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解辰,你閉上眼
她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隱約咳嗽的聲音。
還不等相瑛說話,解辰就敏銳地留意到門外有人。
「不用進來,有什麼事找猴子去問。」
解辰說話時,嗓音帶著淡淡的沙啞。
相瑛頓了頓:「是我,剛剛桃雪煮了羊湯,我給你送一碗來。」
屋內短暫的沉默,解辰很快回答道:「謝謝,但是不用了。」
相瑛扶著門框:「我把羊湯放進來就走。」
「不用,」解辰強忍著咳嗽,聲音變得壓抑,「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然而,相瑛已經在嘗試推門,卻發現打不開。
多半是解辰從裡面插上了門栓。
她想了想,道:「好吧,那我把羊湯放在地上,你如果方便就出來拿,我先回去了。」
「最好早點拿進去,下著大雪呢,別冷了就沒法喝了。」
解辰聽著門外腳步聲遠去的動靜,他撐著沉重的頭,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墨發散著,讓入鬢眉宇顯得尤為深沉,卻因為臉上不正常的潮紅色,以至於神情顯得疲倦,連呼吸都必須微微張著薄唇,喘息不勻。
他原本不想拿外面的羊肉湯,但是如果讓湯碗一直放在外面,來回巡邏的兵卒也會看見。
與其讓更多的人來敲門,不如他先拿進來。
解辰等待著相瑛走遠了,才打開門栓。
門剛被拉開一條縫隙的時候,寒風裹挾著雪花鑽進門縫中。
那一瞬間,他不僅感到了冷,也聞到了一縷梔子花般的芬芳。
解辰眼神閃過一抹怔忪,待他反應過來,正要關上門,一柄寶劍卻直接伸進來,直接卡住了門縫。
許是他生病了,力氣實在不敵相瑛,直接讓藏在門外的她找到了機會,閃身走了進來。
解辰見她進門,連連後退,直至後背抵著屋子最裡面的桌案。
他捂住自己的口鼻,斜飛的眉宇橫生凌厲焦急的情緒。
「誰准你進來的,出去!咳……」他說不了幾句話,就咳嗽的厲害。
相瑛手裡端著羊肉湯,朝他看去。
解辰臉色不正常的酡紅,墨發有些凌亂地散在頸間,幾縷髮絲貼在汗濕的額頭,更顯得薄眸黑亮。
相瑛不僅沒出去,還反手關上了門。
解辰直接瞪著雙眸:「相瑛!咳咳……」
「都病成這樣就別喊了,我看看你燒多少度了。」
她隨手從空間裡拿出一個體溫計,就朝解辰走過來。
解辰雙眉皺成川字:「別過來!你快出去,我可能得了疫病。」
他轉過身去,劇烈的咳嗽,用手緊緊捂著,好似以為這樣就不會傳染給相瑛一樣。
「疫病又不可怕,就像尋常的感冒發燒一樣,吃點藥就會好,怕的是你不肯讓郎中看,沒病也要拖成有病了。」
相瑛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她想伸手去摸解辰的額頭,解辰不肯,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相瑛挑了一下黛眉。
她放下體溫計,雙手直接強行去撫摸解辰的額頭,解辰如今體力不支,更因燒的厲害,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三兩下就被相瑛控制住雙手不說,還被她推到了床榻上去。
「相瑛!」解辰踉蹌爬起來,又被她按著肩膀重重躺了回去。
下一秒,相瑛已經單膝壓在了他腿上,不許他坐起來。
解辰眼眶充血,他聲音沙啞:「你想跟我死在一塊麼?」
相瑛笑起來,黑髮紅唇,眼睛裡的光彩瀲灩。
「怎麼,你想跟我生同衾死同穴?」
解辰不自然地別開眼。
相瑛冷哼:「沒那種好事,你想都別想,我不會讓你死的,夾好了。」
她拍了一下解辰的屁股,他頓時渾身肌肉緊繃。
「夾什麼?」
相瑛纖細的指尖舉起體溫計:「當然是這個啊,你想什麼呢你。」
她承認自己喜歡男色,尤其是解辰的身材,但她不是禽獸好嗎!
體溫計放進胳膊下,相瑛叮囑:「你別動,我計時呢,五分鐘後拿下來。」
解辰沒有了剛剛掙扎的激烈,只能扭頭,一雙薄眸深深地看著她。
只見相瑛還是像之前那樣,大變活人一般,從袖子裡掏出銅盆、各種瓶瓶罐罐的藥。
最後她還拿出一針尖銳的東西,她說這是針,往前推進時,那尖銳的如同鐵一般的針尖冒出了水珠。
解辰覺得,這種東西刺入皮肉里,可能會死吧。
但他此時此刻,竟有一種想法——
死在相瑛手裡,好像也不錯。
因為她肯定會給自己一個安穩的埋骨地,說不定還會像刀疤臉那樣,她會隨身帶一樣他的東西在身上。
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他的。
相瑛回頭,就看見解辰拿一種深情繾綣的眼神望著她。
好小子,病的昏頭了,所以就不再裝了?
之前還滿眼冷酷呢。
相瑛拿出體溫計一看,40°C!
她驚訝:「還好我來了,不然再來晚一會,可能就要給你準備後事了。」
解辰順著她的話喃喃:「還好你來了。」
不然連她最後一眼都看不到。
相瑛拿出剛剛準備的消炎藥和退燒藥。
「你躺好別動,我要給你打針了。」
解辰看著粗厚針管里的藥劑,忍不住問:「這是什麼藥?」
相瑛瞥他一眼,紅唇呵的一笑。
「忘情藥,一針下去,藥到病除,你不僅能好,還能忘了我,喜不喜歡?」
解辰一怔,直接將頭撇開:「我不要。」
相瑛追著他問:「怎麼不要,反正你也不再需要我幫忙了,這麼做對我們兩個都好。」
「我說了不要!」解辰用盡力氣呵斥,薄眸看向她,眼中翻湧著駭浪。
他聲音沙啞,一字一頓:「你不要我,我就不接近你,但是你不能再擅自做主,讓我忘了你,太不公平。」
原本只是想逗他的相瑛,這下真的愣住了。
她什麼時候說不要他了?
「你不打針就會死了。」
「那就死,」他咳嗽起來,雙眸更加通紅,「你敢給我打這個針,我還不如撞死。」
相瑛站在床榻邊,彎腰看著他倔強深邃的薄眸。
俊朗的面孔上飛的滿是紅色,這是因為他現在病的厲害,薄唇中的氣息喘的並不均勻。
相瑛把針背後,微微彎唇一笑。
「解辰,你閉上眼。」