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李穆對她一見鍾情, 見色起意,那她是相信的。
畢竟她裴琳琅除了出身高貴,家世顯赫, 容貌也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絕色,戀慕她的男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一百分?
那男人不得對她死心塌地?
僅僅一面之緣的前提下?
這是色令智昏了不成?
「你這東西,怕是不准吧。」她毫不猶豫地評判道。「還有那個封與,你可知道,我與他水火不容, 他每次見了我,都沒有好臉色。」
【宿主,一看你就是個戀愛小白, 怪不得需要本系統來助你一臂之力呢!這張表格上的名字, 是我們簽訂契約以後,在你的許可下,我抽取了你的潛意識獲得的。名字越靠前的,在你心中痕跡越深;至於他們的好感度,則是我根據這個世界的法則, 通過他們的言行,用最先進的公式推演出來的,絕對可靠!】
裴琳琅在心中, 將它所說的話重複了整整兩遍, 才明白過來意思。
「名字越靠前, 在我心中痕跡越深?你的意思是,本姑娘對李穆也是一見鍾情,見色起意了?」裴琳琅氣笑了:「荒唐!」
【宿主, 都說這些是你潛意識裡的答案。就好比現在, 既然你說, 封與跟你水火不容,為何你不質疑他的排名?第三名的李澤還是你原先給自己定下的婚嫁目標呢,為何也不提,只單單拎了第一名的李穆出來呢?】
裴琳琅被問住。
【宿主,這就是你的潛意識,請正視。】
裴琳琅咬著下唇,倨傲地不肯鬆口。「胡說八道!」
【不打緊的宿主,按照契約,您需要在一個月內確定戀愛對象,所以你還有時間仔細分辨自己心意的。再說了,戀愛最美好的時刻並非兩情相悅,而正是確定關係之前的雙向試探呀!】
裴琳琅都懶得理它,她在觀察四下的環境,她想知道,這鬼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如此聒噪,得想辦法讓它滾回原處才是!
不待她摸完一面石壁,外頭便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還有人的說話聲:「三殿下,我家姑娘可是在裡頭?」
裴琳琅眼睛一亮,這是她的丫鬟,左丹的聲音!
「是在裡頭,你進去伺候吧。」這是李穆,他的聲音很冷。
她等了片刻,左丹便進來了,一見到她,淚如泉湧。「姑娘!」
「好了,快起來。」裴琳琅也很高興,只是她在下人面前一貫自持:「我身上有傷,可不能彎下腰扶你,你快快自行起來,替我更衣。」
左丹聽了,忙擦掉眼淚,近身服侍。
等她脫掉那件一看就是男子的黑色外衣,眼看著她家姑娘裡頭的衣裳都被人撕成了碎片,腰上還留有大片血跡,頓時又驚又怒:「姑娘,這,這是誰做的!」
話一出口她便暗罵自己真蠢,姑娘這一晚是與誰共度的,自然便是誰做的了!「三殿下怎敢如此折辱您?」她壓低了聲音,卻壓不住滿腔的憤怒,淚水又不爭氣地奪眶而出。「姑娘不怕,等咱們回了家,自有相爺為您做主!」
這番話,說得裴琳琅又是好笑又是感動。「我沒事,他不敢對我如何,這衣裳,自我從懸崖上掉落,便破得不成樣了,我後背又受了傷,他為了給我上藥,才給撕破的。不信你看,這件衣裳唯一的用手撕破的地方,只有這一處。」
她特地翻出那一處來,給左丹看了。
有理有據,左丹不得不相信。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這就好,可是嚇死奴婢了。」
穿上左丹帶來的新衣裳,重新梳了髮髻,仔細淨了面,裴琳琅再度出現在人前時,又是那個光彩照人的裴家長女了。
