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讓你們擔心了。」
陳桑南見到父母,一時間情緒比較激動,又和父母說了這麼多話。陳家橋夫婦都看得出來,陳桑南臉色疲憊。
心疼女兒的林淑怡連忙說道:「累了吧?你先睡一會兒,爸爸媽媽就在這裡陪著你。」
林淑怡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著陳桑南,像小時候一樣,哄著她睡覺。陳桑南在母親的安撫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陳家橋見女兒睡著了,環視了一圈病房,沒看見蘇慕青的身影,便走出了病房。
陳家橋一到走廊,便看見蘇慕青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合眼養神。他的腳步聲驚醒了蘇慕青。蘇慕青抬頭看著來人是陳家橋,說:「陳叔叔,和桑南聊完了?」
「奧,她睡著了,我出來看看你。」陳家橋坐在蘇慕青的身邊。
「慕青,這段時間謝謝你了。謝謝你在南南孤立無援的時候幫助她,也謝謝你救了她……」
「慕青,你就告訴叔叔實話吧。南南的身體情況到底怎麼回事?」
「南南她,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作為一個父親,我想知道女兒的真實情況。」陳家橋說著,聲音哽咽。
「陳叔,她……她的身體……」蘇慕青不忍告訴陳家橋,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沒事的,我能承受。」陳家橋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著。
「陳叔,桑南她已經是……胃癌晚期了……」蘇慕青話一出,陳家橋握緊拳頭,努力抑制住內心的痛苦,卻無法阻止悲傷從眼角溢出來。
突然,病房裡傳來砰的一聲。
兩人急忙去查看,只見林淑怡在跌倒在門口,滿臉淚痕,雙唇顫抖,內心的痛苦如同刀割般撕裂她的靈魂。
原來,林淑怡都聽見了……
蘇慕青帶著兩人去見陳桑南的主治醫生,沒人比他更清楚陳桑南的身體情況了。
半個小時後,三人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病房。
病房裡的陳桑南還在睡著,陳家橋兩人看到女兒的臉,瘦得都快脫相了,再看看她的胳膊,摸上去全是骨頭。
蘇慕青在一旁安慰著:「叔叔阿姨,桑南她很堅強的。她為了見你們,很努力配合醫生的治療工作。她現在的狀況比之前好多了。」
蘇慕青的說話聲很小,但是陳桑南還是睜開了眼睛。
見女兒醒來,陳家橋和林淑怡努力揚起笑臉,克制住聲音里的顫抖,說:「南南,醒了?晚上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
一覺醒來的陳桑南看著圍在病床邊的父母,心裡如暖風拂過,被父母的愛意填得滿滿的。
「嗯,媽,我想喝你燉的玉米骨頭湯了。」
林淑怡連忙應聲道:「好,好,我現在去做,我現在就去做。」
蘇慕青在一旁聽著,說:「阿姨,去我那兒吧,我那兒有食材,我送您過去吧。」
林淑怡連聲說好,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囑咐道:「家橋,你好好陪陪南南,仔細看著點她。」
陳父一臉無奈地說:「好,好。不會讓你操心的。」
陳桑南看著還把她當小孩的媽媽,十分感動,又無奈。他們出門之後,才轉頭和爸爸聊天。
陳家橋看著堅強的女兒,很自豪地說:「南南,等你出院後,我們找個地方好好逛逛吧。」
「誒,你不用擔心錢,爸爸這點錢還是有的。」
「你想去哪裡,咱們就去哪裡,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
……
陳桑南在醫院養了三個月後,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陳家橋實現了對陳桑南的承諾,他們選了一個溫度適宜的城市——瑞安。瑞安位於歐洲,他們要搭乘飛機過去。
瑞安沒有那麼多高樓大廈,晚上也不會是燈火輝煌的模樣,和南城截然不同。他們住在瑞安的一個小鎮上,到處都是盛開的鮮花,還有大片大片的草地。
陳家三口在這裡住了一個月。隨行的還有蘇慕青給陳桑南準備的醫生,蘇慕青在南城還有事要處理,抽出時間到瑞安看了幾次他們。見陳桑南狀態還好,便又飛回了國內。
這一天,他們正準備收拾行李,前往下一個地方。蘇慕青國內的事情結束了,趕來和他們一起收拾。
陳桑南看著屋內忙碌的三人,想去幫忙,卻被趕了出來。無所事事的陳桑南便到小鎮上走來走去,閒逛著。
小鎮雖小,卻五臟俱全。小鎮上的人還是挺多的,這個時間,街上有很多人都在閒逛。突然,人群中站著一個人,他就站在街道中間,一動不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陳桑南。
是晏時沉。
晏家的事故處理好了之後,他又變回了原來的頹廢模樣。晏母實在看不下去,就讓他出去看看世界。他答應了,選擇了以前經常聽見陳桑南念叨的瑞安。他想到這座城市,替陳桑南看看,它長什麼樣子,有什麼好吃的食物。
在人群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晏時沉便再也走不動路了。他全身僵硬,死死地盯著那個東看看西看看的女人,她的臉上是他許久未見的笑容,是那麼的燦爛,那麼的明媚。
強烈的視線讓陳桑南感到十分不適,她向那道視線看過去。突然出現的晏時沉讓她愣住了。陳桑南從來沒想過兩人還會有重逢的時候,她看到他的一瞬間,以為自己會轉頭就走。
可是,她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在意了。晏時沉現在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愣了幾秒鐘,收回視線,從晏時沉的身邊走過,繼續閒逛著。
晏時沉看著把她當陌路人陳桑南,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陳桑南詫異地回頭,晏時沉看著她乾淨純粹的眼睛,心中一痛。
他以為這雙眼睛沒有愛,也會有恨。可是現在,什麼也沒有。
晏時沉的心碎了,怎麼會什麼也沒有?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怎麼會沒有一絲恨意?他心裡隱隱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敢去深想,他害怕去觸碰心底的那個答案。
陳桑南甩開晏時沉抓著她胳膊的手,一臉平靜地說:「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