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們是正義的嗎？（5k）
沒錯。
正如佐原霧前世早些年混亂時期時常出現的車匪路霸一般。
自從木葉逐步將貨物運輸交給貓貓速遞與萬能膠囊公司，並開始在火之國境內通行各條鐵路之後，劫火車這項活動，就成了找不到大規模商隊的廣大流浪忍者與盜匪們的全新GDP增長點，是這個時代的藍海與獨角獸行業，更是忍界諸多叛忍的發家致富之選。
只不過，相比於一般情況下只會僱傭一到兩支忍者小隊的商隊而言，鐵路運輸方式所需要的保護人手自然也要同比增長，更別說這列車上的乘客大多數情況下非富即貴，他們自然也就更捨得花錢。
在保護力量增加的背景下，叛忍們自然而然的也就沿著鐵路抱成了一團，一個大團伙里往往包含著許多小團伙，一次性出馬的人手往往能達到數十人之多，其中大多數還都是忍者，只有一小部分是原來的山匪與活不下去來找東西吃的流民。
爆炸聲才剛一響起，列車上的木葉忍者護路隊就盡皆露出一副如臨大敵之色。
還不等外面的人發起衝鋒，就已經先一步從車窗或是車廂頂部飛射而出，紛紛朝著四面八方四散而去。
飛射的苦無與手裏劍如雨點一樣撒向各處，偶爾還能聽見暴怒的咆哮聲。
不過，這些流浪忍者可沒有時間慢悠悠的沿著車廂索要乘客們身上的財物。
與之相反，幾乎所有叛忍都第一時間沖向了位於整個列車中間部分的行李車廂。
圍繞在行李車廂周圍的木葉護路隊忍者們則全都打起精神，其中甚至還配備了一名日向忍者，始終保持著白眼開啟狀態，仔細盯著周圍一公里範圍內的所有動靜，連蚊子都很難飛進來。
「轟——」
呼嘯的火遁順著車廂邊緣橫掠而過，路邊大片的樹林都隨之被燒成焦炭。
緊跟著，趴在車窗邊緣朝著外面探頭的卡卡西，就聽見一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吱呀——！！！」
緊急制動的火車猛烈的搖晃了一陣，雖然火車的速度本就算不上多快，但是驟然急停還是讓車廂里的不少人都失去了重心。
坐在包廂裡面的一眾忍者倒是紋絲不動。
唯有被佐原霧捂住嘴的帶土一臉躍躍欲試的看向他們老師。
他等這一刻可是很久了！
佐原霧則沒有立刻回復他，而是朝著車廂外面的方向抬起頭。
卡卡西敏銳的注意到，霧老師的眼眶裡隱隱有著極其巨量的查克拉正在流動著，那雙原本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湛藍雙眸，在這一刻甚至迸發出一抹有些璀璨的光彩，令他的目光在不自覺間被吸引過去。
『那就是，霧老師傳聞中的「六眼」嗎？』
『聽說，似乎是比白眼與寫輪眼還要出色的獨家瞳術.』
直到確定周圍基本沒什麼威脅之後，佐原霧才轉過頭望向他們這幾個小鬼頭，囑咐道：「只能站在遠處看，絕對不許衝上去哦。」
「是！！」
宇智波帶土差點從床位上蹦起來，一個翻身就從車窗沖向了外面。
緊急制動的火車蜷縮在寬敞的鐵軌上，原本如蛇形排列的一座座車廂在慣性壓迫下，稍顯扭曲的擠壓排列。
不少神色驚慌的貴族旅客們小心翼翼的朝著外面掃個幾眼，又飛快把頭縮回去，皆是心驚膽戰。
卡卡西與琳兩人，也跟在帶土身後小跑著出來。
但是還不等他們湊近到忍者戰團附近，就見不遠處有一柄苦無『嗖』的一聲自半空中飛射而過。
「噗！」
帶土的目光下意識的轉過去，神色卻是一滯。
只見那近乎連成一道黑線的苦無，徑直射進一個看上去與他們差不多年齡，卻身材幹癟瘦弱，身上油膩骯髒的小孩子大腿上，硬是將他奔跑著的身形釘在原地。
「啊——」
他哭喊著發出哀嚎，血只濺出了一點點，染紅了鐵道兩側平整過的土地。
但是他身後的流民卻根本沒有顧忌他的悽慘模樣，如同發狂了似的奔跑著踩過他的身體，徑直朝著中部車廂的方向跑過去。
明明中間還隔著一層鐵皮，但他們卻仿佛想要用指甲與牙齒，將牢牢封死的窗戶與門扉都撕裂開，最後卻紛紛被一柄柄苦無釘在地上。