來尋他們的人有很多,可如今在外頭等著的,只有相府中人。裴琳琅見狀心中暗自點頭,這大約是父親特地交代過的,如此一來,回去以後便能說她與李穆是在兩處地方找到的,昨晚也是各自過的夜。
一直到回了相府,她都沒有再見過李穆。
進門之前,她看了一眼左丹抱在懷裡的破舊衣物,目光毫無留戀,低聲吩咐道:「都燒了,不要留下痕跡。」
左丹會意地點點頭。
「阿姐!」
才一進門,兩個小人兒便沖了出來,一左一右地抱住她的腰:「阿姐!」
「阿姐你終於回來了,你要嚇死我了。」左邊十歲大的小姑娘泫然欲泣地看著她,與她如出一轍的大眼睛裡全是後怕,是她的妹妹裴琳瓏。
「阿姐!」右邊七歲大,比小姑娘矮了一個頭的小郎君,一個勁地叫阿姐阿姐,哭個不停,是她的弟弟,裴安。
裴琳琅動容地抱著他們,低聲哄著:「是阿姐不好,讓你們擔驚受怕了。」
「阿姐,答應我,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裴琳瓏認真地說。
小小年紀便做出這副認真的模樣,裴琳琅看著好笑,正要打趣,又響起一道男聲:
「琳瓏說的不錯,以後可不要再這般莽撞了。」
裴琳琅抬起頭,迎面而來的男子年逾三十五,面如冠玉,儒雅風流。
正是他們的父親,當朝丞相——裴承。
他神色凝重地看著裴琳琅,冷聲道:「我裴承還沒有無能到,要用親生女兒的性命,來換取全家前程的地步!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轉身就逃,逃的遠遠就好!」
裴琳琅聽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卻乖乖應道:「知道啦,阿爹。」
見長女氣色尚妥,不像遭了大罪的樣子,裴承心下略安,放柔了語氣道:「吃過東西沒有?想來是沒有的,餓壞了吧?是先洗漱,還是先用些吃食?」
裴琳瓏忙道:「阿姐,別看阿爹黑著臉,自昨天知道你掉下懸崖以後,他也沒吃過東西呢,我看他也肯定餓了。」
「琳瓏!」裴承一臉尷尬地看著次女。
裴琳琅噗嗤一笑,伸手點了一下妹妹的潔白額頭,趕緊給身為一家之主的父親挽尊:
「那是阿爹心裡有阿姐呢,才吃不下飯。你們呢?別是吃得小肚子渾圓罷?」
「哪裡。」裴琳瓏著急地反駁,生怕晚上片刻,阿姐便感受不到自己的擔心了:「我是被奶嬤嬤逼著用了一小碗肉粥,不像安兒,跟頭小豬似的,吃了兩碗,阿姐,他可真沒良心,一點都不擔心你。」
本來窩在阿姐懷裡看著好戲,卻突然被點名批評的裴安一愣,氣急敗壞道:「哪,哪有!我也是被逼的!還有二姐,你昨日還偷吃了好幾塊桂花糕,別以為我沒看見!我才是擔心阿姐擔心得食不下咽,只能吃粥了!」
年紀相仿的兩姐弟拌起嘴來,互相指責對方昨日偷吃了多少多少東西,根本不是真的關心阿姐,以此來證明自己對阿姐的獨特忠心。
裴琳琅與裴承都聽得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就在兩個小的已經開始互相抨擊對方喝了多少花茶的時候,裴琳琅適當地制止了他們。「阿姐知道你們都擔心我,早膳是不是沒有用過?不如咱們一家人一起用些?」
「好呀,那阿爹呢?」裴琳瓏看了眼父親,眼裡滿是期待:「今日阿爹可還有公務要忙?若沒有,與我們一起用些好不好?」
裴承確實還有件事要做,可面對女兒這樣的目光,他又覺得,那件事也不是當下非做不可。
「沒什麼要緊事,我們一起用膳。」
一家人親親熱熱、有說有笑地用過飯,裴承才趕回書房處理公務。
裴琳琅在侍女的服侍下,用熱水擦了個身,驚訝地發現後背傷口竟已結痂,怪不得今早起來後,她沒有再感到疼痛。
李穆昨天給她用的是什麼藥?效果如此之好?
