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藝在某種程度上也挺缺乏浪漫細胞的, 畢竟黎岩先是心情複雜,很久之後才慢慢轉化為感動。
包廂中間的長方形餐桌將兩人遠遠隔開,如果隔音效果沒那麼好, 連說話都得放大音量。
桌子上方的燭台泛著七彩流光,透過縫隙能清楚看到溫藝的動作。
低垂著腦袋,刀叉在她手中像是精緻的武器,專注地切割牛排。
黎岩神色古怪地撓了撓頭,沒由來地有些煩躁, 叉子拿在右手猛地插入盤中嫩肉。
翹起一個邊角,張嘴直接咬下去。
一邊咀嚼,一邊盯著溫藝發呆。
幫老婆切好牛排後打算拿給老婆吃的溫藝:「……」
抬頭對上黎岩呆滯的眼神, 手一頓。垂眸看了眼桌面, 這才恍然意識到桌子未免太長了。
黎岩把跟臉差不多大的牛排切成兩半,一半舉起來在空中緩慢啃著。
對面的溫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黎岩依舊淡定地看著她。
「過來。」溫藝朝她勾了勾手。
黎岩無動於衷,像是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溫藝翹起嘴角直勾勾盯著她,一手撐在桌邊向前傾身, 另一隻手放在前方掌心向下,慢條斯理地拂至身前。
黎岩瞳孔微顫,只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爬過來。
「……」黎岩惱羞成怒, 將手裡的叉子轉了個彎狠狠砸進盤子裡。
伴隨一聲清脆的聲響, 黎岩張口:「自己滾過來。」
本是被調戲後惱怒之下說出的玩笑話, 誰料溫藝只是停頓一秒,便從善如流地滾了過來。
在她身前蹲下,雙手擒住雙腿使她逃脫不得, 下巴擱在膝蓋骨上。
「主人~」
「……」黎岩垂頭, 滿腦門的黑線, 捂住眼睛不去看她。
下半身被晃來晃去,晃得她腦殼抽抽地疼。
睜眼,「幹什麼?」
眼前人伏低做小似的姿態深深地取悅了她,她思維不受控制地跳脫,跳到了那次深夜的攝影時刻——高跟鞋踩在溫藝的膝蓋上。
溫藝低頭隔著外褲親了口,「我們移個位置嘛。」
黎岩吞咽了一下,「移到哪裡?」
溫藝下意識接上騷話,「移到床上。」
黎岩:「……」
眼看黎岩正處在發飆邊緣,溫藝連忙找補,「我是說……我們坐到中間,這樣離得更近一點。」
黎岩看著她跪在硬地板上的膝蓋,抿了抿唇,隨即作出不耐煩的樣子點了點頭。
坐得近了才知道原來那盤肉是給她的,黎岩低頭看著自己盤裡一片狼籍,心虛地沉默了。
溫藝倒是絲毫不介意,拿過盤子就咬在了她吃過的地方,看起來津津有味。
服務員陸陸續續上了很多盤菜,對於兩人面對面坐在中間的行為沒有給任何的眼神。
琳琅滿目的菜品擺滿了桌子,看得黎岩頭暈眼花。
「我們吃不完。」黎岩說。
「沒事,」溫藝抬手擦掉她嘴角的醬汁,「只是為了每樣都嘗一遍。」
黎岩:「……」
天殺的有錢人。
她的心思全在溫藝暴殄天物的語句上,連剛才無比親密的行為都沒注意。
今晚屬實給黎岩吃爽了,站在落地窗前揉肚子,胃裡滿滿當當的感覺直衝腦門,美得她暈乎乎的。
腳下便是車水馬龍,黎岩看著新奇,即便因高度害怕得腿軟也要低頭看。
溫藝在身後摟住她的腰,向面前白皙的脖頸上落下一吻。
黎岩面無表情掐她手背上的肉。
溫藝吃痛,「嘶」了聲,卻倔強地不放手。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黎岩問。
溫藝不慌不忙地回答,「再等等。」
黎岩欲言又止。
時間不早了,兩人在這磨蹭挺久的,還留在這幹嘛呢?
