別道歉。但我既然進入了這個行業我要為我的事業負責,你也是職業選手,你知道我們現在都二十多歲了,沒幾年能打了。休息一個賽季意味著什麼,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符晏卿是這樣的,她的強勢和掌控欲與生俱來,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鋒芒畢露,面對喬妤的時候或許可以把方式轉變得更溫和,給人一種看上去是在商量的樣子,實際上如果喬妤不按照她希望的方向進行,她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看上去偏執的是喬妤,其實符晏卿也好不到哪去。
符晏卿聽完喬妤的話,默不作聲地也放下了筷子:「你認為我是在強迫你嗎?我只是擔心你。」
喬妤:「那我現在說,我不答應。我不會休息,下賽季不會,下下賽季也不會,我會打到最後一場,打到自己不能打為止。」
符晏卿抓著喬妤的肩膀,忍著心裡的怒火,儘可能不表現在臉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喬妤看著她的眼睛:「我回答你的問題,我不會休息。你下一步要怎麼做?找其他的機會再旁敲側擊?還是直接聯繫佐伊不讓我打了?」
喬妤這是在說半決賽她乾嘔之前符晏卿就私自和佐伊商量了下把不讓她上,她自己難受是一回事,符晏卿擅自替她做主是另一回事。
符晏卿這次是真愣了,她的臉上甚至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慢慢鬆開了抓著喬妤肩膀的手,她當然覺得自己是為喬妤好,從未料到喬妤會指責這一點。
符晏卿撇開了頭,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但好像有點受傷。她從未處理過這種事,如果面對的是別人,這種指責她大概會回一句「別給臉不要臉」,然後從此再也不管這個人的事,但面對喬妤,她總想著怎麼樣把對方放在心尖上,臉子當然是一點也捨不得給的,由此人生頭一遭覺得有點茫然。
符晏卿沉默地坐在一邊,手隨意搭在膝蓋上,捲髮擋住了一半臉,什麼都不真切,只有手心裡的傷真真切切。
喬妤忽然心軟了,她覺得自己不該對符晏卿說這樣的話。
可話既然說出來了,那就是潑完的水,潑都潑了,當然收不回來。
兩個人沉默地並肩坐著,氣氛有點難捱。
片刻後,喬妤自暴自棄道:「那你給我個痛快吧。」
喬妤把腦袋往沙發上一靠,心想不管是發脾氣還是分手,只要不是死生不復相見之類的,都還算能承受。
符晏卿磨了磨後槽牙,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攬著喬妤的腰把喬妤提起來,然後往床上一扔,冷著臉道:「想要痛快,那我就讓你痛快痛快。」
狠戾又充滿壓迫感的親吻鋪天蓋地而來,喬妤有點想推開符晏卿,卻被符晏卿捏著手腕摁在頭頂,另一隻手從喬妤的衣擺里伸進去,在緊實的腰腹上狠狠捏了一把,又疼又癢,讓喬妤忍不住想躲,卻又被符晏卿禁錮著嘴唇,一點也躲不開。
喬妤喘不上氣,意識漸漸有點模糊,恍惚間看見符晏卿起身,從抽屜里拿了個什麼東西戴在手指上,還沒看清楚,又被符晏卿堵住嘴唇。
喬妤很快就知道符晏卿戴的什麼東西了。
隔壁Jam和佐伊已經回去睡覺了,白藏也回房間陪田疏雨,喻妍和張嬋月看完電影一起打遊戲,打著打著叫了兩瓶酒來喝,兩個人喝開心了,喻妍趁著張嬋月上廁所,要叫喬妤來一起打遊戲,剛走到門口,聽見喬妤罵一句:「符晏卿,我草你大爺!」
喻妍聽著喬妤好像哭了,嚇了一大跳,以為兩個人吵架了,剛要敲門,被出來找她的張嬋月帶了回去:「幹嘛呢?回去接著打聯合狩獵,給你看看我的S1祭司多牛逼!」
喻妍反駁道:「是S1嗎你就吹。我聽著她倆好像吵架了啊,咱不管管嗎?」
張嬋月莫名其妙地看了喻妍一眼,攬著她的脖子回屋:「人家小情侶的事自己會解決,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上號給我打輔助,別的啥也別管,哦對了,再點兩瓶啤酒,嶗山的我喝著不對味啊……」
喻妍被她拖著掙不開,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心想符晏卿應該再怎麼樣也捨不得欺負喬妤,安安心心地和張嬋月回去打遊戲去了。
符晏卿關了燈,房間裡沒什麼光,她附身舔了舔喬妤的眼角,輕輕笑了笑:「不是要痛快嗎?痛不痛快?」
喬妤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來回倒氣,臉上全是淚痕,脖子後面出了一層薄汗,奈何符晏卿根本不停,還要一直問痛不痛快,喬妤只能用眼神求饒,惹得符晏卿又一陣輕笑。
符晏卿咬著喬妤的耳朵,淡淡道:「再給我說這種話,我就把你關起來,別說打比賽,門也不讓你出,每天只能跟我說話,再不喜歡聽也得聽……」
符晏卿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喬妤偏頭看了看,借著房間裡空調的微光,看見符晏卿眼睛裡的一片瀲灩。
符晏卿哭了。
喬妤輕輕掙開雙手,環在符晏卿脖子上,抬頭吻了符晏卿的額頭,用氣聲抱怨:「明明欺負人的是你,你還哭上了。」
符晏卿手指一動,喬妤立刻緊繃起來,她聽見符晏卿黏黏糊糊道:「就哭,哭都哭了,姐姐可得疼疼我。」
喬妤被她叫得天地都不分了,只知道木然地抱著符晏卿的脖頸,在一輪輪的漩渦里迷失自己。
(本章完)
作者說:雕刻家有參考博弈老師的雕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