不過行軍打仗之人,受傷是在所難免的,想來此藥應當是他軍中所用之物,所以比尋常藥膏更加有效罷。
她胡思亂想著。
怎麼都好,反正他們此後,大約是不會再見面了。
換上乾淨舒適的衣裳,裴琳琅披散著頭髮,緩步走出浴房,不料房裡還有兩個小傢伙在等著她。
「阿姐阿姐,快來。」裴琳瓏高興地朝她招著手。
她與裴安,眼下都脫去了外衣,散了髮髻,只穿著肚兜和中衣,躺在裴琳琅的床上。
兩個小傢伙還自顧自地扯了三床被子,一人蓋著一條,還有一條擺在正中央,很明顯是等著給她的。
裴琳琅無奈又寵溺地笑著,走了過去,坐在他們中間。
剛一坐定,兩給小傢伙便一左一右地鑽進她的懷中,親昵地靠在她身上。
「阿姐,因為擔心你,我和安兒一夜都沒睡好。」裴琳瓏撒著嬌道。
「是呀阿姐,你以後可再不能這麼傻了。」裴安也說:「那李澤算什麼東西,哪值得你用自己的性命去救?若是你有什麼好歹,我和二姐可怎麼活啊。」說著說著,又紅了眼。
裴琳琅動容地摟著他們倆,母親是為了生弟弟才走的,阿爹與母親情深意重,也怕他們姐弟幾個受委屈,一直不願續弦。
這些年,兩個小的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的。
長姐如母,不外如是。
所以兩個小的與她十分親厚,她也對他們掏心掏肺。
「是阿姐不好,阿姐答應你們,再也沒有下回了。」
她親近李澤的根本原因便是想更好地護住這個家,護住阿爹,護住這一雙弟妹。可若代價是她的性命,那便本末倒置了。
「再也沒有下回了。」她衷心地說。
裴琳琅那邊溫情脈脈,姐弟情深,李穆到家後用涼水沖了個戰鬥澡,換了身衣服便趕進宮中,面聖請旨。
「你們倆,都要求娶裴家女?」
建寧帝端坐於龍案之後,半抬起眼,審視的目光在兩個兒子之間來回打量。
李澤陰鷙地看了一眼身旁之人,凝聲道:「裴家女為救兒臣,險些喪命。如此重情重義之女,兒臣於情於理,都該將其聘為正妻,迎進門來,善待於她。」
建寧帝不置可否,下巴沖李穆一抬:「你呢?」
「回陛下,裴氏女雖與兒臣無情無義。奈何懸崖之下,我為救她性命,不得已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已然壞了她的名聲。如不將人迎娶進門,恐會有損皇家威嚴。」
殿中陷入一片沉寂。
不止李澤,就連建寧帝都呆住了。
李澤回過神來,暴怒:「李穆,你大膽!這等粗鄙不堪之言詞,你也敢當著聖駕的面說!」
李穆抬起臉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分外誠懇地道:「臣弟說的都是事實,二皇兄為何震怒?我與裴氏女年歲相當、品貌相配,我未婚,她未嫁,便是真有些什麼,也不打緊吧?也不算給二皇兄你,戴什麼綠帽。二皇兄還請息怒才好,不要在聖駕面前,無理取鬧。」
「你!」李澤被他這番不要臉的說辭氣得半死,他與裴琳琅是沒有什麼感情,只是經此一事,早將其視作自己的女人,李穆當眾說他與裴琳琅有了肌膚之親,那和給他戴綠帽子,有何區別?
