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中間留了一道縫隙,月光從中間穿過,形成一道明顯的光束落在房間裡。
溫藝穿著睡裙坐在床上,雙腿彎曲側對著黎岩,右手抬起,試圖抓住那道光線。
黎岩舉著手機,從取景框裡盯著看了許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嘖,」她放下手機,搖搖頭,「還是不對。」
溫藝泄氣般放下手掌,雙手撐在身後,將重心往後靠。
黎岩摸摸下巴,思考怎麼樣能調整出合適的感覺。
「感覺你只是單純地抬手,」她湊近走到床邊,「就是,你能懂嗎?」
溫藝:「……」
眼神無奈地看著她,她也沒想到這是個需要演技的差事。
「眼睛裡沒有嚮往。」黎岩說。
兩人之間此刻毫無一絲曖昧的氛圍,溫藝看她,像在看一個高要求的攝影導演。
很遺憾,原本以為她們有很多時間可以培養感情,結果光是一個動作就磨了好久。
溫藝委屈,「我儘量。」
兩人沒有專業的燈光,黎岩最初也只是想要一個動作參考,但一拿起攝像頭,便下意識想要拍出更好的照片。
黎岩安靜片刻,把手機收起來,「其實還不錯了,動作沒什麼問題。」
畫稿甲方需要的畫面設定大致已經搞定,其他的事情等她自己回去再琢磨吧。
就是溫藝的睡裙選的有點太過可愛,不僅不符合她印象中溫藝的性格,把她的好身材也都藏了起來。
溫藝換好衣服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時候,她還愣了好一會,忍住沒笑出來。
溫藝沉默,看得出來她並不是很滿意。
「我再想想。」溫藝起身跪坐,從靠窗的那一側緩慢爬過來,湊到她的眼前。
黎岩微微俯視著,對這樣的視角感到新奇。
溫藝小幅度地前傾,雙手放在床邊,臀部輕微抬起。
剛靠近一些,黎岩便往後退了一步。
溫藝:「……」
「後退幹什麼?」
黎岩心生警惕,又往後蹭了一小步,「那你離這麼近幹什麼?」
「……」溫藝微笑,挺直了腰板不再前傾,跪坐著雙手抱臂。
「你這個樣子,好像我對你做過什麼一樣。」
黎岩抿唇,對她說:「你這個樣子,是想對我做什麼嗎?」
溫藝挑了挑眉,「你怎麼……」話沒說完,被這樣的她給逗笑了,「我發現你越來越有意思了。」
黎岩:「……」
臉頰微熱,嘴上毫不留情,「你也越來越油膩了。」
溫藝:「……」
沉默,空氣中的塵埃在兩人之間靜置。
安靜得似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在客廳傳來時鐘的走針聲中合作鼓點。
黎岩:「……」心裡咯噔一聲。
「……我不是故意的。」她艱難開口。
溫藝不笑了,任由尷尬的氣息從黎岩身上蔓延出來。
她就這麼冷臉沉默著,視線早已從那張臉上離開,偏頭看向別處,不打算幫黎岩救場。
黎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緊張地摳手指。
溫藝不滿意,腰間一扭側身坐到床上,大腿貼在身前,雙手環抱住膝蓋,用側臉對著她,沒說話。
黎岩受不住她此刻的煎熬,閉上眼睛,咬了咬下唇。再睜開眼,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眸間暗含了許多羞澀,一臉彆扭地走近。
「溫藝……」黎岩放低聲音,輕輕夾起了嗓音,緩緩湊近,彎下腰,貼近溫藝一側的耳朵。
「我錯了……」她眨巴眨巴眼睛,鼓起勇氣伸手揪住她的衣角,悄悄左右晃蕩兩下。
翻滾的羞澀將她的脖子都熏紅了,燙得她吞咽了一下。
「原諒我——」最後一個「嘛」字還沒撒完,猛地一陣天旋地轉倒在了床上。
黎岩:「!」
溫藝一隻手擱在她左側肩膀上,壓得她肩膀生疼。
面前的人整個身體都壓在她上方,一條腿跪在她雙腿之間,長發散落在一邊,發尾落在她的面頰處,隨空氣微微飄動,掃得她心裡也發癢。
「你——」對上溫藝的眼睛,未說出口的質問一股腦堵在喉口,舌根隱隱發澀。
「黎岩……」溫藝看著身下受到驚嚇的人,張口呢喃她的名字。
她此刻的眼神陌生卻深沉,像是喝醉酒的人無法聚焦的意識,潛藏在那雙眸中,濃烈的愛欲在其間脈脈涌動。一汪帶著情意的水從她的眼中流出,潑灑進黎岩的雙眸。
刺激得她腦袋發懵,不敢直視。
「你、你……」再多的話卻說不出口了。想起身,上半身卻被禁錮得動彈不得。
黎岩動了動落在床側的腳,腳上的拖鞋早被先前的大動作不知甩到哪裡去了。
她看著溫藝近在咫尺的潤唇,焦急地用腿蹬了兩下。
感受到她的動作,溫藝放在中間的膝蓋動了動。
「啊!!!」黎岩猛地尖叫,雙手飛快地擋在下方兩人之間,阻止某人的膝蓋再次靠近。
表情驚恐,慌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驀地湧上心頭,沖得她鼻尖酸澀。
「我還沒答應你……」黎岩抬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溫藝:「……」
注意力短暫地集中到她眼角的濕潤上,刺得她眼睛疼,驟然清醒。
立刻從床上起身,光腳站在床下。
「我……」溫藝手足無措地站著,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黎岩含著淚,視線追著她的身影。
「我、我先去洗漱。」她朝門口指了指,轉身便要落荒而逃。
身後的人同一時間「嗚」的一聲,突然哭了出來。
黎岩躺在床上翻了個身,雙腿合併夾在一起,將臉藏在被子裡,憋了許久的眼淚如泄洪般止不住。
「嗚嗚嗚……」黎岩哭得越來越厲害,「我討厭你。」
溫藝頓時更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聽她的嗚咽聲,好似一把利刃在割她的肉,痛得她呼吸不暢。
