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VA（3k字）
於是，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狐疑地看了一眼微笑著的昂熱後，將信將疑地聽從了他的建議，把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曼斯忍耐著心中對年輕人寫下的這篇充斥著浮誇文字描述與不重要信息的新聞的厭惡，看到了最後的那個視頻。
他倒想瞧瞧，這S級新生究竟是個怎麼獲勝法，才能讓寫下這篇新聞的人用那麼誇張的文字去描述他的偉大勝利。接著，曼斯握動滑鼠，在昂熱期待的目光中點開了播放鍵。
視頻播放完後，曼斯似乎遺忘了時間，就那樣直勾勾地凝視著視頻靜止的最後一幀，目光和表情看起來都有些恍惚。
「曼斯，感想如何？」昂熱問道。
「這就是你說的.TheOne嗎？」回過神來後，曼斯有些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在曼斯教授的印象當中，愷撒與楚子航已經是這一代卡塞爾學院學生當中的翹楚，足以稱得上天才的混血種了。
但在路明非的面前，他們卻好像兩名乳臭未乾的小孩那樣不堪一擊：一棍風雲翻浪起，雙踢敵影盡凋零。
他們本應是萬眾矚目的天才，但在路明非的棍棒之下卻失去了一切的光彩，就好像天才這個名號不過是見他一面的入場券一般。
而視頻中那「棍影翻飛似龍舞，彈雨紛至盡成空」的景象就更加誇張了。憑藉區區一根棍棒就擋了下來無數射向他的子彈？開什麼玩笑？難道他使用了言靈·時間零嗎？
但是，整個卡塞爾學院都在言靈·戒律的領域覆蓋之下。如果路明非能夠突破戒律的限制使用言靈，那就更恐怖了。
「沒錯，曼斯，這就是我們需要的TheOne，天選之人。」昂熱看著一臉震撼之情的曼斯，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鄭重了起來，「我想，路明非他甚至已經不需要什麼培養，在現在就足以成為我們所有混血種都應敬仰的領袖與屠龍者。」
說到這兒，昂熱也舉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杯里他最喜歡的上好紅茶後，接著說道：
「曼斯，你覺得路明非是使用了言靈·時間零，才做到如此驚人之舉嗎？那麼擁有這個言靈的我可以向你保證：即便是我，開啟時間零後或許可以躲下射向自己的無數子彈，但是絕無可能憑藉一根棍子就將這些子彈全都反彈回去。」
聞言，曼斯教授的瞳孔震動了起來。昂熱身為言靈·時間零的持有者，一生憑藉這個強大的言靈殺人屠龍無數。既然他都這樣說了，也就是說，路明非確實沒有藉助任何言靈的外力。他憑藉登峰造極的棍法，就做到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切。
「但是.」曼斯震驚了好半天后，才冷靜了下來，臉上再次流露出幾分質疑之色，「路明非確實展現出了他身為S級的特質，楚子航與愷撒的刀法在他的棍法之下猶如兒戲。但是我們需要的屠龍者，而不是什麼來自中國的武林高手。
校長，您與我都見識過那些強大無比的龍類，他們銅頭鐵臂、刀槍不入，我們人類引以為豪的熱武器也只能勉強對付一下三代種及以下級別的龍類。在這樣的存在面前，S級的棍法還能夠起效嗎？而且，他終究只是一名從未直面過龍族的年輕人。之後的夔門計劃里，我們要面對的很可能是初代種級別的青銅與火之王。我還是不理解您為何會給他這麼大的信任。」曼斯沉聲說道。
「從未直面過龍族嗎？」昂熱搖了搖頭，「我看不一定，明非總給我一種他面對過比龍族可怕百倍千倍存在的感覺。曼斯，你有沒有聽說過中國神話故事中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曼斯教授微微頷首，「當然。在中國家喻戶曉的那隻石猴的故事，我也有所耳聞。」
「是啊，在打上天庭，擊敗一眾神佛之前，齊天大聖也不過是只被人們輕視和看不起的猴子。」
「您是說，S級的路明非也會成為這位齊天大聖，將高高在上的龍族神明們盡數消滅嗎？」雖然覺得這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但曼斯教授還是眼前一亮，因為他無時無刻不希望奪走他所愛之人的該死龍類全都去死。
「如果真能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昂熱的眼中也閃爍起了激動的光芒，「而且，曼斯，你就是算不信任明非，難道還不信任我嗎？你就拭目以待，信我這一次吧。」
卡塞爾學院圖書館，地下四十米的深處，一個影子抄著雙手縮在轉椅里，低著頭。這裡只有屏幕的微光照亮，他的臉藏在陰影里。