思襯片刻,他回身,重新下拜,分外懇切地說:「父皇,裴氏女對兒臣情深意重,若不是為了救兒臣,她不會掉下懸崖,更不會被某些趁人之危的卑劣小人害得名聲全無。可兒臣知道此事後,對她更是敬重了。父皇,兒臣依舊願意娶她,以正妻之位相待,此生此世,絕不負她!」
「呵!」
建寧帝尚未表態,李穆聽完已經冷笑起來:「好一句此生此世,絕不負她。只是敬重二字,二皇兄不覺得過於疏離了麼?她以命護你,只能換來你一生敬重,而非情深似海,你也配說永不相負?」
懟完李澤,他又道:「陛下,我李穆別的不敢說,若能得裴琳琅為妻,永生永世,我都會一心一意地待她,不會叫她受一星半點的委屈。」
說這話時,他還不忘挑釁地看一眼李澤。
建寧帝聽著兩個兒子這可笑的爭論,心裡卻沒有一絲想笑的衝動。
他們嘴上說得再好聽,言辭再荒唐,在他看來,都只是託詞。
李澤也好,李穆也罷,想娶裴氏女的真正目的只有一個:
覬覦他坐著的位子罷了。
「行了。」他失了耐性,擺了擺手:「裴家長女,朕記得,是個難得的好女子,更是裴愛卿視若珍寶的掌上明珠,怎容得你們兩人在此妄議!都退下!出去以後都管好嘴巴。此事,待朕問過裴相,再行定奪。」
見他似是動了真怒,不論是李澤還是李穆,都不再說話了,二人行過禮後,退了出去。
「老三。」殿門外,李澤陰測測地叫住了正要離去的李穆,見後者只是停下腳步,甚至不曾轉過身來,他冷笑起來:「看來西北的風沙確實很大,都讓你膨脹得忘記自己是誰了?」
他憤而抬腳走到他面前站定,卻驚訝地發現,那個曾經在自己面前只能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的少年,如今長得比他還要高半個頭,他不得不後退兩步,免得只能抬頭對其仰視。
但這兩步,又將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氣勢消散得一乾二淨。
意識到這點的李澤,俊臉上滿是難堪。
偏偏就在此時,李穆又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倨傲又輕蔑,仿佛面前的他,不過是個笑話。
李澤又驚又怒,從小到大,都是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李穆的!
這個賤婢所生的卑賤小子,竟敢反過來拿這種眼神瞧他了?
「這就受不了了?」李穆嘴角一歪,又痞又不羈,他雙手抱胸,意有所指地回答:「你得習慣才行,西北的風沙確實很大,長在皇宮裡的白玉蘭,一時半刻都受不了。而能在西北存活下來的古樹,註定要比嬌貴的白玉蘭活得久,長得高,看得遠。也註定,要被白玉蘭仰望。」
李澤聽明白了,一臉地不敢相信:「你怕不是瘋了?西北五萬大軍盡在你手又如何,你總不會以為,就憑那點兵力就足夠與我相爭,與我平起平坐了吧?」
「聽不懂人話就算了。」李穆漠然地說,逕自向前走去,李澤避之不及,被他狠狠撞到一旁。
宮人們大驚失色地上前攙扶,李澤狼狽地起身,深感顏面掃地,看著頭也不回的李穆,氣得失了理智:「不要妄想裴琳琅,她不是你這種莽夫能夠與之相配的!裴相定不會鬆口,將她許配給你!」
李穆駐足,回過神來陰冷一笑,眼神比李澤昨日遇到的兩頭餓狼還要兇狠。
「我倒不是非要她嫁我。」他輕飄飄地說。
她願意嫁誰就嫁誰好了。
反正到最後。
總會是他的人。
他又不是不敢要。
又不是沒要過。
「但是誰敢跟我爭她,就要做好喪命的準備。」
李穆嘴唇微動,這句話仿佛被風送入到李澤耳中。
後者倏然一驚,連忙看向在場的其他人,怒斥:「好啊,你還想兄弟相殘嗎?來啊!」
卻震驚地發現在場的宮人反倒拿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瞧個不停,而非同他一般,為李穆膽大包天的言辭所撼。