尖銳的哀嚎聲充斥在幾個少年人心間，皮膚不自覺的泛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中部車廂上站著的幾名護路隊成員以冷漠的目光朝著他們望了一眼，直到注意到他們身上或額頭上的木葉護額，這才放下手中準備射出的手裏劍，每個人的表情都緊繃著，好像面部肌肉都僵硬了。
「小心！」
忽然間，就聽他們中間那名日向忍者驀的高喊出聲，他面頰兩側的經絡高高凸起，白色的瞳孔凝縮成了一點：
「東面！速度很快！」
所有人都紛紛朝著東方看去。
下一刻，就聽一聲艱澀喑啞的笑聲驀的衝進他們耳膜深處。
「嘻——哈！」
「居然只有這麼幾個小傢伙？」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卡卡西猛地把頭抬高。
「呼！」
裹挾著咆哮的氣流，身材瘦削如竹竿般的人影彈射著從密林深處疾射而出，從高處向低落下，手中長長的爪刃在半空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華。
「這節車廂，歸我『鬼爪』薩連德了！」
「水遁·水陣壁！」
護路隊中的一名木葉忍者反應極快，雙手驀的在地上一拍，如龍捲般的水流頓時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拔地而起，蜂擁著攔在車廂一側，巨大的面積宛如一隻沖天的巨掌，要將那道人影從半空中劈落下來。
與此同時，始終開啟著白眼的那名日向忍者則驀的向後一躍，身形翻轉之間，已然從腰間的盒子裡取出一柄折迭短槍，咔嚓一聲抬合成完整的形狀，手中查克拉高度凝聚，在槍管內部形成一枚枚湛藍子彈，時刻瞄準著被水陣壁阻攔的方向。
下一刻。
「轟！」
被風遁刃口纏裹著的一雙巨爪，輕而易舉的撕裂了面前的水遁壁障，同時雙臂連連前揮，還沒落地就將腳下清空成了一片白地。
木葉忍者們四散開來，耳畔卻緊跟著響起一聲震鳴。
「砰——」
如同炮口般的槍膛兩側煙氣四散，如光束般的一點飛射而出。
僅僅一槍，就貫穿了那道還在半空中叫囂著的身影，整個軀幹中心部分都被炸成一片空洞，在半空中撒開一團血霧。
日向忍者側頭持著加長短槍，口中淡淡：
「秘術·穿爆子彈。」
不等半空中那具屍體落下，他手中的槍管已然指向身後。
「嘩啦啦」
望著那一道道從密林深處走出的人影，連站在遠處的卡卡西都不自覺的跟著退了半步，神情凝重。
原因無他，人數太多了。
除此之外，中間的那個傢伙，查克拉量至少也有上忍的水準
區區叛忍，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傢伙？
「喂，木葉的。」
有著一身黝黑皮膚的高大男人，在一眾流浪忍者的圍繞之下率眾而出，人數至少是對面木葉護路隊的三倍。
隱隱間，已然呈現出包圍之勢。
他聲音低沉的招呼了一聲，完全無視了那名日向忍者手中足以把尋常忍者一槍打成碎肉的槍口，邁步走到空地中央：
「這次的過路費就收你們三分之二。」
「就當是我們叛忍工會給你們一個面子。」
「否則，車廂里這些尊貴的乘客們還能活下來幾個，之後可就不好說了。」
聽到他這句話，卡卡西才忽然注意到，對方的身上穿著的是一身特質的黑底紫瓜紋長袍，在一眾邋裡邋遢的流浪忍者中，顯得相當有辨識度。
除了他以外，人群里還有幾個人穿著與他相同的服飾，明顯出身於同一個組織。
『這就是近些年崛起的叛忍工會麼？』
『怪不得短短几年就有這樣的聲勢，裡面像他這樣的強者，應該不少吧？』
聞言，護路隊的木葉忍者們全都沉默下來，死死的盯著他。
護送的行李要是被奪走了三分之二，那他們這次任務肯定是失敗了，之後大概率還會被降級懲罰。
但是，這麼多敵手，還是叛忍工會的人。
眾人心中不由升起幾分忌憚。
「誰要乖乖被你搶啊！！！」
正當場中一片寂靜之時，卡卡西就聽身旁猛地發出一聲喊。
轉過頭，就見帶土這個笨蛋已經邁步而出，惡狠狠的盯著對面的那個黑皮大漢，攥緊了拳頭：「不是忍者的時候被你們搶，當了忍者還要被你們搶！那我不就白當忍者了嗎！」
黑皮大漢轉過頭看向他，這才注意到這些忍者中居然還跟著幾個小孩子，不由挑了挑眉腳。
