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與神為敵 與神為友
血，淋淋鮮血在半空中燃燒，橫跨整個赤紅大議廳的穹頂，似是一道切割在現實宇宙中的傷疤，
全息球正在悄無聲息地運作著，將複雜的星圖投射在空中，
這份星圖極盡詳細，每一個細節都精雕細琢，完美無瑕，呈現出了極限星域東部的那一部分，
那道血色的傷疤就是這部分星圖的中心，
而在血色傷疤之中，象徵著冥府星系的雙星正在燃燒，象徵著這個星系已經淪陷，
而在冥府星系之後，是巴爾的太陽巴羅爾正在閃耀，
兩者之間的數個星系被標註為了灰色，它們或已被蟲群入侵，或已被但丁執行的滅絕令所毀滅。
但丁效仿著那位激進審判官克瑞普特曼的手段，在巴爾和冥府之間，蟲群的必經之路上下達了滅絕令，
這讓蟲群在穿越這片區域的時候，將幾乎無法得到足夠的生物質補充它們在巴爾的損失，
但丁成功保住了他們在冥府取得的戰果，代價卻是數不清的帝國子民的性命，
即便他們大多數在蟲群的入侵下本就沒有生還的希望，可但丁仍然為此感到痛苦，
他只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難忍的折磨，帝皇鍛造他們必不是為了讓他們屠殺凡人的。
最讓但丁痛苦的是，身為戰團長的他甚至無權表現出這份痛苦，
因為這是正確的舉措，指揮官但丁不能因為做出了正確的舉措而動搖。
但丁情不自禁看向血騎士戰團長約爾.如果是他，亦或者是精益天使這樣蔑視凡人的戰團，也許會更輕易地做出這種決定。
也許是因為但丁的內心深處，仍然是那個賣鹽人的兒子，巴爾二上的路易斯吧
但丁壓制住了內心中的痛苦，重新將那個賣鹽人的兒子藏回了指揮官但丁的面具之下，又將指揮官但丁藏在了聖吉列斯的黃金面具之下。
「那就是利維坦蟲巢艦隊。」
但丁指向半空中的星圖說道，
在星圖之上，許多陰影自銀河系的平面下方延伸而出，侵入人類帝國之中，恍若一條條蔓延的觸鬚一般盤桓在星圖之上，每一個被觸鬚掃過的世界都隨之熄滅、死亡。
「在過往的歲月中，聖血天使戰團與蟲群進行了數次的交手.而在上次的戰鬥中，我們取得了一份關於蟲群的珍貴情報，各位可以看向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流淌著聖吉列斯血液的阿斯塔特們紛紛看向桌上，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本印刷品冊子，冊子上寫著一行大字標題《歐格林也該懂的泰倫生物百科》。
阿斯塔特們懷著好奇翻開了這本冊子，
絕大多數從未與蟲群發生過戰鬥的戰團驚嘆於其中記載的泰倫生物之詭異強大，
而那些真正與蟲群發生過戰鬥的戰團，則更震撼於冊子本身的詳細和其中所透露信息的驚駭。
「這不可能！」最先發出驚呼的是放血者戰團的馬爾法斯戰團長，
他率領的戰團曾經與蟲群爆發過戰鬥。
另一邊的血之門徒戰團也點頭贊同：「這裡面竟宣稱.宣稱所有泰倫生物本質上是一個更龐大的單一個體？」
「我們曾經與蟲群戰鬥過，我們了解蟲群他們或許顯得狡猾，但他們本質上依舊是低智能的蟲子，是動物，是一個個獨立個體匯聚成的血肉災難.」
血之門徒戰團的戰團長繼續說道：
「這些較低級的生物則有更高級的節點生物指揮，它們也存在軍官與領主，相互之間存在某種靈能網絡連接.總體而言，蟲群就是一群貪婪的動物，只會向著存在高密度生物的地方前進。」
「但這是錯誤的，我們不能對它們.不，不能對它的本性視而不見。」
但丁平淡地說道：
「泰倫蟲群存在統一的意志，亞空間陰影就是它的存在所產生的影響。」
「那是一個單一的、龐大的、有靈魂的存在，靈族用永恆之龍或大吞噬者稱呼祂，那些數不清的蟲群由祂創造又創造了祂，就像是我們的血肉創造了我們的靈魂，我們的靈魂又掌管著我們的血肉一般。」
祂.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但丁對蟲巢意志使用了具有神性的第三人稱代詞。
空氣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你的意思是，蟲巢意志本質上是一種誕生於亞空間的混沌存在？只是披上了由血肉組成的外殼？」一個血之戰團的智庫向但丁發問道。
「不，我、墨菲斯頓.以及這本冊子的作者顯然認為，蟲群是誕生於物質宇宙並亞空間中占據了獨立位置的存在，它充滿了無止境的飢餓，即以泰倫蟲群的形式存在於現實，又以蟲巢意志的形式存在於亞空間。」但丁搖頭說道。