他們好像根本沒聽見這句話。
這個認知,與李穆譏諷的眼神一起,讓他背脊發涼,汗毛倒豎。
李穆漸漸走遠。
——
兩位皇子爭娶裴家女一事,發生在宮闈之中,在場之人寥寥,可一些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了。
裴承便是其中之一。
看完眼線傳回來的消息,裴承的目光,在紙條上那句『三殿下宣稱與裴家長女已有了肌膚之親』的話上停頓良久。
他猛地攥緊了紙條,面沉如水。
「李穆小子,可恨!」
將紙條放在燭火上點燃,燒盡,他平復了一番心情之後,往長女的院子走去。
此時天色已暗,裴琳琅所住的交華苑中,雖燈火通明,卻一片靜謐。
「相爺。」左丹聽了看門婆子的稟報,忙迎了出來,福了福身。「二姑娘和小郎君都在呢,纏著大姑娘說了許多話,現下都在睡著。」
裴承放柔了語氣:「讓他們睡著便是,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左丹有些奇怪,也有些忐忑地跟了上去。
「今日,是你第一個找到姑娘的?」裴承輕問。
「是。」
「她是孤身一人,還是有何人相伴?」
左丹遲疑片刻,道:「奴婢跟著護衛們,先是見著了打水回來的三殿下,由三殿下帶路,才找著姑娘的。姑娘雖是孤身一人在山洞之中,身上,卻披著三殿下的外衣。」
「她當時……反應如何?」裴承忙問,聲音都帶了一絲緊張。
「回相爺,姑娘一切都好的。」左丹連忙回答:「姑娘的背上受了傷,且衣裳也在跌落懸崖的時候變得破爛,三殿下只是給她上了藥。相爺,奴婢不是要給三殿下開脫,只是相信以姑娘的性子跟本事,若真受了什麼委屈,定不會如此風輕雲淡。您可千萬不要聽信外面人的風言風語,反過來冤枉了姑娘。」
裴承的臉色好看了許多,聽完左丹的話,頗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這丫頭,倒是個忠心護主的。」
語氣中,不乏讚賞。
左丹受寵若驚,低下頭去,連稱不敢。
「父親這話,下回直接問我便是。」
略帶笑意的女聲響起,裴承與左丹不約而同地回首,只見迴廊盡頭,一抹纖細身影緩緩自陰影中走出,來到燈火處,精緻明媚的小臉也帶著笑,可漆黑的眸子卻風平浪靜,定定地看著二人。
裴承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遣散了不知所措的左丹,低聲道:「為父也是關心則亂。」
裴琳琅自然知道父親是出於關心才私下問了丫鬟,雖還是有些不高興,到底沒再擺臉色。
「可是外頭有了風言風語?」她猜測著問。
「誰敢嚼你的口舌?」說起正事,裴承便正經多了,身板不自覺地挺直,一朝權相的氣勢盡顯。「只不過總有起子小人,想要通過打你的主意,讓為父就範罷了。」
裴琳琅便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裴承只得將李澤、李穆兩兄弟在聖上面前同時求娶她的事說了出來。
聽說李穆為了達到目的,直說自己與他有了肌膚之親,裴琳琅瞠目結舌,驚訝之餘,滿是憤怒:
「荒唐!他這是瘋了不成!」
饒是眼下,沒有前朝那般將男女大防看得無比緊要,男女之間婚嫁較為自由。便是未婚姑娘,也能拋頭露面,走馬遊街,甚至自行挑選夫婿,或是與人婚前定情。
可女兒家清白的名聲,仍是重要的!
婚前失貞,總歸是最難聽的一等話。
何況她將來要嫁的還是皇室!
李穆在聖前如此一說,她便是能嫁李澤,將來也會被人議論得抬不起頭來!
一時間,裴琳琅恨不得將那該死的男人碎屍萬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