「真是個囂張的小鬼。」
「不愧是木葉的人。」
「既然如此。」
話語間，就見他伸出一隻手，指掌間陡然泛起一絲絲躍動的雷光，面色陡然猙獰了幾分：「那就先從你們開始干」
那磅礴如實質般的殺氣，陡然如風暴般席捲而過。
站在原地的卡卡西幾乎是下意識的擺出了戰鬥架勢，抽出手中那柄霧老師送他的赤牙短刀。
連帶土與琳都立刻按照刻在身體裡的肌肉記憶，飛快形成小隊禦敵組合。
但是，幾乎是在他們擺出架勢的一瞬間。
卻見對面的那個大漢聲音忽的一頓，眼神呆愣住，心跳聲像是不小心斷了半拍。
如臨大敵的卡卡西正緊繃著身體。
而後，就覺自己的頭頂被一隻大手撫上，掌心裡傳來讓人安心的溫熱感，表情不由一滯。
身後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溫柔，說出的話卻令對面的一眾流浪忍者心底發寒：
「看在你們還算克制的份上，今天你們這些人殺到三分之二，其他人就可以活著離開。」
「就當，給我個面子。」
幾乎是在那個人露面的一瞬間，就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噹啷。」
人群里的流浪忍者，手中的忍刀不知不覺落在地上，細密的冷汗遍布全身，連腳都在發顫。
下一刻，艱澀的哀嚎聲突兀充斥了整個人群，數道人影不約而同的失聲：
「魔王.」
「佐原霧！！！」
「快跑啊——！」
聽到那個名字的一瞬間，即便是不認識對方的流浪忍者們心底也不由得一寒，幾欲轉頭逃跑。
但是，還不等他們邁開步伐，就見一道道比之城牆還要巨大的土壁，轟然從地下抬升而起，將這四周盡數包圍在內，只餘下朝著他們這個方向的一處缺口。
卡卡西轉過頭，就見霧老師仍舊是往日裡那副溫和平靜的模樣，單手成印。
「土遁·萬里土流壁。」
此刻，最前頭那名身材高大的黑皮叛忍，全身都在發顫，喉頭艱難的滾動著，冷汗順著額角緩緩淌落：
「您說的是真的嗎？佐原大人。」
「嗯，當然咯。」
佐原霧笑著看向他：「不過，叛忍工會下次還要來做壞事的話，可能就沒這麼好過了。」
「我明白了。」
能夠從佐原霧手下逃走的忍者，每一個都是在全忍界出名的大人物。
他不認為自己有這般本事。
緊跟著，就見他的刀口，猛地揮向了身後的同伴們。
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動作，沒有人想死。
反倒是站在車廂上的幾名木葉護路隊忍者全都鬆了一口氣，但是看著佐原大人只憑惡名就可一言決數十人生死時的那副模樣，又不由有些膽寒，此刻全都從上面跳下來，恭敬的朝他一禮。
帶土和卡卡西等人全都呆愣的望著眼前正在發生的這一幕，血色充斥了他們的全部視野。
身旁的野原琳更是不自覺的在發顫。
一下子見到這種場面，對小孩子而言，還是有些太過激了。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
佐原霧聲音響起的同時，大手順勢攔住了他們幾個的視線。
「火車馬上就要開了哦。」
聞言，卡卡西卻忽然想要確認些什麼似的，驀的抬起頭直勾勾盯著佐原霧的面龐。
映入他眼帘的，是霧老師那副仍舊溫和淡雅的微笑。
這極具衝擊感的場景對比，莫名讓他心中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究竟哪一面，才是霧老師的真相呢？』
『還有.魔王，是什麼意思？』
『霧老師的外號，不是忍者之神二代目嗎？』
直到回到車廂里，卡卡西心裡仍舊裝著很多小問題。
待到鐵路修理完畢，列車重新啟動。
這一次，車廂里的說話聲少了很多。
即便是帶土這個笨蛋，也久久沒有開口，不知道在想什麼。
佐原霧卻並沒有為此多解釋些什麼。
每個忍者都有著兩副面孔，這一關無論是誰都避免不了。
「霧老師。」
正當他想要倒杯茶潤潤喉的時候，就見身旁的卡卡西忽的開口詢問道：「叛忍，究竟為什麼會形成工會呢？」
「他們不怕五大國圍剿他們嗎？」