「這沒有先例！」那個智庫發出了驚恐的聲音：「也沒有證據。」
「有先例，墨菲斯頓告訴我，這有先例.但他無法將那個先例告知任何人。」
但丁注視著那個智庫，他搖了搖頭說道：
「並且他直面了蟲巢意志並活了下來，他告訴了我蟲巢意志的本質.那是一個單一的心靈，一個強大的亞空間存在，強大到甚至足以屏蔽黑暗諸神的力量以及帝皇的光輝。」
「此外，泰倫蟲群前往巴爾本身就是證據，貧瘠的猩紅傷疤中.沒有它可以補充大量生物質的機會，它來到此處，直指巴爾，肯定有進食之外的其他緣故。」
但丁注意到了四周的血親們投來的視線，那視線中夾雜著震撼、質疑、驚恐和迷茫。
沒有任何時刻讓但丁比現在更期望墨菲斯頓在這裡，墨菲斯頓在亞空間知識上有絕對的權威，可以壓制一切的質疑，
而但丁只能儘可能學舌他，將他告知自己的信息說出。
「.但丁。」血騎士戰團的約爾發出了質問的聲音：「這本冊子從何而來？」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先投向了約爾，隨後又投向了但丁。
對啊，這本冊子從何而來？
這其中對各種蟲群生物的描述太過於詳細，從每一種生物兵器到每一種泰倫生物的習性，
這本冊子的作者簡直像是一位潛入了泰倫生物內部的生物大賢者，否則連腦蟲來自於靈族基因序列、蟲巢意志的亞空間特性乃至連大多數低等泰倫生物都沒有皮炎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甚至但丁就是說，這本冊子的作者是泰倫蟲巢意志本身，血之戰團們恐怕都會有些相信。
「另一位亞空間存在，也許和蟲巢意志一樣，是從物質宇宙中升格或即將升格，將要占據亞空間中獨立位置的存在。」
「墨菲斯頓認為祂與蟲巢意志存在競爭。」
但丁儘量讓自己語氣平淡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血騎士約爾發出了低沉的笑聲：「我們將與神戰鬥，並得到了另一位神的幫助？」
「.」但丁沉默地看著約爾，墨菲斯頓曾教過他如何回應這個質問：「你對祂們有更好的叫法嗎？」
在場之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連約爾看向但丁的視線中都帶上了震撼。
「祂叫什麼？和蟲群意志存在衝突的那個？」血騎士戰團長約爾低沉著嗓音問道。
「.哆啦a夢。」但丁看向約爾緩緩說道：「聖哆啦a夢。」
但丁的身後，無人能看到的白光中有翼身影輕輕震顫羽翼，
淡淡的藍色從他的光芒中泛起，似是在呼應哆啦a夢這個名字一般。
巴洛爾已低垂在群星之下，猩紅傷疤占據了穹蒼風野，將夜空映成了欲滴的血色，
墨菲斯頓和基因竊取者們行走在群星之下的沙漠上，血紅色的光芒映照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變成了血色的剪影。
基因竊取者族長四爪但丁已顯露出了自己龐大的身軀，
它足有六七米高的身軀顯得異常駭人，
墨菲斯頓評估了一下它的力量，
就算是自己想要徹底殺死這隻數百年間不斷變強的基因竊取者族長，恐怕也要七八秒的時間。
畢竟一路維持高強度的認知扭曲，也有點消耗它的靈能了。
墨菲斯頓不留痕跡地注視著基因竊取者族長，它既然顯露出了身形，就說明應該很近了
忽然，基因竊取者族長停下了腳步，昂起了三角頭顱。
「神降之地已至！」基因竊取者主教靈腦.墨菲斯頓發出了充滿欣喜的聲音。
熱砂吹拂而過，在墨菲斯頓等人的眼前，一個冒著熱氣，宛如種子一般的莢囊出現，
它斜躺在波浪狀的沙灘上，紫色的甲殼在血色光芒下閃爍。
咔嚓嗤嗤——————
撕裂聲響起，粘稠潮濕的裂口在莢囊的頂端出現，冒著粘液的縫隙開始痙攣、張開，仿佛象徵著一場虛假的誕生，一個扭曲之物的降臨
一個高瘦、纖細又極其銳利的生物匍匐著從裂口中爬出，搖晃著向著墨菲斯頓等人走來。
「活聖人聖吉列利誕生了！」基因竊取者主教發出了虔誠的歌頌，跪倒在黃沙之上。
然而那生物走了幾步後，卻猛地張開其遠小於正常利卡特的四隻利爪，昂起異形頭顱，張開血盆大口，覆蓋在其頭顱上的粘稠肉膜隨之被扯掉，
它的嗓子中傳出了充滿憤怒的嘶吼，暴露在空氣中的巨大腦組織釋放出刺眼的靈能光芒。
這隻墨菲斯特從未見過，但卻在那本《歐格林也該懂的泰倫生物百科》中讀到過的利卡特亞種，緩緩扭過頭來看向了墨菲斯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