「對、對不起。」
她不敢抬腳靠近,知道剛才的舉動讓黎岩感受到了危險。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鐘前,扯下自己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水。
黎岩也許從此對她的接觸產生抗拒,甚至已經在心裡拒絕了她……這都是她活該。
溫藝咬著自己的舌尖,疼痛能夠讓她盡力平緩心情。
「我……」溫藝腿一軟,單膝輕輕跪在了床邊,用盡全力放軟自己的嗓音。
「黎岩,對不起,是我的問題,我不該那樣嚇唬你……」
黎岩動了動,但不是想要起身,而是掀起一塊被子,將自己整個腦袋都蓋住。
「黎岩……」溫藝心一顫,還想要說些什麼。
「我把你的被子弄濕了。」黎岩不動,帶著還未平靜的哭腔悶悶地說。
溫藝一滯,不敢亂說話,「沒事的呀,全濕了都沒事的。」
黎岩靜了靜,繼續悶聲回答:「你很喜歡我哭嗎。」
「當然不是!」溫藝一顆心吊了起來,懸掛在喉嚨里,「對不起,你別哭。」
黎岩:「……」
眼淚滾燙,悶在被子裡整個腦袋都發熱。
她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但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滾燙的不止眼淚,還有臉頰。
不敢從被子裡出來,因為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
不僅是面對溫藝,還有面對自己。
剛才那一瞬間,她似乎好像也許……好吧,實際上是清晰地察覺到,那個讓她無法言說的地方有股異樣的流動感。
我操|你的。
黎岩忍不住罵完,又在心裡譴責總是愛說髒話的自己。
「對不起,」她不說話,溫藝不敢多說其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對不起……」
滿臉淚痕又通紅的自己一定很難看。黎岩聞了聞被子上和溫藝同款的味道,不想讓她看到此刻的狼狽模樣。
她動了動嘴,嗓音嗡嗡地說,「你先去洗漱吧。」
「我不去。」
黎岩:「……」
「對不起。」
大有一番「不說原諒就不起來」的做派。
「你要在這裡說一晚上對不起嗎?」黎岩說。
溫藝遲疑:「如果你想聽的話……」
「誒呀夠了,」黎岩將被子蒙得更緊,「我沒事了。」
溫藝不信,兩手掛在床邊,湊近被子裡那團鼓起,「真的嗎?」
聽出她的聲音比剛才離得近些,黎岩縮了縮腦袋,「真的。」
「那你出來。」溫藝說。
黎岩:「……」
半晌,她磨磨蹭蹭地拿開被子,露出一隻眼睛看著她,皮膚驟然從溫暖的環境裡離開,殘留的熱意嘩啦啦全集中在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我真的沒事了。」眼睫毛頂上還濕漉漉的,黎岩眨了眨眼睛,真誠地看著她。
溫藝沉默片刻。
能明顯感覺到疏離,許是自己那番作為實實在在嚇到她了……溫藝暗自唾棄,憤恨自己不夠冷靜自持。
「那……」溫藝起身,「你先緩一緩,我去洗漱。」
她的拖鞋在床的另一側,但不敢在這裡待太久,光著腳便出了房間。
睡裙長度到膝蓋的位置,黎岩一直看著她,自然也看到了裸|露在外的雙腳。
她頓了頓,沒說話。
溫藝洗漱完回來時,黎岩已經端正坐在床邊,整理好了臉上的痕跡,面無表情地發呆。
溫藝出現在視線里時才回過神。
「那我也去洗漱睡覺。」說罷便要起身離開,馬上擦肩而過,溫藝拉住了她的手腕。
手上還有濕潤的水汽,冰得她一個激靈。
「別走。」溫藝說。
黎岩緩緩瞪大了眼睛,下意識說:「不是說好我睡另一間嗎?」
溫藝看著她,沒說話。
黎岩腦袋轉了兩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我不走,我真的去洗漱。」黎岩把她的手扒下來,「你以後也別再用涼水洗了。」
說完沒看溫藝的臉色,從書包里拿出來洗漱工具,直接就去了自己那間屋子的衛生間。
水池邊還掛著些水珠,溫藝大概也是在這裡洗的。
溫藝推門進來的時候,黎岩正對著鏡子擦水乳。
「怎麼了?」猛地有人進來,嚇了一跳。
溫藝手上拿著一件衣物,靠在門框上,輕聲道:「我看看你還在不在。」
黎岩:「……」
搓臉的手一頓,「那你現在知道我還在了。」
溫藝嘴角彎了彎,卻帶著莫名的苦澀,「黎岩。」
「我還沒有向你表白,你可以繼續像以前那樣對我嗎?」
(本章完)
作者說:感謝觀看
鞠躬
下章倒v開始,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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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景妤:和我在一起。
言暄:我有男朋友。
景妤:我不在乎。
言暄:……?
言暄正忙著處理男朋友疑似出軌的事,焦頭爛額之際還有個大美女過來添亂。
大美女景妤說:「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言暄:「你是說你要花錢做小三???」
驚疑不定之際,言暄將這對話從腦中刪去,無奈地揮了揮手想讓這無聊找樂子的美女趕緊走。
誰料,美女甩過來一紙合同,似乎只會重複一句話。
「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言暄:「……」
//如文名,請勿代入現實//
*前任確實出軌,主角在恢復單身後才確定關係*
*大學校園,均已成年,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