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三代目雷影脫離接觸之後,又過了一天一夜,朔茂小隊以最快旳速度繞過一個大圈,完全避開雲隱巡邏部隊的搜索,準備向火之國的方向進發。
只是在此之前,這支隊伍又遇到了另一個大問題。
相當嚴重的問題。
「O型,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沒有人是O型血?」
「秘術·凝血減緩之術。」
「那個誰,止血鉗不是這個!」
「無影燈不要動,真,你幫他舉一會兒。」
整個暗部醫療小組的人員,都圍繞在一個全身血肉模糊的人影周邊忙碌,其他稍有些醫學功底的忍者也在旁邊幫忙。
木目功刀此時正躺在山洞地面上,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內臟多處缺損,查克拉幾乎消耗殆盡,現在已經處於休克狀態,連供血都不足。
野外環境下的全身大手術,無論對於哪個村子而言,都是相當困難的大工程,更別提他們這些暗部醫療組員大多還是半路出家,練習時長也沒超過兩年半。
但是,一名精通體術與部分大型忍術的老牌上忍強者,對於村子而言是極為寶貴的財富,只要還有那麼一絲希望,都必須要想辦法將他搶救回來。
所以,即便是硬著頭皮,他們也不得不上。
佐原霧不是O型血,也沒什麼醫學功底,只能在旁邊待著,其他人也大多在各忙各的,或是外出警戒,或是整理忍具,又或者像他一樣安靜的休息。
只不過,儘管所有人都沒有說。
但僅僅是悄無聲息的目光,在匯聚起來之後,也會有著相當沉重的分量。
在這暗部醫療小組忙忙碌碌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隱隱約約的,以餘光打量坐在山洞深處的那道蒼白人影。
綱手,這位全忍界傳名的「醫聖」,被排除在了醫療小組之外。
不。
準確的說,不應該是『排除』,而是她已經沒辦法承擔醫療職責了。
從被帶回來的時候,綱手大人就表現出了極為明顯的戰爭創傷反應,因為身上沾染的血跡,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等到結束移動之後,甚至顧不得形象,乾脆以地上泥濘的雨水擦洗起身上的血漬,對紅色事物的應激反應極其激烈。
直到將近一天之後,這種顫抖症狀才稍稍緩解。
後來,為了治療木目功刀上忍,暗部醫療小組的組長特意邀請她前去會診,考慮到她目前的心理狀態,也僅僅是請求她做出相應指導,而不直接進行操作。
出於責任心理,綱手硬著頭皮前去看了一眼。
然後,她就趴在山洞外面斷斷續續的吐了快兩個小時。
從外面回來之後,她就獨自一人坐在那裡,一聲不吭的抱著頭。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成熟的忍者,哪怕是那名暗部醫療組長,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也僅僅是憐憫的搖搖頭。
恐血反應。
戰爭創傷中最常見的一種精神應激類型。
綱手的忍者生涯,恐怕要結束了。
不過,與他們的憂心不同。
佐原霧之所以盯著綱手看,完全是另一個原因。
自從早上她大吐特吐了一陣之後,綱手的頭頂上,就多出了一個白色的光環。
「淺層心結」
但是,無論他盯著看了多久,這光環裡面都沒有任何信息反饋。
佐原霧對比著前兩次遇到的心結對象,覺得大抵是因為自己與綱手沒有任何『羈絆』的緣故。
既然如此,怎麼在她的「心結」之中插手,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噗嘶,噗嘶。」
聽到洞口傳來的聲音,佐原霧轉頭朝那邊望過去。
而後,就見彌生小姐正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朝著他的方向招招手。
「怎麼了?」
佐原霧一臉奇怪的走出去。
彌生小姐拽著他往遠處走,小聲提醒道:「咱們兩個離遠一點,省得一會兒裡面血崩咱們身上。」
「啊?」
佐原霧一臉迷惑。
而後,就聽彌生小姐神神秘秘的道:「我剛才都聽見了。」
「朔茂大人跟那兩位鞍馬一族的上忍約談,說希望他們幫忙用幻術調理一下綱手那女人的精神狀態。」
「要是現在就帶著綱手就這麼回去了,三代那個老頭子,少不了要甩他個鍋。」
「甩鍋?」佐原霧也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哼。」彌生小姐沒好氣的嘀咕,「我們族長在族會上說過的,猿飛小兒實力不濟,只得內殘外忍,其人又見小利忘義,做大事惜身,愚不可及。」
「現在村子和西面斗的不可開交,他又不敢往北面開戰,既沒法報仇,還死了那麼多精銳,那綱手小隊的失敗就只能找人甩鍋了。」
「你看著吧,上忍會議的時候,肯定有人說援軍不及時。」
聞言,佐原霧都要對彌生小姐高看一眼了。
總座高見呀。
不過聽到這,佐原霧忽然反應過來,詢問道:「幻術還能調理戰爭創傷麼?」
「正常來講是可以的。」彌生小姐的聲音稍微提高了點,挺起胸脯,「我們宇智波一族就有長老專門以寫輪眼扭轉同族前輩的心理創傷......就是成功率比較低。」
寫輪眼?