這裡正是卡塞爾學院的智能AI，諾瑪本體的超級主機所在地。這是由人類科技與龍族鍊金術結合誕生的寶貴結晶，卡塞爾學院最大的價值所在。
「進入EVA人格激活程序。」芬格爾·馮·弗林斯抬起頭向諾瑪下令，他剛剛刮過的下巴是鐵青色的。
於是，諾瑪的屏幕暗了下去，黑暗裡只剩下繁多的紅色和綠色的小燈在跳閃，龐大的人格數據湧入這台超級主機，仿佛海水逆湧入江河。硬碟燈、數據流量指示燈、主機頻率指示燈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閃爍，而且越來越快，最後一種近乎瘋狂的頻率已經控制了整個地下室的節奏。
忽然間，所有的燈熄滅，地下室陷入絕對的黑暗。
一束光從頭頂正上方打下來，落在轉椅前方。螢光的碎片在那束光里悠悠然飄落，仿佛飄雪似的。一個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半透明，閃爍瑩瑩的微光，黑色的長髮漫漫地垂下，直到腳下，發梢卻漂浮在空中，穿著仿佛睡衣的絲綢長裙，赤足，微笑。
「EVA。」轉椅上的芬格爾出神地看著眼前這道令他魂牽夢縈的美麗身影，他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女孩的手，觸摸到的卻只有空氣。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握著我的手。」EVA把半透明的手覆蓋在他的手掌上，卻不能帶來絲毫觸感，那些只是光與影的幻覺，3D成像技術保留著、已經遠去的記憶。芬格爾輕輕地合攏手，空握著，像是真的握著一個女孩的手。
就在這時，芬格爾感受到合攏手中的空無一物後，他低下頭去雙手掩面，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地渾身顫抖了起來，悲傷逆流成河。空曠的地下室內，隱隱約約響起一陣嗚咽之聲。
見狀，EVA的臉上無奈一笑，她將虛幻的手掌放在芬格爾的頭上，溫柔地撫摸了起來，「你現在怎麼又變得和以前一樣，像個小孩子，每晚都喝得酩酊大醉，然後來這裡找我傾訴你的悲傷。」她看向芬格爾的身後，揮揮另一隻手趕走了那隻名為「Adams」的小機器人，「好啦，不哭不哭」
「今天，我和別人聊了有關你的事情。我原以為我不再會悲傷，但是我錯了，錯的很徹底。當這些被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痛苦再次被提起後，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許久，芬格爾雙手揉了揉通紅的雙眼後，才直起他高大的身子，表情低沉，聲音嘶啞。
「別人嗎？」EVA有些訝異地瞪大了雙眼，「是誰？沒想到你這麼信任他，還願意把當年的事情說出口。」
「是路明非。今年的『S』級新生，也是我的舍友。」想到這位小聖，芬格爾的表情才不再低沉，嘴角微微揚起，「你也應該認識他的。倒不如說，你就是為了他而誕生。」
聽到芬格爾的話後，EVA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的人類人格並不認識名為路明非的存在，但是在她身為人工智慧的核心命令庫里，有著拉丁文寫下的三條命令：第一條，保護路明非的生命安全；第二條，抹除所有可能威脅路明非生命安全的目標，若無其他保護路明非的方法；第三條，一切命令若與前兩條衝突，則無效。
「人皇已經甦醒，新王即將誕生。」芬格爾突然站起身來，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表情變得有些亢奮了起來，「EVA，見到這位你我翹首以盼的S級後，我就已經看到了結束這該死的一切的希望，所以我才和他提了有關你的事情。」
「人皇.新王」EVA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恍惚，因為她正在查閱著主機當中的核心命令庫與底層資料庫，隨即，她的表情就變得嚴肅了起來，「我們可以信任他嗎？信任他會帶領我們走向新時代，而不是走向另一個舊時代？」
聞言，芬格爾背對著EVA的身影，輕聲一笑。
「信任嗎？我當然信任，因為他現在可是齊天小聖路明非啊。更何況，除了信任他，面對即將歸來的舊日皇帝，面對圖謀取代舊王成為另一名舊王的『太子』，我們也沒有別的任何選擇，不是麼？」
「是啊。」EVA輕輕點了點頭，「他已經甦醒了，核心命令庫的命令需要修改了嗎？畢竟我誕生之後的被賦予的任務似乎無需再執行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