黎岩閉了閉眼。
腦海里浮現出凌晨十二點那刻,幾名服務員衝進包廂門,手裡拿著各種各樣的禮物祝她生日快樂,而溫藝站在旁邊一臉滿意的樣子……
黎岩打了個激靈,不再幻想這麼尷尬的場景。
兩人站了不知多久,黎岩顫抖著扶住透明窗戶,來緩解自己的腿酸。
後頸被不停歇地噴灑濕熱氣息,肩膀上那顆腦袋已經很久沒動靜,黎岩都快以為她是不是睡著了。
「餵……」
剛要叫她,餘光闖進一顆明亮的圓珠。
黎岩怔了怔,朝天邊看去。
那抹衝破天際的光芒在黑暗中炸開,落下無數流光從半空中落下,噼里啪啦地各自綻開,整片天際都沐浴在七彩光輝中。星星點點間,都蕩漾著夢幻般的心靈悸動。
黎岩渾身一顫,與此同時,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寶寶,生日快樂。」
黎岩偏頭,眸中映著五光十色的絢爛,正要開口。
溫藝一口咬在了她的頸間。
力道之大,毫不留情,像是沉積多年的熱意剎那間爆發,全部暴露在她面前。
喉間溢出一聲短促的「啊」,疼得黎岩直冒冷汗,雙腿發軟。
「你先——」話說一半忽地天旋地轉,雙腳騰空而起的感覺讓她驚呼一聲,連忙抱緊唯一的支柱。
溫藝把她翻轉過來面對面,一手抱緊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臀部,將她整個人抱起放在自己的小臂上。
失重感讓黎岩驚恐地貼近另一個人的身軀,全身緊繃生怕自己掉下來。
溫藝平常纖細的胳膊在此時爆發出巨大的力量,肌肉線條明顯而流暢。
黎岩的背部貼上一面冰冷,她懵了一瞬,後知後覺意識到那是玻璃。
「啊——」她幾乎要順著溫藝的身體爬上去。
「你等等!!」黎岩尖叫掙扎,「等一下——!!!」
雙臂勒得溫藝呼吸不暢,她反應過來黎岩是在害怕,於是腳步一轉,將她壓在堅實的牆面上。
「寶寶。」溫藝呼吸滾燙。
黎岩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氣,明明兩人在身量上差不了多少,卻偏偏推不開溫藝一絲一毫。
雖然腳尖騰空,好歹後背是有了依靠,黎岩總算能鬆口氣。
屁股被硌得有些痛,她不由自主地扭動兩下,又被在半空無法穩定的手臂嚇了一跳。
「寶寶。」
這個姿勢導致溫藝需要仰視她,黎岩強裝鎮定撩起眼皮,結果一眼便墜進她眸中的熱欲之海。
心頭一跳,黎岩視線躲閃,嘴唇微顫,「……干、幹什麼?」
「生日快樂。」溫藝說著,灼熱的視線一路燒進她的衣領處。
黎岩硬著頭皮說了聲「謝謝」。
溫藝又叫了一遍,「寶寶。」
嗓音滿是克制的欲|望,仿佛在等她開啟匣子,把堵塞的潮水宣洩出來。
「……」後頸又開始疼了,黎岩咬牙沒吱聲。
她不吭聲,溫藝便一直重複,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叫出口。
「……寶寶,」溫藝湊近,用嘴唇摩擦她的鎖骨,「寶寶……」
黎岩:「……」
那兩片嘴唇是鐵做的嗎,除了剛開始傳來的癢意,逐漸生出細微的痛。
黎岩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忍無可忍:「你別叫了!你要幹什麼!」
溫藝突然晃動手臂,懷裡人做出的怒容頃刻破碎,慌張把自己送到眼前。
溫藝垂頭,牙齒細細磨蹭薄皮下的骨骼。
「……」黎岩快哭了,被氣的。
說到底,溫藝想幹什麼她是心裡有數的,但不知為何,今夜就想這樣逗她。
或許是看到她長久緊繃的警戒線轟然瓦解,露出心裡毫不掩蓋的情|欲。或許是因為自身某種無法言說的恐懼,對主動將全身心獻給一個人的不安。
「嗯~」身前的溫藝開始哼哼唧唧,像只搖尾撒嬌的大型犬。
安靜的空間裡,屬於對方的荷爾蒙肆意擴散,將黎岩團團包圍,無法逃脫。
黎岩面紅耳赤,哆嗦開口,「你先放我下來。」
「不要。」溫藝好像很喜歡這種掌控別人的姿勢,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黎岩咬緊下唇,鼻間長舒一口氣。
抬眼看向她身後的餐桌,快速巡視一圈,沒有任何疑似酒杯的東西。
那溫藝是怎麼搞成現在這個鬼樣子的?!
「黎岩,我喜歡你。」溫藝埋在她頸間,說。
黎岩渾身一震,怔愣片刻,挺得像木板似的身體驀地軟了下來。
如此不經意的告白,自然到黎岩在短暫思考過後才反應過來。
心臟如同被硬物猛錘,砸得她腦袋發昏。
「黎岩,」溫藝抬起頭來,眼睛亮著堅定的光,「我喜歡你。」
「……」黎岩反覆張口閉口,無數次。
最終,閉上眼睛。眼皮輕顫,不知是期待還是緊張。
喉嚨滾動,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嗯」字。
「不要『嗯』,」溫藝碰了碰她的下巴,「不想聽你『嗯』。」
頓了頓,她又補充,「現在暫時不想聽你『嗯』。」
黎岩睜眼:「……」
臉上紅到了極點,熱得仿佛能看見蒸汽。
無聲對峙許久,她再次閉上眼。
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破罐子破摔:「溫藝,我也喜歡你!」
這話像是在乾柴中亮出一點星火,瞬間將溫藝的眼眸給燒了起來。
黎岩緊抿著嘴唇,先是感覺到被猛烈撞擊的疼痛,然後齒間一松,游蛇般的濕熱物體便闖了進來。
舌尖的甜意被掠奪,隨即搜刮完整個口腔。
這個激烈的吻伴隨著窒息,雙方的舌尖糾纏在一起,互相品嘗甜蜜的滋味,發出令人臉紅的嘖水聲。
溫藝放在腰肢的手並不安分,路過之處留下一片酥麻,撫遍上身後就停在後腦勺,緊緊扣住。
黎岩被她吻得喘不過氣,情不自禁地發出唔唔咽咽的聲音。環抱脖頸的雙手無意識地用力,在肌膚上留下幾道曖昧的紅痕。
腦中一片空白,眼神逐漸迷亂。
有些體力不支,下巴被迫大張,陣陣酸痛襲來。
黎岩輕輕皺起眉頭,口中分泌的多餘液體咽下去。
恍惚間想,這到底是誰的生日啊——!!!
(本章完)
作者說:麻煩上天賜我一個老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