佐原霧想像了一下那種名場面。
精神病給精神病治病...
這能成功才是奇蹟。
「既然能成功,你為什麼說讓莪躲遠一點?」佐原霧不解道。
「因為......」
「轟!」
正說著,山洞裡頓時傳來一陣恐怖的震動響,鞍馬一族的上忍跌跌撞撞的往外跑,連正在手術的醫療小組都抬著病人從裡面搬了出來。
「出、出去!」
綱手的聲音近乎嘶啞。
宇智波彌生的聲音也跟著頓了半拍。
見沒了動靜,才繼續道:「一般情況下,這種幻術調理都是要在病人平復了一段時間情緒,才能緩慢進行的。」
「現在對病患用幻術調理,只能讓她立刻想起最思念的那個人,或者最恐懼的事。」
聽她這麼說,佐原霧頓時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事了,看向彌生小姐的目光有些無奈:
「你怎麼不提醒朔茂大人一下?」
彌生小姐小聲不滿道:「他們能不知道麼!對幻術忍者而言,這可是常識。」
少女的語氣明顯有點委屈。
「嗯?」
佐原霧一怔。
他這才明白過來。
旗木朔茂,大概也是在病急亂投醫了。
「抱歉,抱歉。」
「我要吃雪糕~!」
「嗯,再加個拉麵怎麼樣?還有三色糰子。」
「嘿嘿,這可是你說的哦。」
彌生小姐是真好哄啊。
他們兩人正說著,佐原霧摸了摸自己的忍具包,忽的想起什麼,動作不由一頓。
幻術。
精神調理。
心結?
鏡花水月,完全催眠,常識修改,倫理忘卻。
未亡人の綱手さんと催眠指輪!
突然間,佐原霧的內心深處冒出好大的一根靈感。
『如果是鏡花水月的話,應該能做到吧?』
『現在的綱手,還處於查克拉大量消耗狀態......』
『既然如此。』
他立刻站起身,朝著山洞的方向走去。
「霧?」
彌生小姐下意識的想要跟上。
「彌生,你在這等我一會兒。」佐原霧朝她擺擺手,「我稍微有點想法要試一下。」
「誒?」
......
不一會兒,佐原霧就大步的進了山洞。
整個山洞裡只剩下綱手一個人蹲在角落,整個腦袋都埋進雙腿,手指深陷髮絲之中,隱隱能聽到努力壓抑著的痛苦嗚咽。
只是,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她的聲音驟然壓低,嘶啞著嗓音:
「我不是說了,出......」
直到抬起頭,注意到來人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人,綱手的聲音不由一頓。
「是你啊...」
「有什麼事嗎?」
她的聲音沙啞,不過還是稍微放輕了些語氣。
人在壓力大到極致,或者精神瀕臨崩潰的時候,是沒有那麼多精力去顧慮其他人的。
能對他說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極限。
「不。」
「只是突然想起,有個東西忘記還給您。」
佐原霧站在她面前,語氣溫和。
手則從忍具包里,掏出一枚掛著青色結晶的項鍊。
注意到他手裡的項鍊,綱手的眼神不由一滯,拳頭驟然攥緊。
「......」
沉默良久,才聽她以相當沉重的聲音低語道:「抱歉,不是我的。」
「如果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吧。」
「扔掉也可以。」
「真的沒關係嗎?」
佐原霧微微俯下身,十五歲少年人的面容漸漸褪去青澀,卻仍帶著些獨屬於這個年紀的天真感。
那雙湛藍的眸子,與綱手對視。
「我能看到哦。」
「裡面寄宿著綱手大人,還有一個長發中年人,一個短髮的小孩子,還有一個長發青年人的靈魂印記。」
「雖然不知道這個晶體是怎麼用查克拉凝結成,又為什麼有著如此龐大的生命力,居然能擔負起如此大量的記憶。」
「但是,裡面的痕跡可是相當深刻。」
「?!」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綱手猛地抬起頭看向他。
神情愕然。
這個項鍊可是她的私密之物,以爺爺的查克拉凝聚而成也是絕密中的絕密,從爺爺送給她之後,只轉手給過繩樹與斷兩個人。
他怎麼會......?
等等!
綱手忽然反應過來,衝動的拽住佐原霧的衣袖,直勾勾的看向他。
「你說,靈魂印記?」
「我要怎麼才能看到他們!?」
佐原霧微微一怔,沒想到這麼容易就上鉤了。
他並沒有意識到,剛患上精神創傷的這個女人,正處於她一生中意志最為脆弱的時候。
不過,佐原先生並沒有過多糾結。
「看倒是能看到。」
佐原霧有些苦惱的模樣,頗有些無奈道:「但是,因為只是些碎片化的靈魂痕跡,所以即使看到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啊,綱手大人。」
「只要...只要能再看一眼,看一眼也好。」
綱手抬起頭,死死的拽住他的手,那通紅的眼眶隱約濕潤,蒼白姣好的面容神情悽然,聲音裡帶著近乎軟弱的懇求:
「無論什麼我都會做的。」
「求你了。」
「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