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求道之心
「噠噠噠。」
無盡的黑暗中，唯有姒塵的腳步聲在迴響，踩在這片沒有生機、沒有光亮的魔土上，傳出的聲音格外悠遠。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這裡，時間與空間，都成了遙遠的名詞。
無論你往哪裡走，最終都會詭異的回到原地。
更加詭異的是，腳下這片土地，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魔力，能時刻吸取生靈身上的精氣，直至吸乾。
姒塵的精氣也在不斷流失，好在他本源強大，可以堅持一段時間。
他在尋找出去的辦法，但此地如同迷宮一般，沒有出路。
事實上，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召喚出帝兵，掙脫這種困境，但他沒有這麼做，因為這正是他所要的。
四周都是霧絲，那是一片混沌，這片空曠的黑暗之地十分陰冷，充滿了不祥的氣息。
此時連歸路都找不到了，扶桑神樹有意屏蔽了自身，讓這裡徹底一片漆黑。
腳下時不時出現一具骸骨，還有人皮，但無盡歲月過去，這些屍骨早已失去了應有的神性，變成了凡物。
混沌的黑暗中，無窮無盡的怨氣從四方匯聚而來，這是那些聖人精氣散盡，被活活耗死後留下的。
這些怨氣配合這環境，經久不散，平時被聖皇所設下的陣紋鎮壓，在扶桑神樹撤去了一部分陣紋後，頓時洶湧而來。
不止是怨氣，還有殺氣、惡氣，這些聖人全是罪大惡極之人，沒一個冤枉的，他們所留下的烙印，自然無比兇惡。
一時間，姒塵就像行駛在狂風暴雨中的小船一樣，隨時有被大海吞沒的危險。
種種幻象進入姒塵的體內，這是那些聖人的惡念，想要侵蝕他，把他帶入萬丈深淵。
盤坐在姒塵仙台上的混沌色小人，感應到了這些怨氣，通體發光，在進行防禦。
很多負面情緒一股腦的湧上姒塵心頭，他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元神的痛苦，比肉體的痛苦還要強上百倍。
姒塵的腳步聲越來越輕，漸漸的，他一動不動。
在他的眉心處，混沌元神閃閃發亮，但是周圍有黑色霧氣繚繞，狀態在下滑，很多負面的情緒開始出現，並被無限放大。
他看到了一幅幅畫面，比如星空有一隻黑色大手拍來，無比可怖，直接覆滅了太陽古教。
比如他斬道失敗，困在仙二兩千年，無法突破，只能看著無始證道成帝，最後只能黯然坐化。
又比如日後證道大劫，姒塵沒有渡過，被雷劫劈成兩半。
還有他被生命禁區的至尊發現，一起出手，讓他喋血星空，沒有成長起來。
以及前世在地球上的一幕幕。
最痛苦的自然是身體本能帶來的疼痛，這劇痛，是發自靈魂的，是從自我意識上傳來的。一旦堅持不住，神識都有可能消散。
他有化道的風險，混沌色小人變得愈加黯淡，姒塵很少感到如此絕望，這正是他一路走來的禍患，因為有帝兵在，一切都太輕鬆了，幾乎沒有體會過生與死。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好像確實沒有經歷過絕望這東西。
四周，霧靄越來越濃，黑暗的氣息環繞，姒塵的身影也逐漸模糊。
在暗處看著的扶桑神樹不為所動，沒有撤走這些惡念的想法，它和太陽帝塔清楚，這是錘鍊姒塵意志的試煉。
要是連這一關都熬不過去，那別提證道了，斬道都懸。
古往今來，那些證道的人傑，哪一個不是擁有著極強的意志力，都是極其自信，一世無敵，所以他們才這麼頭鐵，也就是狂。
姒塵也沒讓扶桑神樹失望，突然，混沌色的小人璀璨起來，張口一吸，周圍的混沌氣被它納入體內，射出萬道金光，驅散了黑色的霧氣。
他的眼神變得清明起來，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與幻象，繼續向前。
「這一世，我必將證道！區區斬道，根本攔不住我。」
「我要讓無始看著我證道！」
「有我在，古教也不會被地府所滅。」
「證道之劫、禁區至尊又如何，他們要是阻攔我，我就把他們轟滅！」
虛妄過去，姒塵目光清澈，前所未有的自信。
在這一刻，他的眉心流出一縷縷神性絲絛，垂落而下，瑞彩千條，讓他看起來明淨而威嚴。
他通體發光，每一寸血肉都晶瑩無垢，所有毛孔都舒張，運轉擁有道性的精氣，如七彩琉璃神燈一樣。
恢復過來，更加璀璨的元神入主肉殼，綻放出神輝。
姒塵仍在不斷的前行，漸漸的，這些惡念都消失不見了，他看向這片天地，雖然黑暗依舊，但在他眼中，已經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意志發生了一次蛻變，變得更加堅定。
「明心，明我，明道。」姒塵沉吟道。
求道之心很多時候與修為無關，而是與你自身有關，姒塵在這黑暗中不知行走了多久，開始思索斬道的路。
此時，他心中的方向漸漸明晰，但還不夠，他還需要將方向感再明確一點。
「我的道，我的路，修行是為了什麼，我又因何而修道。」
姒塵沉浸在一種奇妙的意境中，實際上，如果他願意，他可以輕鬆的斬出混沌大道，那是混沌體所自帶的大道，混元萬道。
可是他一直都知道，那不是他心中真正的道，畢竟這一世的他不單單是混沌體，還承載了更多。
在仙一的時候，他就開始思考斬道的路了，提前準備，但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想法。
真正面臨這一關的時候，姒塵才知道，自己之前想的還是太簡單了，想要斬出自己心中的道，還是太過艱難。
就在這時，此地出現了光亮，扶桑神樹出現，漫天的黃金神光搖曳，滿樹金色葉片嘩啦啦作響。
姒塵走到扶桑神樹下，才知道時間的流逝，原來已經過去兩年多了。
「你很不錯，看起來，觸發過神禁了吧。」扶桑神樹探出一根樹枝，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對，你這元神力量，好強。」
扶桑神樹有些驚嘆，這股神識，遠超聖皇同境界，就算是混沌體，也太誇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