「明明是背叛了自己村子的傢伙」
「不。」
佐原霧聞言，依舊溫和的搖搖頭：「準確的來講，他們應該才是被村子背叛了的一群人才對。」
聽到他這句話，連從剛才起就在沉默的帶土和琳也不由的被吸引過去，紛紛抬起頭。
卡卡西更是表情錯愕。
「關於第二次忍界大戰的歷史，你們應該已經學過了吧？」佐原霧循循善誘道，「作為戰勝國的木葉，是怎麼處理風之國與雷之國的？」
卡卡西皺著眉頭：「剝奪40%以上任務資源，開放通商，自由貿易，相互之間進行統一的技術專利認證，開放各國礦產與土地經營權.」
作為標準的忍校學霸，對他來說這些小知識點基本是常識。
「沒錯。」
佐原霧滿意的點點頭：「那麼，你覺得在戰前保持著全民戰備的砂隱與雲隱，在戰爭結束後，還能靠他們的國家維持多少忍者編制？剩下的那些沒有任務可做的忍者，會憑空消失嗎？」
他緩緩抿了一口茶，平靜道：「人在沒有活路的時候，可不會站在原地等死。」
「更別說光是日常訓練就需要大筆支出的忍者。」
「因此，對於叛逃到他國境內的忍者，各國目前都保持著不管不問的狀態，只要不在自己國家境內鬧事就好——應該算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則吧。」
「久而久之，就成現在這樣了。」
「.」
卡卡西頓時沉默了。
原來，木葉近些年來忍者數量的大幅度增長，經濟的飛躍，日常生活質量的提升，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只是全都轉嫁到其他國家身上了。
因此而出現的苦難，落在火之國身上，似乎也不算是找錯了人。
「霧老師。」
沉默了許久的帶土忽然開口，模樣有些沉悶：「我們是正義的那一邊嗎？」
聽到他這個問題，佐原霧反倒不像剛才那麼輕鬆了。
他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反問道：「帶土君，你想讓家人的生活變好，是錯誤的事嗎？」
「當然不是。」帶土理所應當道。
「那如果是陌生人的家人呢？」
「應該.不是吧？」
「敵人的家人呢？」
「這個就有點」帶土撓了撓頭。
他覺得就算是敵人的生活變好了，應該也是沒錯的，誰還不想過得好呢？
只是如果是敵人的話，心裡稍微有些不願意。
「這就是絕對正義與立場正義的區別了。」佐原霧摸了摸他的腦袋，「這世上不存在沒有立場的人，所以也不存在絕對的正義。」
「所以，老師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正義的，只是站在我們的立場上應該這麼做。」
「僅此而已。」
帶土聞言愣了下，獨屬於小孩子的那種『想要成為英雄』的願望，仿佛受到了來自現實的衝擊，怔怔的盯著他看了許久。
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下定決心：
「我明白了。」
之後的兩天，旗木小隊都是在火車上過的，偶爾會下站台活動一下身體，看看其他地方的風景。
直到第三天，列車才穿過火之國國境，順著特別鐵路一直向北，駛入了雪之國境內。
密集的人流如沙丁魚似的順著各個車廂紛紛湧出，然後按次序接過自己的行李，看到中間車廂還完好，沒有丟東西，他們才算鬆了一口氣。
佐原小隊與波風小隊的八個人也擠在人群之中，與普通的沙丁魚乘客們沒什麼區別，不過他們倒不像其他人那樣大包小包的，走起來倒算是方便。
只是待到他們出了站台，就見幾道神神秘秘的人影縮在火車站門口角落，直到望見他們才飛快跑過來。
「什麼人！」
卡卡西警惕的把腰間短刀拔出一截。
那幾人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摘下頭頂的兜帽，露出半邊面容。
中間那個身材瘦削的青年人一露面，卡卡西立刻把短刀插了回去。
佐原霧疑惑的望向他：
「您是.」
「風花大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