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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白馬將軍,痛陳利弊

2024-12-12 04:39:09 作者: 周府
  第177章 白馬將軍,痛陳利弊

  上黨壺關至廣陽薊縣,二者之間路途約有一千五、六百里,日行百里需半月。

  庾凝擔心上黨蝗災問題,快馬兼程,日行兩百里,僅花了八日,便至薊縣。而劉虞得知庾凝奉張虞之命前來出使,當即宣其入州府相見。

  薊縣,州府。

  庾疑身著素服,頭戴士冠,在侍從的領路下,趨步入了大堂。

  「疑奉度遼將軍之命,特來拜見大司馬!」庾凝恭敬行禮道。

  劉虞招呼左右奉座,面容和藹問道:「濟安遣君至薊縣,不知所為何事?」

  庾疑面露悲意,說道:「君侯憂慮百姓流離,遂於上黨招攬流民,授予荒田。然不料今歲豐收之際,先遭旱災,再逢蝗災,百姓無所食。眼下府庫空乏,難以賑濟百姓,君侯日夜憂思,特遣疑前來拜會大司馬,求糧援救上黨兵民。」

  「若無糧~」

  庾凝唉聲而嘆,說道:「郡內白波流民難遏,必會聚眾反叛。而君侯帳下無糧,恐難以鎮壓流民。屆時上黨二十萬百姓,將會與黑山賊聯合,劫掠河北諸郡,河北恐將大亂爾!」

  庾所言非假,歷史上黑山賊屢次劫掠河北,甚至一度成為袁紹的心腹大患,與白波流民東遷,以及上黨民眾東奔黑山有關。

  眼下上黨地區如果沒糧,張虞為了讓魔下兵民有糧可食,說不準會學劉秀起家一樣,放手一搏,走上劫掠河北諸郡的道路,以劫掠為條件,招募軍士,運氣好或能成為『黑山帝』。

  聞言,劉虞看向左右幕僚,問道:「今幽州可有蝗災否?」

  「稟牧伯,幽州治下上谷、涿、漁陽等郡並無上報蝗災。前些日子倒是雨下得少,但因河渠之利,旱災影響不大。」從事程緒上報導。

  劉虞心中擔憂消散,說道:「邵然,不知濟安今下需要多少錢糧?如實說來,不必誇大,我當竭力相助。」

  庾疑沉吟少許,說道:「不瞞大司馬,今上黨有兵民近二十萬,君侯請求三十萬石糧,用於以工代賑,以濟百姓過冬。」

  「三十萬石糧?」

  堂內幕僚不由交頭接耳起來,三十萬石糧可非小數目,換做後世度量衡,約為一萬八千噸糧。

  幽州雖說經劉虞治理,糧草每石價格低至三十錢,但幽州依舊難改貧寒,可非冀州這種富闊之地,一口氣拿出三十萬石,可絕非易事!

  程緒皺了下眉,看向劉虞,說道:「牧伯,府庫雖有餘糧,但出三十萬石糧予上黨。若突發兵事,恐糧草不夠,不如省之。」

  幕僚有意讓庾疑識趣,少向劉虞要糧。然庾凝神情卻是不變,靜靜候著劉虞的講話,畢竟真正做主之人非幕僚,而是大司馬劉虞。

  劉虞神情微正,沉聲說道:「我與濟安於陽時,本欲清君側,然不幸先帝駕崩,何進亂政,

  董卓入京,致使天下崩亂。今主上蒙塵,諸君各據州郡,能與我同行者,唯張濟安也!」

  「濟安招攬流民,掃平白波,令上黨驟興。若非蝗災臨郡,上黨穀物已豐。今百姓饑荒,人將相食,來人有求於我,我豈能見危而不救!」

  劉虞對張虞可以說很有好感,往長遠了說,張虞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郎官。後頭張虞還有意與他圖謀大事,僅是沒成功而已,


  自董卓入京,袁氏討董,張虞至上黨屯兵,不僅沒忘昔日之諾言,且還與他保持同頻的政治主張,即不討董,不助董,免得天下愈發混亂。

  故在劉虞眼中,張虞可謂漢室忠臣,今若見死不救,當會讓忠漢勢力愈發孤立,而這可不是劉虞所願見到之事。

  見狀,庾疑見縫插針,拱手說道:「牧伯,除求糧之外,另有一事欲與牧伯商量。今陛下西遷長安,不知陛下音訊,君侯擔憂不已。故歲末朝貢之時,願與牧伯帳下幕僚同行入京,參拜陛下。」

  劉虞點了點頭,感慨說道:「賊臣作亂,朝廷動盪,我身為宗室老臣,不敢不朝。今道路疏通,當遣使以效臣節。」

  說著,劉虞看向主簿魏攸,問道:「若我無記錯,府庫中有糧百萬石,對否?」

  「對!」

  魏攸苦著臉,說道:「三十萬石糧草眾多,需八千車,日行五十里,而薊縣至壺關一千五百里,需花費三十日。沿途所花糧草要由我軍供給,此番為上黨運糧需用六十萬石。」

  上黨距離幽州太遠,所消耗的糧草也實在多,劉虞有救上黨於危難的念頭,但距離太遠,實在讓部下犯難。

  聽到屬下上報的數據,劉虞不禁心生遲疑,六十萬石糧可非小數目。

  「六十萬石糧太多了!」

  在劉虞猶豫之時,忽然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外傳入堂內,庾疑循聲望去,卻見是一名相貌威儀,

  身形魁梧的勁服武人,按劍而行,行舉間露出驕橫之氣,難以讓人心生好感。

  此人非是別人,正是白馬將軍公孫瓚!

  「牧伯,幽州糧草雖多,但今支出半數賑濟上黨,不僅徒費民力,更不利我幽州安危。」

  公孫瓚虎步行至堂內,打量衣著簡樸的庾疑,語氣帶有不滿,說道:「今天下崩亂,首在利己,次在利他。今調糧草支援上黨,若幽州遭遇饑荒,若是突發兵事,庫中糧草關乎幽州兵吏存亡。」

  公孫瓚之所以反對賑濟張虞,其已是將幽州糧草看作自己軍糧。尤其隨著天下動盪,作為幽州軍閥的公孫瓚,他的野心已是蠢蠢欲動,可不甘心為劉虞帳下的將領,故自是要反對賑濟張虞。

  公孫瓚的心思,劉虞自是不知。但其所說之語,劉虞不能不考慮,故陷入沉思,考慮是否如額調三十萬石糧草於張虞。

  庾凝見劉虞不語,有被說服之風險,當即說道:「不知牧伯能否請入側堂說話?」

  劉虞看了眼庾疑,又抬頭掃視堂內眾人,遂從榻上起身,說道:「隨我入內!」

  「多謝牧伯!」

  待二人到了偏堂,劉虞與庾疑坐於對榻之上,問道:「不知邵然有何言語,不可被眾人所知?

  庾疑朝劉虞拱手,說道:「事關漢室興亡,有機密之語,不可讓外人所知。」

  「請!」

  庾疑回憶張虞叮囑之語,說道:「董卓作惡多端,京中公卿無不憤慨。王司徒有意除賊,與君侯聯絡,行內外呼應之事。而君侯兵馬不足,已向王司徒引薦牧伯,並托疑細言軍機密事。」

  「待京中事變,君侯率三晉精銳,匯牧伯帳下幽州突騎,走上黨破河東,以下關中。彼時清除董卓,掃清西軍賊寇,二君便能迎奉陛下於陽,還於舊都,安撫關東諸豪,平息兵戈,興復漢室。」


  庾疑斟酌言語用詞,分析利弊說道:「君侯居上黨,招攬流民,意在興漢。今受蝗災所害,兵民無糧,則上黨將亂,而君侯將無容身之所。君侯流離失所,討董之業,漢室之舉,恐無人能為爾!」

  「君侯在代,牧伯在燕,燕代二地唇齒相依,光武得燕代軍士以中興漢室,今世能否再興,恐需仰仗牧伯所領幽州。」

  劉虞抒須頜首,面露喜色,說道:「子師在朝謀事,濟安屯兵於外,內外呼應。濟安與子師,

  為虞同輩人也!

  若想要人幫你,自然要展現出自身的價值。劉虞雖說仁者,但不代表會無條件幫助別人。

  今張虞為了求得劉虞的援助,自然要將他與王允的謀劃說出,添油加醋,展現出他不一樣的價值。

  說著,庾疑作揖而拜劉虞,懇求說道:「凝非以救亡漢室為由,脅迫牧伯施手相救君侯。而是今下漢室衰微,願為漢室效忠者少。關東諸雄名托義兵,實無仁義之心;益州劉焉名為宗室,實則有不臣之念。」

  「劉益州有不臣之念?」劉虞驚訝道。

  「然也!」

  庾凝添油加醋,說道:「劉焉之所以入益州,是因益州有天子氣之語。其入巴蜀之後,招降米賊,攻殺郡守,封閉蜀道,絕蜀中之糧於長安。」

  劉虞長嘆口氣,說道:「我本以為劉君郎(劉焉字)與我為同道中人,不料今卻行此不臣之事。邵然勿要擔憂,今上黨糧乏之難,我自會出手相救。」

  劉虞本來打點折扣,但今有了庾疑這番利弊之語,讓劉虞決意幫助張虞。畢竟依照庾疑所說內容,如果張虞流離,幽州失去通往關中的道路,那麼拯救漢室,剷除董卓的計劃必將破產。

  「但今下難行之事,便是三十萬石糧草,如何輸送與上黨?」劉虞說道。

  庾疑沉吟少許,拱手說道:「牧伯為大司馬,位三公之首,不如遣使持信於韓馥,以幽州三十萬石糧,換冀州三十萬石糧,這樣便能省去中途損耗,對韓馥而言,並無損失。」

  「冀州牧韓馥?」

  劉虞抒須而思,說道:「我今寫信說之,千里運糧,損耗眾多,縱加上幾萬石糧,也好過轉運軍輯。若韓馥不同意,我當遣公孫瓚督糧送至井陘,由濟安率兵接收糧草。」

  庾疑笑了笑,說道:「君侯曾言韓馥怯弱,說不準韓馥畏兵過境,或會同意換糧賑濟之事。」

  「邵然欲留薊縣,或是回壺關?」劉虞問道。

  庾疑正色說道:「牧伯既已決心撥糧賑濟上黨,疑需儘快回壺關,向君侯通報喜事,並讓君侯向韓馥去信,以達成幽、冀換糧之事。」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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